25 朝夕
長樂和顧淵正在用早膳。
和煦的陽光鋪撒進大殿裏,恰好籠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微光妝點了她的眉眼與笑靥,将那一切變得更加明媚,也在他的面容上浮起一層微光,就像是氲在剔透玉像之上,将原本清冷的部分變得溫暖。
一旦溫暖起來,便像是變了一個人,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靈妖物突然擁有了凡人的感情。
這樣的他,是宮裏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的。
早膳用到一半,長樂索性擱下筷箸,雙手撐着下颌,專心致志的凝望着他。
顧淵覺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專注過頭,便也頓住動作,掀起眼簾來看她。
他正欲啓唇,餘光卻瞧見一抹白影自門口處一閃而過。
下一刻,他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至長樂身邊,擡起手臂擋在她的身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團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忽然從地上竄起,朝他們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甚至還沒有看清向他們襲來的是何物,顧淵已将手探入寬大的袖袍裏,在取出來的時候,手上則多了一把匕首。
昨夜在他懷中入眠,長樂竟未曾察覺他身上一直帶着兵器。
當然,眼下她來不及想着個,只覺陽光流轉在兵刃上,泛起陣陣寒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長樂下意識的擡手擋在眼前,同時驚呼:“快住手!”
幸得他這一陣高呼,顧淵及時的收住了手裏的攻勢。
而方才那一團雪白的東西也越過他的阻擋,徑直鑽入了她的懷裏。
“妙妙。”長樂撫摸着那一片蓬松雪白的絨毛,眸光不由的變得柔軟,眼角也彎起笑意,輕聲的喚着。
顧淵側過頭來看,才發現蜷在長樂懷裏的是一只渾身雪白皮毛的小狐貍。
那個小家夥顯然并不知道自己方才歷經了怎樣的兇險,此刻正一個勁兒往長樂的懷裏蹭,邊受用着那溫軟柔荑的撫摸,邊将一雙細長的狐貍眼睛眯成了兩條略微上挑的細縫。
大概這整個大晉朝上下也就只有這只小狐貍敢不畏懼長公主的威儀,如此毫無顧忌的尋求與她的親昵。
而長樂似乎也很喜歡它,不過片刻就被逗得彎起了朱唇。
看到這一幕,顧淵臉上的表情也柔和的許多。
他将匕首重新收入袖中,朝着長樂靠近了些。
“妙妙?”他啓唇輕語。
那狐貍聽到自己的名字,蜷在長樂懷裏,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瞬,似乎攜着幾分探究和幾分好奇。
長樂忙裏偷閑的擡頭沖他一笑,随口應了一聲:“恩。”
“這名字聽着像只貓。”顧淵說着,将手伸入長樂懷中,似乎想摸一摸狐貍的腦袋。
“可不是嘛,乖得像只小貓。”長樂表揚着小家夥,眼見着修長的指就要觸碰到狐貍的皮毛,卻連忙撤身躲開。
意識到她的閃躲,顧淵凝視她的雙眸,眸光明顯陰沉了幾分。
長樂看出來,忙解釋道:“乖巧不過只在我面前,這小家夥欺生得很,會咬人的。”
瞧她說得一臉正色,顧淵的面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然而他卻并未就此作罷,反而又上前一步,再度朝妙妙伸出手來,并一臉泰然自若的對長樂道:“無妨。”
既然他這樣說,長樂也就不好推拒,可又怕妙妙失口咬傷了那修長的手,便只得緊緊将它锢在懷裏,而後試探的,一點點兒的将它挪到顧淵手邊。
接着,顧淵卻做了一件更加讓她意外的舉動。
他竟索性将指尖遞到了妙妙的鼻子旁邊,也俨然是送到了它的嘴邊。
長樂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就要把妙妙抱開,可大為出乎意料的是,妙妙先是探着鼻子在他指尖嗅了嗅,接着竟伸出舌頭在他手上舔了舔。
長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定睛一看,妙妙确實是一臉乖巧的在對顧淵撒嬌,還伸着小腦袋在他手背上輕蹭,似乎在請求他的撫摸。
顧淵清冷的面容上浮現出淺笑,擡手在妙妙的頭頂揉了揉,那小家夥竟然就發出了一陣陣舒服的輕哼。
“奇了,整個無極宮裏除了我沒一個人敢碰它,它怎麽就獨獨對你這麽受用。”長樂抱着妙妙,不可思議的看着顧淵逗弄小狐貍。
先前蘇嬷嬷在的時候,和妙妙鬧得雞飛狗跳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以至于瞧着眼前這一人一狐的融洽相處,直叫她以為妙妙被人暗地裏偷偷換了一只,直到後來它又毫不客氣的張着獠牙撲向來送茶水的小太監時,她才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果然乖巧得像小貓一樣。”顧淵說着,語調中頗有些得意之色,手上則拿捏着欲擒故縱的手法撫摸着小狐貍,引得它嗷嗷直叫,俨然要掙脫長樂的懷抱往顧淵那裏撲過去。
看着自己的寵物連主人都不要,反而對他這個只見過一次的人趨之若鹜,長樂覺得自己的臉面很受傷。
可事實不容她推拒,于是只能無奈的嘆息,不自知的低聲嘀咕:“果然是寵物随主人麽?”
她尚在不解之中,周遭卻忽然安靜得有些過分。
回過神來之後,長樂詫然得擡起頭,卻觸上一雙緊鎖她的眼眸。
他到底這樣凝視了她多久,她都不知道。
那目光讓她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眼下兩人間的距離已不知不覺拉近了許多,幾乎她擡起頭就會撞到他的下颌,而自他的目光來看,顯然方才的自言自語都被他聽了去。
既然已經如此,她也就懶得争辯了,索性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仰起頭一臉蠻不講理的表情道:“我就是喜歡你了怎麽着!”
話說出口,她又起了作弄之心,松開手将妙妙放了下去。
妙妙見自己被他們兩人撇到一邊,頓時發出不滿的鳴叫,在他們兩人間焦急的竄來竄去。
可長樂卻無暇理會,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面前這個俊美的男人身上。
她擡起柔軟的雙臂,塔上他的脖頸,而後緩緩踮起腳尖,一點一點的拉近兩人的距離。
眼見着就要碰上了,她卻又故意停住,臉上挂着狡黠的笑,朱唇貼近他的耳畔低語:“我喜歡你了,你要怎麽獎勵我?”
她說完這句話,又撤回來,用雙眸毫不避諱的凝視着他的面容。
他始終無波的臉上又恢複了清冷,然而他內心的掙紮她卻并不知道。
那比牡丹還要嬌美的面龐就在近前,吐氣如蘭的朱唇幾乎就要貼到了他的唇邊,自柔嫩肌膚上散發出的陣陣幽香,正朝着他襲來。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剛嘗過點心的朱唇是多麽的香甜,那覆蓋在絲綢下的肌膚是多麽的細膩。
雖然維持住表面的平靜,可他卻握緊了隐于袖下的雙手。
有許多個瞬間,他險些就要控制不住的将她緊緊擁住,将她壓在面前的桌機上,用雙臂狠狠禁锢着她,讓她無處躲藏,然後攝住那花瓣一樣芬芳的唇瓣,肆意的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
無數旖旎的畫面不斷的在腦中浮現,理智幾乎快要自身體裏抽離,就連隐藏在袍子下的胸膛都壓抑不住的起伏。
就在他快要徹底失控的時候,籠向他的幽香忽然散去。
顧淵掀起眼睫,看到她眸子裏失落的神色。
“罷了,你退下吧。”長樂重新把狐貍抱進懷來,退開兩步對他道。
看着那微陽下窈窕的身影,顧淵有一瞬的失神。
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攏袖應道:“臣就在隔壁的偏殿裏,公主殿下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傳喚臣。”
“知道了。”長樂懶懶的應着,就着旁邊的軟榻坐下,半倚着看他退出大殿。
顧淵離開之後,淺冬和灼夏才敢進來伺候。
淺冬一如既往的順從,也不說什麽。
灼夏則探頭探腦的一再确認了顧淵已經離開,繼而壓低了聲音同長樂抱怨:“這日子可怎麽是個頭诶?請了這麽尊活神仙在宮裏供着,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打入陰曹地府,也忒狠了!”
她又恢複了慣有的牙尖嘴利,湊到長樂跟前道:“這好看是好看,但好看不能當飯吃啊,連對長公主都那麽嚴厲,平日裏對我們更是兇神惡煞的,您說皇上還有宮裏的那些人到底都喜歡他哪裏呀?”
聽到灼夏把他描述成兇神惡煞的模樣,又提出了這個和她一樣的疑問,長樂也不知怎麽的,竟然而覺得有些好笑。
一直沒有做聲的淺冬,此時也似忍不住道:“依我看,或許就是因為顧大人生得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才讓聖上和那些娘娘們歡喜,你想呀,在宮裏侍奉的大多都是些善于谄媚和溜須拍馬的人,如今來了個不一樣的,多新鮮,而且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很讓人好奇他不一本正經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不是?”
這一番分析真真兒說到了長樂的心裏去。
她立刻露出對淺冬刮目相看的表情,稱贊道:“高見啊!”
淺冬被她稱贊才意識到自己多言了,連忙羞赧的低頭道:“奴婢不該在背後揣測顧大人,方才失言了。”
長樂則拍拍她的肩,又看了看灼夏,拿出一宮之主的架勢,安慰她們倆道:“不用害怕,你們是本宮的人,無論發生什麽事,本宮都會護着你們的。”
不一本正經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話音落後,長樂則不由的在心裏反複思量着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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