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照料
大殿裏傳來淺冬和灼夏急促的腳步聲。
她們正在忙着讓那些宮人們退下,以免見到些不該見到的。
長樂牽挂的只有那自昏迷中發出的,帶着痛苦的呢喃。
她用柔荑捧着顧淵的臉,将朱唇貼上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薄唇,仿佛在對他做出回應。
顧淵起初還很推拒,可漸漸的,也不知是感覺到她的氣息,還是被那唇上的潤澤所蠱惑,終于松開了牙關。
長樂便趁着這個時機将藥渡了過去。
苦澀的味道在彼此的呼吸間彌漫開來。
雖然還隔着一些距離,長樂卻已感覺到他身子裏散發的高熱。
那熱度如同熔爐一般炙烤着,也借由唇間相觸的地方出傳來。
從開始的被動接受,到主動汲取也不過只是片刻時間。
長樂忽然覺得這藥渡到後來就有些奇怪了。
他的雙臂忽然将她攬住,在她全然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将她拉近,緊緊的擁入懷中。
那原本只是為了渡藥而輕輕相觸的唇瓣也忽然變得具有攻擊性。
等到長樂反應過來打算掙脫的時候卻是為時已晚。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感覺到他唇舌的長驅直入。
即便她心裏對他沒有絲毫的抗拒,可這樣也太奇怪了。
不僅如此,他似乎急切的想要與他貼近,雖然還隔着被衾,可他身上的熱度正在迅速的将她吞噬,讓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含在口裏的藥早已經盡數付與他去,可他卻好似不知餍足一般仍在拼命的攫取,仿佛她唇間有香甜的蜜。
這樣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藥的苦澀已經淡了許多,愈演愈烈的是彼此的氣悉,而胸腔裏為數不多的空氣被他掠奪殆盡,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溺死在他的懷裏。
幸而他也終于挨不住這窒息之感,依依不舍的将她放開,卻也只不過給予了她呼吸的機會,手上仍緊緊抱着不松。
兩個人都在劇烈的喘息,長樂顧忌着他的傷處,勉強撐着身子想要掙開。
他卻驀地收緊雙臂,仿佛怕她會逃走一般。
一番對峙之後,長樂只能再度妥協。
她繼而感覺到顧淵将臉埋進她的懷裏,而後那如玉的面龐在她頸項間輕蹭,纖長的睫毛掃過肌膚,弄得她陣陣發癢。
正在這時,微啞的聲音如同夢中的呓語一般傳入耳中:“好熱……”
長樂這才明白過來,想是他燒得渾身發燙急于尋求解脫,這才把她當做了清涼的源頭。
知道了緣由,那窘迫的感覺似乎好了很多。
見他難受,她又着實心疼,便順着他的心意犧牲自己,索性在他身側找了個位置躺好,手臂小心的避開傷口,攬過他的腰身,任由他汲取涼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稍事平靜下來。
長樂一刻也不敢分神的關注着他的情況,隔一會兒就将掌心貼在他的額上試試,可每每觸及掌心的,卻都是讓人心驚的熱度。
耐性的等了很久,可高熱就是退不下來。
再這麽燒下去不是辦法,長樂吩咐淺冬和灼夏去傳禦醫,她們二人卻道,方才禦醫交代過,若是實在退不下來,只能将烈酒塗于周身,幫助他發散,或能挨得過。
長樂想起過去宮廷中有小孩子發熱,确實用過這個法子,于是吩咐她們道:“快去取烈酒。”
淺冬和灼夏很快取來烈酒和巾帕。
方才侍藥時已有經驗,這次她們把烈酒倒在巾帕上,呈到長樂的手裏後便退到了一旁。
早在處置傷口的時候,顧淵身上的衣袍就已褪盡,此時只是蓋了一張薄被在身上。
長樂便小心翼翼的掀起被衾,現出那并未着衫袍的身子。
他右邊的胸口處裹着包紮的白絹,因為傷口還未愈合,仍有血跡透過層層絹帛将腥紅暈染開來。
長樂看得心驚,握着巾帕的手也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
在軍營中,血腥的場面她并非沒有見過,可發生在顧淵的身上,她就徹底亂了陣腳。
在她的記憶裏,他應當始終是端雅而不染塵灰的,無論發生什麽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該是這樣躺在她面前。
憋了許久的淚終于在這個時候濕潤了眼眶。
她卻只是拼命的忍住,着手為他擦身。
顧淵雖是伶人出身,如今又是文官,平日裏看着也只是覺得欣長纖瘦,如今褪去衣衫,才發覺他并不瘦弱。
隔着巾帕的觸感甚是緊實,似乎絲毫也不遜色于那些習武之人。
然而他的肌膚卻不似那些人黝黑,反而比正常人還要白皙,眼下又因失血而顯得愈加蒼白,浮着一層高熱産生的虛汗,竟如美玉一般溫潤。
這副身子,即便是在傷病之中也讓人嘆為觀止。
可此時的長樂根本無心欣賞,只是仔仔細細将浸潤了烈酒的巾帕一寸一寸擦拭過他的肌膚。
濃烈的酒氣在帳內彌漫開來,而烈酒揮發帶走了熱度,似乎也确實緩解了他的痛苦,于是他在夢中亦發出舒适的喟嘆。
見這法子有效,長樂愈加勤勉而又細致。
很快,上半邊身子都已擦過了烈酒,長樂将被衾再掀開些,現出他仍穿着亵褲的下伴身。
原本流暢的動作頓住,她不禁有些踟蹰。
雖說他是宦臣,根本算不得男人,但真要褪下這最後一層,還是有些……
過去她總作弄他,說要尋機驗一驗,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太監,可如今他就躺在這兒,可以任她為所欲為了,她卻反而有些做不到了。
守在一旁的淺冬和灼夏也看出了她的猶豫,于是上前來道:“長公主畢竟身份尊貴,還是交給奴婢們來做吧。”
聽到這句話後,她卻反而握緊了手裏的巾帕。
曾幾何時,她最讨厭就是別人提到他們的身份。
年少時,她一直以顧淵的知音自居,并以此為傲,可那些皇子和公主們卻笑話她跟伶人為伍。
縱使顧淵總是不在意,可她卻一定要尋機使壞,狠狠的報複回來。
長樂面色陰沉了幾分,側過頭對淺冬和灼夏道:“你們也退下吧。”
覺察到她的情緒變化,她們兩人不敢多言,連忙欠身離開。
待她們走後,長樂重新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此時的他仍在昏睡中痛苦的掙紮,緊皺的眉宇昭示着他的不得解脫。
長樂只覺胸口處陣陣泛着疼,于是心下一動,俯身至他近前,在那隆起的額間落下輕吻,而後于他耳畔道:“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在安慰他,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而後她重新在床榻上坐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又取來烈酒,往巾帕上倒了一些。
準備好一切之後,她着手開始解他腰間的系帶。
這并不困難,很快就解開來,接着她便攥着他的亵褲準備褪下來。
就在她準備進一步動作的時候,一股力道忽然覆在了她的皓腕上,阻止她繼續。
長樂又驚詫的擡起頭,見顧淵一直緊閉的雙眼掀起,仍然迷離的眸子看着她。
他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仍在亦真亦幻之間,卻拼盡力氣握着她的手腕。
他薄唇微翕,似乎費力的想說什麽。
長樂先是怔了怔,繼而意識過來他到底是醒了,于是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子皙……”她高興的喚他,卻聽見碎裂的字句終于自他唇間發出。
“不……要……”太過含糊的話語讓她幾乎以為他仍然只是在說胡話,可是他在仍然模糊之間的奮力掙紮卻提醒她這不是夢境。
她很快明白過來他即便從昏睡中驚醒也一定要極力推拒的原因。
還記得過去曾聽一個小太監說過,即便有朝一日可以成為這宮裏最有權勢的宦臣,即便能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身體的殘缺是無法彌補的,是任何一個太監永遠最羞于啓齒、不願讓任何人看到的痛處。
她懂他的痛苦,也害怕他的傷口會再度裂開,于是俯身将他輕按住,在他耳邊柔聲道:“好了好了,我不碰你,快別動了。”
得了他的承諾,顧淵才重新平複下來,漸漸松開她的手。
長樂想傾身至他近前,輕柔的替他拂開被汗水黏在額上的發絲,欲問他覺得如何,但顧淵卻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或許是服下的藥開始起效,也或許是烈酒真的可以退熱,他身上的高熱總算降了下來。
長樂見狀,終于松了一口氣。
既然方才答應了他,如今熱症也有消解的跡象,長樂即便平日裏頑劣,眼下也放棄了這觸及底線之事。
她重新替他将被衾蓋好,小心翼翼的爬下床來,仍坐在床榻邊守着他。
這一守,又不知過去了多久。
身後傳來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下一刻淺冬和灼夏來到她的身邊。
淺冬道:“皇後娘娘擔心您,特意命人備了飯菜送來,還問我們顧大人的情況怎麽樣了?”
“放下吧。”長樂的目光仍片刻不離的在顧淵身上,只是敷衍的應着。
灼夏卻急了,勸她道:“公主殿下好歹用一些吧,都一天一夜了,您這不吃不睡的,叫我們如何能放心吶!”
“已經一天一夜了麽?”長樂怔怔然,雖覺時辰難捱,可一心都在顧淵身上,想着怎樣能讓他好起來,竟過得混混沌沌,連白天黑夜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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