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邀約

春光漸暖,冬日的陰霾慢慢褪去。

正如顧淵所說,自從林姬入宮以來,皇後和司徒氏就再沒閑着。

所以他們暫時也就沒有功夫搭理長樂,這于是給了長樂難得的一段安寧時光。

“繁花已盛,不可辜負,泛舟于湖,以慰春光。”長樂偎在顧淵的懷裏,就着滑過窗棂的微陽,懶懶的念着手裏的帖子。

自打冬日起就養成了這個習慣,說是怕寒,在他懷裏才暖和,如今早已是開春,衫子都換了薄些的,她卻還是喜歡賴在他的懷裏。

顧淵倒也縱着她,還緊了緊雙臂以免她從軟榻上掉下去。

“皇後到底是什麽意思?”帖子念完之後,長樂卻不由的眉尖輕蹙:“難不成,她還想故技重施?”

“不應該呀,她如今對付婉妃尚且不及,怎麽有功夫來招惹我?”

猜來猜去也沒個結果,她将那帖子放下,有些為難道:“我本想推了的,可她卻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說到此處,她詫然回頭,看向身後的顧淵:“會是什麽事呢?”

“身後的人将她披散的發絲撚了一撮,繞在指尖細細把玩,而後柔聲道:“依臣所見,恐是皇後對付婉妃有些吃力,所以想拉攏公主。”

“呵!”長樂不禁迸出一聲冷笑,心道她之前做了那樣的事,如今還想來拉攏,當人是傻子不成?

顧淵卻像是知道長樂的心思一樣,接着道:“公主雖然知道刺殺之事是她所為,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她心裏想是拿不準公主是否已知曉,如今或許是試探,也或許是想賭一把。”

在他簡短的三兩句間,皇後的心思似乎無處遁形。

“眼下還未到和皇後撕破臉皮的時候。”顧淵說着,又将環在她身上的手臂緊了緊:“公主可放心赴約,臣會想法子與公主偶遇。”

“什麽法子?”上次春宴的事情還心有餘悸,這一次可一定要先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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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懷中的溫香軟玉因為緊張自己而變得有些僵硬,那一雙秋眸裏也透着擔憂,顧淵不禁薄唇微彎,伸手理了理她鬓邊的發絲,柔聲道:“請公主放心,臣只是假裝與婉妃游湖,想來在這百般芥蒂之人眼前,她不敢對公主如何。”

見他終于不對自己隐瞞,長樂心下頗有幾分受用,臉上卻露出不滿的表情:“你與婉妃同去,就不怕本宮在她面前不小心同你舉止親近了,讓她吃醋。”

瞧着她這說話的神情和語調,顯然已經在吃醋的人是她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顧淵竟握住了她的柔荑,微眯雙眼傾身靠近,仿佛在歆享着屬于她的氣悉。

在她微詫的目光中,他道:“她不過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公主不必一再确認臣的心。”

長樂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說不清是因為兩人過近的距離,還是因為又被他猜中了心思。

這讓她想起那日的忽然表白,那麽的意外、甜蜜而又充滿忐忑。

那樣的感覺很奇妙,想要再經歷,所以常常不經意的試探,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俨然又恢複至原本的優雅與清冷。

……

長樂還是答應了皇後的邀請。

為了萬無一失,這次她不光帶了宮婢,還帶了不少侍衛,浩浩蕩蕩的一行去的。

到了禦花園中才知,外面已經是□□滿園。

冬日殘餘的寒涼早已被拂面的暖風掃盡,再找不到一點蹤跡。

春衫都顯得有些厚了,只怕過些日子就要燥熱起來。

湖面亦被馥郁的陽光照得波光粼粼,若能乘一葉扁舟,沏一壺清茶,與傾慕之人相對而飲,倒真是一幅不錯的好光景。

長樂這樣想着,腦子裏都是那清俊之人低眉煮茶的場景,然而事實卻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她不得不收回心魂,看向湖面,才發現今日游湖并不是她想象的衆嫔妃同游,原來皇後只邀請了她。

“怎麽還有個男人?”身畔傳來灼夏驚詫的聲音。

長樂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停靠在湖邊的扁舟上有一錦衣玉冠的男子立在船頭。

“那是什麽人?”淺冬也按捺不住,不安的說道。

長樂唇邊泛起嘲諷的笑:“還能是什麽人?長安城出了名的風流公子、纨绔子弟。”

“咦?”淺冬和灼夏互相對望一眼,露出詫然的表情。

長樂因多年遠居封地,故而長安城的人認識得不多,可站在皇後身旁的那個人她卻是知道的。

此人名司徒翎,封宣平候,是司徒氏嫡系的公子,錦繡堆裏長大的,別的倒不擅長,唯獨喜歡流連于秦樓楚館之中。

關于他和那些所謂花魁娘子的風流韻事,甚至都被寫進了戲本子裏,還被宮裏那些天真又寂寞的婢女傳看。

眼下皇後讓他來一同游湖,想來不是安的好心。

短暫的出神之際,皇後已經看到了長樂一行人,于是向她們招了招手。

長樂不動聲色的至她面前見禮,卻始終未正眼瞧那司徒翎。

皇後瞧見她身後烏泱泱的架勢,似乎有些尴尬,于是扮作微詫道:“長公主怎的帶了這麽多人來?”

長樂端然不動的應道:“前些日子,本宮照着在封地習慣,身邊總只帶着兩個婢女,也不帶侍衛,後來有人勸本宮說這樣太沒有排場,恐失了大晉的臉面,本宮沒有法子,這才把排場端着。”

見她并沒有提起秋宴遇刺之事,皇後一直繃着的弦才似放松下來。

皇後于是滿面笑容道:“長公主請放心,本宮今日請了宣平侯及左金吾衛将軍司徒翎來作陪,即便有宵小之徒,忌憚着将軍的威名想必也不敢造次。”

那司徒翎也十分配合的來向長樂行禮:“末将參見長公主殿下。”

長樂擡眸,這才将他打量了一眼。

只見此人生得劍眉星目,身形也十分高大,行動間帶着股習武之人的利落與孔武。

這樣的外貌很容易讓人迷惑,難以将其和流連于花叢的纨绔子弟們聯系到一起。

然而他看着長樂的目光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那目光過于直接,還帶着挑逗的意味,顯得很不安分。

長樂很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于是只冷冷的應了一聲,便繞過他往湖邊行去。

面對長公主毫不掩飾的冷待,司徒翎雖然怔了一瞬,但并沒有就此作罷。

他轉身看向正和皇後并肩而行的尊貴女子,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一了衣擺,跟了上去。

到了舟船上,皇後和司徒翎你一搭我一搭的配合着說話。

長樂端着茶盞偶爾應上幾句,卻始終心不在焉的張望遠處的湖面。

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尴尬了,她一點兒也不擅長應付,他為什麽還不來?

當司徒翎一臉得意的炫耀着自己身為将軍的功勳時,長樂卻撐着腦袋,心裏有些埋怨顧淵。

下一刻,她的雙眸卻驀地一亮。

司徒翎此時正講到兩年前自己在禦前擊退刺客的故事,見她臉上終于有了表情,還以為自己終于讓她提起了興趣,于是前傾了身子,愈加激動的說道:“公主有所不知,當日那刺客……”

怎料面前的女子卻忽然坐直了身子,對着他身後道:“喲,這不是婉妃嗎?”

伴着一陣嘩嘩的劃槳聲,一艘扁舟不急不緩的靠近了他們的舟船。

皇後和司徒翎回過頭去,看到婉妃正在舟船中向他們行禮,而她的身後則坐着那位清俊無雙的男子,将一架七弦琴側擺在身邊,似乎打算等到了湖心再撫弄。

“婉妃好興致啊。”皇後的語調中透着明顯的不悅。

婉妃卻端着恭敬道:“今日忽的就暖了,臣妾怕辜負了春光,這才邀顧大人一同泛舟撫琴,不想竟和皇後娘娘有緣了。”

對于婉妃刻意套近乎的說辭,皇後也不便發作,只能維持的着表面的禮節。

那司徒翎見了婉妃也連忙起身行禮,一雙眼睛更立刻黏在了她的身上。

長樂無意間看到他這垂涎欲滴的樣子,不禁可憐皇後,要謀劃也沒能找個可靠的棋子。

寒暄過後,婉妃提出要與他們并至一只舟船中同游賞琴。

皇後蹙着眉欲婉言推拒,卻被長樂先一步道:“正好人多了熱鬧。”

“正是正是!”旁邊同時傳來了附和的聲音。

長樂尋着聲音又瞥了一眼司徒翎,果然見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他,雙眸登時精亮。

見此情形,長樂已預感将有好戲上演。

她正這樣想着,眸光移至前方時,卻撞上一雙幽潭般的眼眸。

繼而那始終優雅而清冷的男子,面容上竟浮現出笑意。

這一笑猶如陽光照進湖水,将融融春光漾在了水波清許之間。

長樂有一瞬的失神,片刻後卻和着春光,在另外三人并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對他回以更加燦爛的一笑。

這樣背着其他人偷偷相望,有種非比尋常的滿足感。

就好像彼此之間默契的守護着一個共同的秘密。

那個秘密沒有人知道,始終就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周遭的一切都在一瞬間隐去,她竟生出一種錯覺,今日他們果然是來游湖的。

只有他們倆人,長樂和子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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