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游湖
扁舟緩緩移動,在偌大的湖面上,宛若一片漂浮的樹葉随風而行。
不一會兒,她們就來到了湖中央。
司徒翎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身為婉妃的林姬身上。
偏生婉妃又十分的給面子,睜着一雙期盼的眼睛聽他說那些所謂的英雄故事,到精彩時還配合的鼓掌叫好。
“司徒将軍好勇猛!”
“那次真是太驚險了!”
……
女子嬌柔的聲音飽含感情的傳來,讓司徒翎仿佛飄到了雲裏,亦不時迸發出爽朗的笑聲。
不得不承認,婉妃懂得适時的表達崇拜,滿足那些不時膨脹的虛榮心,對付男人确實很有一套。
皇後則始終陰沉的臉坐在一旁,偶爾刻意的咳嗽一聲,可那聊得盡興的兩人也只是收斂片刻,卻又很快情不自禁的變得旁若無人。
看着眼前高談闊論的司徒翎和小鳥依人的婉妃,長樂覺得就像看着兩個武林高手在過招,從而始覺今日的游湖有些意思。
眼見着離正午近了,湖中央又沒有垂柳遮蔽,被暖陽一蒸,竟覺得有些口渴。
長樂于是重又端起茶盞,卻在未飲之際被那修長的指尖搭着皓腕輕阻。
她攜着微詫擡頭,看進一雙幽潭般的眼眸。
此時的顧淵噙着淺笑,瞳眸是難得的溫柔。
他凝視着長樂的秋眸道:“那一盞茶已經涼了,這是臣新沏的龍井,請長公主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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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就從她手裏接過茶盞,順勢将裏面的茶倒進了一旁的湖水裏,繼而重新為她斟上他的茶。
原本的茶其實還冒着熱氣兒,長樂明白過來,他是在警惕着皇後給的飲食。
竟如此細心,這倒顯得她自己太過大意了。
思及此,長樂不禁唇瓣微彎,接過他遞來的茶盞,點了點頭:“嗯。”
……
陽光投射在帷幔下垂着的琉璃珠上,随着陣陣輕晃,閃爍成星子般的輝光。
和煦的春風拂過面頰,偶爾摘落一兩片桃紅的花瓣,悄然撒在桌機上。
青煙缭繞于香爐,彌漫着怡人的氣悉,琴聲悠揚,在湖面上一圈圈漾開去。
長樂全部的注意都在那撫琴之人的身上,眼裏既沒有旁邊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也沒有始終黑着一張臉的皇後。
原本仿佛快要凝滞的時間忽然就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就這樣也不知過去多久,皇後終于忍無可忍,讓劃船的太監掉頭。
“時間過得真快。”到了岸邊,長樂不緊不慢的起身,嘆了這一句,繼而側過身子,攏袖對皇後道:“多謝皇後娘娘的款待。”
“正是,今日頗為盡興呢。”婉妃也回過頭來,附和着說了一句。
“二位何需如此客套?”皇後雖是這般應着,陰沉的面色則掩飾不及。
長樂對此只裝作不知,移開目光準備上岸。
船停在水上難免有些搖晃,她才剛邁了一步,便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颠簸。
若是失了平衡掉進湖水裏,那可就狼狽了。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不知怎的就冒出這樣的想法,長樂于是下意識的扶住船舷,準備穩住身子再繼續前行。
正當她欲重新邁步時,一只手卻伸到了她的面前。
長樂下意識的擡頭,才發現原來是那司徒翎終于在最後一刻想起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在将婉妃扶上岸之後,又轉過身來欲拉她。
與她目光相觸之時,他雙眼微挑,似乎在示意她趕緊扶着他上來。
長樂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于是垂眸又看向那只手。
他的掌很寬厚,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虎口和掌心都布着一層厚繭,一看就是十分富有力量的手掌。
不過只是搭把手罷了,就當作是扶着闌幹一樣,這原本也沒有什麽。
理智上雖這樣告訴自己,可看着那只手,長樂就是莫名有種抵觸,一點兒也不想觸碰。
其實司徒翎亦看出了她的遲疑,可他偏就那麽伸着手,仿佛與她進行着無聲的對峙,從而挽回他今日那一點兒僅存的臉面。
僵持了片刻,長樂已經有些動搖,正欲妥協時,另一只手卻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那是一只修長如玉的手,骨節分明的五指勻稱而又纖長,肌膚細膩宛若凝脂。
哪怕只是一眼,她也足以辨認出來,除了溫潤如玉的顧子皙,再沒有人配得上這樣的一只手。
她于是下意識的彎了唇角,毫不猶豫的伸出柔荑,覆在了顧淵的掌心上。
“小心。”他迅速的收攏掌心,将她拉近。
上岸的一瞬間,自他袖間透出的琴木香氣包裹了她的周身,柔軟的鼻息掠過唇邊和耳際。
慌亂間擡頭,正跌進幽潭般的眼眸裏,她看到深藏在他眸中的溫柔笑意。
那一瞬,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隐去,而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
終于別了皇後和司徒翎,行至禦花園中的某處時,婉妃和長樂還在前行,顧淵卻頓住腳步。
她對長樂行禮道:“到這裏就要與長公主道別了。”
長樂這才意識到,前方的路正好分作兩邊,一邊通向無極宮,一邊則去往婉妃的靈犀宮。
長樂正欲答話,卻見婉妃的秋眸忽的一滞。
尋其原因,她才明白過來,是顧淵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婉妃還沒有回過神來,卻聽顧淵道:“是要分別了,恕臣不遠送,還請婉妃娘娘路上小心。”
他端着恭敬與優雅說着這些話,婉妃卻透着明顯的失落,怔怔然應道:“你們也是。”
說罷,她又與長樂互相端了禮,而後各自離去。
原想着他是同婉妃一起來的,自然也要同她一起回去,并不曾想他竟選擇了無極宮。
心裏明明竊喜,卻也只能憋着,偶爾用餘光偷瞄。
因為有許多人跟着,不便相問,也不能有親近的舉動,她只能默然與他并肩而行。
“公主帶來這些人,是不相信臣?”溫潤的聲音卻自身邊傳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是只有他們二人聽見的低語,表面上則仍舊是不動聲色。
“我信你,只是不想你為了我再受到任何傷害。”她難得在他面前收起調笑,也不抓着這絕佳的機會加以戲弄,只是毫不掩藏的訴說着真心。
這讓顧淵有一瞬的微滞,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跟在他們身後的淺冬和灼夏刻意放慢了腳步,使得那一行侍衛也不得不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在那些人看來,那兩人始終只是端然的并肩而行,并沒有什麽不妥。
然而他們沒有看到的是顧淵臉上浮起的淺笑。
那總是清寒的面容消融了冰封,如同染上了微陽一般溫暖,是何等蠱惑人心的畫面。
此時長樂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兩人的袖擺上。
寬大的袖擺交疊在一起,将袖下的情形籠住,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卻是越挨越近。
在某個不為人所查的剎那,長樂順勢握住了顧淵的手。
身邊的人有須臾微滞,下一刻那只隐于袖中的手将她的柔荑回握住。
兩個人就這樣在袖下由雙手交握到十指緊扣,表面上卻具是不動聲色。
這種在衆目睽睽之下的親昵,哪怕只是牽手而已,也讓那顆心莫名悸動。
長樂不由的彎起唇角,密睫微垂之際是滿面燦爛的暖陽。
其實若能夠一直這麽下去也挺好。
此時在另一邊,皇後正滿臉鐵青的訓斥着司徒翎:“本宮同你說的話,都是白說了嗎?只要能與長公主聯姻,富貴榮華就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到時候你想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哪裏還瞧得上林姬這個殘花敗柳?”
那司徒翎輕晃手裏的折扇,吹得鬓前垂落的發絲翩跹飛揚。
眼下才不過陽春三月,他就端着這把玉竹骨的絹面扇,俨然不是為了納涼,而是凸顯風度。
誠然,那一身錦衣配上絹扇,倒果真消解了習武之人的硬朗,添了幾分風流之意。
司徒翎全然不為所動,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林姬這樣的女人可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就算是殘花敗柳,也頗有些滋味。”
“你!”皇後俨然已是火冒三丈,憤然拂袖道:“簡直是執迷不悟,本宮管不了你,你且等着自己向族中交代。”
司徒卻道:“交待也無妨,長公主那裏,臣原本就沒有勝算。”
“你不試怎麽知道沒有勝算?這一早上你都在幹什麽?跟皇上的妃嫔眉來眼去!你就不怕被有心人看到眼裏,到皇上那裏去參你一本?”皇後一改往日裏的賢淑溫柔,指着司徒翎尖聲斥責。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司徒翎輕勾嘴角,俨然還沉浸在婉妃的曼妙身姿與媚眼如絲之中。
下一刻他卻向皇後傾近了些許,壓低聲音道:“難道皇後娘娘看不出來嗎?長公主心裏早就有了人,所以才裝不下任何其他的人,無論今日臣是否盡力讨好,無論來的是不是臣,結果都是一樣,與其這樣,何必浪費時間,不如……”
“誰?”皇後打斷司徒翎,顯然只在意他話裏重要的部分。
司徒翎不緊不慢道:“就是顧大人啊。”
“休得胡言!”皇後怒瞪了他一眼,接着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顧淵只不過是個宦臣,就算公主喜歡他,也不過只是個稱心的玩意兒,還能怎樣不成。”
那司徒翎卻連連搖頭,折扇輕掩了半邊臉,只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眸,低聲喃喃:“看來皇後娘娘還真是不懂情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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