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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雅奇坐的端端正正,偶爾吃一點兒東西,多數時候是盯着場地中間的歌舞看,一邊看一邊走神。其實,乾隆皇帝也不是一開始就昏庸的,就跟康熙一樣,權勢這種東西,握着的時間長了,就容易變了心思。所以,在位的時間長了,他們就找不到自己的初心了。
可萬一拖時間太長,雍正更是認清楚了弘歷身上的缺點,不願意讓位給他了怎麽辦?茉雅奇不過是個女人,她兩輩子加起來也不曾弄懂過政治,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争奪皇位,就知道萬一雍正改變主意了,她是沒有能力再讓雍正改變回來的,那皇位是真的說沒就沒了。
她可是才剛剛打定主意,要當個有親兒子當皇帝的皇太後,好方便自己收藏古董呢,要是從弘歷這根子上就杜絕了可能,那她回現代的機會就更是沒有了。
“姐姐可是喜歡這歌舞?”正看得入神,旁邊蘇氏忽然問道,茉雅奇正出神,差點兒沒吓一跳,忙轉頭笑道:“往日裏在閨閣,未曾見過這樣的歌舞,所以有些看入神了,不比妹妹,想必之前也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吧?”
蘇氏點頭笑道:“我老家那邊,這歌舞還是很盛行的,偶爾也有幸見識過幾次,一次兩次的,倒是還看個稀罕,看的次數多了,也就沒什麽好看的了。”
說着,視線又落到高氏那裏:“聽說,高大人又升官了?”
茉雅奇微微皺眉:“高大人?高妹妹的阿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妹妹也知道,我向來不關心外面的事情,尤其是這朝堂上的事情,你問我可算是白問了。”
也不知道蘇氏是怎麽回事兒,就一心想撺掇自己去害高氏,打的倒是好算盤,只可惜,她茉雅奇可不願意無緣無故的就手沾鮮血。
一來高氏從來沒對茉雅奇做過什麽,二來高氏肚子裏的孩子無辜,茉雅奇也不是那種非得殺個人的變态。最重要的是,你蘇氏想要搬走絆腳石,憑什麽要撺掇別人替你出頭?
蘇氏掩唇笑道:“看姐姐說的,倒像是我老問朝堂上的事情一樣,我也不過是聽福晉說了那麽一兩句,像是王爺提過,要給高姐姐上折子請擡旗呢,這要是一擡旗,高姐姐可就成了正兒八經的八旗女子了。”頓了頓,又說道:“咱們王府,就是加上姐姐,也不過是有福晉和富察姐姐三個八旗女子,哦,對了,還有珂裏葉特氏妹妹。”
說着,臉上又露出些嘲諷的表情:“富察姐姐還是生了大阿哥呢,竟是也沒能提個側福晉,還是高妹妹有福氣,有運氣,這等好事兒,就要落到高妹妹身上去了。”
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啊,是早就不抱什麽希望了。”
又覺得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帕子在臉上遮了遮:“看我,也是口無遮攔了,今兒是多喝了一點兒,若是我哪兒說錯了,姐姐可別怪我,我今兒這些話,姐姐也就當是沒聽見好嗎?”
茉雅奇眨眨眼,這是想走推心置腹交好聯手的路線?
“我剛走神了,你說了什麽?”茉雅奇本來也沒打算多事兒,就順着蘇氏往下說了,蘇氏只笑了笑,并不言語。于是茉雅奇繼續盯着場中間的歌舞發呆,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私心裏,她是不想救的,風險大,回報少,還要以自己的利益為代價,說不定就沒命了呢。
可到底是年少時候喜歡過的小說人物,還記得當年網上有個投票,評選心裏最帥的歷史人物呢,哦,對了,還有一句話,什麽冰山微笑是最帥之類的,現在聽着是有些中二,可那也是少年時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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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若是不救,就是将這段時光給徹底抛棄了,然後,就是和上輩子徹底分開了。無關利益,只是一種情懷。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能将利益得失斤斤計較,選出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來。但有時候,又會因為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懷,願意不求回報的付出。
之前說再多的人民百姓,說再多的民族大義,但其實,還是舍不得心底的那些少年時光。誰讓當年,她自己瘋狂的喜歡清穿小說,瘋狂的喜歡小說裏刻畫出來的冰山帝王呢。
哪怕現在長大了,已經知道,小說和歷史的差別是很大的。五六十的老頭也沒哪兒帥了,冰山更是沒有,連青年時候的小資情調都快沒了,只剩下暮年的刻薄和疑心了,心裏還是有些不願意放棄的。
畢竟,是真的喜歡過,還不是喜歡了一兩天,一兩個月,一兩年。
茉雅奇的手指在衣袖下面動了動,有些疲憊的抿抿唇,說是在猶豫不定,實際上,已經做好了決定不是嗎?現在不忍心看着他去死,就算是真的狠心不管不問了,那人真死了,自己會不會後悔?
與其日後後悔的抓心撓肝兒,不如現在就順着自己的心意一次。不就是浪費一些積分嗎?不就是冒一下險嗎?若是……若是被拆穿了,就冒充一次神棍啊,給他們來個大變活物的魔術表演,糊弄一下這群在小說裏智商經常掉線的古代人,應該……應該個冒險,說不定就要生不如死了。
所以,這事兒一定得好好策劃一番,不能将自己給搭進去。
“我有些……去淨手。”茉雅奇轉頭看蘇氏:“你去嗎?”
蘇氏搖搖頭,茉雅奇就自己起身,帶了小宮女慢悠悠的往外走。蹲在馬桶上,托着腮幫子繼續想,兌換了藥丸,要怎麽将東西送過去呢?首先,雍正的飲食,在宮裏是誰負責的?自己能不能先想辦法,在宮裏停留兩天?
唔,熹貴妃生病倒是個好辦法,畢竟府裏兩個孕婦呢,福晉不可能留下侍疾,那自己的機會就來了。可惜,今兒瞧着熹貴妃那身體,好像是好得很。
冥思苦想半天,,茉雅奇忽然想到,雍正還有十個月才死呢,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十個月的時間,沒必要死活糾纏在這個時間點啊。十個月呢,熹貴妃總會病一病的吧?
但是,這個病情,還得稍微嚴重點兒,要不然,就一個頭疼腦熱的,也輪不到自己進宮侍疾啊。
想到時間還寬裕,茉雅奇也不用在官房發愁了,出來淨了手,就扶着小宮女的手往回走了。晚宴已經過去一大半了,官員以及命婦們也都撤了,只剩下愛新覺羅自家人以及各府的女眷了。
看得出來,雍正對怡親王大約是真愛,将兩個兒子扔在一邊,正滿懷關心的詢問怡親王家的幾個兒子呢。弘曉略有些腼腆:“上次皇伯父賞賜的碳還沒用完,皇伯父不用為侄兒操心的。”
雍正點頭:“府裏缺了什麽少了什麽,只管去內務府要,你阿瑪不在了,我就得照顧好你們,免得将來見了你們阿瑪,被他唠叨責怪。”
又問弘曉辦差順利不順利,一轉頭看見弘晝,就皺眉:“你又作什麽妖,王大人上次上折子參你強買田地,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弘晝撇嘴:“汗阿瑪可別信那死老頭的……”
被雍正瞪,趕緊改口:“王大人是上年紀了,不查探清楚就随便上折子,兒子我可沒有強買田地,是那家人求着我買的。汗阿瑪要是不信,問四哥,四哥可也是知道這事兒的。”
弘歷點頭:“是,汗阿瑪,這事兒真不怪五弟。他那莊子和五弟的莊子挨着,去年他們家莊子上種了些棉花,結果生了蟲子,棉花全賠進去了。前年他種了土豆,結果一場雨下來,全爛在地理了,大前年他種了水稻,結果有點兒旱……偏偏,五弟那莊子每年都賺,他覺得風水不好,就死活要将莊子給賣掉。”
弘晝點頭:“就是這麽回事兒,汗阿瑪,我可真沒做什麽欺壓百姓的事情,您老可不能聽信謠言,就要治我的罪。”
“那你也是不務正業,讓你辦差你每次都懶的将事情随意扔下去。”雍正罵道:“回頭我給你個差事,你要是辦好了,以後我自是不會随意罵你,你要是辦不好,我看你也別出來了,就在府裏關着反省吧。”
弘晝立馬苦了一張臉,要求饒,雍正卻不聽,嚴肅着一張臉問弘歷辦差的事情。那表情和态度,和對着弘曉的時候絕對不一樣,茉雅奇都忍不住無語,這可真是親爹。
難怪雍正過世之後,弘歷個渣渣,連三個月的孝都不願意守。這麽一想,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決定要救一下雍正的決定很正确,有人在上面壓着,好歹自己也能過兩年好日子嘛。
當然,雍正是不太管弘歷的後院的,但也不是完全不管啊。
想的太開心,以至于連蘇氏靠過來的身影都沒發現,等肩頭沉了沉才看見,又見蘇氏臉色發白,閉着眼睛像是昏迷的樣子,忙驚呼了一聲,趕緊喊福晉:“蘇妹妹不知是怎麽了,忽然就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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