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說着,皇後沖一邊的嬷嬷笑道:“去将魏氏叫出來見見大家夥兒。”
很快,嬷嬷就帶着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出來了,大約十五六的年紀,一張小臉白白嫩嫩,帶着幾分紅暈,柳眉彎彎,眼睛水汪汪,唇色淺淡,含羞帶怯的往那兒一站,衆人就都忍不住又去回頭看高氏,沒別的,這姿态,和高氏是像了個十成十,竟然連相貌,也有五六分相似。
茉雅奇和高氏面對面坐着,就見高氏面色一白,随即喉嚨動了動,嘴角想要往上彎,卻是費了好大的勁兒都沒能彎上去。
皇後笑道:“這個是魏氏,今兒一早,皇上就說了,先封個貴人。以後魏貴人就是你們的姐妹了,她年紀小,你們可要多照顧着些,魏貴人,來給你的姐姐們行禮。”
魏氏害羞的笑,端着茶杯乖巧聽話的給衆人行禮。先是皇後,皇後很給面子的端過去抿了一口,然後賞賜了一個金簪。接着是茉雅奇,茉雅奇還在好奇這位魏氏是哪兒來的,以前可不知道皇後這裏還藏着一個人,只憑着這和高氏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見過的話肯定是不可能忘記的啊。
所以,是皇後養着的秘密武器?
接過茶杯,茉雅奇正要抿一口,卻是聽見系統的報警聲——宿主注意,宿主注意,茶水裏有絕育藥,茶水裏有絕育藥。茉雅奇停頓了一下,轉頭就對上皇後笑盈盈的眼睛。
魏氏是在皇後宮裏承寵的,這會兒敬茶也是皇後主持的,茶水和茶葉想必也是皇後讓人準備的,所以這茶水裏的東西,是皇後讓人做下的?可為什麽,她都已經有一兒一女了,皇後現在才給下絕育藥,是不是太晚了點兒?
視線又在其餘的茶杯上掃過,端出來就是茶杯,也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杯子裏都有,所以也沒辦法說是針對她一個人的,還是針對所有人的,亦或者,是給錯了的。
但現在這杯茶在茉雅奇手上,茉雅奇只頓了頓,就用嘴唇在茶杯沿兒上碰了碰,并沒有喝裏面的茶水,随後給了魏氏一個景泰藍的镯子,勝在新奇。
魏氏卻是臉色半點兒沒變化,恭恭敬敬的行禮接過去,然後轉向高氏了。高氏臉色白的都快透明了,但幹脆利落,端着茶水一飲而盡,随後同樣賞了魏氏一個镯子。
剩下等給蘇氏等人見過禮,皇後就帶着她們去給太後請安了。到了太後跟前,自是要将魏氏給誇贊一下的:“人長的好,也乖巧聽話,皇上也挺喜歡的,我就想着,先給個貴人的位分,至于這住處,皇額娘覺得哪兒好?”
一般情況下,貴人是不能單獨住的,比如陳氏和黃氏,一個是跟着珂裏葉特氏,一個是跟着蘇氏。皇太後的視線在下面掃了一圈,茉雅奇垂下眼簾,她是不怕的,六阿哥年紀小,二格格也還沒搬出去,現在兩邊側殿都住着人,騰不出來地兒。
皇後的眼神則是落在了高氏身上,高氏搶先笑道:“若是妾身身體好,那肯定不等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開口,妾身就趕緊的說将魏妹妹接過去住了,只是,妾身這身子實在是不争氣,十天裏面有八天是要吃藥的,這滿院子的藥味,怕是魏妹妹也不習慣。再者,妾身這身子,太醫也說了只能養着,妾身喜靜,怕是不能照顧魏妹妹了。”
大家都要臉面,高氏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了,除非是真正撕破臉了,否則總是要給高氏幾分面子的。皇後就看向金氏,也就她那兒,還是空着的了。
金氏忙笑道:“妾身倒是巴不得能去個人熱鬧熱鬧呢,只是,四阿哥年紀小,不懂事兒,天天吵鬧的很,若是魏妹妹不嫌小孩子鬧騰,那就搬過去吧。”
魏氏忙行禮:“妾身不敢嫌棄六阿哥,只是妾身也怕擾了六阿哥。”轉頭看皇後:“娘娘您看……”
都不是太歡迎魏氏,其實不用想都知道,就魏氏這樣子,活脫脫另一個高氏,這府裏的人,除了茉雅奇,誰沒經過那種寶親王眼裏只看得見高氏一個人的日子?何況還要在自己的宮殿,看着皇上去和另外一個人親親我我,又不是受虐狂。就算要找人固寵,那也肯定是找自己的人啊,誰會将皇後的人放在身邊?
皇後也是瞧出來了,只要想找理由,那什麽都能當理由。
沉思半天,皇後轉頭看皇太後:“要不然,就讓魏貴人先住在延禧宮?”
延禧宮和景仁宮挨着,既能膈應到高氏,又能讓魏氏也離皇上遠點兒,皇後雖然走了這一步,但也不代表就是真心喜歡魏氏了,想要扶持魏氏了。
皇太後是沒意見的,于是,魏氏就一個人搬去了延禧宮的側殿。
等下午,茉雅奇就聽說,高氏那邊又傳了太醫。原本這是沒什麽稀罕的,高氏就是這麽個嬌弱的身體,被氣着了肯定是要請個太醫來看看的,就算沒氣着,為着挽回皇上的心思,也得病上一回才行。
可沒過兩天,事情就不一樣了,太醫居然給高氏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下子,全後宮的人都坐不住了,包括皇後。但皇後并不親自去看高氏,而是和之前一樣,囑咐了茉雅奇過去。
已經是第幾次看見高氏面色發白的躺在床上了?茉雅奇自己也有點兒數不清了,可這次,就是茉雅奇也能看出來,和以前的那麽多次比,不一樣了。
以前好歹還能看出高氏是個活人,現在,她身上的生機,幾乎已經沒有了。
聽見腳步聲,高氏眼皮子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看見是茉雅奇,就露出個笑容:“那拉姐姐來了啊?是誰讓你來的?皇後?還是二格格?還是,你自己?”
“都有,你若是死了,皇後雖然會被遷怒一下,但你也應當知道皇上的性子,只要皇後是皇後,早晚,她都能被皇上原諒。”茉雅奇坐在床邊,看高氏:“我自己,私心裏也是不想你早死的,反正我和你已經熟悉了,我知道你的性子,再換一個來相處,說不定就變成了美人蛇呢?你也是真傻,就為一個魏氏,值當嗎?知道的說你真心,不知道的,要說你善妒了,連自己都能氣死,這心眼,也實在是太小了點兒。”
高氏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這世道,不一向如此嗎?女人活着不易,連點兒真心都容不下的,我倒是羨慕姐姐,只可惜,我沒姐姐這份兒聰明,我一早就陷進去了,我這輩子,都沒能出來。”
頓了頓,高氏又說道:“這世道,容不下有真心的女人,這後宮,也容不下有善心的女人,我只盼着姐姐,将來別和我一樣就是了。”
茉雅奇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值得嗎?”
“值得不值得,我現在我說不準了,我只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他,我那一顆心,就掉在他身上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可是,老天總是這樣愛折磨人,先是一個楊氏,再是一個魏氏,我若是死了,說不定就能成為他心裏的唯一了,可我若是活着,三五年後說不定還有一個張氏,一個劉氏,一個李氏,一個王氏……好姐姐,我雖然沒辦法将自己的心找回來,但我累了,我卻是能讓自己休息一下的。”
高氏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我不想撐下去了,我就想睡一會兒。”
睡到天荒地老,再也不要睜開眼去看他又寵幸了誰,再也不用去想他今天晚上睡了誰。睡着了,就不會心痛,睡着了。她不想自己這麽累的活着,早晚有一天,變成連自己也讨厭的那種人。
她厭惡後宮這些戴着面具的人,明明暗地裏都是吃人的,明面上卻打扮的跟個仙子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麽被迷了心竅,居然會做出連自己都厭惡的事情了,居然會去利用幾個小孩子,居然會對幾個小孩子下手,連皇後那種虛僞到極致的人,也不會對一個小孩子出手的。
若非是看見二格格,怕是她就真要走出那一步了。人的底線,就是這樣一步步退下去的,做了一就會想做二也沒什麽了不起,做了二就能面不改色的做三了。
她那次要是能得手,怕是下一步,就要對皇後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了,再下一步,就該對皇上寵愛過的女人們下手了。
一步步的,變的連自己也要不認識自己了。
“姐姐,你不用可憐我,也不用惋惜,我到了這一步,都是我自己願意的。”高氏笑着說道,她寧願自己在皇上心裏的印象,永遠都是像梅花一樣純潔孤傲的。她只願日後皇上想起她來,永遠都是美好的記憶。
“活着才有希望啊,總會有那麽一天,皇上心裏眼裏,就只有你一個的。”茉雅奇忍不住勸道,高氏搖搖頭:“姐姐,你看,你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麽可能會有那麽一天呢?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皇上的性子,是永遠不可能為任何一個人停留的。可我若是死了,皇上心裏,卻是要必須記住我了。”
“姐姐不用再說了,我就是能活過今天,再來一個張氏什麽的呢?”高氏不欲再說這個話題了,招手叫了自己的宮女:“她伺候我十來年了,若是我沒了,怕是她就要被人折磨了,姐姐看在咱們兩個以往的情分上,只幫她一幫,讓她出宮就行了。這是我自己的一些東西,都給二格格留着,我這輩子也沒個兒女,家族裏的子侄自有家族供養,我也不惦記他們,就一個二格格,我那時候真是恨不得她是我親生的,只可惜,這輩子我和二格格也是有緣無分。”
高氏說着,就閉着眼睛喘了口氣:“姐姐,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這輩子,我能遇見你,和你姐妹一場,也是我的福氣了,咱們姐妹下輩子,有緣再見吧。”
說完就不再出聲了,茉雅奇又幹巴巴的勸說了幾句,可高氏那人,卻不是個能聽進去別人的勸的,只閉着眼睛不說話。茉雅奇只好起身:“那我先回去,你安心養着,等天氣好了,咱們再一塊兒去看花,這都快三月了,春天來了,外面風景好着呢,楊柳紛飛的,二格格還想讓你教她畫畫呢,你可要記在心裏才是。”
心裏卻是打定主意,明兒就帶了二格格過來,将高氏弄出來看看春景。春天到了,樹葉發芽了,希望就在眼前了,死了不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嗎?
然而,第二天天不亮,邱嬷嬷就急慌慌的将茉雅奇叫起來了:“慧貴妃去了!”
茉雅奇剛坐起身子,瞬間就驚住了,腦袋裏一片空白,連帶着周圍的聲音都好像是忽然隔了一層膜,恍恍惚惚的,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邱嬷嬷的話斷斷續續的傳來,昨兒晚上皇上去看慧貴妃了,不知道說了什麽,沒留宿,被皇後叫走了。後半夜慧貴妃那裏又宣太醫了,說是吐血了,皇上再趕過去,慧貴妃已經快不行了。撐了沒多久,就那麽沒了。
慧貴妃還年輕呢,也才二十多歲,就這麽沒了,真是可惜了。
茉雅奇好半天才将這些聲音聽進去,神志逐漸回籠,打斷了邱嬷嬷的喋喋不休:“你剛才說,慧貴妃沒了?”
邱嬷嬷一下子沒了聲音,好半天才點點頭:“是,娘娘,慧貴妃一個時辰前沒了。”
“先瞞着二格格那邊,我去看看。”茉雅奇自己起身,邱嬷嬷不再出聲,沉默的幫茉雅奇換衣服,扶着她往景仁宮那邊去。天色未涼,黑暗中的皇宮,就跟個吃人的怪獸一樣。
茉雅奇看着身前的那一點點兒的光芒,心裏就像是灌了霧,看不清前路,看不清退路,甚至,連腳下的那片地,就有些模糊。怎麽說沒就沒了呢?明明昨天,她還想着,今兒要帶着高氏看看外面的風景,聽一下春天的腳步呢。
她睡前還在猶豫,要不要為了高氏犧牲一點兒自己的積分呢,怎麽還沒睡醒,人就沒了呢?
昨兒高氏還在和她說,她喜歡皇上喜歡的不得了,今兒怎麽就在皇上面前,她都舍得閉眼了呢?是真的早就做好了決定吧?是真的覺得,喜歡皇上太累了吧?
到景仁宮門口,低低的哭聲傳來,都是景仁宮伺候着的人,有主子在,哪怕是不受寵呢,心裏也能有個底兒,就好像有個方向,更不要說,高氏還是受寵的。
可這主子沒了,他們就都成了無根的浮萍了,若是有人想起來,他們還能有個着落,若是沒人想起來,那就要被忘到牆根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在等來一個主子了。
茉雅奇聽了一會兒,覺得莫名的心酸,鼻子也忍不住跟着酸,眼睛也有些澀,她站在門口,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擡腳。腦袋裏想起來的,還是高氏那清麗的面龐,帶着些清高的笑。
茉雅奇曾經好幾次覺得,她和高氏三觀不合,她是那種君若無心我便休的,高氏卻是愛上了就要愛一輩子的。她覺得愛情是平等的,高氏卻是為了愛情将自己放在了塵埃裏。
三觀不合,就不能做朋友。
可現在高氏沒了,茉雅奇卻忽然覺得,她們以前的相處,其實,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你來了?”茉雅奇跨進房門的時候,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乾隆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內室:“她說在這後宮,也就和你一個人交好,所以,她的東西,都留給你和二格格。”
茉雅奇沒出聲,她對乾隆,心裏是有些怨恨的,高氏那麽的愛你,你為什麽,就不能多愛她一點點兒呢?楊氏,魏氏,你就當真看不出來,她們和高氏是有幾分相似的嗎?
“你去看看她吧。”乾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擺擺手。茉雅奇不言不語的沖他行了個禮,轉身去了內室。高氏的遺容已經被打理好了,只是面上的粉塗的有些多,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茉雅奇走過去,在她身前沉默了半天,也只能低低的嘆口氣,愛情這東西,果然是誤人誤己啊。
三月初,高氏被封皇貴妃,然後下葬。
高氏一走,乾隆好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還喜歡着她的,于是開始折騰。先是遷怒皇後,若非是皇後将魏氏捧出來,高氏也不會氣急攻心,也不會吐血,也不會青年喪命。
又遷怒魏氏,令魏氏不許出門,每天只能在延禧宮抄寫佛經,然後供給高氏。
因為高氏臨死前惦記着二格格了,乾隆就每天過來看看茉雅奇,看看二格格。茉雅奇煩的不行,卻還不能将人給趕走,只好陪坐在一邊,順着乾隆的意思和他一起回憶高氏。
“還是你惦記着她,朕也就只能在你這兒聽聽了。”乾隆嘆口氣,茉雅奇卻是已經過了那個悲傷期了,高氏自己下定決心不想活了,就算她有救命的良藥,也是救不了的,那話怎麽說來着,良藥治病不治命,一個人若是存了心想死,身子再怎麽好,也是能将自己給折騰死的。
再者,她也并不覺得乾隆對高氏的這份兒追憶就是愛情了,所以不想聽,就想辦法轉移話題:“春天到了,皇上有沒有想到外面走走?看看這京城裏的風景,聽聽這百姓們的聲音,皇上覺得如何?”
乾隆沉默了一下,眼睛就亮了:“你說的也是,朕居然都沒想起來到外面走走,擇日不如撞日,那……”說着看茉雅奇,茉雅奇打蛇随棍上:“皇上不如帶上我?我也是有事兒要做呢。”
乾隆疑惑:“你有什麽事情?”
“皇上還記得我有個奴才,原先是博物館的掌櫃,後來出海去了。”茉雅奇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半真半假的摻着說,至于她想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兒,就要臨場發揮了。陶觀竹是個聰明人,應該是能幫着她将這場戲給唱好的吧?
乾隆想了一會兒,點頭,是有這麽個人。他記得還是個挺有本事的,給茉雅奇弄的那手~槍,技術挺高超的。
“前陣子出海回來了,還帶了些好東西,我額娘給我帶進來一些。”茉雅奇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一些首飾讓乾隆看:“另外還有些事情,說是很機密,想找個機會和皇上說說,不知道皇上願不願意賞妾身個面子,聽聽這奴才有什麽話好說。”
乾隆随意看了兩眼那首飾,倒是不太在意,雖然金光閃閃的,分量十足,但看起來有些粗糙,不是那麽精致,不符合他的審美。哦,也不符合他汗阿瑪的審美。
想着也要出宮看看,順勢見一下一個奴才,也不耽誤多少事兒,乾隆就點頭應了下來。
茉雅奇忙當着乾隆的面兒就笑道:“那妾身可得給妾身的阿瑪額娘寫封信說一聲,也好讓他們找人教一下這奴才面聖的禮儀,免得出了差錯,讓皇上看了笑話。”
乾隆笑道:“朕倒不至于和個奴才計較,不過你囑咐一聲也是應當的,随意寫吧。”
茉雅奇寫完還特意讓乾隆看了看,明面上這信當然是沒什麽問題的,就說聖恩隆重,願意給陶觀竹個面聖的機會,讓陶觀竹趕緊的準備一下。寥寥幾句,茉雅奇寫的稀稀疏疏,居然用了兩三頁紙。
乾隆忍不住笑道:“你這字,十年如一日,就是沒什麽長進。”
“妾身又不打算賣字過活,何必有長進呢?”茉雅奇笑着說道,将信裝進了信封,又叫了邱嬷嬷:“前段時間我親自做的玫瑰露,給我額娘也帶兩瓶過去,就說用了對身體好的。”
又轉頭看乾隆:“皇上要不要嘗嘗?我自己倒是覺得挺好的,二格格卻不喜歡,只說太甜了,這口味,倒是和皇上一樣了,都是不怎麽喜歡吃甜的。”
乾隆忍不住笑:“朕的女兒,當然是像朕了。說起來,二格格可不能讓跟着你學,字寫的也就是能看而已,回頭将朕的字帖找出來一些給二格格送過來,讓二格格臨朕的字。”
乾隆有多少不好,卻不妨礙一點兒,他的字,是臨了雍正的,特別好看。茉雅奇忙道謝,又叫了二格格過來,二格格也是十分歡喜,叽叽喳喳的和乾隆說自己的一些小事兒:“嬷嬷非得說女兒穿那個藍色的好看,可我就不喜歡藍色的,我喜歡那個紫色的,汗阿瑪你覺得哪個顏色好看?”
乾隆鄭重的考慮了一會兒,點頭:“紫色的好看,朕的公主,是全大清最好看的女子了,穿什麽顏色都好看。”
茉雅奇默默的坐在一邊笑,盤算着見面之後應當如何開口才不會引起懷疑。但願那陶觀竹聰明些,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拉府,鈕祜祿氏将手裏的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問邱嬷嬷:“你主子是如何說的?全部,莫要落下一個字,詳細和我說說。”
等邱嬷嬷說完,鈕祜祿氏才擺擺手,示意丫鬟帶邱嬷嬷去休息。而她自己,則是拿了那玫瑰露端詳,好半天之後,才試探的将那玫瑰露往信紙上塗了些,然後,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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