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搶他
夜芳草看着他, 那楚楚可憐的魔修輕輕一眨眼, 眼淚險些眨下來,被他強行小聲吸着氣給憋了回去, 本就發紅的眼尾更深了。
易雪逢嘆氣, 心說你也太辛苦了,裝得這麽像,我要是夜芳草我也信你。
夜芳草:“雪逢,你是魔修?”
“雪逢”一點頭, 聲音有些沙啞:“是,我……我師兄只是想讓我出來見見世面,我我沒想要害人……”
夜芳草見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更加不滿地回頭對易雪逢道:“魔修又怎麽了,現在整個三界遍地不都是魔修嗎, 你歧視蠻荒魔修怎麽着?要是這話被要被其他人聽到, 就算有你爹護着, 蠻荒那些魔修也能把你活吞了。”
易雪逢:“……”
易雪逢差點忘記了,現在的三界早已和百年前的不一樣了,當年只要同魔修沾上一丁點關系都要人人喊打, 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
而現在, 是百年後,寧虞執掌蠻荒魔修, 已是另外一番場景了。
易雪逢看着仿佛要哭出來的冒牌貨,眉頭輕皺,問切雲:“我以前也是那副德行嗎?”
這個魔修從剛開始就在有意無意地模仿着他的一舉一動, 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應該也是在學真正易雪逢的反應才對。
易雪逢突然有些不開心,難道他是那種一遇到些破事就吓得梨花帶雨,一副找尋旁人庇護的弱者嗎?
切雲看了看,哼道:“你沒入魔之前确實是那樣,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只對寧虞那樣,應該叫撒嬌吧,而且撒嬌撒得人心都化了。但是這個狐貍精就不一樣了,他就是光明正大的勾引人,啐!”
易雪逢:“……”
易雪逢猛地打了個寒戰,突然覺得膩歪到不行。
按照寧虞那臭脾氣,可不會被他随随便便撒嬌就把心給化了,所以他當時到底是怎麽強忍着沒有打自己的?
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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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芳草安撫了那泫然欲泣的魔修幾句,靈獸映鴻也落在地上,巨大的翅膀打開落在地上,江即望和其他兩個修士少年順着翅膀滑了下來。
夜芳草見狀忙道:“師兄,在這兒。”
江即望看了一眼那柔弱的魔修一眼,眉頭不自覺皺起,他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魔修:“你說的就是他?”
夜芳草點頭,那魔修胡亂抹了抹眼睛,一副“雖然被那歹毒的小仙君欺負得很慘但我涵養很好還是要保持微笑”的模樣,十分懂事。
其他兩個少年頓時被那魔修的容貌和楚楚可憐所俘獲,眼眸中全是驚豔地看着他,飛快上前搭話。
江即望眉頭越皺越緊,沒有多說話,而是走到火堆前的易雪逢旁邊,道:“小仙君,芳草說你被傳送到了北境,沒受什麽傷吧?”
易雪逢搖搖頭:“沒有。”
江即望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剛上城沒多久他就讓小仙君受了傷,回到寒淮川宋鏡笙和南縱指不定要扒了他的皮。
江即望坐了下來,将險些熄滅的火堆又添了一些木頭,拿着方才夜芳草已經被易雪逢削廢了的法器挑了挑燃燒的木頭,片刻後,火再次燃燒起來。
那燦然火光明明滅滅照在臉上,江即望長相淩厲,将法器随手扔在一旁,皺着眉盯着不遠處叽叽喳喳的少年時,顯得格外嚴肅。
片刻後,江即望突然對易雪逢道:“那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易雪逢看了他一眼,才将方才的事一一說了。
江即望原本想要知曉那魔修的來歷,聽到易雪逢的話眉頭皺起:“不對。”
易雪逢:“嗯?什麽不對。”
江即望道:“每年仙道大典,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便是大典開始後的一個月才能開始争搶靈分玉。仙道大典按照靈分玉中的靈物多少來分出勝負,而剛到雲胡城的人,根本沒有時間去尋找靈物,空蕩蕩的靈分玉就算奪到了也沒什麽意義,不會有人去做這種無用之功。”
易雪逢不懂這個,疑惑道:“若是有特殊之人?比如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孩子性子有點……小惡劣,說不定就是專門為了判人出局而争奪靈分玉玩。”
江即望道:“如果一個是這樣,那便是特例,若是有兩個,三個呢?”
易雪逢愣了一下。
江即望神色肅然:“我們來到雲胡城這半個月,已經連着見到許多隊伍被搶,我原先便懷疑這不是偶然,到了現在……”
易雪逢突然道:“等等。”
江即望乍一被打斷,本能的不悅,他一偏頭正想對沒禮貌的林浮玉用眼神表達不滿,就看見了易雪逢蒼白得有些過分的臉龐。
江即望一愣,不自覺将聲音放輕,仿佛怕驚到了什麽:“怎麽了?”
易雪逢看了看頭……你們到雲胡城已經半個月了?”
江即望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易雪逢突然不受控制打了個寒戰:“可是……”
頭頂不知何時已經升起一輪巨大的圓月,光芒透過雲層縫隙灑下,将城池一半照得恍如白晝。
“……我才剛到一天。”
此言一出,就連一旁和魔修說笑的夜芳草他們也不約而同将視線轉過來,臉上緩慢浮現出如出一轍的驚恐。
一陣狂風迎面拂來,将火堆吹得一陣東倒西歪,零零星星的火星落在幾人的衣擺上,細小的很快就熄滅,稍稍大一些的火星還将布料燒出了一個個小洞,但現在卻已無人在意了。
六個少年圍在火堆旁坐着,面面相觑。
夜芳草抱着膝蓋,将發寒的掌心朝着火堆烤了烤,小聲道:“我記得上早課的時候長老說過,雲胡城和外界的時間流逝并不一樣,大概外界二十多日相當于雲胡城一年,這個說法我聽過無數遍,但是好像并沒有講過雲胡城內的時間也不一樣吧?”
他佯做輕松地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江即望:“不過也可能是我總是在早課上睡覺沒聽到這一段,吶師兄,你記得嗎?”
江師兄用面無表情回答了他的問題。
夜芳草讷讷縮回了手,指尖在地上畫圈,不敢再說話了。
在場幾個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江即望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頭疼非常,他餘光掃到若有所思的易雪逢,死馬當活馬醫,道:“小仙君,你可想到了什麽?”
易雪逢看了看飛快移動的星空,眉頭微微蹙着,江即望連喊了他好多遍他才回過神來。
“我傳送到最北邊,算是我們中時間最短的,或許……我只是猜測。”易雪逢擡手指了指最南方,“或許那些已經過了一個月以上開始争奪靈分玉的,就是被傳送到最南方的人?”
江即望陷入了沉思。
夜芳草卻道:“可是長老們根本就沒有提過雲湖城時間流逝也不相同的事啊,這其中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要不要再查查看?”
易雪逢卻等不了了,他似笑非笑看着夜芳草,道:“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确的,那些已經在秘境待了好幾個月的人,難道還會留給你時間再查、查、看?”
他這句話有些莫名的刻薄,易雪逢說完之後立刻後悔了,左思右想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寧虞從不說人話挖苦人的風範了。
切雲氣得半死,再一次詛咒那個帶壞他乖巧爹爹的混賬。
江即望看了夜芳草一眼,眼裏全是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動動腦子再說話?”
夜芳草十分委屈,和其他兩個師弟一起噤若寒蟬,不敢再開口。
而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夜芳草旁邊的魔修此時卻輕輕呼出一口氣,小聲道:“那個要奪我們靈分玉的人,應是歸鴻山弟子,我之前聽他們說,歸鴻山的五人似乎是被傳送到了最南邊的雷海,時間……”
他小心翼翼看了易雪逢,似乎十分懼怕的模樣,聲音更輕了:“……好像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易雪逢和江即望同時看他,眉頭皺得死緊。
周遭依然在傳來接連不斷的靈獸咆哮聲,易雪逢思忖片刻,當機立斷握着切雲劍站起身,道:“不行,這樣對我們太過不利,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江即望性子有些謹慎,不太贊同易雪逢這種橫沖直撞沒有絲毫計劃的做法,道:“先等等,就算時間不同那又如何,若是他們真的敢來這裏搶我們的靈分玉,我們為什麽不能反搶回去?”
易雪逢看着少年稚嫩卻故作冷靜自持的面容,幽幽嘆了一口氣,心道果真是個少年,連思路都這麽簡單。
江即望被他宛如老父親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仔細一想卻又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易雪逢輕嘆道:“你既然都能想到這個,為什麽就不能深入地再想一想?”
江即望一怔,正要細想,一旁的魔修卻是輕聲開口了。
“如果連雲胡城裏面的時間都是錯亂的,那外界呢?”
他這句輕飄飄的話一說出來,江即望幾人幾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外界本就同雲胡城時間流不一樣,如果他們所過的時間和外界相同那也還好,但是如果不相同且相差極大呢?
萬一……雲胡城的一日,就是外界的一年,甚至更久,那他們再過幾日出去後,是不是早已滄海變桑田?
幾個沒經歷過多少世事的少年被直接吓住了,不敢多想。
夜芳草臉色蒼白地爬起來,道:“那我們現在也去南邊?”
易雪逢見他們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我們不用靈獸直接過去,先一路走過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我們的猜測到底對不對,順便……”
他緩慢摩挲着切雲的劍柄,微不可查舒出一口氣。
“順便搶點東西。”
他們已經落後太久,若是不主動去搶其他人的靈分玉,仙道大典結束後怕是妥妥地墊底。
寧虞一向說話算話,到時候肯定二話不說就把切雲給奪走了,易雪逢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後果,頓時覺得就算他師尊站在這裏,他都敢上手去搶靈分玉。
片刻後,夜芳草驅使着巨大的靈獸映鴻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一隊剛剛把守護靈獸打到,正要拿戰利品的修士面前。
映鴻翅膀扇起的風将五個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對什麽的少年吹得東倒西歪,愣愣站了半天才站穩,茫然看着眼睛比他們腦袋還大的靈獸,不知要如何反應。
很快,一個身着寬大黑袍的少年踩着翅膀羽毛滑了下來,狂風拂來,将他不合身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少年看着十分優雅溫柔,有些蒼白的小臉上嗔着柔和至極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幾人還沉浸在震驚中時,就見那如谪仙似的少年手輕輕一擡,幾個少年飛快從靈獸後出現,頃刻間将他們團團圍住。
易雪逢勾着唇歪頭一笑,聲音輕柔。
“搶他。”
話音剛落,他身後幾個如狼似虎的少年眼放綠光,一擁而上。
那五人:“……”
作者有話要說:易雪逢:盤他!!!!!!!【不是】
到家已經十一點啦,所以沒時間寫太多,等白天我再更一個大肥章,感謝大家的支持,評論區再發一波紅包,愛你們!啵啵啵!!!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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