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靈獸
易雪逢仔細想了想, 突然笑了:“美夢。”
六朝奇怪地看着他,他方才也瞧見了易雪逢的夢境, 連那般悲慘的場景都能稱之為美夢,看來此人多半有病。
易雪逢撩着衣擺坐在了六朝君旁邊,也不問這裏是哪裏,只是好奇地盯着六朝君手中一串佛珠看個不停。
六朝君捏着拿給他看,道:“看, 這是你的, 夢。”
易雪逢随意瞥了一眼,道:“沒什麽好看的, 不過只是陳年舊事。”
六朝“哦”了一聲,又開始擺弄起那佛珠來,兩人沉默地待了片刻,六朝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動作一頓,茫然地問他:“你怎麽,不問,這裏是哪?”
易雪逢道:“哦,這裏是哪?”
六朝:“……”
六朝慢吞吞道:“是一個你再也出不去的地方。”
易雪逢笑了:“我又沒想要出去。”
六朝大概是第一次瞧見這樣有趣的人, 眸子微微一亮, 他将手中佛珠放下, 道:“你為何,不想出去?”
易雪逢偏頭沖他狡黠一笑:“不是切雲讓你來困住我的嗎?他又不會傷害我,我做什麽着急出去?”
一聽到切雲的名字, 六朝“啊”了一聲,道:“你知道啦?”
易雪逢笑得更開心了:“我剛一開始并不知道,只是随口一說,現在我确定了。”
六朝:“……”
六朝被詐了一下也不生氣,垂着眸子撥着手中的佛珠,道:“你不生氣?”
易雪逢道:“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六朝偏頭看他,半天才道:“你真奇怪。”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奇怪。”易雪逢撥了撥額前的一縷發,大概是覺得無趣了,他視線落在六朝君手中的佛珠上,道,“讓切雲過來吧,我有話要問他。”
六朝:“哦。”
他閉上眸子,手中的佛珠輕輕亮了亮,半天後才張開眼睛,道:“他說他不在。”
易雪逢:“……”
易雪逢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不來就不來吧。”易雪逢十分心大,“我睡一覺再說。”
他說着就要躺地上睡覺,六朝君低眸看着他,道:“然後呢?”
易雪逢擡眸:“嗯?”
六朝:“寧虞說完,殊途,然後呢?”
易雪逢失笑:“你當是在講故事嗎?”
六朝竟然老實的點頭:“想聽。”
易雪逢:“……”
易雪逢開始懷疑自己兒子之所以要選擇六朝君是不是就看上他人傻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生氣,反正現在出也出不去,說些話也能打發些時間。
易雪逢已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如何從知秋島出來的,他只知道自己再次有意識時,切雲已經帶着他回到了蠻荒。
切雲身上全是傷痕,臉上也沾滿了血,不知道是誰的,他死死抓着易雪逢的手,聲音帶着點哭腔:“爹,你醒一醒,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易雪逢看了他許久,才後知後覺自己後心傳來一陣疼痛,他擡手摸了摸,撫到了一手的血跡。
明明心口被人刺了一刀,易雪逢卻沒有覺得多疼,他喃喃道:“道魔……真的殊途嗎?”
切雲胡亂給易雪逢處理傷口,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他們!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還有那該死的寧虞!
在易雪逢開口之前,切雲根本不知曉他要對寧虞說什麽,所以當那句愛慕說出口時,連切雲都驚呆了,也因那時的慌亂,才沒有護住易雪逢在混亂中被人刺了一劍。
切雲将易雪逢的傷口處理好,怔然看着易雪逢面如死灰的臉,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直接放聲大哭了出來。
切雲一直都以“廢劍”自居,就算寧虞成天說他廢劍,他也沒生氣,只因為他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準确,知道自己就是把沒有絲毫上進心的廢劍,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僅僅只是陪在易雪逢身邊就好了,其他的,并無所求。
但是現在,庸碌了一生的切雲突然開始痛恨起來自己的無力來,若是他有其他道修強悍通天的修為本事,那今日肯定不會讓易雪逢傷到一根毫毛。
易雪逢喃喃着“殊途”,閉上眸子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有人在他旁邊摸他的額頭,易雪逢喊道:“切雲?”
那人一愣,接着發出一聲輕笑:“切雲哥哥去給你弄藥了,我來照料你。”
來人的嗓音有些陌生,易雪逢張開眼睛疑惑地看了一眼,就瞧見一個少年一身黑衣坐在床沿,手中正捏着個帕子給他擦臉。
易雪逢道:“你是?”
少年笑道:“雪逢叔叔,我是林臨啊,這才多久啊你就把我忘啦?”
易雪逢歪歪頭:“林臨?”
少年道:“是呀是呀!”
易雪逢搖頭:“不記得了。”
林臨頓時垮下來臉,可憐兮兮拽易雪逢的袖子:“雪逢叔叔,別開玩笑了,這些年我可是一直都想着你呢。”
易雪逢見他這副熟稔撒嬌的模樣,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人影,他“啊”了一聲:“寒淮川的小少主?”
林臨見他終于想起來了,彎着眸子點頭:“是啊,這一次我趁着仙道大典終于逃出寒淮川了,原本想着要去浪跡天涯的,但是在知秋島上看到你和切雲,就跟着你們來啦,蠻荒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易雪逢:“……”
易雪逢頭一次聽人贊嘆蠻荒是個好地方,有些懷疑林臨這人腦子是不是被鬼給打壞了。
林臨身懷馭鬼能力,所以對魔修根本沒多少排斥,還一直新奇自己終于有了魔修的朋友,開心得不得了。
兩人正說話時,切雲端着藥過來。
切雲和易雪逢在逃出知秋島時,林臨順手幫了一把,否則他們沒那麽容易離開,切雲對其也沒有多少敵意。
他将藥喂給易雪逢,道:“蠻荒裏的魔修一旦身死便是魂飛魄散,根本不會有鬼魂殘留,對你而言自然是個好地方。”
林臨笑嘻嘻地在一旁剝瓜子吃:“是啊,我要多待一段時日,這裏太好了,還有美人看。”
易雪逢勉強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麽,林臨便住了下來。
知秋島上的事給易雪逢留下的陰影不輕,剛回來的那段時日他每夜每夜地做噩夢,非得切雲陪在他身邊才能勉強小憩片刻。
到後來林臨覺得再這樣下去,易雪逢肯定要遭,就提議一起出去玩耍。
易雪逢直接拒絕,當他知曉了三界之人對魔修的惡意後,他便再也不敢出蠻荒了。
林臨道:“雪逢別怕啊,我們不去有人的地方啊,你知道大陸最南邊的汪洋嗎?據說那裏是靈獸聚集之所,連半個人都沒有的。”
易雪逢每回聽到他喚自己叔叔就頭疼,提議了好多次林臨才勉為其難地叫他名字。
切雲趴在一旁玩穗子,聞言嗤笑一聲:“是啊,咱們過去了也會被吃了,肯定沒人。”
林臨拍拍胸口:“別怕啊,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切雲還是嗤笑。
易雪逢一聽不用和人打交道,猶豫了一下竟然點頭應了。
切雲吓了一跳,忙道:“爹,你真的要出去?”
易雪逢點頭:“去尋些火屬靈石。”
每逢朔日他體內的經脈依然在泛着寒意,蠻荒寶物十分匮乏,若是再這樣熬下去他可能性命不保。
切雲并不知道,還在追着問找靈石做什麽,被易雪逢随意敷衍了幾句。
兩人一劍便偷偷從蠻荒離開,前往了南方汪洋之處。
一來一回,加上在路上浪費的時間,兩年後才回蠻荒。
在這兩年時間中,易雪逢已經熟練将身體中牧雪深留下的寒意操控,加之體內的魔息,也收服了在路上妄圖要他們性命的幾只靈獸,将他們強行帶回了蠻荒。
林臨在路過知秋島時便要同他們分開,他若是再不走,寒淮川的長老們都要把他撕了吃了。
在臨走之前,易雪逢猶豫了半天,終于叫住了他。
林臨忙颠颠地跑回來:“怎麽啦?有臨別禮物送我嘛?”
林臨性子十分跳脫,同小時候沒什麽兩樣,眼睛撲扇着看人時,讓人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給他。
易雪逢笑了起來,他擡手輕輕摸了摸林臨的頭,道:“等我片刻。”
林臨乖乖點頭。
易雪逢深吸一口氣,轉向一旁揪着螣蛇尾巴使勁甩圈的切雲,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切雲啊。”
切雲最後一下差點将螣蛇被甩吐,啪嗒一聲整個蛇身軟綿綿地癱在九尾狐身上,徹底不動了。
切雲搖着尾巴跑過去,眼巴巴道:“爹,我在呢。”
易雪逢擡手輕輕摸着他的後腦,讓他同自己額頭相抵。
切雲疑惑:“怎麽了?”
易雪逢只道:“別動。”
切雲聽話地一動不動。
易雪逢輕輕閉上眼睛,将腦海中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契紋緩慢地一點點牽引出來,最後只見白光一閃,兩人眉心驟然躍出來一道符文,仿佛烈火燃燒,遇到空氣很快燒成了一把灰燼。
切雲怔怔看着,半天後才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拼命地伸手去夠那燒成灰燼的契紋。
“易雪逢!”
切雲嗓子幾乎劈了,他死死将那不住燃燒的契紋攏在掌心,仿佛這樣契紋就不會沒了,不過很快,那契紋還是在他手中消散不見了。
感受到兩人之間那隐隐的感應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似的瞬間消失不見,切雲整個人都在發抖,在這一路上他隐約察覺到了什麽,但是卻不敢相信易雪逢真的會這樣對他,直到現在兩人契紋燃燒,他才終于不再自欺欺人了。
易雪逢有些悲傷地看着他,伸手想要去摸切雲的頭,卻被怒極的切雲一巴掌甩開了。
易雪逢被打的手有點疼,他讷讷道:“別怪我,切雲……”
切雲眼眶發紅,眸子仿佛要滴血,他惡狠狠道:“你就是想要丢下我!我就知道!”
易雪逢啞聲道:“不是……”
切雲:“你就是!你就是!”
他怒吼着重複了兩遍,眼眶中一直蓄着的淚水突然落了下來,他一邊狂怒又一邊覺得絕望無力,仿佛被逼到死路的小獸,只能用徒勞無功的喊叫才能讓自己在別人眼中不再顯得那麽狼狽。
切雲淚眼朦胧地看着易雪逢,怒極之後更加絕望,他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易雪逢搖頭:“沒有……”
“那為什麽趕我走?”
易雪逢上前擡手一把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切雲又擡起手甩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這一下甩得極其狠,易雪逢的手都被震得一陣發麻。
“我也……”切雲嘴唇輕輕發抖,他只說了兩個字突然哽咽了,片刻才嘶聲道,“我也想變成人啊……”
易雪逢一愣。
切雲眸中淚水簌簌落下:“我如果是人的話,就會受世俗種種,一生都被困在一柄劍上,連具溫暖的人身都沒有。”
我如果是人,定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避你如蛇蠍,就算拼盡了性命也會待在你身邊。
易雪逢茫然地看着他。
切雲緩慢地蹲下來,擡着手捂住了不住流淚的雙眼,突然放聲哭了出來:“對不起,爹,對不起,我只是一把劍……我只是一把沒用的廢劍而已……”
劍靈的情感雖然類人,卻從來不加掩飾,他怒極了會罵,悲極了會直接放聲哭泣,從來不會對人類掩藏半分半毫。
易雪逢看着哭得肩膀都在發抖卻還是在不住道歉,說着自己只是一把沒用的廢劍的切雲,一時間呆在原地許久,不知要如何反應。
許久後,易雪逢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輕輕俯下身,擡起手摸了摸切雲冰冷又又軟的長發,本來想要扯出一個笑容的,只是唇角剛剛勾起,眼淚就落下來了。
易雪逢又哭又笑:“我從未将你當成一把劍過。”
切雲淚眼婆娑地擡起頭,眼眶發紅地看着他:“那你為什麽不要我?”
易雪逢哽咽道:“我怕你跟着我會吃苦。”
切雲急忙擦幹眼淚:“我不怕吃苦。”
易雪逢道:“可是我怕。”
他已經是人人喊打的魔修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但是他的切雲卻不一樣,他依然好好的,一身清淨純澈的靈力沒有被任何一絲魔息所玷污。
“我的切雲,這麽好的切雲,不該因我而遭受這些。”
切雲還是在哭,契紋已散,他知道,易雪逢此意已決,任由他再哭鬧也不會有半分改變。
半晌後,易雪逢握着切雲劍,将其鄭重其事地放在林臨手中。
林臨方才看了全程,覺得這把劍沉甸甸的,自己有些接不住,他猶豫道:“你真的要把他給我?”
易雪逢點點頭,手指撫在劍柄上的花紋,半晌後倏地松手,似乎怕自己會反悔。
他輕輕閉眸,再次睜眼時已經将眸中的猶豫不決全部掩去:“好好待他,日後我會去看你們的。”
林臨猶豫了一下,才将劍握在掌心,朝着易雪逢抱拳行了一禮。
“是。”
易雪逢再次變回了孤單一人,只是這一回沒了切雲,卻有他在半路上收服的幾只靈獸在身邊。
每只靈獸都是心高氣傲的,他新收的這四只自然也是如此,自從到了蠻荒後成日裏挑三揀四,不是挑剔這個地方光亮不好,就是厭惡每日的吃食太糙,反正無論怎麽做他們都要挑出點毛病來。
易雪逢原本還有耐心縱容他們,直到後面他們蹬鼻子上臉,他實在忍無可忍,直接沉着臉将幾人揍了一頓,才讓他們消停了。
易雪逢回到蠻荒的第二年,寧虞又過來了。
只是這一次沒有再攔路的切雲,易雪逢順利地見到了他。
寧虞持劍走到玉映殿的時候,還沒踏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幾聲沉悶的聲響,似乎是什麽東西狠狠撞到地上的聲音。
他眉頭緊皺,擡步走了進去。
殿內正在雞飛狗跳,易雪逢半靠在那華美的軟榻上,手中正抓着一個手腕粗的黑色螣蛇,皮笑肉不笑地揉它的尾巴尖,而在他腳下,一只九尾狐四腳朝天栽在地上,它似乎是被人踩下去的,半個身體都身陷在裂成龜紋的青石板中,身體一點點抽着,好像命不久矣。
而唯一一個還勉強活着的雪鸮正蹲在窗戶旁的日冕上,脖子伸長,瑟瑟發抖地叫着:“辰時啦,辰時啦!”
活像個報時的公雞。
看見寧虞進來,易雪逢一手将螣蛇掄到了地上,眸子輕輕一彎,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仿佛方才無事發生。
“寧劍尊。”
寧虞一愣,接着眉頭就狠狠皺起,似乎十分厭惡這個稱呼。
螣蛇被他險些掄暈,掙紮着仰起頭想要開口說話,易雪逢擡腳一踢,将他直直踢到了一旁的小水坑中,黑色的身影瞬間沉了底,不見了。
易雪逢道:“倒杯茶來。”
在一旁伺候的清川忙跑出去泡茶了。
易雪逢引着寧虞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不一會茶就被送上來了,他笑道:“寧劍尊有何事光臨我們蠻荒這個破地方?”
兩人一別五年,易雪逢仿佛将那時在仙道大典上的恥辱之事忘了個一幹二淨,連帶着對寧虞也是一派從容之态,仿佛兩人只是個見過兩次面寒暄而過的陌生人。
寧虞看着手邊的茶,半天才道:“你身上的傷,還好嗎?”
易雪逢愣了一下,才笑道:“不勞劍尊費心,死不了。”
寧虞皺眉,大概被他這個死不了給氣到了,只是他現在修無情道修的本就薄情,因為當年的事單單對易雪逢這個人有些特殊,而那點特殊在他心中逐漸如藤蔓似的蔓延生根,到現在他只要一想起易雪逢,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他心中仿佛有兩方力量在拼命拉鋸,一方是修無情道的薄涼,另外一方便是對易雪逢那點特殊。
寧虞原本覺得自己可以堅持道心的,但是現在卻越來越不确定了。
直到他前些日子聽說玉映君終于回蠻荒了,猶豫了許久才終于過來了。
只是他沒想到,之前還對他十分依賴的易雪逢,只是五年過去,看他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令他原本堵得心更塞了。
寧虞忍了半天,才道:“還……需要別人為你疏通經脈嗎?”
易雪逢原本在喝着茶,聽到這話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他嗆了兩聲,發紅的眼尾輕輕一勾,莫名讓人覺得有些色氣。
“劍尊啊。”他輕輕探身,湊在寧虞耳畔,壓低聲音輕輕道,“難道你忘了,像我們魔修修煉,是沒有靈脈的。”
寧虞一愣,耳畔有着易雪逢微涼的呼吸,讓他不自然抖了抖,皺着眉看了他一眼。
“好好說話。”
易雪逢撇撇嘴,也沒在逗他,起身坐了回去,端着茶又抿了一口,他數了數日子,才有些詫異地看着寧虞:“難道寧劍尊真的是擔心我的傷勢,才特意挑選了朔日過來的?”
寧虞垂眸不說話。
易雪逢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但是細想之下卻有不知道好笑在哪裏,他收起笑容,道:“真的不必勞煩劍尊,就如同您所說,道魔殊途,劍尊身份尊貴,又受三界衆人愛戴尊敬,還是不要往蠻荒跑,同我這個魔修扯上關系,到時候若是被旁人誤會了,可是雪逢的過錯了。”
寧虞臉色都沉下來了,大概是看不慣易雪逢這樣的語調說話。
易雪逢喝完了一杯茶,擡腳輕輕一勾将爬到自己腳邊的螣蛇勾起,他拎着螣蛇的尾巴,又冷冷掃了一旁的兩只獸。
九尾狐和雪鸮被吓了一哆嗦,雪鸮尖嘯一聲,忙叼着九尾狐的一條尾巴,揮着翅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易雪逢将螣蛇一抛:“記得你們的小蛇。”
螣蛇吐着舌頭半死不活地挂在雪鸮頭上,三只獸瘋狂逃竄,很快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還是很晚。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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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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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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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