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都是實話

“我的姑娘哎,”燕草一跺腳,又是往門口瞧了一眼,這才低聲道:“您,您……”她您了半晌,都沒把下句話說出來。

倒是坐在床榻上的少女,雙手托腮,感慨道:“這兩個小女孩長得可真好看,特別是那個穿紅衣裳的,我竟是沒見過這般可愛的女孩。若是我以後生的孩子,有她一半好看,那我便謝天謝地了。”

燕草:“……”

半晌,燕草才開口道:“小姐你長得漂亮,姑爺又那般玉樹臨風,以後定能得償所願的。”

曾榕瞧着自個丫鬟,面皮都已漲紅,也不再戲弄她,揮揮手道:“你去幫我問問,可有熱水,我再擦擦臉。”

“我已請門口的姐姐去請了,要不我再去看看,”燕草立即說道。

倒是曾榕擺擺手,“算了,別去了,咱們初來乍到,也不好太過麻煩別人,再等等吧。”

燕草點頭,只是心底卻有些想吐槽,您也知道咱們是初來乍到啊,方才你戲弄那孩子的時候,也不怕把人家小姑娘吓着。

“燕草,你說紀家的幾個姑娘,長得如何啊?”左右這房中也再沒外人了,曾榕便輕松地與燕草說起話來。

倒是燕草想了想,突然垮着臉說:“姑娘,現在這個問題重要嗎?難道不是應該問問兩位姑娘的性子才是?”

都說後娘難當,自家小姐這一嫁過來,就要當三個孩子的娘,這還有一個在肚子裏呢。這萬一要是故意為難她家小姐的,就姑娘這性子……

“我覺得還挺重要的,你想想,長得好看的人,心底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吧。你瞧瞧二爺,他多溫文爾雅啊,”曾榕雙手捧着臉,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方才蓋頭被挑起時,滿室紅光下,他英俊的臉出現在她的眼簾中,她的心跳就再也沒有正常過,那種快速地躍動聲,是那樣的陌生又叫人不知所措。

燕草竟是無言以對,因為她覺得小姐這麽說,好像也是對的。

**

“沅沅,你別生氣啊,”紀寶茵拿着滿手的桂圓紅棗,臨走的時候,二嬸還叫那個丫鬟又給她們拿了銀锞子,是雙喜紋路的,打地還挺別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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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東西,她們都沒瞧在眼裏,可是紀寶茵覺得這個新二嬸,還挺有趣的,嗯,她也挺喜歡的。

所以她才有些擔心,畢竟方才她捏了沅沅的臉,這可是沅沅最不喜歡別人做的事情呢。

紀清晨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伸手捏了一顆桂圓,塞進嘴裏,“還挺好吃的。”

“紀清晨,”兩人正說着話呢,就見一個聲音乍然響起,她手裏的桂圓花生掉了滿地。

這還是紀寶璟頭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待走到她跟前後,紀寶璟便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去爹爹院子裏了?”

“沒有,”紀清晨這會哪裏不知道大姐姐生氣了,立即否認。

可誰知紀寶璟嗤笑一聲,“居然還說謊?”

“大姐姐,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我就好奇而已,我真的沒有幹壞事,”紀清晨抱着紀寶璟的腰,仰着頭,一雙霧蒙蒙地大眼睛,哀求地看着她,這小模樣別提多可憐巴巴了。

紀寶茵在一旁看得真是目瞪口呆,這認錯态度,可真是絕了。

紀寶璟被她摟着腰,又聽到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哀求,心裏頭的那點火算是消失殆盡了。只伸手點着她的鼻尖,說道:“以後不許再亂跑了,雖然是在家裏頭,可是今個人這麽多,若是有個意外,大姐姐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我知道,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紀清晨撒嬌道。

這話紀寶璟都不知聽她保證過多少次了,明知道她就是嘴裏說的好,可紀寶璟也不忍責罰她,只牽着她的手,說道:“咱們回去吧,晚上的宴席已經開始了,你一定要乖乖的。”

“我的桂圓,”紀清晨站在原地,指了指地上灑落了一地的桂圓紅棗。

旁邊的玉濃趕緊去撿了起來,倒是紀寶璟蹙眉,這府裏能有桂圓紅棗的,也只有一個地方吧。不過紀寶璟只是叫玉濃将東西拿好,便領着紀清晨和紀寶茵兩人,回了後院。

待她們回去後,紀寶芸瞧見好久沒見到的妹妹,登時奇怪道:“茵姐兒,你這是出了哪兒?娘都問了你好幾回了。”

“我和沅沅在旁邊玩呢,”卻是對去新房的事情,只字未提,紀寶芸自然也不知道,只哦了一聲,便叫她趕緊坐下,便又轉身和旁邊的女孩說話去了。

紀寶茵松了一口氣,沖着紀清晨眨了下眼睛。

**

“老爺,”櫻桃驚訝地看着紀延生,這會老爺不是應該回新房的?怎麽又來七姑娘房裏了。

紀延生身上還帶着濃濃的酒味,方才他已經在花園裏轉悠了兩圈,又喝了好幾杯茶,這才将酒味勉強散去。

他低聲問:“沅沅睡了嗎?”

櫻桃點頭,說道:“剛睡下不久,方才還一直念叨着老爺呢。”

紀延生輕聲一笑,卻又想起之前小姑娘站在正堂的人群中,望着自己的模樣。所以前面酒席散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新房,還是來看看他的小姑娘。

等進了房中,就見黃花梨拔步床上簾幔已放下了,他走過去時,櫻桃已上前将簾幔挑了起來,就見床上穿着雪白中衣的小姑娘,正閉着眼睛一臉酣睡的模樣。

紀延生瞧着她懷中還抱着一個布偶娃娃,這是上回他去京城的時候,給她帶回來的。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連睡覺都要抱着不可。

“姑娘這幾日在家裏可好?”雖說家裏有母親還有寶璟照顧她,可到底還是想親口問一句。

櫻桃立即點頭,說道:“姑娘這幾日都乖巧地很,每日用膳胃口也香地很。”

“倒是真的長高了點,”紀延生點頭,也不知怎麽的,竟是在這時候多愁善感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把小姑娘吵醒了,她嗯了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瞧見坐在床邊的人,似是沒認出來,最後又眨了眨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爹爹?”

“爹爹是不是吵到你了?”紀延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這個季節到底還沒涼下來,小孩又體熱,她額頭上都有些汗了。

紀清晨有些驚訝,問道:“已經天亮了?”

紀延生瞧着明顯已經睡懵了的小丫頭,立即道:“還沒天亮呢,你睡覺吧,爹爹就是好幾天沒見,來看看你。”

紀清晨這會還是迷迷糊糊的,紀延生隔着被子給她拍了拍,沒一會她便又閉着眼睛睡着了。

“好好照看小姐,”等小姑娘這次睡熟之後,紀延生吩咐了一聲,這才起身離開。

**

次日清晨,曾榕是在紀延生懷中醒來的,她擡起眸子,瞧着眼前人,濃眉星目,鼻梁高挺,可真是一副好樣貌。

當初堂姐來信的時候,初初聽說是給人家做續弦,她心裏倒是沒什麽,只是奶娘卻大哭了一場,覺得這般實在是太過委屈她了。至于後來繼母所生妹妹明裏暗裏的奚落,她更是聽了又聽。

後來堂姐雖再三安慰她,這位紀家二爺乃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和好樣貌。只是她心底卻是有些不信的,她這一生何曾遇到過什麽好事情。親娘早早地就去世,父親續弦之後,繼母雖說從未虐待過她,可是骨子裏頭的那種冷淡疏離,她卻是瞧得清楚。後來又是親事上遇了坎坷,去年的時候,她曾不小心聽到父親與繼母争吵。

繼母怒氣沖沖地對父親說,頂多再留她一年,她若是再嫁不出去,曾家的姑娘就該被人恥笑,是沒人要的老姑娘了。她知道繼母是怕她一直留在家中,拖累了底下的兩個妹妹,畢竟她還沒出嫁呢。兩個妹妹連親事都不好說。

不過她爹一向畏懼繼母,能為了她,與繼母争執,倒也算難得。只是她心中一向有主意,紀延生才三十幾歲,便已與她爹爹一樣,都是五品官了。

可是現在,奶娘的那些擔憂都已煙消雲散。她嫁的這個男人,不僅英俊地過分,還出奇地溫柔。一想到昨晚他在自己耳邊低語時的聲調,她便忍不住偷笑。

“啊,”曾榕低呼一聲,卻已被面前的男人壓在身下。

只見他的腦袋墊在她的肩窩上,帶着濃濃的睡意問:“天亮了嗎?”

紀延生是真的有點累,昨個喝了不少酒,回房之後又鬧騰到半夜才睡。這會卻是累地不想起身。

雖已是最親密的人,可畢竟是還算陌生,她咬着唇,輕聲說:“好像是天亮了。”

紀延生伏在她肩窩上,輕笑一聲,“好像?”

“我問一下丫鬟,”曾榕便要喊丫鬟,誰知他卻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撩起了床前的簾幔。

待換衣時候,曾榕上前,給他扣扣子,紀延生見她這幅模樣,低聲笑道:“待會我陪你一同去給母親請安。”

曾榕聽到,心中欣喜,立即道:“謝謝老爺。”

“私底下你喚我潤青便可,這是我的草字,”紀延生柔和地說道,就見她已低頭淺笑開,他也不禁跟着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年紀小,總是這般害羞。

待穿了衣裳,丫鬟又端了洗漱用具過來,曾榕好幾次開口,想喚他的名字,可總覺得有些叫不出口。

“潤青,”不過她到底還是叫了一聲。

紀延生正擦完臉,轉頭看着她,“怎麽了?”

“大姑娘、六姑娘還有七姑娘,都喜歡什麽呀,”雖說她也準備了禮物,可是小姑娘家的性子最是難猜,若是她準備的東西,她們不喜歡,那可怎麽辦。

紀延生聽她主動問起三個孩子,臉上笑意更顯,“寶璟性子寬和,又是長姐,她最喜歡的是作畫,連先生都誇過她有天分。芙姐兒一向安靜,小姑娘喜歡的東西,想來她都會喜歡吧。”

“倒是沅沅,”紀延生如今一提到小女兒,便是一臉笑意,他輕聲說:“沅沅倒是有些挑剔,不過你送一樣給她,卻是怎麽都不會錯。”

沅沅?曾榕便猜想,這應該就是紀家的七姑娘了,先前她在堂姐家中小住的時候,也曾提堂姐提起過紀家二房的情況。如今二房裏只有三個女孩,大姑娘和頂小的七姑娘乃是原配太太留下的,而六姑娘則是庶出的。

想必如今說到的,就是頂小的七姑娘吧。她一臉好奇地問:“應該送她什麽?”

“吃的,只要是送吃的,沅沅定是會喜歡,”紀延生說完,自個倒是大笑了起來。

曾榕一臉驚訝,見他又笑,不由又道:“我可是真心詢問,哪有你這般拿人打趣的。”

因着兩人說了這麽久的話,她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來,說話間倒是露出了原本的性子。紀延生立即正色道:“你既是真心詢問,我也是真心回答。”

曾榕見他這模樣,這才淺淺一笑。其實她只是問了幾個姑娘喜歡的,紀延生倒是把姑娘的性子都一并告訴她了。大姑娘乃是長姐,就是先前堂姐都是千般誇贊,所以自個只要真心與她相處,想必大姑娘定會接納自個的。

六姑娘雖是庶出的,不過自個也不能太有失偏頗,也該好生照顧着。

至于七姑娘,其實曾榕最擔心的也就是這位七姑娘,聽聞她自幼便養在紀家老太太膝下,備受老太太寵愛,這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這般受長輩的喜愛,只怕難免有點兒小性子。所以她最得小心讨好地就是七姑娘了。

不過瞧着紀延生這模樣,想必三個姑娘定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只要是美人,曾榕覺得,便是再有性子的小姑娘,她都能有耐心哄下去。

待兩人洗漱好了之後,紀延生便陪着曾榕,一塊去了老太太房中。

今個乃是新媳婦見家人的時候,自然是所有人都會來老太太的院子中,就是韓氏,今個都穿得異常華麗隆重。

“沅沅,待會要見新太太了,心裏可高興,”韓氏含笑瞧着依偎在老太太身邊的紀清晨。

紀清晨眨了下眼睛,她怎麽覺得大伯母這神态,似乎就是想聽她說不高興啊。只可惜,她現在高興地很呢。

因為她很想看見,新太太在看見她時,臉上的表情。

那想必很精彩吧。

所以她才特意依偎在老太太身邊,想叫她第一眼就看見自個。

一想到她可能出現的表情,紀清晨心底便越發地開心,誰叫她昨晚未經她同意,就摸了自個臉的。

“老太太,二老爺和二太太來了,”只見小丫鬟進來通禀,老太太立即叫人請他們進來。

“兒子、兒媳給母親請安,”兩人一進門後,便跪在早已經準備好的蒲團上,對着上首的老太太磕頭。

老太太瞧見這一對兒璧人,雖說自個兒子年紀是稍微大了點,可依舊是英俊潇灑啊。所以她老人家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忙是叫兩人起來。

果不其然,當曾榕起身時,就看見站在老太太旁邊的小姑娘,今日她穿了一身淺碧色衣裳,米分嫩白皙的小臉真挂着天真可愛的笑容,在瞧見她望過來時,居然還眨了眨眼睛。

所以……

她昨晚戲弄的小姑娘,就是她今天準備要好好讨好的,紀家七姑娘?

跟在她進來的燕草,自然也瞧見了站在老太太身邊的小丫頭,剛要眼前一黑,就聽小姑娘已甜甜地喊了一聲:“爹爹。”

原本心中還存着,萬一就不是念頭的主仆兩人,登時有苦說不出。

倒是老太太轉頭瞧了紀清晨一眼,她立即又轉頭看着曾榕,雖臉上挂着甜美可愛的笑容,可是眼中卻藏着狡黠,沖着她一笑,“見過太太。”

“這就是沅沅吧,”曾榕露出笑容,只是這心裏苦啊。

随後紀延生便領着曾榕與紀延德夫妻見禮,随後就是紀家的孩子,拜見新太太。曾榕早已給衆人準備了禮物,紀寶璟果真如紀延生說的那般,瞧着便是個端莊大方地大家閨秀,一颦一笑,真真是美如畫,果然是賞心悅目啊。

而六姑娘紀寶芙在接東西時,好奇地瞧了她一番。

至于待要給紀清晨時,就見小姑娘乖巧地伸出雙手,曾榕剛遞到她手裏,卻是被小姑娘抓住了手掌,還被摸了一把。她驚訝地瞧了過去,就見小姑娘天真可愛地說:“太太的手,可真軟啊。”

小姑娘天真無邪的話,只叫屋子裏的人聽的,登時都笑開了。

只有曾榕一臉震驚,她這也是被戲弄了?

可是,這小姑娘也太可愛了吧。

**

待在老太太院子裏用過早膳後,老太太也沒留她們多待,只叫她趕緊帶着孩子們先回去。畢竟二房還有些人也要見呢。

其實二房的人口也算簡單,紀延生只有一個妾室,那便是衛氏。

曾榕領着孩子們回來的時候,就見衛姨娘已在門口等着了,沅沅就瞧見她挺着個肚子,肚子站在院中,微風吹起,她一手撫在肚子上,竟是說不出的溫柔。

“見過太太,”衛姨娘雖未見過新太太,可是看着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架勢,她豈有認不出的道理。

倒是曾榕一驚,忙問道:“衛姨娘來了,怎麽不叫她進去坐着,碧絲,你都是怎麽辦事的?”

衛姨娘聽着面前女子清脆的聲音,想她當年入府的時候,比面前之人的年紀還要小。可是如今再瞧着這個新太太,十八歲的姑娘,身上穿着一身鮮亮的衣衫,上身穿着大紅繡牡丹紋挑金線上襦,石榴紅十二幅湘裙,烏黑順滑的長發盤成堕馬髻,頭上帶着赤金鑲南珠發鬓,耳朵垂着一副南珠耳墜,在雪白的耳垂上輕輕搖晃,倒是有種顧盼生姿的風情。

這樣眉眼如畫,卻是叫衛姨娘看得有些心涼。

站在衛姨娘身邊的一個臉生丫鬟,立即屈膝道:“回太太話,奴婢先前就請衛姨娘進去坐了,只是她說太太不在,不敢擅自進去。”

碧絲便是曾榕帶來的另外一個陪嫁丫鬟,她也不敢委屈,只是如實回答。

衛姨娘倒是立即替碧絲說話,“太太莫責怪碧絲姑娘,都是妾身的錯。”

“不過就是進去坐罷了,以後衛姨娘若是再來正院,莫叫她在門口等着了,請她進去坐便是,”曾榕倒是一笑帶過。

衛姨娘立即露出受寵若驚地表情,“謝謝太太賞賜。”

“這算什麽賞賜,我只是怕你站在這裏,叫旁人瞧見了,還以為是我一進門就虐待你呢,”曾榕淡淡說道。

“噗,”要不是紀清晨及時拿手捂住了嘴,只怕就要笑出聲音了。

果不其然,衛姨娘這臉上的表情也險些崩裂。

“好了,都進去吧,別都站了,”曾榕領頭進去了,她走在前頭,随後跟着的便是紀寶璟和紀清晨。

紀清晨臉上還挂着笑,卻是叫紀寶璟示意地看她一回。

而紀寶芙則是心疼地上前,去扶着衛姨娘,低聲道:“如今姨娘身子重,又何必……”

“閉嘴,”衛姨娘聲音輕地只她們兩人才聽見,她才剛說完,就推開了紀寶芙,落後她一步。

紀寶芙身子微僵,随後卻是咬着唇,往裏面走。她走後,衛姨娘這才跟上。

待到了屋子裏,曾榕就叫丫鬟給她們都賜座,只是到衛姨娘的時候,她又推遲道:“太太跟前,哪有我坐的份兒。”

“你如今肚子已這般大,你便是想站着,我也不敢叫你站着,”曾榕又是淡淡地一句話。

紀清晨這回是真要憋不住了,她發現自個這位繼母,還真是太有趣。

雖說這些都是實話吧,可是一般人都不會這麽說,她倒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反倒叫人挑不出錯來。

衛姨娘只得坐下。

曾榕環視了下,輕聲道:“寶璟、芙姐兒、沅沅,我雖年紀不大,可如今也擔了長輩的名。日後有什麽事,你只管來與我說。若是我能幫着解決的,那定給你們解決。要是我解決不了的,便還有你們爹爹在。”

紀清晨眨了下眼睛,這開場白倒是不錯。

可是她怎麽覺得,這意思聽着就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你們以後都歸我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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