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夢想成真

林氏抱着兒子,便是嚎啕大哭,小蘿蔔丁懂事極了,小手一直替她擦眼淚。瞧着懷裏的寶貝兒,林氏恨不得摟在懷中,一輩子都不松手才好呢。

這會孩子回了母親的懷抱,紀寶璟也是輕輕松了一口氣,她擡起頭,卻是瞧見對面的溫淩鈞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他本就生得俊秀,身如清竹,一雙瞳子溫潤柔和,只是此時卻落在了她的身上。

紀寶璟的眼睛掃過來時,溫淩鈞心頭一驚,只是這一次他卻沒躲閃,而是迎着她的目光,溫和一笑。

“這孩子定是被吓壞了,險些連母親都不認識了,”忠慶伯夫人撫着胸口,後怕地說道。

這才被拐去幾日,就險些認不得家裏人了。若是這次沒被紀家搭救,只怕至此他們骨肉真的要分隔千裏了。一想到這裏,黃氏的眼淚又止不住了。

只是沒一會,黃氏這心裏真是過意不去,上門來接孩子,竟是連份禮物都沒帶。

老太太瞧着他們一家子團聚,也是替她高興,立即道:“不過是件小事,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這哪裏是什麽小事,您救了我家元寶,這對我們忠慶伯府來說,是天大的恩德,”黃氏拉着她的手,十分誠心地說。

而且她話裏說的是忠慶伯府,而不是她自個。倒是老太太立即笑着指着旁邊的兩個女孩道:“說來這次救元寶,可不管我的事情,都是我這兩個孫女的事情。”

黃氏自是想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紀清晨自然不好意思給自己表功,而紀寶璟一直覺得人是妹妹救的,她頂多就是哄了哄元寶,不能擔了這救人的名聲。

倒是葡萄是瞧了全過程的,于是便将經過說了一邊,待聽到元寶被人摔過來時,黃氏和林氏兩人臉上都出現驚懼之色,林氏更是緊緊地摟着懷中的孩子。

等葡萄說完,黃氏有點後怕地說:“真是多虧那位小少爺了,若不是他的随從,只怕我家這元寶……”

黃氏有些說不下去了,這眼淚險些又要落下來。

老太太點頭道:“說來若是沒那位公子,只怕還真叫那拐子跑了。”

這邊黃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立即問道:“不知那位公子可留下姓名,我也好備些禮物,登門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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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清晨想起謝忱那張略有些驕傲地臉,便道:“他說他叫謝忱。”

謝氏?聽到這個姓氏,黃氏立即在心底盤算了起來,畢竟聽丫鬟所講,這位公子身邊帶着着實厲害的随從,那定是京城中大戶之家的公子吧。

“應該是謝閣老家中的孫子,我那二兒子倒是與那位小公子聊了幾句,所以知道他是謝家的子弟,從江南回來,”老太太倒是沒隐瞞。

黃氏一聽,還真是謝閣老家,這心底也說不上什麽滋味,只覺得真是祖宗保佑,叫她的元寶出門遇到這麽些貴人。

等她們離開的時候,黃氏便道,明日再登門正式拜訪,今個來的實在是匆忙。

**

溫淩鈞把舅母和表嫂送回忠慶伯府後,這才回了家中。此時他母親孟氏正在房中等着,聽說他回來了,竟是親自到門口迎着,一見他張口便問:“可是元寶?”

“是元寶,我們一進門就瞧見他正與紀家姑娘在玩呢,”溫淩鈞扶着孟氏,立即安慰道。

孟氏雙手合十,口中念叨:“多謝祖宗保佑,多謝祖宗保佑。”

溫淩鈞見外面天色已有些晚了,便扶着孟氏進去,說道:“娘,你放心吧,元寶如今已被舅母她們接回去了,身上什麽都好,就是受了點兒驚吓。”

孟祁元是忠慶伯府的嫡長孫,那就是一家子的命根子。孟氏是他的姑祖母,自個的兒子還沒成親,所以對于這個寶貝侄孫,也是疼愛不已,隔三差五就要叫人送些東西給他。每次看見他,也是怎麽疼都疼不夠。

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知道消息的時候,她也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晉陽侯還特地請了太醫回來,結果卻被她哭地,親自又去京兆尹跑了一趟。如今孩子能找回,那真是要謝謝祖宗保佑了。

孟氏又細細地問,溫淩鈞便把在紀家聽回來的那些,都說給她聽。待聽到元寶險些被那拐子摔着,孟氏也是一拍桌子,怒道:“這殺千刀的拐子,這次定是不能叫他跑了。”

“娘你只管放心吧,那拐子如今被關在鎮上的衙門,肯定是跑不掉的,”溫淩鈞寬慰她。

只是這樣她還是覺得不解恨,說道:“這拐子定不是一個人,他肯定還有什麽同黨。竟然連伯府的孩子都能拐賣,我看這些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回頭等你爹回來了,叫他去一趟大理寺,這件事如何都不能就這麽算了。”

結果她剛說完,晉陽侯溫重州就進來了。

他在門外就聽到黃氏氣憤地聲音,立即問道:“不是說元寶找回來,還有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孟氏見他來,立即便把先前話的又說了一遍,還尤嫌不夠似得,念叨道:“大理寺和京兆尹竟是一個都不管用,連個孩子都找不回來。這次若不是有紀家人出手相救,元寶還指不定被賣到什麽腌臜地方去呢。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溫重州倒是沒責備她說的話,反而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堂堂天子腳下,拐子這般猖獗,是該打擊一番了。”

倒是溫淩鈞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

待傳了晚膳之後,溫淩鈞便留在孟氏房中,與父母一同用膳。席上,溫重州又問了他近日讀書的情況。

孟氏立即道:“孩子正吃着飯呢,你讓他好好吃。這一天天的,瞧把我兒累地。”

溫重州瞧着她這一副慈母模樣,立即搖頭,說道:“慈母多敗兒。”

誰知孟氏不僅不生氣,反而略有些得意地說:“不說旁的,這整個京城裏,像咱們家淩鈞這般的後生,十個手指都數得着的。”

溫淩鈞有些無奈,只顧低頭吃飯,倒是溫重州被自個夫人這麽說,卻沒反駁。溫淩鈞身為勳貴子弟,卻能潛心讀書,他當年在會試取得那般好的名次,就連皇上都誇贊了他一句,治家有方,還說勳貴子弟當以淩鈞這樣為表率。

這兩年來,想與晉陽侯府結親的人,簡直是踏破了家中的門檻。只是溫淩鈞跟着三通先生讀書,并不願早早成親。而溫重州想着兒子年紀也不是很大,倒不如叫他先安心讀書。畢竟這會試和春闱還不一樣,到時候天下學子都會齊聚京城,春闱那可真是千軍萬馬要闖這獨木橋。

溫重州是個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的。所以晉陽侯府如今在京城也屬于不上不下的地位,也就是出了溫淩鈞,着實叫他們父母臉面上有光。這些年來,他也是看着不少勳爵人家,有些被降爵世襲,有的感覺被撸了爵位,可見皇上心底是不想養着這麽多勳貴的。

待用過晚膳之後,溫淩鈞一直沒離開呢。

孟氏瞧出他有心事,便問道:“淩鈞,你可是有什麽話,想與娘說?”

“倒也沒什麽,只是……”溫淩鈞想了,還是沒開口。

其實之前他便想與母親說的,可是他怕自己乍然說了,母親會誤會寶璟是不守規矩的女子,所以思前想後,便等着紀家上京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機緣。

見他支支吾吾的,孟氏登時便笑了,說道:“你與娘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溫淩鈞瞧着孟氏鼓勵的眼神,便心一橫道:“娘,兒子想與你說一事,你可千萬不要責怪兒子。”

孟氏瞧着他這模樣,登時便笑道:“傻孩子,你瞧着娘何時責怪過你了。”

溫淩鈞自小到大都循規蹈矩,所以孟氏根本就沒為她操心過。當年孟氏生了他之後,傷了身子,所以膝下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原本還擔心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呢,可是他又聰慧又乖巧,打小就不叫她和侯爺操一點兒心。

所以侯爺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為他請封世子。

“兒子對一位姑娘心有所屬了,”溫淩鈞到底還是開口了,這番話他一直憋在心中,之前因為瞻前顧後,一直沒敢說,可是等開了個頭,反倒能順暢地說下去了。

倒是孟氏卻聽地有些呆住了,她怎麽都沒想到,兒子竟是會說這個。

雖說侯爺一直說他年紀還小,不着急早早成親,可是在孟氏如何能不及,畢竟兒子都已經十九歲了。她娘家侄子這個年紀,都有元寶這個嫡長子了。她瞧着人家的孫子那般可愛,心裏頭也羨慕地厲害。

只是想着侯爺說的也有道理,這才按捺住的。

要不然京城這麽多人家瞧中了自家兒子,孟氏早就挑花了眼睛。而且她看着溫淩鈞對身邊那些表姐表妹啊,都是客客氣氣的,她以為兒子也是沒開竅呢。

所以她是萬萬沒想到,他今日會與自個說這些。

溫淩鈞說完之後,孟氏瞧着他半晌都沒說話。溫淩鈞心中自然也是忐忑萬分,只是他已經打定主意了,若是娘親不同意,他便是求也要叫娘親同意。

“你在真定見過這個紀姑娘?”好在孟氏也沒生氣,只是反問。

溫淩鈞見孟氏這般淡然,心中大喜,連眉眼上都染上說不出的高興勁,點頭道:“定國公府在真定的宅子遇了強盜。紀家的宅子正巧就在旁邊,紀家怕世澤再遇危險,便叫他入府暫住。”

這件事孟氏也是知道的,說來她雖不了解紀家,可是單單這兩件事做的,便叫自個對這家子心生好感。

況且紀家也是耕讀世家,老太爺當年是太子太傅,深得皇上敬重。

孟氏再看溫淩鈞一提到那位紀姑娘,便眉開眼笑的模樣,心中又是好笑又覺得有些無奈。原以為他是對男女之事不上心,沒想到竟是沒遇到那合适的人。

這會遇上了自個心儀的姑娘啊,竟是比誰都要開懷。

“娘,你不是一直想叫兒子娶親的,”溫淩鈞拉着孟氏的手,柔聲說道。

他的臉上挂着讨好地笑容,也有點兒小心翼翼地意思。畢竟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今日這般已是越矩了。只是一想到紀寶璟已經來京城了,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恨不得明日就把她娶回來才好呢。

倒是孟氏淡淡睨了他一眼,問道:“你只說你如何喜歡人家姑娘,那人家紀姑娘呢?”

“紀姑娘乃是大家閨秀,安分守己,每次碰見兒子都是即刻回避的,”溫淩鈞還以為孟氏不相信紀寶璟的人品,立即說道。

孟氏瞧着他這着急燎火解釋的模樣,撲哧就笑了出來,伸手在他額頭上便點了下,說道:“這會還沒如何呢,便向着人家說話了。”

其實孟氏也知道,這男女之事本就沒有理由的,自個兒子不過才見了人家幾面,便瞧中了。想當初她與侯爺,雖說也是媒妁之言,可在京城的宴會上也是見過幾次,也是相互看對了眼的。

孟氏也不是苛責的人,只是她聽說這紀姑娘的生母早逝了,喪婦長女,到底是不好啊。

不過她也沒一口回絕溫淩鈞,只說道:“這婚姻大事,總是要相看的。娘如今還沒見過那位紀姑娘的面,自然不好立即與你說。”

“娘,舅母見過她啊,您若是不相信兒子,只管問舅母就是啊,”溫淩鈞立即說。

孟氏哼了一聲,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點小心事啊。”

元寶是人家救得,就算她去問了,她大嫂還不是可勁地誇贊。

**

忠慶伯府的人真是一大清早就來了,這次不僅是女眷,就連忠慶伯爺和世子孟擇也來了。這次忠慶伯府更是帶了足足兩車的謝禮過來。

就是韓氏瞧見了,都不禁咂舌。

老太太立即搖頭道:“你這般可真是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這些啊,都是應該的,昨個我們來得匆忙,都沒給孩子們見禮呢,”黃氏笑道。

這次她給紀府的女孩的見面禮都不小,就連大房的三個姑娘,都一人得了一對兒金手镯。

而紀清晨則是得了一個金項圈,十分精致地好看。此時被林氏抱在懷中的孟祁元,也就是小蘿蔔丁,這會看見她,就沖着她伸手。

紀清晨可開心壞了,沒想到這小蘿蔔丁回家,倒是和她親熱起來。

結果她走過去時,小蘿蔔丁卻又縮回了她娘的懷抱裏。居然敢戲弄她……

可是此時廳堂裏的人只大笑起來,紀清晨哼了一下。

“姐姐,”她剛要轉身,結果衣裳又被一只小手抓住。

紀清晨撅嘴,“我生氣了。”

老太太登時指着她,有些無奈道:“你瞧瞧這孩子,都是姐姐了,還這般孩子氣。”

“元寶,不許和姐姐淘氣,”林氏溫柔地對兒子說道,這小家夥啊,昨個回家之後,鬧騰了好一陣子。虧得林氏哄了好久,倒是他爹回來之後,抱着他,小家夥反而不鬧騰了。

元寶掙紮着要下來,林氏只得将他放下來,叫他與紀清晨一塊去玩。誰知他一下地,拉着紀清晨便往紀寶璟那邊跑,站定後,擡着頭就說:“糕糕。”

紀寶璟立即抿嘴笑了起來,小家夥倒是知道她是專門喂他吃東西的人。于是紀寶璟一福身,便把兩人帶下去吃東西了。

老太太留了忠慶伯府一家子用了午膳之後,她們才告辭離開。

**

而晉陽侯夫人知道今個大哥一家去了紀府,便按捺住了心裏的好奇,等到了第二天才去了忠慶伯府。

一見到元寶這小家夥,也是抱在懷裏疼個不夠。瞧着小家夥遭了這般大難,依舊還是白白胖胖的,這心裏才算徹底放心下來。

“這以後啊,可得好生看着孩子,如今這拐子可實在是猖獗地很,”孟氏提醒道。

黃氏點頭,說道:“可不就是,這次就連伯爺都說要上折子,請皇上着大理寺好生照辦這拐子的事情。要說在廟裏偷孩子,就他一個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啊。”

“可不就是,”孟氏點頭,只是她心裏想着別的事情,便拐着彎兒問道:“你們昨日去了紀家,這紀府如何?”

“人家救了元寶,咱們過去謝謝總是應該的,我們帶了禮物過去,老太太是堅決不要,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黃氏是爽直的性子,所以一直與孟氏這個小姑子相處地不錯,有什麽話也與她直說。

“我聽說這次救元寶,是紀家的姑娘?”孟氏又問。

黃氏笑道:“是紀家的大姑娘和七姑娘,別看都是女孩,那可真是聰慧又機警,一眼就瞧出來那拐子的不對勁了。”

孟氏聽着黃氏這滿嘴的贊賞,便又問道:“紀家大姑娘如何?”

“大姑娘啊,模樣長得是沒得挑,高鼻細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性子也好,這幾日元寶啊,都是她照顧的。這小東西回來之後,好鬧着要找人家呢,”黃氏笑着點了下坐在羅漢床上玩耍的小家夥。

只是等她說完,便回過勁來了,小姑問這話,不是為了元寶吧。

孟氏瞧着她的眼神,幹脆也不瞞着了,便将溫淩鈞說的話,告訴她。待說完後,嘆道:“淩鈞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老實不過了,卻是突然與我說,瞧上了人家姑娘,我這心裏……”

她這麽說,黃氏哪還能不明白啊,小姑子這是怕紀姑娘有意勾引溫淩鈞。

所以她立即正色道:“旁人我倒是不敢說,只是紀家這位姑娘,我瞧着便是個好的。就說昨日我過去,大房那位三姑娘一個勁地湊在我跟前說話。可是她卻帶着元寶還有七姑娘到後頭去吃東西玩耍。況且我見她言談,也是大方明朗,實在是個難得地好孩子。”

原本孟氏這心裏還忐忑地很,生怕兒子只是瞧中了人家的姑娘的樣貌。畢竟溫淩鈞是晉陽侯府的世子爺,他的妻子那以後是要掌着整個晉陽侯府的,品性、樣貌、能力,那是缺一不可的。

聽黃氏這麽說,她倒是有些放心了。畢竟再如何,溫淩鈞也是黃氏的外甥,她不至于為了旁人騙她。

倒是黃氏見她的模樣,撲哧笑道:“我與你這麽說,也沒叫你即刻便定下。哪家定親事不是再三相看的,左右如今我與紀家也算有了聯系,等回頭我找個機會,叫你見見紀家的大姑娘。”

孟氏一聽,也覺得這法子好,立即道:“那便要勞煩大嫂了。”

“淩鈞這孩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自是盼着他能娶得賢婦了。況且淩鈞一向叫人省心,我看他看人的眼光,也定然不會差的,”黃氏安慰她道。

孟氏被她這麽一安慰,心底也算是有了主意。

卻不想黃氏倒是真的上心了,沒過兩日,便派人來,邀孟氏一塊去上香。先前元寶丢了,她在菩薩跟前可是許願的,這會孩子回來了,她便想着趕緊去上香還願。

正巧紀府這邊,韓氏見二房初來京城,也想趁着這春日裏,帶着孩子們出去走走。

孟氏一聽紀府也去,當即便叫人準備,給黃氏回了信,約定了時間。倒是這幾日溫淩鈞,時常到她房中,孟氏瞧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有心要晾着他,只當沒瞧見。

溫淩鈞真是抓心撓肺地想問,可是又怕自己追問的急了,反倒惹了母親的厭煩,不敢多問。

**

出門上香這事,其實也就是女眷變着法子的散心。畢竟女子出門難,能找的由頭也就那麽幾個。

老太太因着身子疲倦,便不想去,只叫曾榕領着寶璟和紀清晨一起去。

紀清晨雖然可惜,只是一想到能出門,還是覺得開心。不過只是一聽說要去的是城外的廣源寺,當即就有些失神了。

不為旁的,前世她就是光源寺出事的。沒想到這一世,居然還能故地重游。

她心底雖存着事情,不過面上依舊是開開心心的。出門的時候,她與小後媽還有姐姐坐一輛車。就連曾榕都是掩不住地開心,說道:“總算能看看這京城的風光了。”

從前只是聽說天子之所,如今真到了天子腳下了。

曾榕自個就是個愛美的,自然是要給自個和孩子好生打扮一番。只是紀寶璟都十五歲了,她是不好管她的。可是紀清晨卻是落在她手裏了,今個她與紀清晨的衣裳,是她特地做的。在真定就做好了,只是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穿,今個卻是叫她穿上身了。

兩人身上俱穿着淺粉色五彩妝花十樣錦的衣裳,只是曾榕的是上衫,而紀清晨的則是糯裙。小姑娘今個頭發上帶着珍珠發帶,小手指那般大的珠子,通體圓潤。

馬車也不知跑了好久,等要下車的時候,紀清晨這才揉了揉已經迷糊的眼睛。

京城周圍的寺廟可不少,而且香火都十分旺盛,據說有些寺廟是求姻緣靈驗的,有些則是求子靈驗的。這個光源寺也是京城遠近聞名的,求姻緣十分靈驗的寺廟。‘要不然她上輩子也不會來這裏。

待進了寺廟之後,韓氏和曾榕便帶着她們上香磕頭。紀清晨倒是不怎麽上心,她如今才六歲,求什麽姻緣。倒是旁邊的紀寶芸,極是虔誠,每次跪下嘴中都是念念有詞的。

結果等上香之後,韓氏要領着她們去廂房休息,卻聽紀寶芸道:“娘,我聽說光源寺有一處靈泉,十分靈驗,我想去拜拜。”

所謂靈泉就是光源寺的一處活水池子,裏面養着好些錦鯉,不少人往裏面扔銅錢許願,時間一長,便傳出這池子許願靈驗的說話。

紀清晨心中嗤之以鼻,她估摸着這消息就是光源寺的這些和尚傳出去的,雖說一個人扔一枚銅錢不多,可是日積月累,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韓氏見實在拗不過她,便道:“許了願就立即回來,不許亂跑。”

“多謝娘,”紀寶芸滿心歡喜。

倒是曾榕也對紀寶璟道:“璟姐兒,你也帶着清晨去吧,來了一趟總該見識見識。”

于是紀家的姑娘,都去見識那個許願池了。這次大房的二姑娘紀寶茹也跟來了,她在家裏一向不言不語地,紀清晨甚至都沒和她說上幾句話。紀家女孩雖說,可是庶出的只有紀寶茹和紀寶芙,只是紀寶芙也瞧不上這個二姐,覺得她姨娘一點兒都不受大伯的寵愛。

只是說到衛姨娘,紀寶芙就沉默了。今年一月的時候,衛姨娘自個在屋子裏摔了一跤,孩子早産了,八個月大的孩子,生下來沒幾個時辰就夭折了。

還是個男孩,衛姨娘經此打擊,一蹶不振。

紀寶芙這次來上香,也想給衛姨娘求一求的。

所以一行人,各懷心思地去了池邊。

這裏人倒是不少,不過多是姑娘,畢竟本來來上香的就是姑娘多,信這所謂的許願池的,自然也是姑娘。就算有男子,也是陪着自家姐妹來的。

紀寶芸嫌一文的銅錢太寒酸,扔了一兩的銀锞子下去。

櫻桃見紀清晨在旁邊轉悠,也不許願,便從荷包裏拿了一個銀锞子給她,說道:“姑娘要不也許個願吧。”

“我沒什麽願望,”紀清晨一副提不起興致的模樣,畢竟重游故地,特別還是自己前世死去的故地,真是叫她無限感慨。

櫻桃還是勸道:“姑娘還是許一個,這來都來了。”

紀清晨只好接過銀锞子,用力扔了出去,銀子在陽光中閃耀了下,便跌落進面前清澈的池水中。她閉上眼睛,想道,她真的沒什麽願望。

這一世,她很幸福,她有愛護她的家人。如果非要有什麽願望的話,那她就只許一個小小的願望,叫她早些見到柿子哥哥吧。

待許完願後,她便睜開眼睛。

只是睜眼地一瞬間,就聽到一個聲音:“你許了什麽願?”

“說出來就不靈,”紀清晨下意識地回答,只是答完後,她猛地轉頭,看着面前的少年。

面前穿着寶藍卷草紋鑲淺藍滾邊的少年,錦衣玉冠,在陽光下,他俊美地真叫人挪不開眼睛。

柿子哥哥。

這願望實現地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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