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長夜青年論劍
按照蕭然的想法,既然自己和項京都不是對方的主要目标,這說明在對方眼中對付自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這雖然讓蕭然感到不被重視的惱火,但是也讓他感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安全感,至于是不是錯覺,蕭然并不在意。可是問題的關鍵在于,他和項京都受了傷,戰鬥力決不在最佳狀态,這個陣法絕不簡單,因為至今為止他還沒有發覺周圍有任何類似于陣法的跡象,越是高明,隐藏的就越好。他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現在不正是一個閑聊的好時候嗎?
說閑聊似乎有些過分,但是蕭然一肚子的疑問,這個項京就在眼前,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于是他開口了:“我有個問題。”
項京立刻滿臉警惕,說道:“那你只能問一個問題。”
蕭然愣了愣,接着仔細思考了自己無法用一個問題表明自己的疑惑,于是毫不猶豫地改口:“我有很多問題。”
項京叫了起來:“你這人真是無賴,說好了一個問題。”
蕭然沉默了一會,決定忽略項京這句話,直接問道:“這把刀你是從哪得來的?”
這把刀,自然不會是那把黑刀,而是林一原本身上的佩刀,但現在,是一把斷刀。
項京道:“我為什麽要回答你這種問題,我們是敵人好嗎,我是要殺你的好嗎。”
把殺字挂在嘴邊,實際上卻沒有任何殺意。
蕭然整理了一下措辭,道:“你并不擅于殺人。”
項京又翻了個白眼,說實話真的很醜陋,“廢話,誰會擅長殺人。”
蕭然道:“但你應該是一個沒殺過人的人。”
項京莫名地看着他,道:“你又知道?”
蕭然此刻覺得氣氛很是放松,适合閑談,于是暫時把林一的佩刀的事情放一放,說道:“很顯然你并不喜歡殺人,甚至很反對。”
項京道:“所以?”
蕭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笑,但他仍然笑道:“所以你自己都說服不了你自己來殺我。”
項京怔了怔,沉默了好一會,才無奈的說道:“你真是個精明的人。”
蕭然心裏說我才不精明,這都是跟別人學的,一個女人。
項京忽然又說道:“其實我是真的搞不明白,沒事的護法四宗的精英幾乎全體出動是為了你們幾個師兄弟,我怎麽看都是牛刀殺雞。”他看了蕭然一眼,“而且出來一個多月你們四個人一個都沒死。”
這句話裏的信息間接的保證了林一的安全,蕭然心裏舒了口氣。
他随即對自己的想法又有些意外,秦良來找他的時候,他曾經對師兄弟四人極具信心,擔心在,難道說自己真的以為林一會死?
項京看他不說話,反而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至于那把斷刀,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是護法四宗裏面一個長輩給我的,讓我把盧燕妮和刀一并帶回去。”
蕭然一怔,仔細低頭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火神護法?”
項京顯然很驚訝:“你怎麽知道?”
蕭然覺得很難解釋這個問題,于是又選擇跳過,而是繼續道:“所以你其實沒見過林一?”
項京老實的搖頭道:“沒有。”
蕭然整理了一下思路,準備繼續提問,項京卻打斷了他:“該輪到我問了。”
蕭然給了他一個請便的眼神。
項京道:“你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蕭然聽着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由得一愣:“啊?”
“你們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項京表情很奇特,盯着蕭然道,“我不是護法四宗的人,但我知道這次他們的行動連秦良的爹都出來了,我就知道這事有點非同小可了。”
蕭然試圖整理思路,他從談話開始就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于是道:“所以你出來不是專門來殺秦良的?”
項京道:“當然不是!殺秦良的事情是我那兩個兄弟告訴我的,說是長輩的意思。現在看來這意思估計也是假的。”他無奈的看着四周,環境已經産生了些許的變化,他的那兩個兄弟的屍體已經看不見了,“我只是覺得事态嚴重,出來湊熱鬧而已。”
蕭然有點接不上話,沒想到談話的氣氛越發的跑偏。
但馬上,蕭然也發現了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如果不是地上的屍體忽然消失,他還真的不一定能發覺這種細微的變化。
項京有點緊張的看着蕭然,蕭然覺得好笑,說道:“看我幹什麽?”
項京壓低聲音道:“你難道還沒有覺悟嗎,你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情況惡化對誰都沒好處。”
蕭然同意這個觀點,但還是對他經常使用的比喻很不滿意,道:“我不是螞蚱。”
項京一揮手,似乎要把這些沒頭沒尾的交談揮散。正色道:“說點正經的。”
蕭然點頭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項京停頓了一下,似乎思考了些什麽,說道:“可以,但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
蕭然覺得氣氛實在怪異,不由得笑了出來:“好的。”
于是項京回答了剛才蕭然的問題,“現在是什麽情況,分析分析。”
蕭然莫名其妙,居然有人叫他分析情況,他瞪了瞪項京,道:“分析什麽?”
項京道:“別裝傻,你不擔心嗎?”
蕭然沒有立刻說話,他知道應該擔心什麽。擔心這樣的平靜還能存在多久,擔心布陣的事怎麽樣的一個高手,擔心自己是不是對手,以及擔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就說道:“不必擔心。”
項京眉毛一挑:“這麽有自信?”
自信這種東西,蕭然認為自己經歷了這幾天的事情,已經很是收斂了,不敢再小看任何事任何人,可是不擔心,卻不是這個原因。
“不是自信,是因為我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擔心也沒有用。而且照現在的情形,就算一會真的來了些什麽,我們也不是對手。”
這根本是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态,項京有點惱火,但是又聽出了他話裏的重點,于是沒有抱怨什麽,而是問道:“你覺得會來些什麽?”
蕭然心想我怎麽知道,我又不能未蔔先知。但他還是認真思考之後說:“人。”
項京看着他一本正經的神色,更為惱火。
蕭然緊接着就是一句:“估計不止一個人。”
其實還是句廢話。項京覺得與蕭然交流實在辛苦,于是把交流的希望寄托在田游身上,遺憾的是這位白面書生還昏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項京無聲的嘆了口氣。
蕭然卻打破了沉默,說道:“你感覺我們困在一個什麽陣法裏面?”
項京用自己的眼神表達了莫名其妙的情緒,說道:“我又不懂這些方術。”
蕭然其實也不懂,但是他還是說道:“我覺得如果你能看清周圍的情形,說不定就知道我們在一個什麽陣法裏面。”
項京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通過剛才的一系列事件,以及田游醒來的幾句話,表明他們的眼睛不知道受了什麽影響,在意識情形的情況下看到的周圍環境是虛假的。這個道理項京明白,但是很顯然他認為蕭然的話還是廢話。于是他說道:“你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我們之所以看不清周圍環境就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着了誰的道,要想看清就得破陣,你這不是廢話是什麽。”
蕭然并沒有理會他語氣中表達出來的憤怒,而是繼續自己的思路。道:“要是我有辦法可以看見呢?”
項京一下子來了精神,但是他随即産生了兩個疑問:“等等,你先說清楚為什麽我要是能看清就能破陣?”
蕭然道:“不是破陣,而是說不定你能認識這個陣。”
項京不解其意,因為他并不懂這些奇門遁甲之術。
蕭然道:“布下這個陣法的人,有可能是你們那邊的。”
這句話的措辭很微妙,蕭然至今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那些隐藏的敵人。不,不是隐藏的,至少秦良項京已在明處了。
項京怔了怔。神情已經不如剛才輕松。
蕭然看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自顧自的說道:“甚至有可能對方認識你。”
項京只能選擇沉默,因為這時候他才想起他與面前這個人的身份。
他覺得有點遺憾,這樣的變化來的很突然。項京不知道為什麽,從他感覺到今晚有點奇怪開始到現在,與蕭然的交談并沒有什麽不愉快的地方,相反兩人就如同普通人一樣交流,如同剛剛認識的朋友。可是他們不是朋友,項京心裏想到,他們才打了一架,自己被他重傷。更為關鍵的是,他是蕭然,是三念先生的弟子。
是敵人。
項京想不通的是,這樣一個普通人,為什麽要殺他?
但是既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舟共濟一下也是應該的吧。
蕭然當然不知道項京的想法,見他不說話,也不想催他,于是重歸沉默,他繼續觀察和思考,一如之前做的那樣。
項京不想沉默,他又重啓了一個話題:“你和秦良打過?”
“嗯。”
“勝負如何?”
蕭然想了想,他知道那晚秦良沒有用盡全力,因為沒有真正的搏殺,只是點到為止。但勝負其實不難回答,“不分勝負。”
項京故作驚訝狀,道:“你這麽厲害?”
蕭然見他故意嘲諷,也懶得搭理。
項京道:“剛才我們交手時,即使你沒出全力,我想大概也差不多了吧?”
蕭然不得不點頭承認,剛才雖然争鬥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但他确實已經竭盡所能。
項京道:“如果你的實力是可以以剛才的戰鬥為依據推算出來的,那麽。”項京看着蕭然,平靜的說出了他的答案,“你差太多了。”
蕭然愣了一下,有點沒理解項京的判斷為何如此絕對。
他和秦良交手,與那個紙人交手,雖然都落在下風,但是可以感覺到相差不遠,他有理由相信林一遇到的那個對手,是對方的長輩,即使是他也讨不了好。但是如果是對方的青年一輩,他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項京看着他詢問的眼神,發現蕭然竟然沒有因為自己直斥他實力不足而有絲毫的生氣,反而只有疑問。這說明了什麽?
他認為不重要的事情,恰恰是其他人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項京有點奇怪,但他繼續說道:“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和秦良不是一路人。他跟着他父親在護法四宗裏學習,而我并沒有加入他們,我從小都是由家裏的長輩帶大的。”
蕭然沒有打斷他。
“他們習武,有獨特的內功心法,這是我們不具備的,而外人更不用提了。你的武功,與我們有諸多相通之處,相信你也許聽過風林火山的區別,但這并不是重點。”
蕭然注意到他話裏的一些詞語,比如“護法四宗”,“風林火山”以及,“外人”,他繼續思考,試圖形成自己的判斷,對于敵人的全面判斷。
“你的問題和我們一樣,學到了關鍵的內功心法,卻不能夠發揮出其威力。”項京仔細的斟酌用詞,“如同入寶山空手而歸。”
蕭然還是聽得有點模糊,他似乎抓到了重點,但是卻不甚明了。他也試探性的問:“這個不同,到底是哪裏不同。”
項京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知道,問題是我上哪知道去。”
蕭然心想你這不也是廢話。
項京繼續道:“我不知道怎麽解決,但是有一點我知道。”
“是什麽?”
“在實戰中,雖然用的是同一個路子的武功,知道內功心法和不知道內功心法,在威力上自然大有不同,并且眼睛可以看得到的不同,也非常之明顯。”
眼睛看得到的不同?蕭然心想你是詞窮了嗎,是不是讀書太少,說得這麽不清不楚。
項京似乎也知道自己沒說清楚,于是只好補充說明:“舉例來說,劍氣只是一種籠統的說法,肉眼不可見。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劍氣是可以讓人看得見的。”
蕭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同一招在他們用出來的時候,會華麗一點,好比一劍揮出挾風帶雨?”
項京一怔,用力的點頭道:“可以這麽說。但絕非華而不實。”
蕭然覺得有點意思,照這麽說來豈不是跟江湖賣藝雜耍的手藝一般,具有觀賞性?
于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與秦良打鬥的過程,并沒有感覺秦良的武功有何不同,至于劍氣可見,則是更不必說。
項京毫不留情的點破他的想法:“所以很顯然,秦良當時是在手下留情。”
蕭然心中沒有完全相信,任誰也不會突然推翻自己先前建立起來的認知去相信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理論。
項京道:“別不信,說不定今晚就能驗證我說的話。”
蕭然道:“但願如此。”
項京沒有理會他話裏有話,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情也比較關鍵,護法四宗的人,都是一群不知所謂的瘋子,但這群瘋子卻總以正大光明自居。所以他們所有人,用的都是劍。學的也都是劍法。”
蕭然道:“用劍就代表正大光明?”
項京道:“不是這個意思。他們認為劍乃百兵之君,中正平和又有萬端變化,最是适合他們。其實,只是一群自大狂而已。”
蕭然有點想笑,因為他聽出了這其中的酸味,于是便笑道:“怎麽聽起來你很是羨慕這群自大狂?”
項京居然也不否認,反而大大方方的說道:“他們的內功心法從不外傳,我當然很羨慕。”
蕭然一時語塞,只覺得空氣裏的酸味更重了。
項京為了不讓話題跑偏,強行繼續剛才關于劍的話題:“你和秦良争鬥,他用劍了嗎?”
蕭然點頭。
項京繼續道:“那你是不是想不通為什麽他要手下留情?”
蕭然仔細想了想,說道:“大概能懂。”
項京嘿嘿一笑,不無嘲諷的說:“秦良在年輕一輩,是最傑出的人才,但他平時有個習慣。和任何人交手,都會讓自己展現出來的境界與對方相若。”項京認真的想了想,“換句話說,他是在遷就對手,對手是何種境界,他就在何種境界,在此基礎上來決勝負。”
蕭然終于懂了,所以那個晚上他與秦良交手,總是覺得對方有所保留,但是自己卻總感覺能威脅到他。原來只是因為秦良把自己調整在了蕭然所處的境界,在這種所謂的公平的狀态下來決勝負。但是這樣的方法在長輩給晚輩喂招的時候或許能用,實際交戰卻怎麽敢這麽托大!
形同兒戲,可是卻是多麽強大的自信。
蕭然心裏真的是五味雜陳,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說道:“欺人太甚。”
可能由于蕭然還在回想當時與秦良交手的情形,并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句話是咬牙切齒發出來的聲音。
項京察覺到了,于是他很開心的看到蕭然這樣的狀态,笑道:“怎麽樣,覺得被羞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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