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千金傘賊

九域七偷各有名號,各有所長,所盜取的寶物也不一樣。眼前被太子殿下稱千金傘賊,他只盜取黃金白銀。

除了金錢,他一概不感興趣,且他盜取的數額都在千金以上,凡是被他盜取過的地方,都會放置一把紅色的傘,所以便有了千金傘賊的稱呼。

九域神偷可以說聞名天下,羽兮也有所耳聞。只是若此人真是千金傘賊,為何他會來刑部謀害韓小姐?

她可沒有聽說,九域七偷的千金傘賊還有除了盜取黃金之外的業務。

不過,能在各國發出通緝令後,還能游蕩自如的千金傘賊,豈會這麽容易投降被抓。

果不其然。

羽兮聽着有人大喊走水,擡頭望去,就見牢房冒起濃煙,眉角一抖,竟然放火了!

刑部的人見牢房走水,火勢猛烈,急忙去救火,即便是刑部侍郎,臉色也十分慘白。

牢房裏可還關着位小祖宗呢!

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得陪葬!

刑部侍郎顧不得其他,親自去救火。

忽得現場一片混亂。

“那賊呢!”

甘露驚訝地喊着,羽兮稍稍瞥了一眼,并不意外,若傳聞是真的,沒有人見過九域七偷,那說明他們會易容術。

眼前一旁雜亂,都是刑部的人,這賊人本就穿着獄卒的衣服,他若是混進去,很難再找到他。

不過,她總有辦法找到!

羽兮眼眸冷了冷,竟然敢推她,她的後頸部都沒有讓太子殿下碰過!

她定要砍了他那雙手!

甘露瞧着羽兮臉上的笑意,打了個冷顫,她知道那小賊地獄的時間不會超過七天。

羽兮哼哼兩聲,很快收斂了表情,轉頭見太子殿下不慌不忙,吩咐大理寺的官爺做事,她修長的食指點了點鼻子,心裏想着,這一切應該都在太子殿下的預料之中。

只是,太子殿下的人是一直守在牢房嗎?

那她跟韓小姐之間說的話,豈不是太子殿下也知道了?

“孟小姐可有受傷?”

羽兮正想着,就聽太子殿下關心的聲音傳來,她搖搖頭。

她怎麽會受傷。

太子殿下瞥了一眼羽兮脖子,之前還紅潤的地方已經慢慢恢複了白澤,也知道她并未受傷。

但眼前刑部這麽混亂,她一個小姑娘也不适合待在這裏,便讓人送她回去。

羽兮沒有拒絕,她看了看已經被壓制住的火勢,韓小姐應當不會有事,她想要的答案,日後再來問吧。

只是她還沒有走兩步,就聽見太子殿下喊她。羽兮愣了愣,回頭望向太子殿下,只見他看了她幾眼,沒有說話,便讓她回家。

羽兮狐疑地轉身,覺得太子殿下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呢。

京城西城外樹林,瞥到有幾處草叢晃動,只見獄卒的衣服被扔了出來,随後一位窈窕姑娘哼唧唧地走出來。她用純金的梳子梳理額前的碎發,纖細的手摸了摸利箭刺傷的手臂。

撕痛一聲,嘴裏吐出來好幾句髒話,十句罵太子殿下,九句埋怨羽兮。

“若非那孟家的小娘子,小爺我堂堂千金傘賊,怎麽會受傷!”

“氣死小爺了!”

幸好,她提前有準備,否則,得栽在北冥太子手裏!

千金傘賊将獄卒的衣服踩在腳下,使勁碾捏,将心中的悶氣撒出來,才稍微解氣。

只是聽到像是烏鴉的叫聲,她擡頭往上看,臉色微變,随即極其不文雅地啐了一口,跺腳咬牙切齒。

若非那個男人抓着她的把柄,她堂堂千金傘賊能幹得殺手的事情?

若是傳出去,其餘九域六偷得笑死她!

真是氣死人!

小爺一世的賊名呀!

千金傘賊一邊罵着一邊離開樹林,劃着小船往城外走去。

入夜,羽兮捏着隐衛傳來的消息,嘴角勾了勾,換上一身夜行衣,從寧安侯府跳出去,騎上馬車繞過小路,從城西方向走。

望着眼前還燈火通明的驿站,上面寫着飄雪客棧,羽兮笑了笑,這賊還挺會享受!

這家客棧可是城西附近最好的驿站了!

“他在哪間房?”

“雪字二號房。”

雪字房可是一千兩才可入住。

不愧是只偷黃金的小賊,倒是有錢!

羽兮眉眼彎彎,趁着月淺風高,從飄雪客棧側門進去。

飄雪客棧離城西不算遠,但卻是相隔了一條小溪,這條小溪連着開國皇上所修的護城河。

護城河繞着京城的邊界,從皇宮的後山湧出。整座護城河乃汀蘭閣的老閣主所設計,機關重重。

當年開國皇帝建立北冥,與南楚相争,靠得便是這座護城河守住了京城。

這小溪只是從護城河分流出來的,雖說并沒有什麽兇險,但到底不便出行,若是沒有碰到船夫,還過不得。

所以平日裏很少有人願意往城西走。可自從這城西有了這一家客棧,來往的人便多了。

飄雪客棧修建在小溪旁,說是客棧,實則就像一處隐在深林中的別苑,清雅悠閑。又是種花養果樹,修瀑布建鯉魚池。

小小的一片荒地倒是成了另一番景象,而且還成了城西的點綴。

而後不少商人跟風也在城西修建客棧,但生意是不如飄雪客棧的。

雖然飄雪客棧消費很高,但這并不影響它的高人氣。

說起來,這家飄雪客棧,還是她師父名下的。

羽兮此次回京,便在飄雪客棧住了幾日,不得不敬佩她師父,這裏面的布置,讓她嘆為觀止。

她不明白師父怎麽會有這麽多別致的想法。

飄雪客棧從外面看有兩層,實則最底下還有一層,這一層雖然隐匿在內,但布置卻是金光閃閃,随處可見便是黃金的顏色。

這一層是賭坊。

京城賭坊不少,可很多纨绔子弟偏是喜歡來這裏。因為來個賭坊,還得坐飛梯,穿過機關,才可進去。

這種神秘的氛圍很是引人興趣。

所以,從早到晚,這裏的熱鬧從未歇停。

盜取黃金的千金傘賊打了個哈欠,捏了捏癟癟的口袋,不悅地癟癟嘴,今日手氣可真是倒黴。

“吱-”

得,還有更倒黴的!

千金傘賊望着坐在她房間喝茶的年輕女子,先是震驚,随即看清她的容貌,臉色不好。

這孟家的小娘子怎麽追到這裏來了!

羽兮看到進來的竟然是個妙齡女子,也是驚訝,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随即有些尴尬,莫不是他的隐衛跟蹤錯了?

她闖了別人的房間?

千金傘賊沒有錯過羽兮臉上錯愕的表情,知道她沒有認出她,心下松口氣。

也是,她換上了女裝,容貌大為改變,跟孟家小娘子在牢房裏見到的獄卒有天壤之別。

她還能認出自己來,那才叫奇怪呢!

想到這裏,千金傘賊臉上露出柔弱害怕的表情,後退好幾步,緊緊抓住房門,看向羽兮,小心地問。

“姑娘,是何人?為何半夜闖我的屋子?”

“呃……這個……”

羽兮擰眉,望着眼前跟她歲數差不多的姑娘,一時有些尴尬,擅闖人家姑娘的屋子确實失禮,只得讪笑賠禮。

可她有些想不明白,隐衛是根據她的千裏香追蹤而來,怎麽會跟錯了呢?

不應該啊。

剛剛門被打開的那一秒,她正想着千百種弄死千金傘賊的法子。

可她卻認錯了人。

眼前的姑娘身上只有濃郁的雞肘氣味,還有燒豬蹄,肥腸的氣味,油膩地讓她想屏息。

“姑娘既然是走錯房間了,可否先行離開,我要休息了。”

千金傘賊毫不客氣的攆羽兮走,反正孟家小娘子沒有認錯她來,她有什麽好和善的。

羽兮并未說話,目光瞥向她受傷的胳膊,眼眸帶笑,“今夜叨擾,着實抱歉,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還望姑娘收下。”

千金傘賊身體微僵,摸了摸受傷的手臂,想說什麽,就見羽兮放下藥,就離開了。

瞧着她遠去的背影,她松了口氣,還以為被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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