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救她

意晚坐在屋裏爐子旁, 拿小鏟子撥了撥炭火,把一旁的燒水的銅壺放在上面, 拿起來榻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慢慢地, 快要熄滅的炭火燃了,屋裏也漸漸暖和起來。

今日是老太太壽辰,外面來來往往的全都是人, 熱熱鬧鬧的。

這裏像是被隔絕了一樣。

意晚獨自一人坐在這裏倒也熱鬧。

永昌侯府的二夫人何氏作為侯府的女眷也是要幫忙的,她一大早過來跟老太太請了安就去忙了。今日沒人管着婉琪,婉琪起得晚了些。吃過飯, 她來了祖母的院中。

婉琪和忠順伯爵府的姑娘們玩兒的好,可惜今日只來了一位姑娘溫熙然,這位溫姑娘來了月事身子不舒服, 不能陪她玩。

一旁的花廳裏倒是坐着些小姑娘, 婉琪跟他們坐在了一處。這些姑娘都跟婉瑩關系好,婉琪跟她們處不到一塊兒。

見意晴也在,她過去問了一句:“意晚表姐今日來了嗎?”

意晴冷淡道:“來了。”

婉琪沒瞧見表姐,還以為表姐沒來, 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她去了哪裏?”

意晴不喜歡這位二表姐, 也知瑩表姐不喜歡她,随口說道:“不知道, 可能跑出去玩了吧, 不如表姐出去找找?”

婉琪瞥了意晴一眼, 沒再多問,離開了花廳。

走到外面,她随手招了一個婢女過來, 問道:“看見三姑母家的意晚表姐了嗎?”

婢女一直在院子裏忙着, 來來回回許多趟, 也曾多次路過偏廳。

“剛剛表姑娘在西側邊的偏廳歇着,不知這會兒還在不在。”

婉琪看了一眼西側偏廳的方向。

祖母的院子極大,有好幾處偏廳。這一處偏廳在最角落裏,平時閑置不用,今日許是客人來得多,把這間屋子也收拾出來了。她舉步朝着那邊走過去。偏廳的窗戶沒關,婉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爐火旁看書的表姐。

意晚表姐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坐在那裏看書時那種氣質就更加凸顯了。

娴靜,安穩。

讓人一看便覺得內心安寧,再多的煩心事也能擱置在腦後。

婉琪推門而入,聲音随之響了起來:“表姐可真會找地方,我來祖母院中這麽多次了,都沒想過可以在這裏躲懶。”

看到婉琪,意晚笑了:“嗯,多虧了瑩表姐的安排。”

一聽是大堂姐安排的,婉琪就知她沒安好心。不過,好在今日這裏還算舒适。

走近後,婉琪這才發現表姐今日的發型跟平日裏的不一樣。

“表姐的頭發真好看,誰給你編的啊?”

意晚:“我身邊的奶嬷嬷編的。”

“哇,好精致。”

“嬷嬷去拿東西了,一會兒讓她教一教你身邊的婢女。”

“好啊,多謝表姐。”

婉琪很喜歡這位表姐,她順勢坐在表姐身邊,問道:“表姐看的什麽書啊?”

意晚:“《漠北雜記》”

“講的什麽啊?”

“講的是一位去漠北做生意的商人,在漠北的所見所聞,挺有意思的。”

見婉琪感興趣,意晚細細跟她講了起來。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哇,真想去看看他口中所說的海市蜃樓,去看看有沒有傳說中的千年古城。”

意晚:“其實京城也有不少美景。我來京城半年多了,還沒逛過來。”

婉琪:“京城我都看膩了,玩兒膩了,早就不想在這裏待着了。”

意晚:“嗯,那就等以後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婉琪嘆氣:“哎,不知何時才能去了~”

一個女子若是想出門大概有兩種方式。出嫁前,随着父親去任上,出嫁後,随着丈夫去任上。女子總是不能決定自己的去處。想到這些,意晚沒再多言。

二人正說着話,婉琪身邊的小蓮過來了。

“姑娘,前面戲開場了,大姑娘她們都過去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婉琪眼前一亮:“去去。”

說完,她看向了意晚:“表姐,一起去吧。大伯母請了北街的戲班子,他們唱的可好了。平日裏都請不到的,還是大伯母提前兩個月預定的。”

意晚想了想,放下書,道:“好。”

嬷嬷已經出去打探消息了,她坐在這裏也無事,說不定出去能發現更多有用的信息。

婉琪和意晚剛走出來老太太的院子就聽到前面戲已經唱了起來,雖聽不清唱的什麽,但是聲音抑揚頓挫,甚是好聽。

“哇,是《西廂記》!”婉琪興奮地說道,“大伯母真好,知曉我們小姑娘們愛看這個,特意先安排了這出戲。”

說着,婉琪拉着意晚的手,快步朝着戲臺那邊走去。

意晚本對戲曲不感興趣,瞧着婉琪開心的模樣,也似是被她的快樂感染了,随她一起過去。

剛走了兩步,迎面走過來幾個熟悉的人,是太傅府的幾位公子小姐。太傅府是永昌侯夫人陳夫人的娘家,今日老太太的壽辰,他們理當來此祝壽。

婉琪眼前一亮,笑着行禮:“見過伯鑒表哥,文素表姐。”

意晚也跟着她行禮。

陳文素回禮:“婉琪表妹好。”

随後她看向意晚,雖不認識意晚,但也朝着她回禮。

陳伯鑒熱情地打着招呼:“婉琪表妹,意晚表妹好!沒想到竟能在這裏遇到兩位表妹,可真是巧。”

陳文素瞥了一眼自家兄長。

剛剛她正想去看戲,結果兄長非要拉她過來,說他們二人還未向老夫人請安,不合禮數。兄長是否向老夫人請過安她不知曉,可她明明已經跟着母親行過禮了。

因此她果斷拒絕了兄長。

無奈兄長拿出來梅淵的字誘惑她,她只好陪着他來了。

看着兄長看向那位名叫意晚的姑娘的眼神,她突然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兄長特意來找老夫人請安,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這位姑娘也。

今日的主場是永昌侯,永昌侯府的人是主人。意晚沒說話,垂眸,安安靜靜地站在婉琪身後,守好一個客人的本分。

婉琪笑着說:“是啊,好巧。表哥是要去跟祖母請安嗎?”

陳伯鑒正盯着意晚看,聽到這話,回過神來:“啊,對。”

婉琪注意到陳伯鑒的失态,心裏微微一沉。她手中的帕子握緊了一些,臉上維持着笑容:“剛剛鬧哄哄的,有人從裏面出來了,不知祖母還在不在,表哥和表姐要是去見祖母的話,那就快去吧。”

“好。”陳伯鑒應了一聲,随後看向意晚。

意晚剛剛一直沒搭理他,他想了想,挑了一個意晚必須得回答的問題:“不知意晚表妹跟誰學的射箭,怎麽那麽厲害,竟能一箭射中靶心。”

陳文素訝然,原來這位就是射中靶心的那個小戶之女。

意晚:“在揚州時跟着一位師傅學的。那日能射中純屬巧合,再來一次未必能中。”

說完,她看向婉琪:“表妹,我聽着戲要開場了,不如咱們快過去吧。”

陳伯鑒是太傅府長孫,外家又是世家崔家,家世顯赫,無論如何,陳家都不可能看得上她。而依着母親前世給她說親的習慣,也定然不會選陳家。

她覺得上次圍場一別,兩個人算是兩清了,沒必要再有過多的聯系。

因為,聯系越多,麻煩也就越多。

婉琪看看陳伯鑒,又看看意晚,笑着說:“好啊。表哥,表姐,我們先過去啦~”

陳伯鑒雖然還想跟意晚說說話,但瞧着她冷淡的模樣,張了張口,還是閉上了。

等意晚和婉琪走遠,陳文素直接戳破了兄長的心思:“哥,人家都走遠了,你別看了。”

陳伯鑒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看着。

陳文素說的更直白一些:“哥,人家姑娘很明顯不喜歡你,你就別白費心思了。”

陳伯鑒:“……你懂什麽?”

陳文素:“你又是往人家家裏送禮,又是請母親出面幫人家去圍場,還費盡心思見人家,可你看人家姑娘剛剛可有正眼瞧你?我和娘原以為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那位雲姑娘是在欲擒故縱,如今看來,是哥哥你自作多情了。”

陳伯鑒:……能閉嘴嗎?

陳文素扯了扯陳伯鑒的袖子:“戲都開場了,趕緊去給老夫人請安吧,我還想看戲呢。”

陳伯鑒嘆氣,随妹妹去了老太太院子裏。

走在看戲的路上,婉琪忍不住問:“表姐,你何時認識太傅府的陳公子?”

意晚想到婉琪見到陳家大公子的反應,約摸猜到了一些,開口解釋道:“秋闱放榜那日,我随母親去看榜,正好遇到了大舅母和陳家大夫人。”

婉琪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

雖然瞧出來婉琪表妹的心思,但意晚沒再多言。

等意晚和婉琪過去時,因她們二人來得晚,好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兩個人只好坐在了最邊上那一桌。

和她們一桌的還有意晴。

她們二人坐在了意晴對面。

意晴看到長姐和二表姐一同前來,瞥了她們二人一眼,又轉過頭去了,絲毫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甚是無禮。

婉琪找了找大姐姐的位置,只見大姐姐正坐在最前面那一桌,她旁邊的人是月珠縣主和安國公府的姑娘,正對面的是承恩侯府的幾個姑娘。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的,相談甚歡。

月珠縣主向來跋扈,安國公府的姑娘也是個脾氣火爆的,承恩侯府的姑娘更不用說。

承恩侯是已故皇後娘娘的的娘家,也就是太子的外家,他們府中的人看人向來是鼻孔朝天的。

大姐姐與人相處從來不看人品性情,只看家世。

婉琪在一旁嘀咕:“二表妹肯定是在大姐姐那裏受了委屈,朝着咱們發脾氣呢。”

意晚看了一眼喬婉瑩的位置,沒說什麽。

婉琪也不在意喬婉瑩和意晴,說了一句之後便專心聽戲。

“哎,也不知這張生究竟長什麽模樣,竟能讓崔小姐這般迷戀。表姐,你覺得張生真的存在嗎?”

意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不過,不管張生是否真實存在,這世上不乏癡情的好兒郎。”

婉琪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表姐說得對。”

說罷,她又感慨了一句:“也只有大伯母會安排這個戲,別家的夫人們可不敢安排,生怕戲帶壞了府中未出閣的姑娘們。”

意晚頓了頓,道:“戲曲本身無對錯,端看每個人的想法和選擇是什麽,向往忠貞的愛情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倒是很羨慕張生和崔莺莺的感情。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婉琪點頭:“可不是麽。”

說完,婉琪看向表姐,壓低聲音問道:“表姐喜歡什麽樣的人?”

表姐長得這麽好看,性子又好。她能看得出來,府中的幾位哥哥都喜歡她這樣的性子。就連陳家公子也喜歡她。可她瞧着表姐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不與任何一位公子親近。

她有點好奇表姐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

喜歡什麽樣的人……這個問題意晚從未想過。她一直聽從父親和母親的話,他們為她安排什麽樣的親事她就嫁給誰。

婉琪見表姐久久不答,道:“那我換個問題,表姐想嫁個什麽樣的男子?”

喜歡什麽樣的人不好回答,但若是嫁個什麽樣的人,意晚還是能答上幾點的。

“穩重、體貼、有擔當、愛護妻兒……”

意晚低聲說着,前面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誰家用大紅配大綠啊,俗氣!”

“呵,那是你不懂欣賞,也是,不能要求兵魯子懂太多。”

“你罵誰呢!”

“誰罵我我就罵誰!”

婉琪已經忘了自己剛剛問的問題,眼睛看着前面,眼神裏泛起興奮的光。

“果然,這幾個人在一起就得吵架。”

意晚也看了過去,只見安國公府的姑娘正和承恩侯府的姑娘吵架。

安欣茹:“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說兩句怎麽了?”

秦湘兒:“我勸你回家照照鏡子,多往臉上撲些粉再來評價旁人好不好看。”

安欣茹容貌美麗,但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黑。

她生平最讨厭旁人說她膚色。

“你又有多好看?小矮子一個!鞋底不知墊了多少層墊子,當旁人不知道嗎?”

兩個人從小就認識,知根知底,彼此看不慣,不知吵了多少回了。

承恩侯府的秦大姑娘秦錦兒剛剛勸了幾句了,沒人聽,見二人越吵越烈,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站起身來,道:“二妹妹,這是永昌侯老夫人的壽宴,你安靜會兒,別吵了。”

秦湘兒雖然依舊憤怒,但迫于長姐的壓力,沒敢再多言。

喬婉瑩看向安欣茹,勸道:“欣茹,你給我個面子,好不好?”

安國公府的姑娘也消停了。

但她仍舊氣不過,轉身離開了。

走了沒多遠,回望臺子下,衆人依舊在熱熱鬧鬧看着戲。她的離開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秦湘兒臉上得意的笑格外刺眼。瞧着因為下雪新搭起來的棚子,她心頭突然有一個惡毒的想法。

看完戲,婉琪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跟意晚說道:“她倆從小就不對付,一見面就吵架。後來長大了好了些,不怎麽吵了。前幾年倆人同時看上一個戲子,又因那個戲子吵了起來。”

意晚從來不曉得這些事,聽後很是驚訝。

前面剛消停了沒多久,很快又吵了起來。

饒是婉琪想看這種事兒此刻也有些煩了,誰讓她們擾了她看戲呢?她看向前面,發現吵架的人是月珠縣主。

“月珠縣主真是煩人。”婉琪嘀咕了一句。

月珠縣主:“秦二姑娘脾氣也太大了些,欣茹不過是評價了你的衣裳,你至于說這麽難聽的話嗎?”

秦二姑娘:“關你何事?”

婉琪又低聲在意晚耳邊科普了一句:“聽說她倆都看上了冉公子。”

意晚看向婉琪,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話,最終憋出來一個問題:“表妹怎麽知道這麽多事?”

婉琪:“嗨,聽說,都是道聽途說。”

意晚點了點頭。

這時,小蓮過來了,對婉琪道:“二姑娘,邵夫人來了,二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邵夫人是婉琪的舅母。

婉琪瞥了一眼前面那一出好戲,有些可惜,跟意晚道:“表姐好好看戲,一會兒記得跟我說說結果。”

意晚:“……好。”

月珠縣主和秦二姑娘并沒有再次吵起來,因為喬婉瑩和秦大姑娘很快就把她們二人勸住了。

意晚發現,她這位瑩表姐還是挺會勸人的,以前勸的沒效果大概是因為她并非真心想勸。

這時,意晚發現意晴站起來,朝着前面那一桌過去了。

若是以往,意晚大概會攔一下,這一次她內心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意晴若是不去才奇怪。

意晴很快走到了最前面那一桌,遠遠瞧着,她似乎想坐在安國公姑娘坐的位置上。

月珠縣主嘴一撇:“你也配?”

意晴臉色有些難看。

喬婉瑩:“表妹,這是國公府姑娘的位置,她一會兒還要回來的,不如我在別處為你找個位置?”

意晴有些尴尬。

秦大姑娘和秦二姑娘本來沒說什麽的,忽然,秦大姑娘不知看到了什麽,對意晴道:“這位姑娘坐我這裏吧,這出戲我看過幾遍了,坐太久了有些冷,起來活動活動。”

意晴一臉喜色:“多謝秦姑娘。”

說罷,她坐在了秦姑娘的位置上。

意晚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又繼續看戲了。

秦錦兒朝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永昌侯府極大,府中有一座低矮的小山丘,山丘頂端是一座涼亭。若是從北側下去是內宅,從南側下去是外院。

走到近處,秦錦兒在一旁站了一會兒。等喬西寧離去,這才走了出去。

顧敬臣正欲離開,聽到身後的動靜以為喬西寧去而複返,轉身看了過去。

“表哥!”

見到來人,顧敬臣有些意外,停下腳步:“錦兒。”

秦錦兒朝着顧敬臣福了福身,笑着說:“剛剛遠遠瞧着像表哥,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您。”

顧敬臣應了一聲:“嗯。”

秦錦兒:“表哥可是随太子殿下一起來的?”

顧敬臣:“不是。今日我跟母親一同前來。”

秦錦兒眸中微帶訝色:“二姑母也來了?”

在她的印象中,二姑母不喜熱鬧,極少會出門,沒想到今日竟然也來了壽宴。

顧敬臣點頭:“嗯。”

秦錦兒:“不知姑母現在在何處,我去向她請安。”

顧敬臣作為外男不便進入內宅之中,他把母親送到老夫人院外就離開了,并不知母親如今在何處。

“我也不太清楚,多半是在老夫人那裏。”

秦錦兒:“好,我一會兒去見二姑母。對了,表哥要不要去聽一聽戲?今日唱的《西廂記》,故事很有意思。不僅各個府上的姑娘在,有些世家公子也在。”

秦錦兒意在提醒顧敬臣有外男在,他過去也不會顯得突兀。

顧敬臣下意識瞥了一眼戲臺子那邊,正欲拒絕,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盯着那個身影看了許久,微微出神。

“表哥?”秦錦兒又問了一遍,順着顧敬臣的目光看向了戲臺子。

顧敬臣:“不了,我還有事,要去前院。”

秦錦兒收回來目光:“嗯,表哥且去忙吧,我去找姑母請安。”

顧敬臣颔首,準備離去。剛走了兩步,眼角餘光不知瞥到了什麽,回望戲臺子那邊。頓時,眸光一閃,快步朝着戲臺子而去。

秦錦兒有些詫異,表哥剛剛不是拒絕了她嗎,怎麽又去戲臺子那邊了。

她連忙跟上了。

戲臺子上,故事已經接近尾聲,崔莺莺要嫁給鄭恒,張生聞訊趕來。

戲唱得正好,衆人全神貫注地看着,無人注意到臨時搭建的棚子頂上正發出吱扭吱扭的響聲。

這時,意晚瞥到前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中暗道,母親怎麽突然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北風吹過,支撐棚子的木架子晃動起來。

“嘭!”最南邊的棚頂塌了一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好在那處是空地,沒砸到人。

場面先是一靜,頓時,所有人都慌亂起來。

意晚坐在邊上,她很快反應過來,起身準備朝着外面跑。剛起身,她突然看到了前面的一幕,震驚不已,腳步像是生了根,一動不動。

這時,一條粗壯有力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腰身。

一股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意晚心頭微跳,整個人都覺得酥麻。

她大概猜到對方是何人了。

幾個轉身,意晚被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意晚穩住身子,擡頭看向救她之人。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人,只聽嘩啦一聲,看戲的棚子倒了。

作者有話說:

好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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