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點蜜

飲月樓大堂的東邊設着一道通向二樓的樓梯,是薛老爹專門設計,專供女兒薛寶盈過來時走動用的,一向沒有外人可以踏足,更遑論外男。

然而今日薛寶盈引着林婉宜從這邊走,才走到一半,就迎面撞上一個滿臉通紅的年輕公子。

蒸騰的酒氣幾乎要撲到人的臉上,認出那人的身份,薛寶盈反應極快地把林婉宜擋在身後,皺眉冷聲道:“齊公子,你走錯地方了。”

齊麟剛跟幾個狐朋狗友喝完酒,正醉醺醺辨不清方向,腦子混沌時聽見薛寶盈的話,他竭力瞪大了眼睛,看向近前的美豔女子,不由嘿嘿地笑了兩聲,“這信陽城裏還有小爺不能走的地方嗎?”他往前探了探脖子,微眯着眼去瞅,意外地認出薛寶盈的身份,雖不十分清醒的他潛意識裏還記得自家老子三令五申教他輕易不要得罪薛、孫兩家的話。

借着跟在身後的小厮的扶力,齊麟慢吞吞地站直身子,朝薛寶盈一拱手,“是齊某唐突了哈。”語氣裏卻無半分歉意,眼神更是依舊放肆。

薛寶盈生來明豔嬌美,曾是信陽城出了名的大美人,齊麟早幾年一直惦記得緊,直到她嫁給財勢強大的孫家少爺孫時逸後,才漸漸地歇了心思。如今乍一見到,齊麟還是不由自主地驚豔了。

“齊公子,你還是仔細些眼睛比較好。”

被薛寶盈淡淡地提醒一句,齊麟瞬時從她身上移開了視線,不偏不倚恰落在薛寶盈身後露出的半抹倩影上。方才齊麟在樓上已經注意到跟薛寶盈攜行的女子生得并不輸與她,只是醉眼朦胧未曾看清,這會兒隔得近了,他下意識地目光膠着過去,想要窺清女子的容貌。

深谙齊麟習性的薛寶盈立刻挪了身子把林婉宜完完全全地遮住,開口道:“齊公子若無他事,可否請你讓讓路?”

她越遮着掩着,齊麟的心裏就越發地好奇。

只是他沒有繼續不識趣地攔路,往樓梯邊上讓開了一些,留出供人通行的路徑來,自己則倚在樓梯的欄杆上。

薛寶盈見狀,眉頭蹙緊,但到底不願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便牽着林婉宜的手往樓上走。

然而,在林婉宜垂首與齊麟擦肩之際,一直沒有動作的人卻突然探出了手來。

齊麟本想擒住林婉宜的手腕,不料她反應極快地躲開了,故而就只扯住了她的衣袖。

盡管如此,猝不及防受到驚吓的林婉宜還是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了齊麟。

柳眉纖纖,桃花眼水波潋滟,眼角微微泛着紅暈,更添三分姝色。女子五官姣好,眉目之間宜嗔宜喜,饒是見慣了好顏色的齊麟還是在她擡頭的一剎看呆了去。

“美,真是美啊。”

他很快的回過神來,攥緊手裏握着的一角衣袖,嘴角挑起一抹輕挑的弧度,“小美人兒你家住哪裏,怎麽小爺從前都沒見過你呢?”

他目光愈發放肆,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起林婉宜來,眼底更是漸漸地浮起一抹渾色來。

林婉宜早已惱得紅了臉,她往後退一步,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袖,忙向一邊躲開去。而一旁的薛寶盈也早變了臉色,撤了步子擋住齊麟的目光。

齊麟淡淡地掃一眼薛寶盈,挑唇道:“孫少夫人你這是做什麽呢?”他一雙狐貍眼裏染上笑意,“這姑娘莫不是少夫人家裏的親眷,不知是否許配人家?”

薛寶盈忍住怒氣,擡眸看向他:“這怕是跟齊公子沒有什麽幹系吧。”

“怎麽會沒有關系呢。”這會兒,齊麟的醉意已經散去許多,他挺直了身腰,輕撣衣袖,“齊某對這姑娘一見鐘情,趕巧又未曾娶親,故此冒昧。”

齊麟不是什麽好貨色,若是被他盯上,日後的麻煩只怕少不了。

薛寶盈有點兒後悔今日把林婉宜約了出來。

不想跟齊麟繼續糾纏,薛寶盈揚聲喊了飲月樓的夥計過來,示意他們攔住齊麟,自己拉着林婉宜就要離開。只那齊麟雖是一介纨绔,卻偏生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幾個跑堂的夥計根本攔他不住。

但見他掠步上前,輕巧巧的抓住薛寶盈的衣袖就把人推到一旁,緊跟着就去捉林婉宜。

林婉宜被吓得臉色刷白,完全靠着本能的反應,側身躲開他的祿山之爪,可在倉皇躲閃之間,一腳踏空了樓梯,整個人一下子就向後摔了下去。

沒有人料到這般變故,即使離林婉宜只有一步之遙的齊麟也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林婉宜摔在樓梯上往下滾去。

樓梯底下的拐角處擺放着一盆山石盆景,齊麟看了一眼一路滾落的美人兒,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

這撞上去就算不摔壞腦子,也少不得要破了相。

而林婉宜呢,早已絕望地閉緊了眼睛,甚至連意識也在疼痛中漸漸地模糊了去。

只是她最終也沒有磕上山石盆景,反而撞進了一具溫熱的胸膛。

後背磕在盆景的棱角上,痛得孟桢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顧不上後背那一小塊火辣辣的疼痛,只十分緊張地扶着懷裏幾乎要暈厥過去的女子的肩膀,看着她毫無血色的雪白面龐,急聲詢問道:“林姑娘,林姑娘,你傷到哪裏了嗎?”一面又擡高了聲音喊“大夫”。

林婉宜的腦子昏昏沉沉,胳膊、背上和腿上都泛着疼,聽見耳邊的聲音,她咬住下唇,竭力睜開眼時,卻一下子撞進一雙盛滿擔憂的鳳眸幽潭裏,心弦一震。

她想要搖頭,可卻動不得,只用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受傷?”

因為方才的變故,酒樓裏正一片嘈雜。可孟桢還是聽到了小姑娘細弱的聲音,心仿佛一剎被什麽揪緊,他連忙搖頭,“我很好,林姑娘你別動,也別說話,等大夫過來。”

薛斐這時已經過來了,他看了眼孟桢與林婉宜,不由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複雜之色。

阿木與他傳話說林婉宜遇上麻煩,他一路趕過來,正看見齊麟在拉扯林婉宜致使她摔下樓梯。他急急忙忙想要奔過來,可就那麽一瞬,身旁卻極為迅速地卷過去一陣風,等他頓住腳步再看過去時,就見千鈞一發之際,孟桢直接撲到在地,用身體擋在林婉宜和盆景之間。

他沒有錯過林婉宜撞上去時孟桢吃痛咬緊腮幫的動作,也沒有錯過他臉上對林婉宜毫不掩飾的擔心。

即使不知孟桢幾時與林婉宜有過交集,但同樣身為男人,他哪裏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林婉宜的反應。

他深知林婉宜從小到大都是既怕疼的,這會子明明疼的臉色刷白還偏偏強忍着去關心孟桢,那種下意識的關心,內裏的緣由為何,薛斐不想深究。

“你們兩個都先別亂動,等大夫過來瞧了再說。”摔滾撞擊,再不确定有沒有傷到什麽地方之前,薛斐不敢讓二人動作。

叮囑完孟桢與林婉宜,薛斐方轉身看向一旁早被吓得呆住了的齊麟,一向溫和的面龐上難得浮現出一絲愠色。他直視齊麟的眼,淡淡地道:“飲月樓雖是打開門做生意,但向來都有自己的規矩,在下想齊公子不會不知。今天既因齊公子致使薛某酒樓的客人受傷,薛某怎麽也不能坐視不理。”

齊麟才因小美人兒沒出事而松一口氣,聽到薛斐的話後,一挑眉,“呵,你還想如何?”他目光往林婉宜的方向瞄了一眼,深覺那不知的漢子扶着她的手有些礙眼,不由“嘁”了聲道,“既然是小爺連累小美人兒受了驚吓,不如就小爺來負責好了。”女子本就容色姣美,這會兒受了驚吓,不甚怯弱的模樣越發惹人憐愛。

若說他先前還只是一時興起想糾纏一二,這會兒偏生出一種心思,覺得娶這樣一個嬌美人回家去也是一樁不錯的美事。

薛斐卻因為他這一句徹底冷了臉色,“依薛某看,此事還是該跟齊大人說道一二。”

他一句“齊大人”出口,齊麟霎時就蔫了。

生怕真的會捅到自家老子跟前,齊麟縱使還有些心氣不平,但還是一拂袖子,灰溜溜地走了。

走出飲月樓,齊麟狠狠地踹了一腳跟在後面的随從,啐道:“給你半天的時間,查清楚那個小美人兒是誰家的。”在随從應聲後,他又把人扯住,“對了,順道給我查清楚那個沖出來的泥腿子是什麽人。”

薛家跟孫家他不敢輕易開罪,可拿那小子撒撒氣也不錯。

齊麟摩挲了一下指尖,冷笑一聲,離開。

在齊麟離開後不久,大夫就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酒樓。

老大夫問了林婉宜幾個問題,就讓薛寶盈扶着她去廂房裏檢查一下身上有何傷口,而後才看向坐在地上不動的孟桢。已經得知前因後果的老大夫捋了捋胡須,笑道:“小夥子本事不小啊,怎麽,不站起來走動走動?”

孟桢臉色黑了黑。

這老大夫分明是在打趣他動不了。

起初後面腰脊處磕到的地方只是火辣辣的疼,孟桢也沒當做一回事,這會子知曉林婉宜沒有大礙,兼着那登徒子也夾着尾巴溜了,他整個人放松下來,方才察覺出不對來。

他好像磕壞了腰,一動就扯着疼,那感覺要命,實打實的。

一旁的薛斐也注意到了,忙對老大夫道:“您還是快些給他醫治罷。”

老大夫一邊讓跟着過來的徒弟架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孟桢去廂房,一邊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吶,為了英雄救美還真是不管不顧。不過還是年輕好啊。”

孟桢是腰脊挫傷,索性沒有傷到關節,老大夫順着他的要求采用了見效快的針灸法子給他治傷,兩針紮下去,飲月樓二樓裏就響起了驚天地泣鬼神的痛嚎聲。

“啊!!!”

在他隔壁的廂房,剛剛因為确定林婉宜身上只有些小擦傷而松了一口氣的薛寶盈被吓得險些扔掉了手裏的絹帕,而臉色蒼白的林婉宜也被這一聲慘叫驚得側過頭望向床邊的牆壁,目光中染上憂色。

那慘叫聲隔一會兒就會響起一次,小半晌才徹底消了音。林婉宜看向一旁已經面色如常的薛寶盈,輕聲道:“寶盈姐姐,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隔壁的屋子裏,老大夫一臉嫌棄地替孟桢一一拔去銀針,睨了眼滿頭大汗的人,啧啧了兩聲道:“做個針灸也值得痛成這樣,也不怕教剛剛的小姑娘聽見,丢不丢臉。”

慣來吃不住刺痛的孟桢聽見這一句,立刻瞪向老神在在的老大夫,“我是跟您老人家有仇嗎?”

老大夫搖搖頭,拈須而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喲。”

“???”

不管滿臉疑惑的孟桢,老大夫徑直走到外間,跟候着的薛斐簡單說明了情況,拿了錢就領着小徒弟優哉游哉地離開了。

小徒弟跟在自家師父身後,走得遠了才有些疑惑地問道:“徒兒瞧着您老人家今兒怎麽好似在故意幫着那漢子呢?”

專挑了讓人疼又對身體無害的幾個穴位下針,那慘絕人寰的叫聲還真是讓人聽了恻然。

“你小子倒不笨。”老大夫好心情地捋了捋胡子,道,“人家拼着一把好腰不顧,可見是對那小姑娘用了心。為師近來行善積德,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好事不是?”

小徒弟不敢茍同,提醒道:“那姑娘衣裳精致,又跟飲月樓的少爺小姐相熟,可見家世不一般,就憑那漢子一介窮小子,還能妄想攀高枝?師父縱是好心,只怕來日窮小子心思落空,未必念你好意。”

老大夫眄了小徒弟一眼,輕哼道:“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這天下姻緣,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在少數,慣看人心如何罷了。”

“有心求上進,有力拼前程,還能窮一輩子不成?”

……

另一邊,飲月樓裏。

薛寶盈受林婉宜之托,特意轉到隔壁的廂房探視一番,見孟桢雖然依舊疼得龇牙咧嘴,但好在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便安了心。

“今日多虧你救了我家妹子,日後若有什麽需要的,可盡管到飲月樓來說話。”

孟桢知道薛寶盈和薛斐的關系,自然也知道她不是林婉宜的親姊妹,這會兒聞言,意外聽出幾分弦外音,便不卑不亢地道:“我救林姑娘,不圖這些。”

“那你圖什麽?”薛寶盈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個衣飾普通卻長相不凡的男人,一雙丹鳳眼裏充滿了審視。

方才她跟弟弟薛斐打過照面,輕易察覺到弟弟微微失落的情緒,便猜到與這男人有關。

現下打量着男人,薛寶盈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丹鳳眼眼尾輕輕一挑,也猜出一星半點來。

不得不說,這小子心還真不算小。

薛寶盈對他沒有惡感,是因為敢舍命不顧去救林婉宜,但對他也沒有好感,因為自家弟弟。

孟桢注意到她眼中的打量之意,無畏無懼,一派坦然。

“我什麽也不圖。”

“哦,是嗎?”薛寶盈笑了一下,“我不信。”

孟桢不想說話了,擺出一副我管你信不信的模樣來。

薛寶盈道:“當着明人不說暗話,你喜歡婉宜,可你跟她不可能。”身為女子,她敏感的注意到林婉宜的心緒變化,知她對孟桢态度不一般。但二人身份差別在那兒,即使林婉宜不能成為她的弟妹,她也不想她陷進孟桢的情意裏,日後吃苦頭。

孟桢垂下眼簾,唇角輕輕一勾:“那又怎麽樣?”

“難道喜歡一個人還要求配不配,還觸犯了律例王法不成?”

“我就是喜歡她。”

作者有話要說: 孟大寶:她撞得不是我胸膛也不是我的腰,而是我的心。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