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答應他一件事,那到底是什麽事呢?江想陷入沉默中。

不是不敢答應。

歲晚嘴角噙着微笑,安靜的等待着。

終于,江想開口:“那你是想在哪次考試超過我的排名?是十二月的考試還是期末考試?”

歲晚望着他,四目相視。兩人心裏都各有所思。“你覺得呢?”

江想:“只要你的排名超過我,并且是年級第一,我答應你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年級第一,有點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好!”歲晚彎起了嘴角。“江想,你不準放水。”

“高二年級除了我,前五名都很厲害。”江想知道她能力強,但考試也有偶然性。

歲晚了然,頂尖高手的對決,确實需要好好準備。何況,她上了高中就開始消極怠工了。

“學習沒有捷徑,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每天的作業就是鞏固。”

原來是勸她寫作業啊。

“好了,別想了。我們抓緊時間。”江想開口。

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小時。

歲晚看完了數學重難點,心裏也有數。還好,她上課都有認真聽講。

江想拿出一張數學試卷,“一個小時。”

“現在就做?”歲晚覺得不可思議。“小江老師,沒有課間休息時間嗎?”

江想愣了一下,“你需要上洗手間可以去。”

她不是這個意思。

歲晚瞪了他一眼,拿過試卷,開始做。

江想拿過另一本數學書。

四十分鐘後,歲晚做好了。她把試卷給他。

江想沒有意外,以她的水平做這套試卷要不了一個小時。“我身體都坐僵了。江想,你不累嗎?”

江想拿出紅筆,開始批試卷。

“你等等,我下樓轉轉。你慢慢批改。”

“五分鐘!”

“江想,你太可怕了。”

“計時開始。”江想指了指手機上的時間。

歲晚立馬走人,她去樓下選了兩本書。上來時,江想已經改好試卷了。

“多少分?”歲晚站在他那邊,微微彎腰。

江想展開試卷第一頁。

“145分。”

兩人都皺了皺眉。

這類卷子對于年級前五的人來說,拿不到148分以上都不算好。

江想也不想打擊她,“還有進步空間。錯誤的地方我講一下。”

歲晚坐回椅子上,心裏腹诽。江想他不累嗎?打完籃球就投入學習。

數學這門今天輔導結束了。

歲晚趴在桌上,“江想,我眯一會兒,五分鐘就成。”

“嗯。”

五分鐘後,江想也沒有叫醒她。他看着她的睡顏,目光落在那道疤上。

是他的錯覺嗎?疤好像淡了一些。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道疤。

歲晚醒了,可她不敢睜開眼。她怎麽也沒想到,江想竟然敢碰她臉上的那道疤。像羽毛劃過,癢癢的。

等一切恢複平靜,歲晚醒來。

江想如常地和她說話,“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窗外,晚霞灑滿天際,像給天邊染了一片橙紅色。

兩人站起來,下樓時,歲晚才注意到江想的鞋子。她一愣,江想解釋了一下。“壞了。”他語氣坦然,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然。

歲晚的喉嚨像被熱湯燙了一下,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走吧。”他說。

說完,他先擡腳走了幾步。

歲晚晚了幾秒,跟上他時,她瞬時走在了他的左邊。

江想有短暫的錯愕,剛剛還在他右邊的,怎麽這會兒又到他的左邊來了。

歲晚:“你好走路嗎?”

“這個速度,不影響。跑估計就難了。”說完,他自己都笑起來。

歲晚看着他臉上的酒窩,她也笑了。

我想站在你的左邊,你笑起來時,就能看見你的酒窩了。

出了書城,歲晚恍然,“我忘了和董叔說了。”她拿出手機。

江想問道:“這會堵車,我帶你過去。”

“帶?”歲晚不解。

江想:“坐我的自行車。”

歲晚看到了江想的自行車,可以說是一輛古董自行車了。她看上了車上印着的字“鳳凰”。

江想解釋道:“我爺爺的車。”

歲晚“喔”了一聲。

“車雖然有些年代,但是好騎。你坐後面吧。”江想也沒有載人的經驗。

她也只能坐後面,難不成坐前面的單杠上嗎?

他跨上車,一條腿撐在地上,輕輕傾斜着車。

歲晚坐了上面,她的手緊張地不知道該放哪兒。

江想:“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歲晚看着他的背,男生的背沒有那麽寬闊,反而有些瘦弱。“嗯。你騎吧。”她慢慢伸出手,揪住了他的校服一角。

秋風一吹,她感覺臉和手有些冷。連忙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

可江想呢?他的耳朵都紅了。

歲晚在後,肆無忌憚地看着他。他的頭發剪得很短,利落又有精神。他的右耳耳垂後面還有一顆黑色的小痣。他肯定自己都不知道。

車子進入下坡路。

江想聲音低沉,“歲晚,你抓好。”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歲晚的身子往前傾去,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那一瞬,她感覺到了江想的身體突然僵硬了。

江想雙手緊緊地握着手把,眼前看着前方,心跳如雷。不知道是不是騎車的緣故。他怕靠的近,歲晚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

好在,下坡路很快就過去了。

五分鐘後,終于到了停車場。

董臣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歲晚跳下車,“謝謝你,江想。”

江想點了一下頭,“物理和化學的兩份輔導資料,你回去記得要看,還有試卷也要做。做好後明天帶到學校,我要檢查。”

歲晚皺起了眉,“江想,你平時不放松嗎?”

他雙眸含笑:“做題對我而言就是放松。”

歲晚跺了跺腳,哪有人這樣的。“再見!”

她上了車。

車子緩緩開走了。

董臣見她翻着書,“在車上就不要看書了,看壞眼睛。一會兒就到家了,不急在一時。”

歲晚慢悠悠地回道:“董叔,他鞋子都壞了,裂了大口子,用了一根帶子綁着。”

“這同學很樸實。”

“是啊。太樸實了。很傻。我說給他輔導費,他不要。”

“那你就不要欺負人家了。”

歲晚抿抿嘴角,沒回話。

到家後,她一進門就看到歲雯坐在沙發上,她心裏疑惑了一下,怎麽沒去三亞?

歲雯看了她一眼,“去哪了?”

歲晚:“去書城了。”

歲雯目光緊緊盯着她,最後看着她的書包。“下次要告訴我,我給你買了芝士蛋糕,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多人,都和你一樣是貪吃鬼。”

歲晚彎了彎嘴角,“謝謝。”

歲雯愣了一下,像被人用力擰了一下,很疼。“放在冰箱了,洗洗手去吃吧。”

晚上,歲晚在網上搜索着男士運動鞋,她看了很久,可惜都沒有合适的。

太貴的不行,會給江想壓力。

太便宜的她又看不上。

她竟然在送禮物上遇到難題了。算了,去做試卷吧。這時候做試卷反而簡單了。

等她寫完試卷,準備給江想彙報,看到手機裏上信息。

袁創發來的:【我今天沒去虧了!江想也太帥了吧】

有人在貼吧發了今年籃球比賽的照片,貼吧沸騰。

每一張照片都拍的很好。

【學習好、長得帥、籃球打得好,一中的校草當之無愧!】

【太帥了!他才是一中流川楓!】

【李星河也很帥啊!】

歲晚翻着照片,還有幾張觀衆席的照片,有她。她專注地看着比賽場。也許那時候,她的眼裏只看得到江想。

第二天,她早早去了學校。

老爺子和老奶奶對視一眼。

“晚晚,最近狀态好了很多。”

“是啊。還能看到她笑。歲愛國,我這個年紀不求別的,就希望女兒和孫女快樂。”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他要承擔的責任,歲家的重任必須由晚晚來承擔。”他也六十多歲了,最多再撐十年。

歲雯不成器,是他們教育失敗。歲雪不行,歲霆各方面都出色,但到底隔了一層。歲家完全交給他,他也不甘心。

索性,歲晚出息。

“是我的錯,沒給你生個兒子。”

“你這是又說的什麽胡話。”

“你用公司用責任把歲晚綁住,以後呢,等她到了成家的年紀,難不成還要她的孩子也姓歲?”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當然,他是有這樣的想法。孩子跟媽媽姓,怎麽了?

男女平等!

歲晚到教室時,江想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她放好書包,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零食,還要一封情書。随手,她就遞給了江想。

江想裝進了塑料袋中,他若有所思看着那一袋零食。

歲晚歪着頭,“江想,你有沒有收到?”

“什麽?”

“禮物啊,情書啊。”

江想繃着臉,回了一個字,“有。”還有一雙鞋。

歲晚歪過頭,看到了鞋盒,是耐克的。“你新買的鞋?”

“不是。”江想扯了一下衣領,“不知道誰送的。”

歲晚詫異。“你準備怎麽處理?”

江想:“失物招領。那人聽到後,趕緊拿走。七天內還可以去退貨。”

歲晚忍不住好奇,打開鞋盒一看。一雙黑色的跑鞋,今年最新款,也是用心了。“看來是昨天去看比賽的人。”

他很感謝那個人的心意,但是他不能收。

“江想,這鞋子挺适合你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歲晚淡淡地說道。

江想咽了咽喉嚨,“昨晚的試卷做好了嗎?我看看。”

歲晚:“……”

這時候,袁創一陣風的跑進來。“誰給我張紙。”

歲晚抽了張遞給他。

袁創歪着頭,一臉的嫌棄。“張星闊,快幫我擦一下。”

張星闊拿着紙,問道:“這是什麽啊?”

“鳥屎!”他悶悶地說道。

張星闊也嫌棄了,“都幹了!幾天了吧?擦不掉。”

“那怎麽辦啊?”袁創回頭,“你們倆坐我後面,怎麽也不提醒我。”他頂着幾天鳥屎在肩頭。

歲晚和江想沒忍住笑意,笑的肚子疼。誰上課看你啊!看黑板、看老師,不會看你的。

一大早的插曲讓大家這天的心情更加開心了。

上午第二節 課間時間,丁子嘉過來宣布。“從今晚開始,高二年級正式上晚自習,所有人都要參加,不得缺席。”

“如要請假,請找宋老師,我這裏做不了主。”

話音一落,教室裏炸開了鍋。

上不上晚自習,歲晚倒也無所謂,但是江想就不一樣了,他要工作,要賺錢啊。

江想也在想這個問題。

丁子嘉走到江想身邊,“江想,宋老師讓你去找他。”

江想明白,起身去了辦公室。

袁創和張星闊回頭,同歲晚說道。“他成績好不上晚自習也沒事吧。”

歲晚搖頭,“學校的規定,不會因人而異。”

“可這樣,江想是不是要失業了?”袁創一臉哀愁。

歲晚抿着嘴角,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他會解決的。”

如江想所料,宋歌找他還是為了他在網吧工作的事。“你怎麽想的?”

江想:“我會上晚自習的。”

好!這孩子懂老師的難處。宋歌松了一口氣,“嗯。再等幾年,等你工作一切都會好的。”

江想:“宋老師,讓您操心了。”

“老師操心的人不止你一人。周末去打籃球了?”

江想點頭。

“行啊!打的還不錯!”宋歌笑着。二班贏了一班,他也有面子。

各科老師都偏愛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孩子真是哪方面都好。“對了,歲晚怎麽樣?”

“她開始做試卷了。”

“真是不錯。”宋歌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很期待,她真正的水平。”

誰也不是呢?

江想也期待着下一場考試來臨。

還有那件事,她想讓他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我也想快快寫到成年人後,寫他們戀愛。

但有些事必須在高中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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