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善舉澤鄉親

有句話說,幾家歡樂幾家愁。對于談情說愛的小兒女來說,晴天是個好預兆,但對種田的農人來說,長久的好天氣就是災難了。

自從開春下了一場小雨之後,大太陽已經曬了一個多月了,柳樹溝周邊的麥田因為缺水,遲遲不能灌漿上粒,家家戶戶都是愁眉不展,別說像楊家一樣包粽子過節,就是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原本還可以從金河挑水澆地,雖然遠了些,但總比沒指望強上許多,可惜今年金河的水量小,又被上游幾家大戶截去了,這會河床都露石頭了。

有些老太太結伴提了香燭紙錢去廟裏燒香求雨,淘氣娃子們也不敢滿村亂跑亂喊。誰知道什麽時候雷神電母就來了,萬一驚了神靈,一年的收成、家裏所有的指望就全完了。

可惜,任憑衆人如此小心翼翼,殷勤期盼,老天爺還是不肯賞下雨水,有些心窄的婦人已經坐在門口抹起眼淚了。

程大娘和程大妮母女上門來幫忙包粽子時,忍不住說起方才路上聽到的閑話,到後來也是嘆了氣。

“咱們老百姓就是靠天吃飯,這老天爺不開恩,誰也沒辦法。”程大娘說罷,想起楊家的小池塘裏總是滿水,自家女婿的四畝旱田借了光,常常能引水灌溉,就是家裏洗衣、澆菜也有水窖裏的存水可用,想了想又感激的道:“還是你們一家有遠見,這個時候就看出好處了。”

程大妮自嫁了楊田,日子過得安心又吃的好,她容貌本就長得不錯,如今更是臉色紅潤、嬌美可人。聽了娘親這話也是真心附和道:“咱家莊園打的兩口水井還沒怎麽變吧?聽說村口的水井又降了,別人家的日子可是比咱們差遠了。”

“許是咱們莊園地勢低,水井倒是沒什麽變化。”楊柳兒剛學着包粽子,不是漏了米就是掉了草繩,懊惱的噘着嘴巴,聽得這話倒是轉了歡喜模樣。

楊杏兒不願程家母女以為小妹輕狂,就攆她道:“你不是說要用彩線纏些粽子送禮嗎,還不去取線來?等着你學會包粽子,怕都要到明年端午了。”

一聽這話,楊柳兒紅着臉吐了吐舌頭,起身跑進屋取了一盒繡線,選了六種鮮豔的顏色,求着衆人分別用來綁六種餡料的粽子,到時候綁成一串,送出去做節禮既體面又實惠。

程大妮見那繡線都是上好的,有些舍不得下手,楊柳兒看出來了,就道:“四嬸,你就用吧,這粽子要送到書院給先生做節禮,不好太過寒酸。”

程大妮一聽這話就趕緊忙碌起來,程大娘也越發仔細把粽子包得棱角分明。楊杏兒笑瞪小妹一眼,手下也是飛快的包着粽子。

今年的粽子準備了六種餡料,其中火腿幹菜和臘肉、鮮肉三樣比較麻煩且難得,準備的不多,只用來同書院、連家和魏家走禮。剩下最多的就是蜜棗和葡萄幹、桃脯,村裏親近的人家、山上的孫叔、陳家,還有牛頭村老宅多少也得送一些,這般算下來,每樣也得包足一大盆。

楊家一幹女眷們忙碌了一日,總算在初三這晚把粽子放進大鍋,架火開煮。

初四一早,魏春來送節禮,正好拉了楊柳兒和楊杏兒姊妹進城走一圈。等到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家院門口蹲了三四個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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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來尋楊山說話,可恰巧楊山去了豬舍,他們也不好到處閑走,就蹲在門口等了。

楊柳兒見其中有裏正,就趕緊給姊姊使了個眼色,然後提起裙角跑去找父親。

此時楊山正同楊田在山腳下修理雞舍,靠山散養雖然省了一部分糧食,但也躲不過糟損,總有些懶惰的狐貍或者貍貓鑽進雞場行兇。兄弟倆在籬笆外下了無數繩套,又取了些木頭加固雞舍,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聽得楊柳兒跑來報信,都有些疑惑。

不過楊柳兒卻是猜出一二,小聲提醒道:“阿爹,村裏的麥田正旱着呢。裏正大叔是不是來借咱家池塘裏的水澆地啊?”

楊山聽了愣了一會神,轉而卻是皺了眉頭,“恐怕真是這事,昨日我去看咱家的麥田,隔壁劉兄弟還說咱家麥子長的好呢。”

楊田也是點頭,道:“這幾日到咱家地頭走動的人是不少。”

楊柳兒手裏捏着衣角,神情很是矛盾。今年開春就大旱,就是遠處的金河都幹了一半,而自家的小池塘因為偷偷從山上引水,一直是滿盈的。

聽着村裏家家戶戶悲聲遠揚,她心裏也不好過,但若是開了這個先例,以後怕是年年都要放水幫村裏澆麥地。一次兩次還好,時日久了,難免會有人發現小池塘的秘密,到時候村人非但不感激他們一家,說不定還會多幾分恨意,但若是不同意引水,眼睜睜看着村裏的麥田都旱死,村人絕望之下,許是立刻就把他們一家當眼中釘了。

正左右為難之時,楊山卻發話了,“都是一個村裏的鄉親,平日對咱們家裏也多有照顧,怎麽也不能看着麥子絕産。若是裏正開口,我就應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楊柳兒擡頭望望一臉堅持的父親,勸慰的話再也沒有出口。

一家三口快步回了大院,果然楊山一坐下,裏正就代表村人開口求水,他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楊山卻是一口就應了下來,末了又囑咐裏正趕緊找些後生,讓他們拿了鎬頭就來園子開水渠。

聞言,裏正同幾個村人都有些驚訝,轉而卻是激動的紅了眼眶,一疊聲的道謝,很快就跑回去喊了十幾個壯勞力來,鎬頭鐵鍬齊上陣,幾乎是眨眼間就從小池塘邊挖了一條半尺寬的溝渠,穿過楊家的灌木圍牆,一路淌向村裏的麥田。

幹旱多日的麥苗猶如渴急了的嬰兒,大口的喝着水,一塊又一塊輪下去,不過兩三日功夫,麥田就重新泛了青,空癟癟的麥粒也變得飽滿起來。

男女老少聚在自家地頭,眼見一年收成有指望了,激動的嚎啕大哭,末了紛紛前來楊家道謝。

楊柳兒、楊杏兒忙着燒水泡茶招呼女客,楊山這兩日白日看着村人往麥田放水,晚上就上山從大湖引水,如今終于把村裏的麥田都灌溉到了,他也累得眼眶都黑了。

村裏一個平日有些游手好閑的後生,因為羨慕楊家家大業大,方才去裏邊走了一圈,這會坐下就誇贊道:“大叔,您家這個小池塘挖多深啊?存水可真是不少,放了好幾日還不見幹涸。”

裏正等幾個老人也都不是傻子,心裏自然也有過這樣的疑問,但人與人打交道,講究的就是以心換心,楊家二話不說放水給村裏救急就極厚道良善了,即便人家藏了什麽事也不該探問,哪怕池塘底下有個聚寶盆也是楊家的,跟他們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所以一聽到這話,裏正第一個開口喝斥,“二狗子,你胡說些什麽!挖渠的時候不見人影,這會倒跟婆娘一樣說嘴了!”

那二狗子撇撇嘴還想抱怨幾句,楊山卻是笑呵呵的應道:“不怪二狗子好奇,我這幾日也覺得奇怪,還讓人去問我家誠子。誠子說,許是池塘底下有泉眼,塘裏水多的時候不覺得,水一少壓不住了,那泉眼就往外冒。”

“啊,誠子這麽說,那恐怕就是了,讀書人就是有學問。”

“就是,楊家心腸好,說不得這泉眼就是老天爺獎賞的呢。”

衆多村人紛紛羨慕的開口誇贊,心裏也跟着歡喜。楊家能救一次急,自然也能救第二次,這池塘雖說是楊家的,但村裏以後也跟着沾光,他們如何不歡喜?

楊柳兒在門外聽到父親如此急智,也是咧嘴偷笑,待話題轉走,她這才端着一大盆的粽子進屋請村人品嘗。衆人去了心事,又見有好吃食,場面自然更熱鬧了,這般說笑了半晌,楊家莊園才算清靜下來。

因為這事,原本想要好好過個端午節的願望也在忙碌中成了泡影,但眼見村裏又恢複了生氣,連楊柳兒在內的楊家衆人都沒半句抱怨。

太陽東升西落,眨眼間又過了個把月,雖然晚了一些時日,但麥田總算可以收獲了,可偏偏這時候老天爺又後知後覺的開始陰了臉,準備灑點同情的“淚水”。

村人無不大罵,手裏卻不敢耽擱,扁擔筐簍,鐮刀柴刀齊上陣,晝夜不停的開始搶割麥子,否則一旦等雨水落下來,熟透的麥穗受了潮,就只能等着天晴再曬幹才能收割。而萬一這雨下上半個月,麥粒發了芽,家家戶戶吃飽肚子的希望就又破滅了。

楊家莊園新墾了六畝麥田,加上原本的四畝以及分給楊田的四畝,總共十幾畝,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全家上陣也得忙個三五日,這般計算下來,許是就要被雨淋了,因此楊山親自去老林河請舅兄一家幫忙。

陳家今年的麥子也絕産,雖然也是犯愁上火,但好在家裏日子富庶多了,也不怕餓肚子,這會突然聽楊家要搶收麥子,還以為聽錯了,待問清楚之後,又是羨慕又是慶幸,趕緊拿上農具趕去楊家田裏。

兩家的麥子一起收,程大娘就帶着楊柳兒、楊杏兒燒水做飯,程大妮直接下地幫忙捆麥子。程大妮本就生的比一般女子壯實,做起活來也麻利,所以誰也沒多想,可才忙了一上午,她就忽然一頭紮在地上不動了。

楊田幾乎吓瘋了,陳二舅家的大槐表兄看見了,連忙飛跑回老林河請大夫,沒想到竟診出有了身孕,楊田的三魂七魄立刻從地獄飛回來,樂得張大了嘴巴,連話都不會說一句了。

程大妮被扶回楊家窯洞,別說下地,就是燒水做飯都不許沾手,其餘衆人見有了喜事,更是幹勁十足,不過一日就把麥子收回了一半。

村裏其餘人家見了也是有樣學樣,紛紛呼朋喚友趕來幫忙,等到老天爺的“眼淚”掉下來時,家家戶戶的麥垛都堆得老高,又蓋了草簾子,遠遠看去跟小糧倉一樣,很是喜人。

而柳樹溝不但沒絕産又得了豐收的消息,随着幫工們的嘴巴傳遍了十裏八鄉,有人嫉妒、有人羨慕,也有咒罵的,比如說楊家老宅的某個老太婆。

楊老太太一邊做飯一邊燒着田裏割回的麥子,麥穗幹癟癟的,除了燒火再沒一點用處,如此情狀讓她每每想起外面聽來的那些話,就恨得咬牙切齒。

“該死的一家畜生,老天爺怎麽不打雷劈死他們?外人的麥地都得了水,他們就眼睜睜看着自家絕收,早知道這樣,當初生他們出來就該直接扔尿桶裏淹死!”

楊老頭從田裏回來,聽到這話,臉上的皺紋皺的更深了,“你就少罵兩句吧,咱們村同柳樹溝隔着兩道山梁呢,老三老四就是想放水也過不來。”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就是兩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他們要想放水,別說山梁,就是千裏萬裏都不耽擱,就算不放水,送家裏幾車麥子總行吧,麥子呢?一粒都沒見着!”

楊老頭也被楊老太太的胡攪蠻纏惹得厭煩了,高聲喝罵道:“老四成親,家裏一文錢都沒拿,人家老三當好哥哥,你還想怎麽樣?當初贖咱們出來花用的一百五十兩也是老三拿的。你整日往自家算,給你座金山銀山也不見好!”說罷,他一甩手走了。

楊老太太氣得跳腳大罵,可惜家裏連個人影都沒有,就連鄰居門前的大黃狗都夾着尾巴回了窩,真應了那句“人憎狗厭”的話!

任憑外面東南西北風,楊家莊園的日子照舊忙碌又和樂,先前放進小池塘裏的魚苗是一日大似一日,就是雞場裏的小母雞也有二斤多沉了,大肥豬更是長得飛快。而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招財和進寶也很對得起那些羊奶,一眨眼就長了一尺有餘了,偶爾遇到生人,龇牙咧嘴的樣子也能吓唬住膽小的。

楊山和楊田要照管田裏的玉米,又要清掃雞場豬場,晚上偶爾巡邏就帶了招財進寶作伴,如此一兩日或許還好,天長日久就有些太過辛苦,于是在楊柳兒的強烈建議下,從村裏尋了兩個人手幫忙。

一個是無兒無女的李五爺,五十幾歲的年紀,身子還硬朗,平日幫忙巡邏、撒魚食。還有一個是楊家窯洞前院的鄰居關五,三十歲壯年漢子,很有力氣,負責肥豬一日三次食和小雞傍晚的一頓玉米粒,外加清掃雞場、豬場。

李五爺每月的工錢是五十斤玉米面,外加一百文零用。關五也是五十斤玉米面,但工錢卻是三百文。兩人都是極滿意又感激,平常有份差事、賺口吃食就很不錯了,更別說這樣的災年了,而楊家這添了兩個幫手,楊山和楊田也終于可以緩口氣了。

楊田有閑暇陪着懷孕的媳婦,楊山也能偶爾進城去看看兒子,他盼着兒媳婦那裏也有好消息,暗地也沒少偷偷替未來孫子準備些波浪鼓、小木馬之類的小玩意。

楊杏兒也是把家裏衆人的吃食用物都照管的妥妥貼貼,惹得楊柳兒整日裏除了數銀錢和逗逗招財進寶之外就沒別的事做了。

魏春許是忙着賺銀子娶媳婦,十天半個月才跑一趟楊家,送些吃食用物或者一些女孩子喜愛的胭脂水粉、繡花冊子之類物品,每每都讓楊杏兒紅了臉,晚上又甜蜜的拿出來摸了又摸。

連強和家安雖然沒有以前跑的勤,但同魏春合在一處,楊家的院門難有關嚴的時候,總讓楊柳兒一聽見院外的動靜就拎着裙子飛跑出去,而這自然少不了她的新鮮果子和蜜餞吃食。

待到整個夏日過完,楊家衆人都明顯地胖了一圈,各個臉上也笑呵呵的,但這其中可不包括楊誠和連君軒兩個。

書院裏的史先生打定主意要楊誠和連君軒做自己的得意關門弟子了,整日拘着他們不肯放松片刻,這讓一向自由慣了的連君軒整日叫苦不疊,楊誠也是咬緊牙關,起五更爬半夜,終于得到史先生開恩放假的時候也已經快要中秋了。

連君軒匆匆回連家大宅看了一眼,然後也不耐煩坐馬車,直接牽了兩匹馬,同楊誠一起打馬回了柳樹溝。

雖然春時麥子絕産,好在老天爺不算太無情,夏日雨水調和,見田裏的玉米棒子同往年沒有什麽分別,農人們勉強打起了精神,待收了玉米補交上糧稅,再添些土豆幹菜,熬過這一個冬天就不怕餓死人了。

兩人一路穿過收割的參差不齊的玉米地,吹着涼爽的秋風,不一會就進了村子,路過的村人上前打招呼,兩人便下馬寒暄幾句,耽擱了好半晌才進了莊園。

楊誠四處眺望自家的小世界,歡喜嚷道:“阿爹、大妹、小妹,我們回來了!”可惜,聞聲跑出來的卻是兩條大黑狗,龇着白森森的牙齒沖着兩人狂叫不停。

楊誠吓了一跳,連君軒卻認出這正是自己先前在街邊買來的兩條小奶狗,不由瞪着眼睛喝斥道:“兩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誰把你們買回來都忘了,等你們長肥了就炖狗肉吃!”

招財和進寶不知是當真想起了救命恩人,還是根本沒學會咬人,只依舊守着院門狂叫卻不曾蹿上前行兇。

好在沒一會,楊柳兒就跑了出來,笑道:“二哥,連大哥,你們回來了?再不回來,別說招財進寶,連我都不認得你們模樣了!”

楊誠聽到小妹這麽說,也是心疼,趕緊道歉,“小妹別惱,書院裏的功課實在繁重。”說罷推了推一旁的連君軒,指望他幫腔說幾句。

可惜連君軒這會滿眼滿心都是笑語盈盈的少女,哪裏還記得應聲。

楊柳兒被他灼灼目光燙得臉紅,想要瞪他一眼又怕二哥責怪,只得呼喝着把招財進寶攆回院子去,而楊誠實在看不過師弟這副模樣,伸手扯了他一把,轉而大步進門。

被楊誠這麽一扯,連君軒這才反應過來,臉色紅透,快步越過楊誠,追上楊柳兒,在她身後小聲說道:“吃過飯上山去看大叔啊。”

聽到這話,楊柳兒又怎會不知他是打着探望孫叔的名頭想要與她獨處,有心想要拒絕,但兩個月未見對他也是想念,只得快快點頭,末了鑽進竈間去準備飯菜了。

不久,楊山聞訊也從雞場趕了回來,手裏拎着一只大公雞,笑着招呼閨女,“殺了炖肉,午飯加菜!”

楊誠和連君軒搶上前見禮,惹得楊山笑着朝兩人問個不停,楊柳兒看了又少不得吃醋的抱怨父親偏心,讓家裏老少都笑了起來。

等到午飯做好,楊田夫妻倆也被請了來,一大家子七八口也不用避諱,團團圍坐一起吃喝說笑,真是難得熱鬧。

不過楊山尚且有些不知足,琢磨着若這時候大兒子夫妻也在身邊就好了,可轉念想了想,孩子大了,總不能拘在身邊,過幾年閨女出嫁,二兒子也做官在外,家裏獨剩他一個,豈不是更孤單了?許是添了這點遠慮,他手裏的酒碗端的就勤了些,一頓飯吃下來又喝醉了。

連君軒也存了點小心思,不動聲色的往楊誠碗裏添酒,期間楊柳兒偷偷瞪了連君軒幾次,可最後也假裝看不到了,于是楊誠也不負期望的醉倒了。

飯後,楊田端了一碗捎給程大娘的雞肉,扶着媳婦回家去了,楊杏兒忙着收拾碗筷,楊柳兒則笑嘻嘻纏磨着姊姊請了假,又拎個籃子拾掇了一些飯菜及七八個白饅頭,然後溜去池塘邊與連君軒會合了就上了山。

秋日的山色極美,陽光不曬,風也不熱,樹葉尚且沒有完全枯黃,鳥雀猶在歡歌。連君軒和楊柳兒牽着手走在路上,一邊說笑一邊不時摘了野果打鬧,歡聲笑語裏的甜蜜味道随着山風散去,惹得許多小獸探頭探腦。

兩人先去墓群前祭拜過無名的先人們,又幫着不在家的孫叔拾掇了屋子,曬了被褥,等一切收拾好後還是不見人回來,只得留下吃食下山去了。

太陽斜斜挂在西天,晚霞燦爛得比最美的錦緞還要耀眼。楊柳兒貪看風景,差點被樹根絆倒,可下一瞬就趴在寬闊又溫暖的背脊上,她忍不住低頭輕輕蹭了蹭,嘴裏卻抱怨道:“也不告訴我一聲,吓我一跳!”

連君軒最愛她如貓咪一樣撒嬌鬧人,腳下故意縱躍而起,果然惹得楊柳兒緊緊摟了他的脖子,嬌聲不斷,“你跑慢點,我害怕。”

“放心,就是把你摔壞了,我也養你一輩子!”

“才不要,我自己會賺銀子!”

“你的銀子留着做私房,我賺銀子養家。”

“臉皮厚,誰答應嫁你了?”

兩人一路鬥着嘴,眨眼間下山的路就走完了,連君軒有些遺憾的放下輕輕軟軟的楊柳兒,不舍的改牽起她的手,楊柳兒擔心被村人看到,尋機撇下他,拎着裙角跑掉了,見狀,連君軒也不惱,笑得一臉寵溺,慢悠悠追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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