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舉杯澆仇仇更仇

另一頭,楊誠在客棧裏足足惦記了大半日,好不容易見師弟和小妹回來,長長松了一口氣,抱怨道:“你們再晚一會,怕是先生都要回來了。”

楊柳兒吐吐舌頭,趕緊把手裏的點心送到二哥跟前,獻寶道:“二哥,我們找到一家茶樓,點心好吃極了。你快嘗嘗,等回去的時候再多買一些帶回家。”

見小妹笑得臉上酒窩深陷,楊誠的心情也是大好,找了一塊芋頭酥來吃,也是點頭稱道。

而連君軒心裏藏了事,閑話幾句就回屋去了,讓楊誠心下不由疑惑兩人是不是吵了架?

要知道,但凡有小妹在的地方,師弟是一定要賴在跟前,片刻不離的。

楊柳兒生怕二哥看出不同,含糊遮掩道:“二哥,我們走了太多地方,好累。我也去歇一會!”

一聽見這話,楊誠果然疑色盡去,趕緊攆人,“快去躺會吧,吃晚飯我再叫你。”

“好啊。”楊柳兒脆生生應了,轉身回了內室,臉上的笑意立刻就退了下去。

她捏着帕子滿地轉悠,很擔心連君軒一個不小心當真中了人家的奸計,若是真同那鐘家姑娘攪纏到一處,她可真是要哭死了。

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院子裏突然傳來家安的抱怨聲,楊柳兒趕緊趴在窗口偷聽,好似是客棧小夥計失手把兩桶洗澡水踢灑了,屋子裏發了大水,今晚是不能再住人了。

聽到這,楊柳兒的小心髒立刻就高高提了起來。來了,連大少爺已經出手了,這小夥計絕對是故意的!

沒一會,家安就抱着行李,随連君軒出了院子。許是心有靈犀,出門時連君軒扭頭掃了一眼楊柳兒的房間,微微點了點頭。

楊柳兒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喊出口,惹了那些惡人警覺……

晚飯時,楊誠去前面拎回食盒,待碗碟都擺好了也不見連君軒過來,疑惑地道:“師弟怎麽還沒過來,難道睡沉了?”

楊柳兒一邊伸頭往門外望,一邊胡亂應付道:“許是連大哥肚子還不餓吧。”

楊誠眼見小妹盛了半碗雞湯,抄起飯勺又往裏添米飯,眼裏疑惑更重,虎了臉問道:“小妹,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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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楊柳兒被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隔壁院子突然吵嚷起來,她再也忍耐不住,擡腿就跑了出去。

“小妹、小妹!”楊誠連喊幾聲,見小妹瞬間沒了影子,無奈之下只得快步追了出去。

隔壁院子門口這會早聚了幾十個人,有同行的學子,也有客棧裏的夥計和別的客人,楊誠掃了一眼,見小妹并不在人群裏就側身擠進院子。

院子裏這會正亂着,正房門口,一個綠衣丫鬟,還有一個年老的婆子正死命拉着一個年輕公子,嘴裏高聲吵鬧着,“你別想走,還我們小姐的清白來!”

“就是,我們小姐好心來探望你,你居然趁機欺負她!”小丫鬟是個嘴巴厲害的,邊說邊喊了起來,“大夥都來看啊,這就是将軍府連家的二少爺,我們小姐原本念着兩家是世交,聽說他從甘沛回皇都大考,好心過來探望,結果他卻起了歹心,平白壞了我們小姐的清白。我們可憐的小姐啊,以後可怎麽嫁人啊?”

一聽見這番言論,門外衆人都轟聲議論了起來,特別是諸多學子,他們同連君軒相處多日,原本都覺得他為人随和又豪爽,是個極好的友人,可這會突然聽到這事,有的不相信、有的懷疑,一時間如同沸油裏添了冷水,徹底炸開了鍋。

楊誠腦子裏也如炸雷一般,轟隆隆的響,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相信師弟做下這等錯事,不由焦急尋找,倒發現連家兩個護衛站在牆角陰影裏,至于連強、家安,甚至先前跑出來的小妹都不在跟前,不知為何,他高高提起的心立刻就落了下來,這事怕是有些蹊跷……

不等他多想,大門外又有人高聲喝斥道:“都圍在人家門前做什麽,成何體統?”

衆人一驚,下意識閃身讓開一條小路,原來是史先生會友回來了。他一向治學嚴謹、行事端方,學子們隐隐多敬他三分。

見此,有人就解釋道:“史先生,這院裏有家奴仆正拉着連師弟鬧呢,說他壞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這才聚在這裏,想着若是有事也能幫腔一二。”

“哦?”不想史先生卻詫異的瞪圓了眼睛,微微側身讓出後面的連君軒和楊柳兒,“君軒帶車去酒樓接我回來,怎麽可能留在院裏?”

連君軒也是滿臉疑惑的上前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啊,連師弟在這裏,那裏面的人是誰?”

“這可出了亂子了!”

一衆學子們都是驚得厲害,紛紛望向院子裏面。史先生也惱上了院裏人,自家弟子馬上要大考,若是壞了聲名,豈不是斷了前程?這般想着,他就擡腳進了院子。

連君軒微微側頭同楊柳兒使了個顏色,楊柳兒會意,進門之後就溜去牆角同連家護衛作伴了,這裏既能看到好戲,又不惹人注目,當然,若是有包瓜子就更好了。

楊誠一見史先生帶着師弟和妹妹走進院子,方才落地的心是徹底踏實了。他趕緊迎上去行禮,史先生就道:“這是怎麽回事?”

楊誠的眼眸掃向笑咪咪的連君軒,暗暗瞪了他一眼,應道:“弟子也是聽見吵鬧才過來的,原本還說是師弟惹了禍,但這會瞧着又不像了。”

史先生皺了眉頭,還要再說什麽的時候,那兩個丫鬟婆子卻是當先驚叫了起來。

那丫鬟指着連君軒,一臉好似見了鬼,尖聲喊道:“連二少爺!你……你怎麽在這裏?”

那婆子也是猛然松了手,臉色煞白,嚷道:“哎呀,見鬼了!”

她們兩人驚愕地松了手,一直被抓着的年輕男子見狀,蒙了臉想要逃走,楊誠心思急轉,伸手上前攔了他,質問道:“這位兄臺,你不能走!今日這事沒有結果,我師弟可要替你背黑鍋了!”

那人顯然是惱恨的厲害,一腳踢向楊誠就想奪路逃走,不想楊誠雖然不會武,但農活沒少做,身手也算靈活,閃身避過的時候又順手一拉,那人“哎呦”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

“連大少爺!”

“怎麽是你?那我們小姐……”

兩個丫鬟婆子幾乎要吓昏了,她們今日私下陪着小姐出皇都已經是大罪了,事先又得了連大少爺的囑咐,只要她們在事發後高聲宣揚,坐實了連二少爺污了自家小姐清白,她們就能拿到一百兩的重賞。

倒不是她們膽子大到敢幫着外人算計自家小姐,實在是她家小姐也傾慕這個連二少爺,若當真成就好事,說不定她們還能拿雙份賞錢呢,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抓到的人是連大少爺?

連大少爺也是懊惱至極,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本來好好的在隔壁院子喝茶賞景,等着看好戲,卻不知怎麽就睡着了,好似還作了個香豔的美夢,結果醒來的時候居然光着身子趴在一個女子旁邊。

他立時就覺不好,胡亂穿了衣服就要跑出門,沒想到被這兩個婆子丫鬟糾纏住,他也顧不得解釋,有心打倒兩人趕緊離開,奈何平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實在不是對手,正在糾纏的時候,就被趕來看熱鬧的人圍住了門口。

這會他躺在地上,扭頭看着抱肩冷笑的連君軒,突然如醍醐灌頂一般,徹底明白過來。

“是你,一定是你害我!”連大少爺猛然跳了起來,顧不得遮掩頭臉,指了連君軒就罵道:“你這個野種,好惡毒的心腸!一定是你暗地裏把我迷暈,送來跟那個刁蠻女同房!”

衆人聞言都望向連君軒,可惜他早已換上一副疑惑無辜的臉色,半是沉痛半是委屈的道:“大哥,你說這是什麽話?你再不喜我,我同你也是親兄弟,我方才去接先生回來,根本就不在院子,倒是一回來就見你們這麽鬧……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在我房間裏?屋裏的姑娘難道是鐘家小姐?祖父說過鐘家小姐溫柔娴淑,堪為良配,你若是傾慕她,就讓嫡母找人去鐘家提親,何苦這般行事?實在太過下作!”

“我呸!”連大少爺真氣瘋了,這個庶弟自小就慣會裝可憐,在他跟前挨了打,眼神狠毒的跟小狼一樣,扭頭就跑到祖父跟前哭哭啼啼,惹得祖父又要揍他一頓,不想今日又着了他的道!

他憤恨地道:“不用你來指手劃腳!鐘家小姐這麽好,你怎麽不娶?你到處敗壞自己名聲,不就是為了躲開這個母老虎?你……”

他還想再罵,不想屋子裏卻竄出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舉起手裏的紅木托盤就往他頭上砸去。

“我讓你罵,我讓你嫌棄我!你當自己是個好東西呢,滿皇都去問問,誰不知道連家大少爺是個酒色之徒,就知道捧戲子、喝花酒,連個狗屁都不如!”

鐘小姐本就是個潑辣刁蠻的主,不然也不會聽到連君軒回京的消息就特意趕來。

先前她帶着兩個丫鬟婆子,向夥計打聽過就進了院子,見屋門開着就走了進來,不曾想屋子昏暗,但隐約可見有個人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她忍着臉紅心跳,剛裝了嬌滴滴模樣說了兩句話就被壓在床上。

她倒也掙紮了兩下,但想起年前這人躲自己跟躲瘟疫一樣,如今難得這般“熱情”,一旦有了夫妻之實,看他以後還能躲到哪裏去,必定要風風光光娶她進門……

可惜,她的美夢作的太好,現實卻殘酷無比。

方才她在屋裏聽到同自己有夫妻之實的居然自己是一向瞧不起的連大少爺,只覺五雷轟頂,再聽他嫌棄自己就更耐不住火氣了,當下什麽也顧不得,只想跳出去把他打死才好。

自覺小命不保的兩個丫鬟婆子見狀,終于找回一點理智,跑上前抱住自家衣衫不整的小姐,趕緊往屋裏扯。

史先生連連搖頭,嘆道:“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啊!”

一衆學子們雖然看了一場香豔至極的熱鬧,各個都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但在先生面前都裝作正人君子模樣,齊齊附和,“先生且寬心,這天下還是懂禮儀知廉恥的人居多。”

史先生掃了一眼狼狽的連大少爺,再看看自己身旁的兩個弟子,一個正直誠懇,一個驚才絕豔,于是欣慰的點頭吩咐道:“君軒,這怎麽說都是你們連家的事,涉及家門清名,還是派人送個信回去吧。記得不可多話,馬上要大考了,莫耽擱了前程!”

所謂人老成精,史先生即便再愚笨,也猜出今日這事蹊跷,大家族總有些陰私争鬥讓他很是不齒,但又不放心弟子因而斷了功名之路,所以才出聲提醒,連君軒又怎會不知?只誠心行禮謝過。

史先生一走,其他學子也不敢逗留,大夥魚貫而出,不多時,院子裏就剩楊家兄妹是外人。楊誠冷冷瞪了師弟一眼,也道:“過會到我屋裏來!”

聞言,連君軒趕緊讨好笑道:“師兄放心,我馬上就來。”

楊誠冷哼一聲,擺手示意看戲看得意猶未盡的小妹随他回去,一瞬間,院子裏只剩連家兄弟了。

連君軒也不理會想要吃人的大哥,直接吩咐走過來的連強,道:“找間空房子,請大少爺進去坐坐,若是有人尋來,一并關起來。再派人去給老爺子送信,一五一十照實說!”

連強低頭應下,連君軒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大哥,輕蔑一笑,轉而快步離開。他還得去同師兄賠罪呢,哪裏有功夫在這磨蹭。

連大少爺氣得跳腳大罵,剛想追上去就被兩個護衛抓了胳膊,硬是“請”到廂房坐休息,任憑他怎麽叫罵也沒人應聲……

“啪!”

連老爺子鐵青着臉,擡手把茶碗重重砸到地上。若是長孫在跟前,他都想直接劈開長孫的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裝了豆腐渣。

明明同他說過多少次了,哪怕做不到兄友弟恭,起碼也不要再去招惹老二,難道他以為老二還是那個随意就被他推下假山、扔進池塘的小孩子嗎?

如今自己還在世,那事也沒完成,還能攔在中間阻擋一二,可若到了那日,老二再也不念血脈親情,恐怕就不會這般輕易放過長孫了……

“這個蠢貨!老二考了功名,對連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怎麽就不懂?難道壞了老二的前程,他就能得到什麽好處?整日不學無術,坑害起兄弟來倒是手段百出,真是氣煞我了!”連老爺子越說越氣,擡手又砸了一只茶碗。

連強趕緊跪地勸慰,“老爺子,二少爺已把那院子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想辦法把這事遮掩過去,否則鐘家那裏怕也不好交代。”

連老爺子如何看不出事情的輕重緩急,但先前楊家告狀一事已欠了鐘家情分,如今又污了人家閨女,就算那閨女也不是個安分的,但到底是自家子孫争鬥才惹了禍,他這張老臉皮再厚,也不知怎麽去見老友啊!

“真是冤孽啊!”連老爺子狠狠拍了桌子,高聲吩咐一旁候着的心腹武伯,“火速準備一份聘禮,随我去鐘家提親!”

武伯原本見兒子回來還很歡喜,沒想到兒子送來的又是壞消息,這會聽了吩咐,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應聲下去忙碌了。

連強無奈又委屈,行禮告辭,也要準備返回小鎮,卻被連老爺子留下。

連老爺子琢磨了好半晌,到底嘆了氣,他想讓連強捎信給小孫子,若是再遇到這事,多給連家留些顏面,但想起那個不争氣的長孫做事如何毒辣、不留手,他又熄了這念頭。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怎麽也不能偏心太過,一旦他約束小孫子留手,說不定哪回他就被長孫害死了。

“罷了,罷了。”連老爺子揮手攆了連強出去,末了頹然坐在太師椅上,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客棧小院裏,連君軒此時也正水深火熱,楊誠很生氣,雖然他把事情的原因過程都說的清清楚楚,但楊誠依舊不願給他一個笑臉。

連君軒倒茶賠禮,末了實在沒有辦法就轉向楊柳兒求救,偏偏一旁的楊柳兒咬着點心,雙腳懸在椅子下來回晃蕩,悠然自在的模樣惹得他又好氣又好笑。

楊柳兒看了好一場戲,這會也舍不得連君軒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趕緊把剩下的一半點心塞到嘴裏,含糊出聲求情道:“二哥,你不要生氣了。連大哥他——”

“你也閉嘴!”楊誠是真惱了,連小妹也責怪上,“出門的時候阿爹說什麽了?讓你有事聽我的話,你呢,這麽大的事居然都不說一聲。若是連大少爺安排缜密些,心思再歹毒一些,師弟難保不會中計,到時候要怎麽轉圜?再說了,即便連大少爺再可恨,那鐘家小姐總沒有多少錯處吧,這般毀她清白,以後就算嫁入連家也不會夫妻和順,師弟這般行事,實非君子所為!”

楊柳兒被訓的低了頭,就是連君軒也滿臉愧色。先前心裏存了一口氣,只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哪裏考慮得到那麽周全,這會仔細想想确實如師兄所說,自己有些……失了仁義。

思及此,他坦白認錯,“師兄,我錯了!”

楊誠嚷了幾句,又見師弟确有反省之意,臉色也就緩和許多,“這事已經做了,後悔也沒用。看連老爺子如何處置吧,想必兩家為了遮醜一定會結姻親。到時候,鐘小姐嫁進連家,能幫襯你就多幫襯些吧,但記得也不要多牽扯,至于連大少爺,真是……”

一想起連大少爺想斷了師弟的前程,楊誠極想再罵幾句,但到底還是忍下了,“你這般也算報了仇,以後離他遠些。科考過後,不管中不中,咱們都早早回甘沛去。”

“是,師兄。”連君軒趕緊應下。

楊柳兒也是小聲保證道:“進了皇都後我也一定守規矩,不讓二哥惦記。”

聽了這話,楊誠倒是無力的擺了擺手,顯然對小妹的保證抱持懷疑态度,但這會也不想多說,只能看以後了。

片刻之後,小院裏的學子們吃了飯就紛紛點起油燈,有刻苦攻讀的,也有翻箱子找衣衫,準備風光進皇都的。總之人人都很興奮,直鬧到半夜才算睡下,可是沒睡多久,旁邊的院子又鬧了起來。

先是鐘家來人,接走了鐘小姐主仆,接着連家也派了馬車,直接捆了連大少爺和傍晚時自投羅網的長随,一同連夜趕回皇都。

連君軒蹲在牆頭,眼見兩隊車馬漸漸隐沒在夜色裏,心裏微微有些愧意。

他自認不是君子,對于師兄所言那些害了鐘小姐的話,他并不怎麽後悔,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無辜的人,她既然敢跑來小鎮私會男子,就得承受這麽做的結果。他唯一舍不得的是自家老爺子,這會怕是又在同鐘家扯皮吧,世家大族的姻親,結好了是幫手,結不好就是仇……

事情果然如同連君軒料想的一樣,這一晚皇都裏雖然玺歌依舊,但私底下卻是另一番熱鬧。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秘密,特別是沾染了桃色二字。

小鎮本就處于喉舌位置,是進皇都的必經之處,哪家沒個眼線紮在這裏瞧瞧風景啊,幾乎不等鐘家和連家接到消息,各個大宅門後院幾乎就熱火朝天的議論開了。

鐘尚書是朝中文官翹楚,幾乎是小半朝官的座師,連老将軍又是武将之首,這兩家的後輩子孫糾纏到一塊,就是沒有什麽事也都要被舌尖攪一攪,更何況還涉及了兄弟争鬥、兒女情長……

哪怕連家立刻向鐘家提親,第二日一早更放出消息,說兩家早就議親、互換了庚帖,也沒一個人相信,但若是遇到兩家人,還是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道喜祝賀,不過也有那平日相交甚惡的,免不了也要嘲諷上兩句,讓連鐘兩家後院日日都能掃出一大筐碎瓷片。

雖然鐘家夫人明知自家閨女平日也不是個安分省心的,若不是她私自出門,也不會被壞了清白,可孩子總是自家的好,打罵兩句就舍不得了,因此就算恨連家恨得咬牙切齒,還是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趕緊置辦嫁妝把閨女嫁過去,否則,也不會有別的人家來提親了,若是再倒楣一些,肚裏留了種,那就真成了天大的醜事了。

不過連家那邊也是萬般不願意,連大夫人更直接把跟着兒子的長随杖斃了。

連旺媳婦想起整日在家哭天抹淚的閨女,怎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她趕緊給倒茶拍背,低聲勸慰着,“大夫人不要生氣,您的身子要緊。大少爺雖說看着是大人了,但心地還像小時候一般純良,他恐怕是一時看不慣二少爺嚣張,這才氣不過,想給他找點麻煩,二少爺那麽惡毒奸詐,大少爺上當也不奇怪。”

“哼,那個野種,将來落在我手裏,看我怎麽拾掇他!”本來容貌就只算端莊的連大夫人,這會恨得咬牙切齒,神色越發猙獰。

連旺媳婦趕緊低了頭,狀似随口的感嘆道:“大夫人要拾掇他,怕是也不容易。老爺子護着他呢,若是這次大考再得了功名,這将軍府将來怕是都……”

“他敢!”果然連大夫人怒色更甚,一巴掌拍了桌子,惱道:“有我在,那野種就別想出頭!明日随我回趟陳府,記得打點一份厚禮。”

“是,大夫人。”連旺媳婦退了出去,半垂的眼裏滿滿都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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