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喜迎心上人

又過了半個月,楊家收了莊戶們的田租,家裏就玉米泛濫了。楊山即便歡喜的恨不得在玉米堆上睡覺,也不得不忍痛割愛,賣了大半給城裏的糧鋪。

連家因為沒有主子在,楊山生怕家安同幾個護衛照管不好,糟蹋了好糧食,也作主把玉米一起賣掉了,兩家各得了銀錢,最後卻都歸到楊柳兒手裏。

楊柳兒日日摸着錢匣子發呆,想起他說下雪就回來,可眼見時日已經進了十月,還是不見人影,就忍不住氣惱起來。

“說話不算數的騙子,再不回來,就把你的銀子都花掉,心疼死你!”

春分在一旁拾掇衣衫,把單薄的衣裙放進櫃子,再把大毛衣衫和棉襖取出來,聽到這話,偷偷瞧了小姐一眼就若無其事繼續忙了。如今全家上下,除了心思粗的堪比屋檩的老爺依舊認為小姐在想念兄長之外,怕是人人都知道小姐更惦念的其實是另一個人。

楊柳兒尚且不知自己的心事已經人盡皆知,她正無精打采的望着油燈出神,這時冬雪端了一碗紅棗枸杞粥從外面進來,一邊搓着凍得通紅的雙手一邊抱怨道:“白日裏瞧着還好,這會居然下雪了,害得我差點……”

不等她的話說完,楊柳兒已從炕上一躍而起,“你說什麽,外面下雪了?”

“啊!”冬雪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下雪這般平常的事情小姐為何如此驚訝,但還是應道:“下了,剛剛落了薄薄一層。”

楊柳兒歡呼一聲,跳下地也來不及穿棉鞋,只趿着一雙軟鞋就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這是去哪兒?外面冷啊!”春分喊了幾句,卻無人應理,無奈之下,随手抓了一件棉襖就追了出去。

楊柳兒憋了一口氣,一直跑出院子、跑出莊園,直到村口才氣喘籲籲的停了腳步。

他說過,下雪的日子就會回來,如今雪落滿天,人呢,人在哪裏?

她顧不得北風呼嘯,不管雪花落進脖子是不是涼得刺骨,只知伸長脖子往遠方張望,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安靜的怕人,哪裏有半個人影。

“騙子……大騙子!”忍耐了多日的眼淚再也藏不住,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很快又被北風刮起的雪花掩蓋了起來。

春分一路追來,就見自家小姐像孩子一樣蹲在村口大哭,吓得趕緊上前替她裹了大襖,急忙安慰道:“小姐,你別哭啊,風該把臉吹花了,咱們快回家去吧!”

“花就花,左右也沒人看了!”楊柳兒賭氣的甩開大襖,胡亂抹着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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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見多了楊柳兒爽利又精明的樣子,倒極少見她這般耍脾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怔楞了好一會,末了,到底還是楊柳兒堅持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春分這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再次替她披上棉襖。

她小心翼翼的勸道:“小姐,天太冷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如今大少爺和二少爺又不在家,你若是染了風寒,老爺怕是要跟着惦記呢。”

楊柳兒聽了這話就洩了氣,沉默片刻到底怏怏不樂起了身,“走吧,回去了。”

“好啊,小姐,天黑,你扶着奴婢的手。”

主仆兩個說着話就要往回走,村口幾戶人家養的老狗在木門裏探頭探腦的看了幾眼,許是認出是自家人,又夾着尾巴跑回窩裏暖和去了。

心上人失約未至,楊柳兒沮喪不已,只覺得再沒有比今晚更寒冷、更寂靜的冬夜了,就在她剛要擡步回家時,突然聽見夜風裏隐隐有鈴铛的聲音傳來,當即停下腳步,問道:“春分,你聽,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春風側耳聽了聽,也驚訝的道:“是好像有聲音,許是官路上有馬車經過吧。”

“不對,是二哥他們回來了,是連大哥回來了!”楊柳兒喜得轉身就往山路上跑。

舂分聽了恨不能撞牆,不明白今日小姐到底是怎麽了,但再多抱怨也只能拎着大襖又追上去,邊追邊喊着,“小姐,天黑了,咱們回去吧!就算是家裏的車隊,咱們多等一會就成了,不用往前迎!”

可惜楊柳兒卻是充耳不聞,主仆兩個一前一後借着雪光跑了足足二三裏,當真見到山路上迎面走來一隊車馬。

“連大哥、二哥!”楊柳兒扶着路旁大石,拚盡全力喊着,“是你們回來了嗎?連大哥!”

似是聽見她的呼喊,車隊裏應聲跑出一匹快馬,眨眼間就到了眼前,馬上一人飛身躍下,猛力把楊柳兒抱在懷裏,激動的道:“柳兒,是我,我回來了!”

“嗚嗚……嗚嗚……”楊柳兒用力把臉埋在熟悉的肩窩裏,終于放聲大哭,“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出事了!整晚作惡夢,你就是個大騙子!”

“好、好,我是騙子。我回來了,不哭,不哭!”王君軒喉嚨也哽咽得厲害,雙臂緊了又緊,恨不能把想念了一百多個日夜的人兒直接揉碎,混進自己的骨血裏。

“咳咳!”

兩人正是情濃,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幹咳,這才想起如今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妥,便趕緊松了手,分開站好。

楊柳兒紅着臉瞄了一眼站在兩步開外的二哥,笑嘻嘻的湊了過去,也不行禮,直接抱住二哥的胳膊,撒嬌道:“二哥,你終于回來了!家裏人都惦記你呢,阿爹差點就把村口的青石都踩碎了。你們再不回來,大哥都要往西邊路上迎去了!”

楊誠幾個月沒見到小妹,這會又見她且說且笑,哪裏還記得氣惱,開口就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跑出來?大襖也不穿一件,是不是又想喝苦藥了?”

楊柳兒嘿嘿傻笑着企圖蒙混過關,倒是春分極有眼色的上前,那件大襖終于成功的披上楊柳兒的肩頭,楊誠見了,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正當楊誠還要再說話的時候,旁邊卻是有一人小聲打趣道:“怪不得連兄弟沒日沒夜的催着大夥趕路,原來是家裏有人等啊。”

楊柳兒聽見這話雖覺得有些輕佻,但語氣卻并不惹人讨厭,想要擡頭仔細瞧瞧的時候,王君軒卻是上前擋住她的視線,扭頭高聲對衆人說:“大夥加把勁啊,趕緊回家,好酒好菜應有盡有,大夥管夠吃喝!”

“好啊,快走,快走!”

充當車夫的連家護衛們都是歡呼起來,紛紛揮動手裏的馬鞭,催促着拉車的高頭大馬趕緊走完最後的幾裏路。

王君軒頂着師兄的白眼,到底把楊柳兒攬在身前,同騎一匹馬,一抖缰繩當先跑進村子了,楊誠拿他們沒辦法,喊了春分坐在頭車的車轅,也趕緊打馬追了上去。

聽說遠行的車隊終于回來了,楊連兩家的院子立刻就沸騰了。廊檐下的一排燈籠都點了起來,照得院子裏亮如白晝。

楊山抓住二兒子的手,哭得是老淚縱橫,一直念叨着,“兒啊,你總算回來了!”

楊誠也是哭倒在父親腳下,哽咽難言。

楊柳兒帶着春分冬雪,還有聞訊趕來的程大妮、程大娘,忙着燒水、做飯、炒菜,巧姨娘大着膽子上前勸了又勸,好不容易才讓父子倆進屋說話。

王君軒回去自家院子轉了一圈也趕了過來,指揮着衆人把車上的箱籠都卸下,直接送進正房旁邊的空耳房,其中有一個箱子,更是被他親手抱進東廂書房。

楊柳兒高懸心頭的大石這會落了地,免不了又犯了財迷的老毛病,一邊在竈間裏忙碌,一邊不時伸出頭往院子裏探看,讓王君軒看了直覺好笑,偷偷同她比了個手勢,楊柳兒見了就樂颠颠的回了個手勢,兩人成功“接頭”,都是心情大好。

酒席很快就擺開了,因為夜半,衆人又是餓得狠了,楊柳兒也沒整治什麽精致菜色。白日裏正好熬了一鍋骨頭湯,直接燒開,下了現擀的面條,再鋪上鮮紅的臘肉、黑黝黝的木耳,翠綠的蔥花,不論主子還是護衛,每人分上一個老碗,澆上辣子油,大口吃下肚,幾乎是立刻就驅散了滿身的寒意,再就着幾樣小菜,喝上幾口最烈的燒刀子,好似奔波幾個月的疲憊也瞬間遠去了。

楊柳兒趁着衆人吃喝的時候,仔細分辨了好半晌,還真被她發現了其中有一個生面孔,看着不像是連家的護衛,但同連強等人又很熟識的樣子,倒惹得她好奇極了,不過她也沒有開口問,左右人都回來了,以後有的是空閑慢慢計較。

整整三大盆的熱湯面、五壇子烈酒,被衆人風卷殘雲般都塞到肚子裏,許是五髒廟安靜了,周公就找上來了,沒等喝完一碗醒酒茶,衆人就都困得不成樣子了。

連強等人互相攙扶着回連家大院睡覺,楊山雖然很好奇二兒子的西域之行,但也心疼他一路辛苦,親自送他回屋去睡。

王君軒假模假樣的随在後面走了幾步,就悄悄拐去後院,楊柳兒已經躲在柿子樹後面了。

時隔幾個月,兩人再次坐在柿子樹上望夜景,千般思念,萬般惦記,到了這一刻反倒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個人只這麽緊緊抱着,好似呼嘯的北風都變得和煦,寒鴉的鳴叫也悅耳之極。

“這一趟走的累了吧?”到底還是楊柳兒忍不住,當先問了一句。

“唔。”王君軒許是累極了,趴在楊柳兒肩上輕輕應了一聲。

“路上還算平安嗎,沒受傷吧?”

“沒有。”

“那……沒賠本吧?”

“沒賠。”

聽他回答的簡單,楊柳兒不禁有些氣悶,懷裏好似裝了只小耗子在一直撓啊撓,撓得她心癢極了,偏偏又不願直接問出口。

王君軒忍笑也忍得辛苦,低頭瞧着她別扭的模樣,終是笑道:“放心,這一趟我們走了好運,不但沒賠本還大賺了一筆。我有足夠的銀子置辦聘禮了,你就放心吧,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保管你喜歡。”

“真的?”楊柳兒聽得滿眼都是小星星,歡喜的主動獻了一記香吻。

王君軒這匹餓狼,幾月不識“肉”味,這會哪裏忍得住,逮住那兩片柔嫩的唇瓣恨不得能吞進肚子裏。

兩人心裏裝了無數柔情蜜意,奈何北風太涼,王君軒奔波幾個月也太過疲憊,暫時解了相思之情就跳下樹去,各自回房歇着了。

王君軒這一覺就睡到日上三竿,楊柳兒一次次跑去東廂門口探看,就連楊誠也難得賴了床,路上是何等辛苦可見一斑。

而在楊柳兒熱了第三次早飯的時候,東廂房的門才終于打了開來。

楊誠換了一件寶藍色的棉袍,頭上系了儒巾,本該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這會卻因為一張黝黑的臉孔,破壞了大半美感。再看王君軒,臉色同樣跟塗了一層墨汁一般,襯着一襲竹青色錦緞袍子,更是詭異滑稽。

昨晚天色黑又是久別團圓,誰也不曾仔細打量,這會楊家衆人乍然一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楊山倒是心疼他們,趕緊攆了笑得抱着肚子的小女兒去準備飯菜,待兩人吃飽,這才詢問起西域之行路上的事。

但凡懂事的兒女之于父母,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楊誠和王君軒自然也早有商定,兩人只揀了路上不同的風俗和趣事來說,惹得又趕來湊熱鬧的楊田一家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說到一半時,陳家兩位舅舅,還有讓楊志扶着大肚子的楊杏兒也都進門了。

吳金鈴在城裏坐月子,出不了門,至于魏春,天色冷了以後就沒在家裏出現過幾次,一心都撲在那個蜂窩煤生意上了,惹得楊杏兒時常抱怨小妹帶着自家夫君一起掉錢眼裏了。好在楊志心疼大妹,常去探看不說,這次也特意接了她一起回來。

衆人聚在一起說笑更是熱鬧,不用多說,午飯又擺了酒席。

冬雪掌管竈間如今已有大半年了,早就能夠獨當一面,這會也不用自家小姐動手,直接喊了姊姊弟弟幫忙,洗菜切肉、煎炒烹炸,竈間裏很快就盈滿了香氣。

程大娘本來還想幫忙,見了這樣也就笑着回去照顧外孫了。

楊誠同王君軒陪着家裏人說了一會話就尋個借口出來,一出門,就見楊柳兒已經笑咪咪的等在東廂門外了。

楊誠又好笑又好氣的伸手揉着小妹的腦袋,說道:“你啊,一遇到銀錢之事就精得跟狐貍似的。”

“哎呀,二哥,我都快十五了,別拿我當小孩子!”楊柳兒伸手護住頭上漂亮的花苞,還有特意插上去的幾粒小珍珠。

楊誠混不在意,神色間難得帶了絲痞意,“你就是八十歲,也是我的小妹。”

聽到這話,楊柳兒嗔怪的瞪向王君軒,抱怨道:“都是你把我二哥帶壞了,好好的端方君子,居然都會鬥嘴了。”

無端被牽連,王君軒極無辜的苦了臉,“這黑鍋可別往我身上背,要怪也得怪唐大哥——”

“好了,進屋說。”楊誠聽到一半,急忙開口打斷,拉了師弟和妹妹進屋。

等屋門關好,細聽院子裏也沒什麽動靜,他這才低聲對楊柳兒解釋道:“小妹,我們從西域歸來的路上救了一個人,因為某些緣由,他的身分不能曝露。正好師弟手下有個護衛先前出了事,就讓唐大哥頂了他的名頭,一起随着車隊回來。若是有外人問起,你就裝作不知道,懂嗎?”

這話讓楊柳兒想起昨晚看見的生面孔,盡管此刻她心下好奇不已,但見二哥臉色沉肅,沖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還鄭重的點頭應下。

有時候知道的太清楚,再裝作不知道反倒更容易露破錠,還不如根本不聽不問,這樣才最保險。

王君軒生怕楊柳兒心裏不舒坦,趕緊抱了先前藏起的那只箱子過來,笑着招呼道:“柳兒快來看,我和師兄這次實在走運,得了不少好東西。”

這話果然讓楊柳兒興致大起,探頭看向箱子裏,眼睛立時就亮得如同探照燈一樣。

“啊,這是珍珠,怎麽這麽大!”

“這是鑽石?這得多少顆啊?”

“金磚?你們盜古墓了?”

這木箱看着只有一尺見方,裏面卻分了很多層格,楊柳兒每打開一層都歡喜的直跳腳。

不是她眼皮子淺,實在是楊誠和王君軒帶回的東西太珍貴了,有一層裝的統統都是珍珠,個個圓潤瑩白,大的如同葡萄一樣,最小的也有拇指甲那麽大。還有一層整個是鑽石,一粒粒切割的很是完美,映射着窗縫裏照進的光線,美得如夢似幻,更別說箱子底下滿滿兩層都是巴掌寬的金磚了。

怪不得王君軒要親自照管,這一箱子的東西若是都賣掉,絕對能換回幾萬兩銀子!

楊誠和王君軒站在一旁,看着楊柳兒摸摸這個,拍拍那個,歡喜得像掉進面缸的小老鼠,兩人心裏都是好笑又滿足。

“小妹,你喜歡哪樣就拿出來單放,等我們去皇都的時候,找個手藝好的匠人給你打幾套好頭面。”

“是啊,柳兒,那金磚成色極好,先打十副八副金頭面,珍珠也要幾套,還有那個鑽石,聽說皇都這兩年極興這個,你也打兩套。我和師兄運氣好,穿過沙漠剛到了那邊就碰到遇難的海船靠岸,師兄帶人給那些紅頭發的番人送了些吃喝,他們就把我們的綢緞瓷器都收了,給了這些珍珠鑽石。”

王君軒興致勃勃說起當日的奇遇,很有些得意的模樣,末了又道:“你要的那些古怪種子,我挑容易存放的也帶了一些回來。另外,那些紅毛番人吃的一種“洋土豆”很甜,我想着你許是愛吃,也帶了兩箱回來……”

“什麽洋土豆,帶我去看看!”楊柳兒聽說有種子,立刻扔下滿箱的珍珠寶石,扯了王君軒就要往外走。

“都在這裏呢,你等會!”王君軒趕緊拉她回來,又從床底下拉出兩口大箱子。一口裝了七八只小布袋,她接連打開嗅聞品嘗,末了卻是有些失望,原因無他,她只認識其中一種是孜然,烤肉的絕好調料,至于其餘幾樣就半點不知了,不過等她看見布袋下面掩蓋着的那些褐紅色的番薯,她立時喜得蹦了起來。

“番薯!居然是番薯!”

楊誠和王君軒聞言,紛紛驚訝不已,楊誠問道:“小妹見過這洋土豆?”

“呃……”驚覺自己露了狐貍尾巴,楊柳兒趕緊扯了個借口遮掩,“沒親眼見過,但我在一本舊書上看過圖畫,畫上就是這個樣子。據說這東西極容易種植,房前屋後,荒地也都能種,三個月就能收獲,一畝地能産一千斤,蒸煮烤炖怎麽吃都成,就是秧蔓都能炒菜。碰上災年,有兩袋子這東西,混點稀粥就能養活一家子人呢!”

“真的?”楊誠和王君軒激動的死死抓住楊柳兒的手臂,“這東西當真一畝能産一千斤?”

楊柳兒的胳膊被抓得有些疼,但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話确實太讓人震驚了,這個時空的大宇同她前世的唐宋時期有些相似,農耕技術很落後,就是南邊有名的魚米之鄉,一畝地一年兩季只能收獲六百斤粳米,更別說甘隴這樣的荒僻之地,即便雨水調和,麥子也就畝産三百斤左右,玉米五百斤,若這番薯真的高産又容易種植,對于大宇的百姓來說簡直就是活命的仙丹!

“真的,真能出産這麽多!”楊柳兒疼得邊說邊吸氣。

到底還是王君軒先醒過神來,他趕緊松開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胳膊,“是不是捏疼你了?我是一時太歡喜了!”

“是啊,小妹別惱!”楊誠随後也松了手,但神色依舊有些呆滞,顯見還沒從這樣驚人的消息裏回過神來。

楊柳兒也怕自己搞出什麽大烏龍,腦子裏極力回想前世聽說過的零碎消息。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她有一陣子特別喜歡吃烤番薯,有時候大早上就站在人家攤子前面等第一批番薯出爐。偶爾跟小販聊上幾句,就曾說起過這番薯産量特別高,當時她還很驚訝,所以記憶極深刻。

再說了,前世那些戰亂年代,很多老百姓确實是靠吃番薯活下來的,可見這東西是多産又好種。

這般想着,她語帶試探的道:“二哥,連大哥,這番薯怎麽種我也知道一點,不如咱們家裏先種一年,等到秋日收獲,也有經驗了,到時候獻給朝廷,惠澤百姓?”

楊誠和王君軒聞言對視一眼,卻是看出彼此眼裏的猶豫,這番薯等上一年再獻上去,對于他們正謀劃的事就沒有幫助了。若能立刻獻上去,自然是最好,但沒經過自家種植,萬一有個差錯,更容易被人捉了把柄。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風險和機遇并存。

“小妹,這番薯确實能産一千斤嗎?事關重大,你一定仔細想想。還有種植的法子……”任憑楊誠再沉穩,遇到這樣的大事也是有些語無倫次。

王君軒倒是生怕楊柳兒跟着懸心,趕緊安撫道:“柳兒,你別擔心。師兄一向謹慎慣了,你知道多少說多少就成。”

楊柳兒沉默了好半晌,心裏再次把前世那些記憶理順,而後鄭重點頭,“二哥,連大哥,這番薯确實高産。你們若是怕有誤差,可以說七八百斤。而且種起來也容易,我先把法子默寫下來,你們看看再決定。”說罷,她就取了筆墨,在紙上刷刷寫了起來。

她所記得的重點無非是熱炕育苗、分苗栽種、掐蔓限長等等,不一會就寫完了。

楊誠不等墨跡幹透就抓在手裏細讀,末了連連點頭,“這法子真是不難。”

王君軒也接過去,掃了一眼也道:“确實很容易,找些經驗豐富的老農就能種好。”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就心有靈犀的走去火盆旁邊,一把火把紙張燒了。

楊柳兒猜兩人如此神秘必有原因,她也不摻和,把幾只裝了種子的小布袋揀了出來,笑道:“番薯歸你們折騰了,這幾個可是我的了,萬一種出金山銀山也沒你們的分!”

見狀,楊誠和王君軒都笑起來,還豪氣地道:“好,都歸你!”說着又要揀些珍珠和鑽石出來,楊柳兒卻是極力拒絕。這麽貴重的東西,摸一摸,過過瘾就好了,怎麽能真留下。

方才用餐時,雖然兄長兩人把這一趟西域行說的有趣又輕松,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猜得出其中兇險和艱苦。他們拿命換回的金銀財寶,自然要用到他們的仕途和正事上,她怎麽能為了漂亮,戴在頭上招搖過市,或者壓在箱底偶爾賞玩?

楊誠和王君軒自有打算,倒也沒深勸,三人又閑話幾句就收了箱子,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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