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賺錢解愁思
即便楊家人再想把分別的時刻拖到最後,楊誠和王君軒跟着商隊上路的日子也很快就到了。
這日一大早,關五趕了車,楊山、楊田帶着楊柳兒坐車趕去西城門外送行,楊志和魏春也扔下買賣,随着商隊一起出城來。
楊誠和王君軒都已換了短衫長褲,頭上的發髻也包了頭巾,若不是膚色略顯白晰,乍一看倒同那些遠行的商隊夥計們沒什麽區別。
楊山囑咐了一些注意安危之類的話,楊柳兒卻是拉了王君軒嘀咕了好半晌。昨晚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想起前世學過的那些歷史書,好似提到過某個公主嫁給西邊的部落酋長,帶去很多種子還有各種冶煉種植之類的技術,這些東西雖然表面上沒有黃金白銀耀眼,但潛在作用卻是巨大的。
而楊誠和王君軒以後怕是都要走仕途,但凡能從外面帶回一兩樣獻給朝廷,就是大功一件。退一萬步說,就算朝廷不識貨,留着自家發財致富也好啊。
王君軒待楊柳兒從來都是寵到心坎裏,但凡她所說哪有不應的,更何況還是這樣小小的要求,只當平日多寫幾頁雜記,留着帶回來給她翻看消遣了。
衆人說了一會,商隊的大掌櫃已是派人來催,衆人無奈,搶着又說了幾句,這才看着王君軒同楊誠翻身上馬,連強幾個護衛充作車夫,護着兩家采買的貨物,慢慢向前行去。
衆人一直站在路旁揮手,直到車隊的影子小得變成一道黑線,這才依依不舍的停了手。
楊柳兒瞧着父親的臉色不好,知道他必是惦記二哥,就把姊姊有孕的事偷偷說了,接着又撺掇父親去魏家做客。
楊山一聽見這好消息果然臉色大好,沒有什麽事比人丁興旺更讓老人歡喜的,如今大兒媳懷孕五月,大女兒也要給魏家開枝散葉了,這個時候去拜見親家,腰杆子可是最硬的。
聽到岳父要來探望老父和媳婦,魏春自然舉雙手歡迎,自家媳婦懷了孩子,他恨不得整日留在家裏守着,可惜媳婦是個厲害的,一早攆了他出來做生意。如今岳父和姨妹上門,媳婦見到娘家人必定歡喜不已,他也能稍稍放心了。
楊田名下的四畝旱田挂在侄子名下,收了麥子,兄長卻半粒都沒要,全送到自家糧倉,喜得他每日走路都如同腳下生風。荷包鼓了,自然不能虧待自家胖兒子和勞苦功高的媳婦,還有整日忙碌的岳母,就盤算着去街上轉轉,買些吃用之物回去。
楊志鋪子裏也是正忙碌的時候,媳婦又懷了身孕,于是也轉道回鋪子去了,所以到了魏家門前,馬車裏只剩了楊山和楊柳兒。
楊杏兒聽得消息,歡歡喜喜的迎了出來,楊山見大女兒穿了一件銀紅色的薄綢衫,下邊系着藕荷色的挑線裙子,頭上的金簪、耳上的墜子,還有手腕上的金镯子都不是從家裏帶走的嫁妝,顯然是女婿另給置辦的,看着也就笑開了臉。
父女三人略略說了兩句,楊山就想起身去見親家,不想魏春居然半扶半抱着魏老爹從門外走進來了,這可着實讓楊家人吓了一跳,畢竟魏老爹癱瘓有些年頭了,什麽時候竟能四處走動了?
魏老爹很是激動,剛剛坐下就拉住楊山說開了,話裏話外滿滿都是感激,誇贊楊家閨女教養的好,如何孝順知禮,如何心細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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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打算娶兒媳回來,了了心願就去找閻王爺報到了,沒想到兒媳硬是想方設法給他調理身體,這才幾個月,他居然就能離開床鋪了,更重要的是,魏家有後了!
楊山聽到親家這般誇贊大女兒,驕傲得嘴角差點要咧到耳根了,但難免還要客套謙虛幾句。兩人越說越熱呼,魏老爹就嚷着要廚下整治酒席,他今日要請親家喝酒。
這事哪裏還用特意安排,楊杏兒雖然一直拉着小妹的手在說話,但酒席之事早就吩咐下去了,沒過多久,豐盛的酒菜就流水似的端了上來。
魏老爹早年喪妻,獨自拉扯兒子長大,後來癱瘓在床,再舍不得也只能把兒子攆出去闖蕩了。楊山也是中年喪妻,一個人拉扯四個孩子,家貧無計,自覺虧待了兒女。兩人湊在一處,越說越投契,歡喜的時候一起笑,悲傷時就一起紅了眼眶,這樣一頓酒喝下來,兩人都醉得不成樣子,自然也更覺親近了。
楊山被扶去廂房小睡醒酒,楊柳兒得了空閑,扶着姊姊在魏家走動,眼見姊姊吃住都好,日子過得舒坦,她也就安心許多,待太陽西落,楊山醒了酒,父女二人這才告辭回家。
楊杏兒不舍的送到門口,許是肚子裏懷了孩子,就有些多愁善感起來,“二哥這一走,家裏怕是更冷清了。小妹還小,阿爹也上了年紀……”
“別擔心,過些時日天氣更熱,我就送你回柳樹溝避暑,到時候你多住些日子就是了。”魏春趕緊哄勸,媳婦果然立刻就笑開了,“真的?我家莊園靠近迷霧山,确實要比城裏涼爽多了。”
而楊誠和王君軒這一走就沒了音訊,楊家上下雖然誰也不提這茬,但心裏都悄悄惦念着,楊山去陳氏的墳頭祭拜也是越來越勤快。
楊柳兒整日裏忙着管家,時不時還要跑去連家大院走動,活計不輕快,但依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這般過了半個月,她實在煩心這樣的日子,就起意再開條財路,一來占占心思,省得相思成災;二來她手裏沒多少銀子了,所謂腰裏沒錢,心頭發慌,多賺銀子總是沒壞處。
認真說起來,她打算做的這個買賣還是在皇都時興起的念頭,當初那幾塊蜂窩煤可是二哥和王君軒考中舉人的大功臣,若是制作出來,冬日裏取暖,比木炭耐燒又廉價,絕對不會愁銷路。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那蜂窩煤爐子和蜂窩煤的制法太簡單,若是有人想要仿制,太過容易了,這買賣說不定只能一錘子砸下去,以量取勝,不等人推出複制品,最好楊家已經先賣遍大街小巷了。
當然這買賣,她一個人可張羅不來,于是接了消息,魏春就帶着媳婦一起回來了。
楊柳兒聽說姊姊要小住一個月,歡喜的很,喊了春分幫忙拾掇行李。楊杏兒見夫君和小妹都是滿眼冒金光的財迷模樣,看了就覺得好笑,就讓春分留下伺候茶水,她則帶着魏家跟來的丫鬟小翠兒轉去後院了,畢竟是自己娘家,四處都熟悉,哪裏需要人引路伺候。
楊柳兒也不跟姊姊客套,抓了姊夫就把她的新生意仔細說了。
魏春是個謹慎的性子,雖然琢磨着這買賣是個好主意,但沒見到實物也輕易不敢應下。
楊柳兒就幹脆拿出昨晚畫好的蜂窩煤爐子圖樣,還有蜂窩煤的制作方子,通通交給他去張羅。當然,這兩樣都是要保密的。
魏春也不是傻子,匆匆進城去找了幾家打鐵鋪子,把爐子的部件拆分開來打制,至于蜂窩煤,找家煤場扔下一把銅錢就拉一車回家,他也不用別人,親自動手,很快就拓了幾十塊。
沒過兩日,楊柳兒正跟姊姊坐在樹下乘涼吃點心,就見姊夫趕着騾車上門了,她也不多說,直接喊冬雪去竈間端出一盆玉米碴子來,這東西最是費火,平日燒木板子都要煮上幾個時辰,今日用來試驗最好不過。
魏春也不是沒吃過苦的,親手點燃了爐子,待火燒得旺了,楊柳兒就把裝了玉米碴子的小鐵鍋放了上去。
衆人都是一臉好奇,春分和小翠兒坐在不遠處做針線,冬雪也湊到跟前,一邊摘菜一邊探頭探腦的張望,就是被楊誠留在家裏讀書的謝晖也從書房跑了出來,手裏裝模作樣的拿了本書,眼睛卻一直盯在爐子上。
楊柳兒見衆人如此,差點笑出聲來,借口要喝茶水自己躲得遠遠,結果沒多久,圍在爐子最前邊的魏春和冬雪就熱的受不了了,随後春分和小翠兒也抱起針線筐跑掉了。
“這爐子也太熱了!”
“就是啊,冬日燒起來可真是比炭盆熱多了。”
冬雪性子活潑,忍耐不住上前揭開鍋蓋,見裏面沸水滾滾,玉米碴子已是煮得要開花了,不禁喜道:“去年冬天在城裏住,沒錢買木炭和柴禾,小弟還凍得直哭。那時候要是有個這樣的爐子可就太好了!”
魏春聽得眼睛一亮,扭頭去喊笑着躲懶的姨妹,“小妹,這爐子和煤球咱們就賣城裏人如何?!”
“好啊,姊夫。”楊柳兒脆生生的應了,“鄉下都不缺柴禾,就是城裏才好賣呢。幾塊煤球就能燒一日夜,煮飯取暖都解決了,到時候一定好賣。”
此時楊山正好從外邊回來,見爐子古怪也是圍着轉悠了好幾圈,但他種了一輩子的地,對于行商終究不擅長,看了半晌除了覺得這爐子燒的熱呼,也沒什麽別的想法。
不過聽說小女要同大女婿聯手做買賣,他倒是沒有反對,自家小女兒雖說年紀不大,但抓銀子的本事卻是全家皆知,若是這買賣賺了銀錢更好,即便不賺,家裏每年有糧租,有鋪子的孝敬銀子,總不至于餓肚子。
對于一個自覺虧欠女兒的父親來說,只要女兒歡喜,就沒有什麽不能應的。
巧姨娘一直笑咪咪看着衆人說笑,也沒插話,這會見楊山回來,就大着膽子說:“先前我嫁去的那個村子離這裏只有五十裏,叫黑山溝,村子後面就有個小煤窯。本來也開過兩年,但不景氣就散了,剩了很多的碎煤末子堆在窯洞外邊。咱家若是能用的上,不如派人去問問,說不定給裏正扔個幾十文錢就都拉回來了。”
“真的?”楊柳兒第一個歡喜應聲,“姨娘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我還以為要跑去府城那邊買碎煤呢。這買賣若是成了,給姨娘一成的紅利做謝禮!”
“哎呀,我就是閑話兩句。”巧姨娘趕緊擺手推辭,她一個做姨娘的,半個奴仆身分,說話能得主子采納就是長臉面了,怎麽還能收謝禮呢。
楊柳兒卻是不容她反駁,應道:“我說給,姨娘就別推辭了。左右也沒有多少銀子,姨娘留着買些胭脂水粉吧。”
楊山最喜一家人相處親厚和樂,見狀也勸道:“孩子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巧姨娘琢磨着那煤球不過兩文一塊,再賺錢也沒多少,于是就順水推舟應了下來,哪裏想的到,這一成紅利居然足夠她吃喝不愁到老,不過這是後話了。
魏春一連在岳家泡了兩日,連着楊柳兒都是忙得廢寝忘食,兩人幾乎把所有細節都商量好了,最後定了規矩,本錢各出一半,魏春負責推銷,楊柳兒負責安排人手做蜂窩煤,正好王君軒還給她留了一個免商稅鋪子的名額,直接找家鐵匠鋪子入夥就成了。
至于獲利如何計算,幾番推遲下,最後魏春得四成紅利,楊柳兒得五成。期間,楊杏兒笑咪咪在一邊聽着,聽累了就做針線、琢磨吃食,半句也不曾插言,左右都是自家人,誰多誰少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有了決議,魏春立馬就回城張羅開了。要選口碑好又知道底細的打鐵鋪子,要在甘隴境內各縣,甚至還有更北的寒山府城租用庫房,事情是瑣碎又費心。
楊柳兒也帶着家裏的人手在莊園外搭建了長長一溜的簡易棚子,又從村裏喊人手,租借牛車、馬車,等魏春同黑山溝的裏正談妥,就立刻派出去往回拉碎煤,剩下的黃泥之類就随地取材……
這一忙起來,日子果然過得快了許多,眼見就要到中秋了。今年老天爺照舊過的很歡樂,沒掉幾滴眼淚,田裏的玉米又旱得不成樣子。
先前村裏的收成同楊家無關,楊家都放了兩次水解決燃眉之急,如今其中還有自家三成收入,更是不能吝啬。
因此,時常可見楊家莊園裏有黑色的煙柱沖天而起,山上的孫叔見到這個約定好的信號就會幫忙打開山頂的水渠。
楊家的小水塘得了源源不斷的活水,轉而又流淌進村裏各家的旱田,玉米秧們解了渴,眼見就精神起來了,這讓柳樹溝人人走路都是腳下生風,特別是看到別村田裏蔫頭耷腦的玉米秧,心裏就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子驕傲,哪怕人家酸溜溜的說柳樹溝一村都是楊家奴才,也沒人氣惱。
這世道、這年頭,還有什麽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尊嚴,自由?那是什麽東西,頂餓嗎?
再說楊家從未同那些富貴人家一般,苛待過他們這些鄉親,不但田租收的少,進莊園做長工還有工錢拿,就是這幾個月,村裏後生被招去做煤球,也是一日供兩頓飽飯的,即便再刻薄的人也說不出半個不字,若不是借着同村的情義,這樣的好日子哪能輪得到自家身上?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知足!
春末收麥子的時候,楊山幾乎日日都要去田裏轉幾圈,這會輪到要收玉米,他反倒跑城裏跑得勤了。
原因無他,楊誠他們一走三個多月,半點音訊都沒有,他實在是惦記啊。
在城裏落腳的楊志和魏春也不必父親催,整日都在城裏搜尋各路商隊,打探情況,有說路上碰見過,有說根本沒見到,有的甚至說有沙盜滅了一支大商隊,聽得兩人也是提心吊膽,偏偏又不敢跟楊山說,只好每次都強笑着勸他,沒有消息就是證明平安的好消息。
楊山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吃睡不香,小門小戶的農家好不容易供出個讀書的,二兒子又争氣,順風順水的考到舉人,若是出了什麽岔子,豈不是連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有時候他急得狠了也想尋個人發發脾氣,但瞧見小心翼翼度日的巧姨娘,再望了望整日裏外忙碌,瘦得臉上酒窩都平了的小女兒,他又把火氣壓了下去。
楊柳兒自然也是吃睡不好,雖說離得下雪還有很久,但歸期越近她越是心慌,即便再忙碌也抹不去心裏的隐憂。
但凡聽人家說起沙漠兩字,就會下意識豎起耳朵,可每次也都是失望收場,而遠在千裏之外的皇都裏,連老爺子也是皺着眉頭,仰望着天空的烈日嘆氣。
身後的老仆武伯實在看不過,上前低聲勸道:“老太爺,坐下歇歇吧。有些事,您惦記也幫不上忙啊。”
連老爺子無奈,回身坐下,大口灌了一杯涼茶,這才覺得胸腔裏的焦灼好似輕了一些。
“這個混小子,一聲不響就跑西域去了,千裏沙漠是那麽好過的?萬一……我怎麽同老兄弟交代?”
武伯回身仔細瞧着院子裏并沒有什麽可疑之人,這才關了門又勸道:“二少爺自小就是個倔強脾氣,先前甘沛那幾個管事又動了點手腳,還有……嗯,想必他這是急着要還連家恩情呢。”
“這個倔驢!”連老爺子又惱又心疼,“他只要好好活着,生兒育女延續王家香火,就不枉我養他長大了。”
聽到這話,武伯笑呵呵的給連老爺子續了茶,轉而說起市井裏聽來的一些流言,權當給主子解悶了。
偶然擡眼望向後院,心中也忍不住嘆氣,連家雖說是老太爺作主,但可不是老太爺一個人的連家,那幾位若是知道眼中釘肉中刺是個外姓人,還說不定會怎麽張狂呢,想必那位少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執意遠走吧,真金白銀也許買不來英雄心,但絕對可以堵住小人的嘴巴。
當北風一日冷過一日的時候,秋收的號角也吹響了。家家戶戶不管男女老幼盡皆出動,照舊先幫主家收完糧食才輪到自家。成片的玉米被割倒,露出尖利的茬子,偶爾有淘氣小子們玩鬧摔倒了,被紮的鬼哭狼嚎,免不了被心疼的老娘再拍上幾巴掌。
楊家今年有了莊戶,不必再自己挨累,但楊山和楊田還是戴了鬥笠,日日去田間走動,偶爾還會捎信讓家裏送些吃喝過去,犒勞辛苦的鄉親。
楊志原本也想回家幫着張羅幾日,順便送即将生産的媳婦回來坐月子,可惜吳金鈴的肚子卻在臨上車時發作了,只能留在新買的小院裏生産。
許是平日活計做的多,吳金鈴的頭胎也沒遭什麽罪,不過三個時辰就生了個七斤多的胖丫頭。
吳金鈴失望的當即就掉了眼淚,惹得穩婆一個勁的勸着,“夫人別哭啊,你這是頭胎,以後一年生一個都來得及。再說老話說的好,先開花後結果,姐兒帶着弟弟跑!下一胎保管就是胖小子了。”
不曾想楊志抱了閨女卻歡喜得眉開眼笑,楊家歷來就是疼閨女多過兒子,端看楊柳兒如何受寵就能猜出一二。他自然也繼承了這個好傳統,再看閨女胖嘟嘟的小臉蛋,簡直連心都快軟的化掉了。
“閨女好,閨女好!兒子以後再生,先把我閨女喂飽了!”
吳金鈴見自家掌櫃的确實是真心疼閨女的模樣,心裏也舒坦了一些,加上拿了喜錢的穩婆又勸了幾句,她也慢慢收了眼淚,一門心思照料剛見面的親閨女了。
楊家接了喜信,楊山很是失望,但瞧見笑着張羅東西要去看小侄女的小女兒,也就不那麽郁悶了。若是小孫女像姑姑一樣聰慧,也沒什麽不好,至于孫子,讓兒子以後再努力些就是了。
楊柳兒到小院門口時,正好碰到楊杏兒也坐車來探望,姊妹倆歡歡喜喜的一同進了門。
吳金鈴見兩個小姑子帶了大堆的吃食用物,楊杏兒甚至送了個擅廚事的老婆子過來,她不禁在心裏暗暗盤算,這小院離燒雞面鋪子很近,又是她的地盤,做什麽都方便,比起回楊家莊園坐月子方便多了,就徹底去了心事。
楊柳兒和楊杏兒住了兩日,見嫂子和孩子都好,又都放心不下家裏就紛紛告辭回去了。
不過這麽幾日的功夫,村裏的玉米都已經收完了,田間地頭都是一堆堆的玉米稭杆,等到曬幹後,拉回去就是一冬熱炕的保證。
看到楊家的院裏堆滿了金燦燦的玉米棒子,楊山的臉上終于見到一些喜意,看得巧姨娘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氣。
莊園裏,每日都要殺上幾十只雞,洗刷幹淨送去燒雞面鋪子。
楊柳兒早早囑咐過幾個幫忙的小媳婦把雞身上那層絨毛留下,原本幾個小媳婦還覺得每只雞身上的絨毛太少,沒想到攢了一個月下來,居然存了兩麻袋,幾人好奇詢問這東西有何用處,她卻是笑着把話岔了開去。
等到找了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洗刷蒸煮、暴曬,那兩袋子絨毛被拾掇的一點味道都沒有時,楊柳兒又開始做起了針線。
一直在一旁陪着的冬雪看得很心疼,這樣沒日沒夜的忙碌,怕小姐的身體要累壞,想要勸幾句又被姊姊攔住,只好在吃食上變法子,讓主子能多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