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暫時拒絕了銀狼,她去咖啡廳給筆友寫了一封信,将內心的疑惑和糾結一股腦的傾訴了出來。
之後她将信放入信封,貼上郵票,如以往那般将信投入了咖啡廳前方的郵筒中。
她記得寄信那天的天氣很好,水紅的夕陽溫柔的将光輝灑向大地,将她的身體烘的暖洋洋的,和煦的風輕柔的卷起她的頭發,帶來了不遠處面包店新出爐的奶香。
她将信封扔進郵箱後,轉身準備離去。
然後她在回家必經的路上看到了一個十一二歲年紀的孩子。
那個孩子有着柔軟蓬松的黑發,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始終百無聊賴的看着天空,柔軟的黑發乖順的搭在他的鼻梁上。
這個孩子應該是在等着家人吧。
她這樣想着,繼續向前走。
待她走近了,那個孩子突然轉過頭,對她揚起了稚氣的笑容。
在那之後,無論她怎麽回憶,也記不起那個孩子的容貌,但她覺得那應該是個笑起來會令世界失色的孩子,聲音如蜂蜜般甜美。
除此之外,她還記得那個孩子對她說了一句話——
“答應他。”
……看一看嗎?
中島敦其實對未來仍然很不安,但這個女人總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而且他也期待着,期待着之後會見到什麽景色,他會找到什麽意義……這一切都要跟随着這個女人去尋找。
這樣想着,他高懸的心似乎落下了些。
“在那之前,敦君,你可以和我說說虎的事情嗎?”他聽到女人這麽說。
織田一枝的話讓他陡然意識到了自己不安的源頭。
虎的威脅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一想起虎就會渾身發抖,而織田一枝的話恰好将他內心深埋的恐懼挖出,他又想起那個無月的夜晚,浸在黑暗中的男人長身而立,居高臨下的對他說的那番話。
[去找織田一枝,她在池袋。]
[她能解決虎,讓你解脫。]
等她殺死虎後,那麽他就可以安心的随着她尋找生存的意義了。
想到這,心情莫名輕松了些,他擡着頭對着神色淡然的女人眨了眨透亮的金眸,緩慢的對她點了下頭。
“嗯。”
織田一枝用那雙茶褐色的眸專注又安靜的看着他,這讓他更加的安心。
在中島敦看來,她一直像是不受影響的畫中人,一舉一動總是帶着從容與安定。
可是……
在她無言的注視中,中島敦擡手摩挲了下後脖頸,支吾着:“織、織田小姐,請問……可不可以不要再看我了。”
看到女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紅着臉難為情的說:“總之不要這樣看我……”
原來是害羞了啊。
恍然意識到中島敦為何陷入這種窘境,她的眼睛彎了彎,含着笑意擡手揉了把少年泛紅的臉頰,低聲說。
“嗯,那我們走吧,敦君,路上你可以慢慢和我說虎的事。”
直到織田的目光移開,他臉上的熱度才消失,“……我們要去哪,織田小姐?”
“去帶你見未來的家人。”女人的聲音悠悠的飄過來。
他的腳步一頓,接着跟着女人跑向收銀臺。
“好。”
織田一枝究竟是什麽人,中島敦不知道,但他覺得織田一枝的過去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要波瀾壯闊的多。
她所展現出沉靜感猶如已然平靜的海面,給人以安心感,且如澄澈的明鏡,一覽無遺的映出過往人的迷茫。
他總覺得……跟着織田一枝,他也會變得比以前不同吧?
他這樣猜測着,同時也堅信着。
從服裝店出來,織田一枝又帶着中島敦買了一些日用品。
芥川他們要在這裏住個五六天,雖然來時他們會帶日常用到的物品,但是考慮到新加入的敦和可能會出現的突發狀況,織田一枝便不放心的多準備了些。
所以當他們出了百貨商場的時候,每個人手中都拎着數個購物袋。
中島敦跟着她走出百貨商場,稚嫩的臉上寫着大大的兩個字——貧窮。
他精簡持家的在內心計算着今日的開銷。
盡管織田一枝花錢花的無怨無悔,但中島敦過意不去的性子讓他考慮起了今後打工的事。
中島敦低着頭在內心将打工提上日程的時候,沒注意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人。
直到他愣愣的擦到那人的肩膀,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了兩步,他這才反應過來,還沒站穩就驚慌的說。
“撞到你了真的是十分抱歉!”
奇怪……剛才明明感覺要迎面撞上了。
中島敦邊道歉邊想。
“啊……沒事……”
被他撞到的男人紋絲不動的站着,聲音缥缈的說。
走在前方的織田一枝聞聲停下來,看向那人。
她漫不經心的朝男人望去,看清他的面容後,織田一枝的瞳孔驟然緊縮,心髒也反常的劇烈的跳動了下。
中島敦撞到的是位身姿挺拔,容貌出衆的外國男人。
他修長的身軀上裹着銀灰色西服,剪裁合理的布料成功的凸顯了他的身材,同樣也是銀灰色的發松松的挽起,柔軟的發尾安靜的搭在寬闊的肩膀上。
本來是位賞心悅目的先生,可他那周身閃動着的令人心悸的銀灰色光芒卻令她打了個寒顫,并産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像是在很早之前……就與他相遇過一樣。
可織田一枝很确定,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男人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将頭轉過來,低垂着眸看向她。
織田看到了他隐藏在銀色睫毛下的赤瞳倒映着她失态的身影,緊接着她的視線貫穿了自己的身影,抵達了他的眼底。
然後她确認了一件事——
那雙眼睛裏面沒有任何的感情。
空洞、乏味,像是十八歲之前的她一樣,已然從人生的道路走下來,對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的留戀。
她心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她才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吧。
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男人在她的注視下,睫毛如撲簌落下的雪花般動了動,而後男人對她禮貌的點了下頭,轉過身,悄無聲息的離去。
織田一枝的視線跟随着他,一直等他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之中,那股奇妙的感覺才消失。
“抱歉了織田小姐,耽誤你時間了。”
中島敦在男人安靜的離去後松了口氣,小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笑着。
“沒事。”她也已經調整好狀态,溫和的笑着搖了搖頭,對少年道,“我們走吧。”
“嗯!”少年明快的回答。
将男人抛在腦後,織田一枝帶着敦會見了岸谷新羅介紹的中介人,與他談妥了價格,他們二人便前往住處。
說來也巧,織田一枝并不相信緣分或者命運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但從她昨天晚上到現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第三次遇到了黑發黑眸的英雄時,她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堅決。
織田一枝和這位英雄名為‘Eraser·Head’的先生在各自的門口對視了幾秒,然後她率先開口。
“Eraser·Head先生你昨晚入住的?”
“……不,我剛進來。”男人低沉的說。
“這樣就好,洗清了我跟蹤狂的嫌疑。”
他倆又是一陣沉默,緘默的氣氛令滿頭霧水的中島敦戰戰兢兢的。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緩解氣氛,可說什麽好?
中島敦低垂着頭思索時,就聽到織田一枝的聲音遠遠的飄進他耳蝸。
“敦君,進屋記得關門。”
她什麽時候進去了!
中島敦急急忙忙的拎着兩個購物袋跟着她跑進去,不忘關上門回着:“好的,織田小姐。”
“剛才講到哪了?虎是什麽時間出現的?”織田一枝把手中的購物袋方向,環顧着屋內的結構。
邊說着,她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織田摸出來看着新到的信件。
[你也來池袋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還有,你不住在赤林說的旅館?]
真巧啊,沒想到來池袋的是他。
織田一枝勾了下唇。
不,她也說不好到底是巧,還是說這是森醫生安排的。
即便如此,織田還是把現在的新地址發過去,順便告訴了發信人孩子們要來的事。
她給對方回着郵件的同時,不忘分心聽敦說話。
“我印象裏最早的一次是兩周前,十天前我快餓昏過去的時候我也見過它,還有就是五天前我見到那個男人後,準備來找織田小姐的時候……”中島敦關上門跟在織田一枝的腳步後進屋,剛脫下鞋子,身後的門突然被咚咚的敲了兩下。
“是房東先生嗎?”中島敦疑惑的眨了眨眼,嘀咕着又轉身去開門,口上詢問着,“誰啊?”
門外傳來男人沉悶的聲音。
“……Eraser·Head,我聽到你們在讨論虎的事。”
中島敦的手一滞,他回頭看了站在陽臺上的女人。
然後他看到女人握着手機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門,茶褐色的眸似乎穿透了單薄的門板,抵達了外側。
“讓他進來吧,敦君。”
中島敦信任的點了點頭,“好。”
然後他打開門注視着站在門外的男人。
“請進,Eraser·Head。”
黑發男人沖他快速的一點頭,視線僅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迅速的越過他,從寬敞的客廳穿過,停留在站在陽臺上的女人身上,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黑發英雄裹在漆黑的英雄服中,用仿佛很多天都沒睡好的聲音沒精打采的詢問着他們。
“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虎的情報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小說裏對安德烈紀德的描寫讓我一見傾心。
真的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我捂胸口倒地不起。
[那是一名五官端正的士兵。無論是衣服還是頭發,都呈現出攝人心魄的銀灰色。]
可怎麽說呢,雖然我理解他的想法,喜歡他的顏,但他的做法讓我爆哭。
朝霧老師就愛寫這種充滿了矛盾感的人物……當他和織田作互相理解着死亡時,我一方面恨得不行,一方面看到他那句[對不起,我要先你一步去見孩子們了]……好吧,還是讓我恨的不行。
好了,相澤三三要穩定上線領工資了hhh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