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晚上相澤去隔壁找織田一枝的時候, 剛出門就和一個身材高挑的紅發男人打了個照面。
紅發男人即便是在室內也帶着太陽墨鏡,佩戴着的墨鏡下方的右眼處有一道長而深的猙獰疤痕,在慘白的白熾燈下,他粗糙的手指和健壯的脖子挂着的飾品都反着瑩瑩淡光。
相澤僅掃了一眼便通過這些信息确認了男人是道上的人,在男人沖他點了下頭後, 他并沒有露出失态的表情,只是如常對着男人颔首, 從男人身邊走過。
走到隔壁摁響了門鈴, 不多時芥川便來開了門。
芥川打開門後看着他, 漆黑的眸裏不帶絲毫感情。
“有什麽事。”聽起來很不歡迎他來。
和神色懦弱, 總是一副縮手縮腳模樣,給人以無害感的中島敦不同, 這個少年即便只是靜靜的站着,他都給人出鞘的刀般鋒利的感覺。
狂亂,危險, 充滿惡意。這是那日初見芥川時相澤的感受。
“我找織田。”相澤對少年道。
坐在客廳裏的織田一枝聽到他的聲音,遠遠的就說:“讓他進來吧,龍之介。”
黑發少年冷冷的看他一眼, 側開身讓出了道路。
相澤對這個少年印象深刻, 初見時他本能的覺得芥川危險。
可看過他進行攻擊時布料的銳利,也見過他今天護着幾個孩子時流露出的,稱得上是溫柔的姿态後,相澤便不再有意無意的觀察與警戒這個少年。人會影響人的,尤其是當他有着織田一枝這樣的監護人, 他會有意無意的向着她靠攏。
教育方法得當,就連狂犬也會乖乖的變成不需使用鎖鏈拷住,也能溫和的保護好周圍一切的存在。
他走進屋,跟着芥川進入客廳,迎面而來就是一陣極重的煙味。
相澤無表情的朝織田一枝看過去,披散着偏紅長發的女人低垂着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又夾着一根沒點燃的煙,盯着茶幾上擺着的筆記本若有所思。
他又看向躺在筆記本旁的煙灰缸,那裏面塞滿了灰色的煙灰。
相澤平日也會抽一根煙放松一下,但煙瘾不大,不會說一時不抽煙就覺得嘴裏缺點什麽東西。
他見過其他有煙瘾的人,基本上他們是有空就會抽一根,不抽就渾身難受。
但織田和他們不同,與其說她煙瘾重,不如說她這種抽法是在靠着煙續命。
織田一枝見他進來,眉眼松動了些,“今天多謝你了,相澤先生。”
她說的是相澤消除虎的事。
相澤翕動着唇,低低的說:“沒什麽。”
“找我有什麽事嗎?”
織田看着芥川冷淡的瞥了相澤一眼,轉身去了卧室。
相澤點頭,表明了來意。
“我是來找你商量中島敦的事。”
芥川的腳步微頓,遲疑的停了半晌,再度動起來。
“敦?”織田一枝看向黑發英雄。
“嗯,他是孤兒吧,雖然在孤兒院也沒有登記過個性,但鑒于之前他做的,無意識的放出個性去襲擊餐飲店的事以及這次……”相澤看着她,注意到黑發少年雖然進了屋,但仍在偷聽,“找時間帶他去登記一下吧,像他這麽大的孩子還沒登記個性也挺奇怪的,明明孤兒院裏的其他孩子都有記錄。”
織田原本就打算出完差後就去孤兒院,她也覺得敦沒有登記過這件事奇怪,所以聽相澤這麽說了,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勞你操心了,相澤先生。”
“……只是職業習慣。”像是在否認自己在關心她似的,相澤嘟囔了一聲,低頭見他瞥到筆記本的屏幕中的标題,“你在看今天的新聞?”
“嗯。”
他們的話題跳到此處,芥川也不再明目張膽的偷聽,虛掩上了卧室門,隔絕了織田制造的煙氣。
相澤想起下午時和根津的那通電話:“織田小姐老家就在橫濱吧?朋友和家人有被波及到嗎?”
她的朋友就那麽幾個,還大部分都牽扯進了這次的事件,一輪電話下來,她基本摸清了這是什麽程度的戰鬥。
織田笑了下:“我的家人都在這了,在橫濱的朋友也都沒事,我剛才打電話确認過了。”
英雄,偵探社以及港口黑手黨三方聯手将ALL FOR ONE消滅,這三方的聯手說是史無前例有些誇張,但的确也不是常見的事。
聽中也說,本來他以為作為誘餌最先退場的森醫生死了,結果大戰結束後,這位Mafia的首領吐了兩口血,從胸口摸出一塊已經被戳開一個洞的硬豆腐,劫後餘生的感慨着太宰的硬豆腐給的真是時候。
也不知道到底是太宰不想讓他死,還是森鷗外早有預料會遇險。
其他受了重傷的人都被與謝野晶子治好了,總之他們這方全員存活,稱得上是皆大歡喜。
還有就是……森鷗外在那通電話裏說的放她走是真的。
她帶着昏睡過去的敦回到了公寓休息,下午稍晚些的時候接受了警察上門的盤查,赤林海月就在警察前腳剛走的時候,後腳踏進她的臨時居住地。
紅發男人依然笑的一臉的讓人琢磨不透,問她,“你喜歡哪個城市?”
“沒有特別喜歡,也沒有特別讨厭的,怎麽了?”幾個孩子都在屋子裏圍着敦,她往虛掩着的門那看了眼,聲音無趣的回答。
“你們的首領吩咐過了,你保護好小茜,我們就幫你轉移戶籍,并重新再改一次檔案。”
織田一枝張了張嘴,表情有些古怪,“……我只是保護了小茜。”
“別為難大叔我了,織田小姐,我也是聽命辦事,和我們家組長交易的是你們首領,明面上是保護小茜,誰知道他們兩人具體交易了什麽。”男人扯着嘴角看着若有所思的織田一枝,“而且你覺得保護自己孫女這件事,對我們組長而言是小事嗎?”
“這個……”她神色猶豫,若是有人保護了咲樂他們,這件事确實算不上小。
虎毒還尚不食子,對于栗楠道元而言,孫女對他的重要程度應該不比咲樂他們對她的重要程度低。
“我知道了。”思考片刻,最終她不知道怎麽拒絕赤林,而且栗楠會幫她處理這件事的話,她就不必去麻煩榎田了。
“織田小姐是明白人,你了解大叔我的苦衷就好。還有,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想要綁架小茜挑撥兩個組之間關系的人找到了。”赤林海月摩挲着手杖,唇角挂着笑,“因為提前解決了這個家夥,所以三天後的安保工作也不必麻煩織田小姐了。”
“我知道了。”織田的眸微動,“想要襲擊會場的人和綁架小茜的人是同一個嗎?”
見他點頭,織田頓了頓,又平靜的說。
“那他和今天襲擊我們的不是同一人吧,但都是你們組的。”
“啊,是的,真是抱歉了。”紅發男人擺弄了一下手杖,低聲說,“我也是因為此事而來的。”
去給被港口黑手黨的成員添麻煩的店家或者高層道歉的事她也做過不少,其實她看到赤林時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來道歉的’,而不是他是來給她上戶口的。
織田了然的點頭:“猜得出來。”
“你還有想問的?”男人看她仍有想說的。
“嗯。”她又點頭。
“今天襲擊我們的是我在總部裏見到的說‘有人要綁架茜小姐’的那個青年,他擁有‘幻覺’的個性,我本來以為他是綁架小茜的人,可你說過你們已經抓住綁架小茜的人了,也就是說,真正的主謀是我們初見時,對我開槍的那位青年。”
“嗯,他是我們組死去成員的弟弟,是個有義氣的孩子,但是将這股義氣用在這種地方,只能說一句傻了。”赤林海月沒再隐瞞,苦笑了一下,“他哥哥死去後,明日機組和我們組都有給他過補償,但他一根筋的想要一命償一命吧。”
他說到這個份上,織田已經能還原事情的原貌。
那個朝她開槍的青年的哥哥在兩組關系惡劣時死去,他憎恨着兩組的頭目,大概想看着他們争鬥至死,然而沒想到兩組忽然握手言和。對兩組恨意不減的青年加入了目出井組,一邊接近頭目,一邊挑撥着兩組的關系。
“那襲擊我們的呢?”織田問,她最搞不懂這點,“既然我們兩人間的桃色傳聞消失,主謀被你們找出并捕捉,襲擊我們的那位,到底想做什麽?”
“關于這個,抱歉,我們也不清楚。那家夥在被警察帶走後,我們這邊就沒有任何消息了,據我們安排在警方的線人說,他所有的檔案都被轉入加密,我們也沒辦法再探查他的意圖。”
赤林海月喝了口黑發少年泡的茶,“總之這一次,組長也十分苦惱他給你添麻煩了,織田小姐,所以——”
他一個箱子放在她面前,織田不用打開就知道裏面是什麽。
“補償金嗎。”
“還有答謝費。”見她沒有拒絕,赤林知道自己的任務基本完成了,“所以呢,你有中意的城市嗎?”
織田若有所思的盯着沉默的躺在沙發上的箱子,“麻煩等我一下。”
她去哪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孩子們。
把赤林海月放在客廳,織田一枝去卧室問了一下幾個孩子的意見,聽完她的話,咲樂抱着兔子玩偶開心的說:“靜岡!我想吃鳗魚酥,還有柑橘!”
“你們呢?”她問芥川等人。
芥川和其他四個孩子都沒意見,搖了搖頭表示一切都聽小公主咲樂的。
就這樣,織田就敲定新的居住地了。
她以前出任務時也去過靜岡縣,那裏環境很好,像是靜岡市,伊東市,禦之原市等地區都毗鄰大海,若是咲樂他們還想在海邊生活,靜岡縣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後她就告訴了赤林海月,戶籍随便遷到靜岡的哪個轄區都行。
雖然是随便哪個轄區都行,但真要去了,房子和工作又是一個大問題……
在她回憶着剛才的對話時,相澤看着突然沉默的織田一枝,問道。
“織田小姐,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想起了朋友的話。”織田一枝回過神,沖他笑笑,“我要帶着孩子們搬出橫濱,租房子的事還沒考慮好。”
他狀似無意的撓撓頭,問:“冒昧問一下,織田小姐要搬去哪?”
“靜岡縣吧,但具體沒考慮好去哪個城市。”
相澤突然沉默了,織田轉過頭看着雙手抄在兜裏,垂眸站在她身旁男人。
他的眉眼中依然帶着疲倦和冷淡,埋在拘捕帶中的唇一定也是平平的抿着,這種類型的人看起來都不好接觸,而且看不出他們在想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相澤先生?”她問不作聲的男人。
相澤兜裏的手指快速動了下,“只是覺得太巧了。”
“怎麽說?”
“我工作地就在靜岡一帶。”他擡手摸了下後頸,“現在也住在那。”
織田有點驚訝:“是很巧。”
“我有同事……應該說上司,它一直有在往外租房子,夠你和孩子們住。”他的聲音平的像是被中也用異能力壓平的易拉罐,“我可以牽線,所以……”
“如果織田小姐信得過我……”相澤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這簡直耗費了他二十八年的勇氣。
織田動心了:“房間很多嗎?”
“嗯,很多。”
相澤看着她,心想自己這是在誘惑她搬到他附近嗎?
……雖然想否認,但他能感覺自己心情很好。
他的确在利用織田急需房子的情況。畢竟任務也結束了,他這樣……并不違背他的原則。
“相澤先生。”在相澤給自己找着理由開脫時,織田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他回神,低聲說:“怎麽了?”
織田笑的有些難為情:“那間房子附近有私人的柑橘地嗎?”
織田時刻記得咲樂小公主的目的。
只要有柑橘地,她再付錢帶他們進去不就行了。
如果她錢夠多的話,恨不得給咲樂承包一整片橘子林。
“……嗯,應該有,我去問問。”相澤疑惑的點頭。
柑橘地嗎?
他覺得這樣的房子應該有。
別說柑橘地了,整個雄英都是根津的,它一點都不差這塊柑橘地。
作者有話要說: 根津:大家要多向相澤同志學習,他可是第一例把任務對象變成老婆的。
池袋卷要結束了(雖然織田小姐沒做什麽,都被幕後的幾位做了)
馬上轉戰靜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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