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耳邊風聲瑟瑟,再無人語。
楚妧手腳冰涼的縮在祁湛懷裏,濃烈的血腥氣充斥在鼻間,楚妧心裏止不住的作嘔,忙低頭咳嗽起來。
祁湛丢了長棍,伸手将楚妧身上染滿血污的風氅扯下,輕聲道:“好了,沒事了。”
風氅被扯下後那血腥氣淡了些許,楚妧卻依舊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緩了好一會兒,才顫聲問:“那些馬賊……都死了嗎?”
“嗯。”祁湛應了一聲,清冷的語聲聽不出什麽情緒:“你可怕?”
“怕。”
楚妧誠實的回答讓祁湛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可楚妧緊接着又道:“可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平日裏沒少欺壓百姓,你……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
祁湛從沒想過為民除害,他只是單純的嗜殺罷了,卻沒想到在楚妧眼裏竟然還有這麽個高風亮節的理由。
祁湛忽地笑了一聲,淡淡道:“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那語氣中隐隐自厭的情緒讓楚妧微微皺眉,她擡起頭,看着祁湛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她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透過那雙眸子,祁湛幾乎能看到她的心底。
是明亮的,幹淨的。
即使是那般血腥的景象也未将她侵蝕分毫。
祁湛的指尖顫了顫,擡手正準備将她臉上的血漬擦去,卻發現自己的手比她的臉還要髒幾分,他把手重新握回缰繩上,驅馬慢走着,低聲說:“自己擦擦臉。”
“噢,好。”
Advertisement
四周的死寂讓楚妧不敢往別處看,低着頭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臉擦了一遍,那殷紅的痕跡讓她将手帕又絞緊了些,一擡頭,正對上祁湛滿是血污的臉。
他眼中濃郁的煞氣還未散去,額前的碎發猶帶幾滴血珠,面頰上黑紅的血漬與汗水混做一團,讓人幾乎忘了他本來的精致模樣。
楚妧的指尖動了動,剛将手臂擡起一點的時候,祁湛忽然道:“要趕路了,你自己抱緊我。”
“等一下。”楚妧道。
“嗯?”
祁湛微低下頭。
月光在楚妧的面頰渡了一層淡淡的暖黃,她細軟的手指捏着手帕緩緩靠近他的面頰,手帕上的金絲線微微閃爍,就在要觸到祁湛的一瞬間,祁湛忽地側頭躲開了。
“幹什麽?”他清冷的語聲略顯僵硬。
“你臉髒了,我……幫你擦擦。”
輕柔的語聲拂過祁湛耳邊,她的手猶在半空中僵着,像雨中亭亭而立的風荷,幹淨而倔強。
像是從未沾染過那些污濁的顏色。
祁湛微微斂眸,忽地伸手将她的手帕拿走了。
他不要自己碰麽?
楚妧擡頭看着他将臉擦幹淨了,正要伸手去接手帕,一轉眼卻發現祁湛的左臂衣袖上破了道長長的口子,似是被利刃劃破的,一時瞧不清袖內的情況。
楚妧眉頭微皺:“你的胳膊?”
柔軟語聲傳入祁湛耳中,那略帶關切的神情讓祁湛內心驟然湧上一絲陌生而不安的感覺。
他淡淡說了聲“沒事”,便要驅馬前行,楚妧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溫暖的觸感隔着布料傳來,祁湛握着缰繩的手瞬間收緊了,也不再管楚妧有沒有坐穩,猛地一夾馬腹,驚鴻霎時便急奔了起來。
楚妧堪堪穩住身形,手卻緊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半仰着頭,正要将他袖子揭開看看時,祁湛的手就覆到了她的背上,死死将她按在了懷裏。
馬奔的極快,懷裏的人兒不安分的動着,她光潔的額頭輕輕磕在他心頭上,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将他心頭的那堵牆敲出一個缺口,慢慢地鑽進去,竟讓他覺得有些怕。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子時,祁湛架着馬帶楚妧回到軍營中,傅翌看到滿身血跡的祁湛當即便吓了一跳,忙道:“世子遇到賊人了?”
“馬賊而已。”祁湛淡淡說了句,一邊扶着楚妧下馬,一邊對着傅翌道:“我有事要問你,跟我來一下。”
說着,他就要吩咐士兵送楚妧回去,楚妧卻趁勢抓住了他的手腕,動作極快的查看了一眼。
他手臂上被利刃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猙獰地爬在手肘到腕處,雖算不上有多深,可那皮肉翻卷的樣子也讓楚妧的心顫了顫,忙道:“你得先把傷口處理了。”
祁湛正要拒絕,傅翌卻趁機附和了一句:“馬賊刀上不知粘過什麽,世子不可大意,屬下還是先傳軍醫給世子瞧瞧吧。”
祁湛沒有答話,只是轉眸瞧着楚妧,她的手指抓在他袖子上,抓的很緊,以至于她指尖都微微泛白,被他目光一瞧,似有些害怕的縮了縮,卻執拗的不肯放開。
祁湛的目光沉了沉,望着楚妧,淡淡道:“那你來。”
楚妧一怔:“我?”
“嗯。”
祁湛未再多言,輕輕一扯袖子,轉身向軍帳走去,楚妧咬了咬唇,快步跟了過去。
另一頭的軍帳內。
趙筠清裹着薄被從床上坐了起來,秀美的面容被燭光照成一片慘白的顏色,帶着些顫抖的語調問:“世子、世子這麽快就回來了?”
夏雲道:“是,聽說世子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夥馬賊,世子手臂受了點兒輕傷,奴婢去看的時候,廖軍醫正拿着藥箱過去呢。”
“那夥馬賊如何了?”
“二十餘人,全被世子殺了。”
二十餘人,全被殺了!
趙筠清心頭像是被鐵錘重重砸了一下,啞聲問道:“那……那長公主呢?可回來了?可有受傷?”
“長公主和世子一起回來的,看着似乎沒受什麽傷。”
沒受什麽傷?!
祁湛僅憑一人就能在諸多馬賊的刀棍下将楚妧安穩護住麽?!
這是人還是魔鬼!
趙筠清猛地低頭咳嗽起來。
夏雲忙倒了杯溫水給她,安慰道:“娘娘不要驚慌,世子未必能發現這事與娘娘有關,娘娘……”
“住口!”
趙筠清一聲冷斥,伸手将水打翻在地:“這麽大聲怕人聽不見是麽?滾到外面掌嘴去!”
茶水将夏雲的裙角暈濕,破碎的瓷片打在夏雲手腕上,潔白的手臂頓時出現了幾道殷紅的血痕。
夏雲哆嗦了一下,卻不敢将手臂上的瓷片拔出,彎着腰退到帳外,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啪啪’的掌嘴聲。
這聲音迎着晚風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尤為刺耳,趙筠清皺眉道:“滾遠點去!”
“是、是……”
帳外漸漸安靜下來,趙筠清攥着被子的手一陣青白,重重燭影中,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馬賊已經全死了,祁湛一定不會發現什麽。
自己做的那麽隐蔽,什麽證據都沒留下,祁湛肯定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絕對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憩墨 4瓶;Qing、雲琉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