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無恥

見此,薛予章倒是收起了笑,重新看着洛瑾。他想或許自己看錯了,這女嬌兒應該不是哪家大戶裏出來的妾婢,怕是一個落魄的閨秀。

其實都無所謂,不管是妾婢還是閨秀,反正長成這般模樣,最終還是男人手裏的玩物。單看那嬌弱纖細的身子,就恨不得一手捏斷。

“好了。”洛瑾咽下點心,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花園。

身影婀娜,細腰如柳。薛予章看着遠去的人兒發呆,那邊卻傳來幾聲吵嚷,擾斷了他。

小厮正對走進花園的一個女人訓斥着。那女人不但不走,反而對着薛予章行禮,說是有事相告。

薛予章沒有心情理會,懶懶的收回眼,“打發了。”

“貴人,那小娘子我認識的。”鳳英忙道,伸手推開小厮的阻擋,“她就住在我家旁邊。”

手指劃過杯沿,薛予章瞅了眼走近的女子,一身豔俗,“怎麽,你想管本少爺的事?”

“哪敢?”鳳英陪着笑,“只是人家小娘子是有主兒的,您怎能這樣?”

手裏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石桌上,“這倒有趣了,有人對我說教起來了。”薛予章漂亮的眼睛變得狠戾。

“不是。”鳳英捂嘴笑了笑,表情谄媚,“這不是洛瑾那小娘子日子實在過得苦,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說着嘆了口氣。

薛予章沒什麽耐心應付鳳英,手指敲打着桌面,“娘子想說什麽?”

“洛瑾和別人不一樣的,她是被人家買回來的。”鳳英往前了兩步,将桌上到了的茶碗擺好,“聽說以前是大戶家的姑娘。”

睥了一眼鳳英,薛予章站起身,“買她的是什麽樣的人家?”

鳳英支支吾吾,“您看,人家的事我怎麽能在外亂說?”

薛予章挑唇一笑,對着小厮勾了勾手。小厮跑過來,将弓箭送上。

Advertisement

“去給娘子端碗茶來。”薛予章将箭搭在弓上,對準了靶心。嗖的一聲,羽箭飛了出去……

兩日後,是莫恩庭考試的日子。莫家早早起來準備,因為要在考場裏待上一天,中午的吃食是要準備的。

莫振邦和莫大郎要上工,莫三郎跟着莫二郎去了考場,一直等在外面,想着萬一有事可以照應着。

洛瑾像往常一樣,與素萍一道去大宅上工。只是她注意了許多,臨近午飯的時候,她便會離開夥房一會兒。她不想去翠竹苑給那位貴人送飯食。

午後,洛瑾坐在院子裏洗碗,二月的井水還是有些涼的。

突然,素萍慌慌張張的從外面回來,一屁股坐在小登上,雙眼直愣愣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嫂子,怎麽了?”洛瑾見素萍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素萍錘了捶胸口,重重呼出一口氣,看了看四下,見沒有人,才小聲開口,“我方才去後院兒喂狗,看見了鳳英……”

“她又罵人了?”洛瑾問道。

素萍搖頭,“我看見她和盧管事,他倆……”有些話到底有些難以啓齒,“真是不要臉,只在地上鋪了一塊布……”

洛瑾低下頭,不再回話,将水盆裏的盤碗撈出來擺好。

素萍嘆了口氣,“他們看見我了,萬一盧管事将我趕走怎麽辦?”她又想了想,“不過,說不定也沒看清,我躲得挺快的。”

這種事,洛瑾也不好說什麽,只問素萍要不要喝水。

一天過去,鳳英并沒有過來找素萍的麻煩,想來她也覺得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不想張揚。

下了工,洛瑾和素萍領了自己的餅子,出了宅子,準備回家。

天上飄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洗刷滋潤着草木萬物。不遠處的水壩上,站在一道颀長的身影,他撐着一把有些舊的油紙傘,面龐隐在傘下,只露出白皙優美的下巴。

“是二郎來接你了。”素萍笑着道,“是怕你淋了雨着涼吧。”話中有着說不出的感覺,她的一輩子就從來沒有被珍視過一次。

洛瑾也是一愣,莫恩庭今天考試,怎會跑到這裏來?

“嫂子,你的傘。”莫恩庭遞給素萍一把傘,“大伯母好像不太舒服,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素萍接過傘,道了聲謝,就急火火的往家裏趕,将後面的兩人甩了老遠。

“二哥,你考試完了?”洛瑾問了聲。

“要不然呢?”莫恩庭将傘往洛瑾的方向送了送,“我會跑來這裏找你?”

柳色青青,湖面上是雨滴落下的圈圈漣漪,溫柔的春雨沒有擋住輕快的燕兒,它們翩然飛過,留下一聲鳴叫。

兩人并排走着,洛瑾話少,乖乖巧巧的一聲不吭。

“我想過了。”莫恩庭手撐着傘,眼睛看着前方,“要是州試過了,我帶你回平縣看看。”

洛瑾停下腳步,一雙眼睛比春日的湖水還要清亮,“真的?”

“真的。”莫恩庭點頭,“不過,你的姑父不準你回家,你也知道。所以,你在平縣還有別的靠得住的親戚沒有?”

洛瑾低頭想了想,“有,如果不回家,可以去那裏問問。”她想到了周家,“隔壁縣有親戚。”

“那就這樣。”莫恩庭的手伸到傘外,接了些水滴。

繞過了大半座湖,西岸的大宅隐藏在朦朦胧胧的雨霧裏。幾聲犬吠打破了雨天的寧靜,厚重的宅門打開,隐隐看見幾只狗跑了出來。

“這次大峪沒來倒是虧了。”洛瑾看着湖對岸。

“他一個小孩子,什麽虧不虧的。”莫恩庭笑了聲,“以後家裏養一只狗,不就得了。”

“你考的好嗎?”洛瑾覺得每當兩人單獨在一起,就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兩日後放榜。”莫恩庭考了一天,現在神情很輕松,“你覺得我會過嗎?”

“我不知道。”洛瑾低頭走着。

“跟我來。”莫恩庭拉住洛瑾往一旁的山道走去。

“二哥。”這裏的道窄,兩旁雜草上的雨水,浸濕了洛瑾的裙擺和鞋襪,“天要黑了。”

“有我呢!”莫恩庭輕易地就拉着洛瑾鑽進林子。

樹上的水滴落下,很輕易的打濕衣衫,一把油紙傘根本擋不住。

林子盡頭是一處石崖,濕漉漉的矗立在雨裏。

“我帶你過去看看。”莫恩庭拉着洛瑾往石崖走去。

石崖上,整座湖的風光盡收眼底,煙霧缥缈,淡淡山色如畫。

“是不是很好看?”莫恩庭問道。

洛瑾點頭,“可是,該回去了。”說完,她想轉身。

“為什麽?”莫恩庭問道,“我總想着與你近一些,可你總是退的老遠。”

“我……”洛瑾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是真的不知道?”莫恩庭不信,就算她心思再簡單,難道就絲毫也感覺不到?

她知道。但是她只能裝不知道,她想全身而退。她從一出生,家人已經為她安排好了她一輩子要走的路。什麽時候要做什麽,多大要學什麽規矩,以後要嫁給誰,而她心裏已經認定那條路。

可是人生總有變數,現在她的路斷了,好像找不到了。被人戳破傷口,總會覺得很疼。

“不要離我那麽遠。”莫恩庭扶着洛瑾的雙肩,“明明那麽膽小,為什麽自己一定要忍着?”

“我……”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她就是這樣,不善言辭。愣怔間,她被一個懷抱包圍。

“二哥是喜歡洛瑾的。”莫恩庭輕聲道,“你肯定知道,對吧?”

這樣的親密實在讓人抗拒,洛瑾想推開眼前的人,“二哥,我們有約定的。”她聲音顫着。

“當然有,一年之期。”莫恩庭覺得懷裏的嬌軟簡直讓他喜歡的要命,只想着幹脆将人直接勒進自己的身體,溶進骨血。

“你會守諾的,對吧?”洛瑾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不太情願的松開,莫恩庭看着那張驚慌的小臉兒,“一年內,還清了銀子,你離開;還不清,留下來,一輩子跟在我身邊。”

“當時明明……”洛瑾皺眉,這人怎麽可以這麽無恥?

“當初我并沒說,若是還不清會怎樣。”莫恩庭覺得自己的臉皮快要比上莫三郎了,“現在就補上吧。反正也才過了兩個多月,你有的是時候準備。”

洛瑾覺得有些亂,就算有涼涼的雨絲落在她臉上,也依舊無法化解心中的萬千愁緒。說到底,她與莫恩庭相比,無論哪方面也是鬥不過的。不過還好,她或許笨一些,但是努力些,不一定就辦不到。

“那麽,這就算說定了。”莫恩庭擅自做了決定,“要是你不放心,回去我在給你寫一張憑證。”

“不用了。”洛瑾搖頭,“二哥會說到做到的。”

“你老離那麽遠做什麽?”莫恩庭将人拉進傘下,“淋濕了。”

“那回去嗎?”洛瑾問了聲。

“洛瑾說話軟軟的,真好聽。”莫恩庭看着石崖下的湖水,“可是真的想跟洛瑾看看世間景色。”

洛瑾覺得頭有些疼,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崖上的風大?“天真的要黑了。”還有,這裏很冷,她的鞋已經濕透了。

“好了,若是剛才的話你都記住了,我們就回去。”莫恩庭看看天色。

“記住了。”洛瑾點頭,“還清銀子才能離開。”

“沒說完。”莫恩庭伸手在洛瑾額頭上敲了一記,“還不清,一輩子走不了了;還有,以後不準離我那麽遠。”

洛瑾不明白,她現在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或是另一種說法,莫恩庭仗勢欺人?可是仔細想想,好像又都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 二哥,請不要拉三哥下水,三哥只是喜歡嬉皮笑臉,人家可不會算計人。

關于女主性格,恭喜“愛在心中”小朋友,回答正确,她的确是在回避,是父親給的陰影。

原生女主,規矩束縛中長大,沒有開挂金手指。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