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妖精
桃花樹下,那人兒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花瓣落了滿身,頭發沾染了泥土,好像一尊髒了的玉像。
“你看,叫你別亂跑,乖乖待在我身邊的。”莫恩庭單腿跪下,輕輕将人抱起,簡單的将她的頭發拂開,“你老以為我欺負你,可我哪有真的傷過你?”
等在外面的小厮也聽到到了吵嚷聲,進來桃園慌慌張張的将自家半暈的少爺背了回去,臨走不忘惡狠狠的對着幾個村民恐吓兩句。
“還有沒有王法了!”幾個村民心中不忿,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勢大欺負窮人。
莫恩庭将洛瑾交給寧娘,自己轉身對村民道謝。臉上已經沒有方才的兇狠沖動,變回了以前的謙謙如玉,只是衣裳上的血跡證明着他剛才有多瘋狂。
“二郎,這狗咬了你,快些用它的腦汁抹一抹傷口,免得留下什麽病。”寧娘提醒道,這是民間的土方子,用狗腦塗抹咬傷的地方,可以防止人以後患上怪病。
“嫂子,回家不要對爹娘說了。”莫恩庭将洛瑾背起來,“這幾天事兒太多,別讓兩位老人擔心。”
寧娘應了聲,其實也明白這是二叔子在護着洛瑾,怕家裏人嫌她惹來麻煩。其實說到底還是家裏勢弱,不然誰敢欺負?
幾個村民将兩條惡犬幫忙處理了。莫家的三個人下了坡,往家裏走着。
回到家,莫恩庭直接将洛瑾背回了西廂屋。張婆子那邊就說,在果園裏遇到一只惡犬,洛瑾崴了腳,在西廂屋歇着。雖也知道這事兒瞞不了幾天,關鍵是讓洛瑾先醒了。
晚飯沒吃多少,莫恩庭回了西廂屋。炕上的人還在睡着,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只是眉頭蹙着,眼角挂着淚。
濕了手巾,将洛瑾的臉擦幹淨。莫恩庭倚着牆壁坐着,心裏想了許多。莫家的,謝家的……原本以為只想要個考試的資格,現在看來只有考試一條路,根本不行。
“洛瑾,你起來呀。”莫恩庭摸着洛瑾的額頭,“那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回應,只有燈火孤寂的晃動。莫恩庭躺下,将靜靜的人兒抱住,攥住她有些涼的手。
“洛瑾,以後一定會安定幸福的。”莫恩庭嘴角變得柔軟,“因為你值得擁有最好的。”下一瞬,柔軟的嘴角又變得冷硬,“誰敢欺負你,我幫你加倍讨回來。”
“嗯。”洛瑾覺得有些悶熱,伸手想推開眼前的束縛,試着轉身,被人又拉了回去。
“你沒事了,是吧?”莫恩庭将人緊緊抱住,臉上依舊緊張,直到懷裏的人輕咳,他才松開手,将她放開。
洛瑾轉了個身,蹭到牆根下,頭靠着牆壁,仿佛才找到了安全感,靜了下來。
莫恩庭哭笑不得,他居然比不上一堵牆。無奈搖頭,手臂上傳來疼感,被惡犬咬傷的手臂還沒有處理。
下了炕,脫去衣衫,手臂上的傷口極深,血還往外滲着。用冷水清洗了傷口,莫恩庭想着明日洛瑾醒了,自己就去王伯那裏看看。
燈火熄滅,黑暗中還是那喃喃的傾訴,在小小的裏間那麽明顯,卻又聽不真切。
一夜過去,期間莫恩庭幾次将人摟到自己這邊,可是人家也幾次推開,重新蹭到牆壁旁。
洛瑾醒來,頭很疼很暈,她用手拍了拍腦門,想要清醒一些。一只手制止了她。
“喂,想把自己拍傻?”莫恩庭支着腿,在一旁笑道,手裏的手腕太細,仿佛自己一用力,就會折斷。
“二哥?”洛瑾迷蒙的眼睛有些遲鈍,她晃了晃腦袋,低頭看着身上搭着的被子,愣在那裏。“這……”
“這什麽?”莫恩庭歪頭看着洛瑾,唇角一勾,“你什麽都忘了?你忘了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洛瑾睜大眼睛,轉着木木的腦袋,她怎麽跑來莫恩庭的炕上了?而且兩人還蓋了一床被子,怎麽會這樣?
“你看事情怎麽解決?”莫恩庭的手指勾上洛瑾的頭發,“所以,你毀我清譽,洛瑾只能嫁給我了。”
洛瑾低下頭去,半晌不說話,兩只手之間捏着,“我怎麽回來的?”她記起了昨日果園裏的事,最後只知道自己落在薛予章手裏。
“被我搶回來的。”莫恩庭掀開被子,拽了拽身上皺巴巴的衣裳,“救命之恩,洛瑾當以身相許。”
“我不知道她給我吃了什麽,他捂住我的嘴,我吐不出來。”洛瑾抓住被角,她就是這麽弱小,“我很沒用。”
“誰說的?”莫恩庭将人攬住,抱進懷裏,手掌下是順滑的頭發,“我就說洛瑾很好,不管別人怎樣,我喜歡。”
洛瑾的耳朵有些熱,兩只手不知往哪裏放,最後顫抖的環上了莫恩庭的腰,雖然是很輕的碰觸。
此時內心的歡喜是無法言語的,莫恩庭翹了嘴角,等了這麽久,這丫頭總算回應他了。不管是她心裏的歉意也好,報答也罷,都無所謂,他不要做什麽正人君子,只知道喜歡的女子願意跟着他,他才不會推開。
“你的手在幹什麽?”莫恩庭惡意的問了一句,果然見那張小臉紅的像四月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啄上一口。
洛瑾收回手,撐着炕想移開,“哎。”
将人制在身下,那種蝕骨勾魂的軟柔,讓人想狠狠地碾碎;無辜的眼神有些無措,又帶着幾分羞澀,當真是撕毀理智的毒藥。
“以後,東西不能亂吃。”莫恩庭趴在洛瑾的耳邊,“二哥給的才行。”
洛瑾伸手推着,“我知道了。”她看出莫恩庭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不像以往那般明亮,深深地,讓人看不清。
“洛瑾真聽話。”抱着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絲又涼又甜的氣息拼命往鼻子裏鑽。莫恩庭喉結滾動,“真是個妖精。”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洛瑾不管莫恩庭說什麽,只這樣說着,希望他放開自己。
“那你說,知道什麽?”莫恩庭笑着拿鼻尖蹭蹭她的。
“只吃二哥給的。”洛瑾忙道,伸手抓住腰間的那只手,阻止他的為非作歹。
“還有呢?”他吻着她的眼睫,輕聲問着。
還有?洛瑾躲避着脖頸間的癢感,那實在太難受,像被羽毛刮過一樣,忍不住想蜷起身子。她現在哪裏記得起?
“洛瑾會跟着我嗎?”莫恩庭盯着洛瑾的眼睛,“這一輩子。”
“我……”洛瑾哪裏說得出,一雙眼睛看得出慌了神,“啊,是是是!”她用力按住腰上掐她的那只手。
莫恩庭收回手,“洛瑾這麽怕癢?”他刮着她的鼻子,看着她因為癢,眼角出了淚珠。輕輕地吃去,“你剛才答應了。”
哪有這樣的?洛瑾揉了揉自己的腰,“二哥,你放開我。”
“不放。”他就這樣賴皮,她能拿他怎麽樣?“我還沒有親親洛瑾。”
“可……”
“二哥,你起了沒有?”莫三郎在外面吆喝了一聲。
“沒有!”莫恩庭對着外面吼了一聲,“大清早的。”
洛瑾則趕忙趁機爬了出來,逃也似的去了外間。拾起木梳,開始打理自己的頭發。
“哎!”莫恩庭掄着拳頭在炕上的被子錘了捶,心裏被喜悅塞滿,她總算回應他了。
早飯有些晚,張婆子只道昨日洛瑾傷了腳,也沒多說什麽。吃飯的時候又道:“老屋後面就長了一種草,可以泡腳消腫,你去挖些回來煮水就行。”
洛瑾嗯了聲,猜到昨日之事應該是莫恩庭壓了下來。
“地瓜苗我看長得差不多了,今兒天好,就去種上吧。”張婆子對着莫三郎道,“早些種上,也好給你的炕騰地方。”
“娘啊,您終于記起我了?”莫三郎扮作一臉委屈,“你說人家炕頭上有媳婦兒,再不就養上一只貓趴着,你看看我,抱着一炕地瓜苗睡了一春。”
飯桌上的幾個人憋住笑,莫恩庭偷偷對洛瑾挑了挑眉。洛瑾連忙低頭,耳根發紅。
張婆子拍了莫三郎手臂一巴掌,“越來越管不住嘴了,給你找媳婦兒,你又不去看,現在問我要?沒有,自己想轍。”
“哎!”莫三郎的筷子戳戳碗底,“老娘不管了,我看只能收拾收拾,給人家去當個入贅女婿咯!”
“你敢!”張婆子眯着小眼看向小兒子,“入贅?我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麽入?”
飯後,莫恩庭進了城。薛予章的事應該不會算完,坐以待斃不是他的作風。本來只想要謝家一個身份的證明,現在看來一個有力的身份對他更有幫助。
家裏這邊,莫三郎把地瓜苗仔細的裝進簍子裏,擔去了昨日刨好的地,地瓜嶺子也已經打好。
種地瓜的地一般都是排水比較好的沙窩地,多在山坡上。村裏不少人也在這幾天栽種地瓜。莫三郎不管和誰都能聊上幾句。
洛瑾紮了一塊頭巾,将頭包裹住,坐在地邊,将地瓜苗分開。大峪在一旁的杏樹上爬着。
莫三郎在別人地頭和人說了幾句話,便回了自己地裏。他聽說了昨天的事情,回來也不知道怎麽對洛瑾開口。
“二嫂,二哥的胳膊沒事兒吧?”莫三郎問道,昨天晚上到今兒早上,他都沒看出莫恩庭的手臂有什麽問題,這就是剛和人說話才知道的。
“什麽?”洛瑾擡頭,“二哥的胳膊怎麽了?”
莫三郎暗罵一聲真笨,這個二嫂當時回來是暈的,怎麽能知道二哥的事兒?“說是左臂被狗咬傷了。”
洛瑾手裏一抖,瓜苗掉在地上。莫恩庭定是被薛予章的狗咬到的,早上怎麽就沒看出來?
這下好,莫三郎本來還打算問問的,這下還得跟二嫂解釋昨日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在作話感謝營養液,就給你們講一個營養液的小故事:
那天,碧水的一位大大說,收到了她的讀者送的營養液,然後,
讀者留言:作者,我給你來送白白的液體。
(如果不好笑,請無視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bingyu8581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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