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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着打人啦打人啦,在一刻鐘後把福子扭到了警局。
連歸雲去警局保釋福子時,福子的眼淚骨碌碌的滾了下來。他一邊用髒兮兮的袖口擦着眼淚一邊哽咽道:“少爺!他們說您玩物喪志,不幹正事!他們怎麽能這樣說您啊!”
連歸雲摸了摸福子剃的锃明瓦亮的小光頭,仰臉望着監獄矮小屋頂上懸挂的那一盞孤燈,沉重的嘆了口氣。
他愈發喜歡閉門不出了。鑽進故紙堆裏寫作他的《金石匮要》,雖然有時候他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兩個月後,落魄女學生江與玫暈倒在了連府門外。
江與玫是病倒的。被連府門房抱進院子時,她雙頰緋紅,額頭滾燙,滿口說着胡話。正是一副病入膏肓,高燒不退的模樣。連歸雲本來在書房裏忙着自己的事情。忽聽得前院一陣喧嘩,便敲了敲窗棂,示意在院子裏擦拭柱子的福子到前頭去看看是怎麽了。福子去了,過一會兒便回來,告訴連歸雲是門房劉叔從外頭撿了個女學生回來,半月式剪發頭,棉織圍巾,身上穿着單薄的陰丹士林褂子和黑布裙子。腳上是已經破了洞的拌帶布鞋。淺月白色開襟毛衣掉在地上,連同她破舊的書包一起。劉叔擅自打開了她的書包,裏頭有浦江市聖約翰大學大學二年級美術系的課本,一件陰丹士林的褂子,和一張從浦江市到本地的火車票。
江與玫就是這麽進入連歸雲的世界的。連府衆人生活在連歸雲刻意營造出來的世外桃源裏,對外頭的紛争和逼迫一概不聞不問。連歸雲是從前在寺廟裏住慣了的,于孤獨寂寞一事,享受居多。可連府其他人卻是對着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略有膩味。江與玫來到這裏,就像一粒小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湖水。衆人紛紛懷着好奇和熱心,陪老劉一起把她安置下來。
連歸雲也來了。他囑咐管家兼賬房周叔,給江與玫找一間客房安置,并讓福子跑快些,去請來了城裏最好的大夫。大夫妙手回春,開了些藥讓人灌給江與玫。果然不一會兒,這神秘的姑娘就悠悠轉醒了。
她一醒來,就跌跌撞撞的要從床上下來給連歸雲跪謝救命之恩。連歸雲連忙扶住了她道:“不用客氣,Miss,你從浦江來嗎?去往何處呢?”
江與玫吃了一驚,擡起頭來直愣愣的望着連歸雲。大概是沒想到在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裏,居然還能遇上這麽一個喝過洋墨水的男孩子。連歸雲對她溫和的笑了笑道:“我替我們的門房劉叔跟你道個歉,我們擅自打開了你的背包。裏面有浦江聖約翰大學的課本。冒昧猜測你是浦江來的。Miss,你怎麽會病的這麽重?”
江與玫開始在連府住下來了。她告訴連歸雲,她是浦江人,聖約翰大學美術系四年級學生。本是一位書商的女兒。怎奈一年前父親因病去世,家道中落。無錢讀書。她聽父親說,父親家本是南方小城柳城人,年少時背井離鄉去往浦江。希望死後可以落葉歸根,葬回故鄉。江與玫這才傾盡所有,扶靈回鄉。兩天前她安葬了父親,随之而來的卻是身無分文的困境。自己還因為連日的奔波染上了感冒,久病不愈。這才在大街上暈倒,躺在了連府的門口。
連府衆人聽了江與玫的話,個個都頗感同情。連歸雲也點了點頭道:“姑娘,你的遭遇實在是很讓人同情。這樣吧,你若是不嫌棄,在我這裏将養幾日,我送你路費回浦江,你看如何?”
江與玫感激涕零的答應了。旋即卻又嘆了口氣道:“唉,可是爸爸沒了,我在浦江的學業也基本上結束。回到浦江去,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謀生啊······”
連歸雲笑了笑,沒有回答。江與玫擡頭望着他,杏眼中閃動着哀愁的光芒。連歸雲被她這灼灼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想了幾秒,他試探着對江與玫道:“要不······你若是願意,可以留在柳城。我在本地的教會學校有一位朋友,可以舉薦你到那裏擔任美術教師。”
江與玫驚呆了,立刻從床上滾下來,磕頭如同搗蒜:“謝謝您!密斯特連!您太好了!”
連歸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撓了撓頭。門房和賬房先生一齊對他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發現江與玫還在地上跪着,于是連忙伸手把她拉起來。拉起來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便只是腼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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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臨時有事,沒來得及更新哈哈哈,今天繼續更新啦!
☆、朦胧
第二天,連歸雲就讓人去給他那位在本地教會中學當主任的同學送去了信。懇求他能收留江與玫做個美術教師。同學倒是好心,一口答應了。連歸雲和連府衆人很高興,他喜氣洋洋的對江與玫說:“江姑娘,你馬上就可以到教會中學做美術老師了。不用客氣,你的學歷當得起的。”
江與玫也很高興,為了表達自己對連歸雲的感激之情,她親自下廚為連府衆人做了一桌富有浦江風味的午餐。連府衆人品嘗過後個個都要對她豎起大拇指。連歸雲的奶娘田媽媽笑道:“江姑娘人長得美,是大學生,還做這麽一手好菜。少爺呀,這麽好的姑娘,錯過了可就不好找了哦!”
江與玫羞怯的紅了臉。然而,在衆人的一片哄笑聲中,一貫溫和愛笑的連歸雲卻平靜的說:“田媽媽,你不要亂說,污沒了江姑娘的清白。我這輩子已經決心把一切都獻給金石保護了。若非有志同道合的人,我是不會輕易成親的。”
連府衆人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他們望望連歸雲,覺得少爺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初夏的柳城,天氣多變,往往早上還是風和日麗,中午就要大雨滂沱。等到了晚上,星星和月亮卻又出來了,明晃晃的挂在柳梢頭。臨到江與玫去教會中學赴任的前一天,天氣難得晴朗。連歸雲囑咐府裏的仆人們把他書房架子上的書都拿出去曬一曬。衆人領命,不多時便把各類書籍擺了滿滿一院子。連歸雲擡頭看看空中暖烘烘的太陽,覺得今天真是個曬書的好日子。
沒想到剛過午後,白雨卻是來了,猝不及防嘩啦啦的落下來,滿院子的書立刻濕了一大半。連府衆人俱是一驚,全都一氣兒的往外沖過去,着急忙慌的想要搶救連歸雲的書。可惜書太多了,一時半會兒完全搬不完。但那雨卻是吓得越來越大,可把衆人急得不行。正當此時,江與玫從外面回來,眼見大雨落下,二話不說便沖進屋子裏去,拿出自己的兩件陰丹士林褂子,先把放在院子中央的幾套書蓋住了,随後開始一摞一摞的往屋子裏抱。連府的臺階高,江與玫個子又嬌小。抱着一大摞書上臺階時忽然腳下一滑,她實打實的摔了個狠得。千鈞一發之際江與玫慌忙把書緊緊抱在懷裏,卻未注意到自己的小腿已然血流如注。
彼時連歸雲正在一旁忙着搶救自己的幾本孤本書,見狀趕忙喊道:“江姑娘!你進去吧!你都受傷了!”幾個連府的人也喊她:”放下吧江姑娘!那就是幾本書!你腿受傷了!“
江與玫沒有理會他們,一個發狠從地上爬起來,她用手裏的陰丹士林褂子包裹住那套書,一瘸一拐卻又用盡最大力氣向前走去。當她把那摞書放在了幹燥的廊檐下時,小腿上流下的血已經把她白色的襪子浸了個透。
“我的腿沒什麽要緊,傷了還可以養,”她氣喘籲籲的說。“可是那本書,是前朝的孤本!”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事,只能更新一丢丢,大家湊活吃一吃,明天多更一點Hhhh不好意思啦
☆、負心
連歸雲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曾經遇上過一個算命的。
那個算命的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打扮的跟個漁翁似的,神神叨叨的把頂着個小和尚發型的連歸雲拉到自己面前問:“你知道你這輩子最大的劫是什麽嗎?”
十二歲的連歸雲不明所以的說:“不知道哇。”
算命的壓低了聲音,煞有介事的說:“你這輩子最大的劫,就是你會栽到一個認識孤本的姑娘身上——記住了,千萬別栽她身上啊!”
二十六歲的連歸雲想起來這句話,擡頭看了看因為摔在泥水坑裏而顯得像個泥猴兒般的江與玫,心裏忽然湧起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還真沒見過,能認出前朝孤本的女孩兒。
連歸雲又給江與玫請來了大夫。這次是個跌打大夫,來給江與玫看看她那一跤有沒有摔着骨頭。跌打大夫剛給江與玫開了擦傷的藥,外頭福子就給連歸雲報了信說教會學校通知江與玫明天不必來了。因為“有人臨時頂替了你的位置,對不住。”
江與玫當時正坐在客房的竹床上。聽完這話,她深深地低下了頭。片刻之後,連歸雲聽到了一聲壓抑着的啜泣。
連府衆人此刻有一大半都坐在這屋子裏。見此情形,個個面面相觑。連歸雲的嘴巴抿成了緊緊一條直線。在滿屋子尴尬的沉默中,他清了清嗓子,用故作輕松的語氣說:”江姑娘,沒關系的。若是你不嫌棄,可否留下來做我的副手?“
天氣果然如同他們習慣的那樣,雨水來得快去的也快。到了夜裏,又是月明星稀了。連歸雲和江與玫一起坐在院子裏的石凳旁聊天。前者不好意思的問:“江姑娘,雖說這樣問不大禮貌,但·······在下很想知道,你怎麽知道那本書是前朝的孤本?”
江與玫的臉上露出了與連歸雲同款的害羞笑容。她擡起如同小鹿般圓潤的眼睛,撲閃着眨了眨道:”我······我爸爸是書商,他一直喜歡收集各種舊書。您收藏的那本書,我爸爸手頭有一件仿本。“
她又輕輕撅了噘嘴,雙手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道:“您別那麽見外,叫我阿玫就好。我······我可以喊您歸雲嗎?”
她試試探探的擡起頭,又飛快的低下去了。可她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和好奇,于是又咻的一下擡起頭來,正好撞上了連歸雲低垂的目光。江與玫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小的晃了一下身子,她把頭低下,目光移開,用一種崇拜中帶着無奈的語氣說:“您要是·····不想讓我這麽叫,我就······我就還喊您連先生吧!”
“沒關系的!”連歸雲忙急道。他不好意思對江與玫用激烈的語氣說話,一時間竟然有些結巴:“我我我我父母也叫我歸雲·······你——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喊我阿雲也可以啊。“
江與玫笑了起來,俏麗的臉蛋上雨過天晴。
“好,阿雲哥。”她笑着說。
連歸雲的臉紅了。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女孩子究竟是什麽樣一種生物。雖然這麽些年也算是走南闖北,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獨來獨往,甚至連同性朋友都很少結交——大部分年輕人不會對古董字畫如數家珍,更不會對那些東西産生興趣。連歸雲的精神世界很豐富,但現實世界一直很孤獨。哪怕他生了一副清秀的好相貌,可往往都被人當做不解風情的呆子忽略掉了。
江與玫仿佛是也沒有談過戀愛。她和連歸雲對視會臉紅,喊連歸雲阿雲哥會不好意思。甚至是在連歸雲整理金石文玩時幫他遞工具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江與玫都會羞澀的別過臉去。她一害羞,連歸雲就更不好意思了。兩個人像小動物似的,每日裏互相不小心肌膚相蹭超過三次都要暗暗開心許久。看的府裏衆人紛紛露出了欣慰又無奈的笑容。
《金石匮要》的全部初稿就快要寫完了。下一步,連歸雲打算從文字角度給這本書潤潤色。江與玫寫得一手秀氣漂亮的梅花小楷,此時就陪同他一起,将那底稿謄錄出來。謄寫時她嘗嘗驚呼:“阿雲哥!你們家收藏可真多啊!”而每當這時,連歸雲往往笑出兩個驕傲小酒窩,并不自滿。
有一天,江與玫忽然拿出一套掐金琺琅彩茶具給連歸雲看。連歸雲笑道:“這是你的東西?怎麽先前從未見"江與玫搖搖頭道:”這怎麽能是我的東西。我若是有這麽一套茶具,也不至于當初病倒在你家門外了。這是我經常陪同福子去買香料那家香料鋪老板家的東西。他花了五十大洋收來了這個,不知道值不值錢,想麻煩你幫忙看看。“
連歸雲笑了起來。他伸手接過那精巧的茶杯道:“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舉手之勞罷了。不過他怎麽不親自來找我呢,若是他來找我,我自然是會主動替他查看的——嗳,可惜你手裏這套,是假的啦。”
“喔?假的嗎?”江與玫平靜的說。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精致的茶具,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像假的,老板還非說是真的。”
她用一個烏木盒子收起了茶具,對連歸雲點點頭:“那好吧,我回去告訴他,他這個是假的。”
連歸雲有一瞬間的恍神,因為某一秒鐘,江與玫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咬牙切齒。連歸雲眨了眨眼睛,發現江與玫只是在露齒而笑罷了。他在心裏責備自己,想象力太過豐富也不是好事。
“好啊,”他對江與玫說。“你可以提醒他一句,這種琺琅彩裏,粉彩是造假最多的。以後再買可要想小心點喽!”
秋天來臨的時候,連歸雲已經把《金石匮要》的第二稿完成了大半。而在這幾個月裏,江與玫也給他拿來了不下十件古玩。有真有假,都是她認識的人買來的。連歸雲深居簡出,平日裏也鮮少關心外面的事。但即便如此,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好奇——他身邊的人,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沉迷古玩收藏了?
1834年的十月份,對于這個時空的夏國來說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時間。十月五號,夏國當權的列強傀儡政府公然宣布要将包括柳城在內的夏國東南部三省割讓給髪國。但東南三省本身最強大的外國勢力卻來自在此經營數年,南印迪亞公司的母國英吉利。因而髪國和英吉利之間矛盾激化,三天後竟然在柳城旁邊的鵝城上空開展了空戰,互相用空中力量挑戰對方,看看究竟誰才有霸占東南三省的資格。一時間東南三省生靈塗炭,戰火遍地。貧窮的夏國人哪裏知道飛機這東西。他們只眼看着一個個巨大的鐵家夥從空中掉落,爾後那裏便會被“轟”的一聲炸開,什麽也不剩下了。
連歸雲很着急。鵝城的戰火越燒越旺,幾乎可以肯定這戰火燒到柳城只是時間問題。一旦空戰打起來,柳城這座百年小城定要被轟一個七零八落。到了那時候,連歸雲家裏的老宅怎麽辦?他現在把古玩基本上都藏在家中地下的庫房裏。要說空襲倒也不是很怕。但戰事總有結束的一天,且根據目前鵝城的戰報來看,英吉利明顯勝過髪國一籌。可想而知一旦他們之間分出了勝負,英吉利人必定要要對東南三省這塊肥肉随意禍害。到了那時候,就算國寶在地下可以免于轟炸,恐怕也逃不過野蠻的英吉利士兵對于珍寶的地毯式搜索。
他的憂心忡忡引起了江與玫的注意——這姑娘如今在連家的地位,基本上已經同準少奶奶相當了。人人都知道江姑娘是連少爺的紅顏知己,二人都是醉心古玩鑒賞和研究的人,彼此之間很有共同話題。大部分人認為他們會在年末完婚。但大部分人也沒想到,他們已經沒法在柳城度過今年年末了。
“既然你覺得這裏不安全,那不如找個機會把東西運走?我們也舉家搬遷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去。我聽人說,西南如今被列強蠶食的還不算厲害。而且政府的大本營也在那邊。我們帶上寶物,包一艘船走水路。雖然也許花費要大一些,但到了那邊,咱們的寶物和人也就安全了。”
江與玫如是說。語氣深思熟慮又苦口婆心。讓原本舉棋不定的連歸雲心裏有了點主意。他贊同江與玫的看法,并且頗有行動力,一旦決定了就要開始行動。江與玫主動提出幫他承擔聯絡船只的任務。因為“很明顯清點祖産這些事你比我要适合。我在這裏也呆了這麽幾個月了,到碼頭上聯系個船只,應該也還做得來。”連歸雲同意了,她于是第二天早上便到碼頭找船去了。
江與玫找來的船是個小火輪,裝連歸雲家的東西根本就不夠用。可是江與玫卻說,這是碼頭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船了。連歸雲不好直接拒絕她,可他看那個船老大,卻又怎麽看怎麽別扭。那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男人,模樣說醜不醜,可說好看卻也談不上好看。一張橄榄色的臉,略顯突出的眼睛,不知怎的,瞳孔顯得有些淡淡的綠色。他的下颌骨長的很奇怪,有點地包天的感覺。但牙齒卻又不是龅牙。鷹鈎鼻子給這張臉增添了幾分奸詐氣息,看起來更不讨喜了。江與玫說他的船專跑西南線。熟門熟路,靠得住。連歸雲心裏卻直犯嘀咕。等到開船那天,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因為他看到了江與玫和那個船老板在甲板上姿态暧昧。船老板甚至把手塞進了江與玫的衣服裏。而江與玫也一反常态,并無平時的羞赧和矜持,倒是對着船老板笑的花枝亂顫。
“阿玫不是浦江人嗎·······”連歸雲不無煩惱的想。“她和那個船老板看起來那麽熟悉,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連歸雲力勸自己是想多了。結果第三天下午船行至人跡罕至的江心時,連歸雲在船上看到了西裝革履的柯洛孚——手裏拿着刀柄鑲嵌寶石的刀,一副勝利者姿态面對他的,柯洛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鉚足了勁寫了3K字,老了老了,以前一天寫一萬都沒關系的啊233333333 食用愉快!
☆、天選直男
後來,已經過了很久以後,連歸雲和聶隐說起柯洛孚時,還是恨的咬牙切齒。
“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陰謀。”連歸雲說。“江與玫,本是浦江城裏百樂門歌舞廳的知名舞女。她根本就不懂書畫金石,那些東西全都是柯洛孚專門派人教她的。為的就是能讓她來到我身邊········騙我。”
連歸雲說這裏,慚愧的低下了頭。他用手扶住額頭嘆道:“可是這樣一個速成品卻能騙過我······我······我真是愚蠢!我對不起父親,對不起祖宗。哪怕是死,也不足以抹去我的罪孽。”
柯洛孚花了重金雇來百樂門最貴的舞女克萊絲塔·江,并讓她設計引誘連歸雲從而騙取信任,把連歸雲的全套收藏騙到手。克萊絲塔于是用起自己入風塵前的本名江與玫,愣是憑借一副紅遍浦江的風騷之軀,成功假扮了清純佳人江與玫,把連歸雲騙得團團轉。在連府待着的幾個月裏,她還兼任了柯洛孚的代言人,把數十件柯洛孚從夏國各地購買的真假古玩拿去給連歸雲看,讓後者心甘情願給他們做了幾個月的鑒賞師。最後柯洛孚把連歸雲說是真跡的那幾件古玩字畫都買回國去了。而其中有兩件,它們的價值,甚至連連歸雲都嚴重低估了。
在江心的那個夜晚,連歸雲眼看着克萊絲塔·江恢複本來的□□面貌,妩媚嬌笑着同柯洛孚抱在一起,甚至當着連歸雲的面,熟稔的為柯洛孚送上自己的臉頰和雙唇。連歸雲看着她那副自甘堕落的樣子,惡心的想吐。事實上他也真的這麽做了。于是被惱羞成怒的克萊絲塔狠狠地扇了兩個耳光。并當即挑唆柯洛孚把他丢進水裏喂魚。
“所以你就是在那個時候突然跟系統搭上了線兒,成為了天選之男?”聶隐冷不丁打斷了連歸雲的話。連歸雲回過頭去望着她,登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般的問了一句:“抱歉······什麽?”
“天選之男,意思是被神選中的男人。”聶隐好脾氣的解釋道。她說到這裏回頭看了眼系統笑道:“聽見沒有,我誇你呢。”
“系統提醒您,您的話不是誇,只是陳述事實,系統對于您所在的三維世界來說,的确是’神‘。
“臭不要臉的——阿雲哥,別理他。”
連歸雲成功被這句阿雲哥惹得打了個哆嗦,并一臉驚悚的望着聶隐。聶隐對他啧了一聲:“怎麽啦?我喊你一聲阿雲哥,犯得着那麽驚悚嗎?
“不驚悚不驚悚·····”連歸雲喃喃道。“我就是被這三個字弄得有些·······後怕。”
“哦,那好辦,我換個稱呼就是了,阿雲弟弟?“
“呃······”
“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幫助你?”聶隐問連歸雲。“你是在被扔進水裏彌留之際的時候,用強大的複仇意志和濃濃的悔恨,這才激起了你周身的磁場變化,進而恰好引起了正巧在監視你們那個宇宙的系統的注意。也就是說,別看你現在跟我們談笑風生,但其實你只是一縷殘魂而已。想要複仇,咱們可得好好商議商議。”
連歸雲急切的向聶隐探出身子道:“聶小姐!很簡單的!你只需回到我和江與玫認識之前把我殺掉就行了!不會占用你們太多時間的!”
“把你殺了,那你的珍寶怎麽辦?”聶隐不以為然的說。她随意的向面前左側的空氣中看去,系統立刻默契的為她展開一幅連歸雲藏品的清單。聶隐看看那些清單上的文字和圖片,眨眨眼睛道:“喏,還都是國寶呢!你忍心就這麽棄你的國寶而去嗎?”
連歸雲抿起了嘴角,做沉思狀。聶隐忍不住微微低下頭去看他的長睫毛輕輕顫動,大眼睛的眼皮耷拉下來,隐隐流露出幾分脆弱意味。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小動物的小爪子輕輕拍了一下似的,立刻回過頭去,對着半空中的系統在心裏說道:“系統!他好可愛!我必須做他媽媽!”
“······嗯?”
系統用堪稱驚悚的電子音調,在聶隐的腦海裏對她的提問予以回答。聶隐啧了一聲,通過意識繼續同系統對話:“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必須幫他,他太可愛了!”
系統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冷笑,聶隐聽到他用不屑的聲音說:“系統提醒你,身為系統的代言人執行者,你不能對委托人給予過多的關切和愛。難道只有可愛的人才配得到你的幫助嗎?”
“那倒不是,”聶隐心想。她轉過臉來,看着連歸雲依舊在沉思。她于是在心裏嘆了口氣。
“江與玫那個女人,也太賤了吧,這麽可愛單純的男孩子都騙,造孽哦!”
半小時後,聶隐替連歸雲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案。但卻遭到了系統的無情拒絕。
“你開什麽玩笑?”她幽怨的反問系統。“讓委托人自己的靈魂回到他生前的某個特定時間點,這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我不就用過這個辦法嗎?怎麽現在就不行了呢?”
“這個方法只有系統選定的執行人才能使用,而你就是我選定的唯一執行人。”
系統的語氣聽起來簡直像個苦口婆心的老父親,委委屈屈的,透着無奈。聽得聶隐忍不住對自己的忘恩負義愧疚了起來。她伸出手想拍拍系統,口中說道:“好啦,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我按你的建議做就是咯!”卻想起來系統沒有手,她想拍拍他也沒地方拍。正當此時。空氣中忽然憑空出現了一支機械臂,頂端居然還有模有樣的拿了一朵玫瑰花。玫瑰花直直的沖着聶隐過來,精準的把花放進了她的手裏。系統說:“沒關系,我不生氣。”聶隐對着那朵玫瑰愣住了,片刻之後大笑了起來。
“搞什麽啊你?”她用大笑掩飾着自己的尴尬,尤其是對面的連歸雲此時正一臉困惑的看着她。“聶隐呵呵笑着,回頭對連歸雲說:“哈哈哈哈沒事兒我家系統又抽抽了哈哈哈哈你看這個花還蠻好看的你要不要別到耳朵上去?或者叼嘴裏也行?”
連歸雲覺得,這姑娘,怕不是個變态吧?
經過了系統的耐心指點,聶隐最終确定了幫助連歸雲的方案。既然他們沒法把連歸雲現在的意識送回到他認識江與玫之前,那就只能由聶隐出馬,替他穿回到——他認識江與玫之前了。
“也就是說,這個事兒,只能由我一個人來完成喽!”聶隐喜氣洋洋的告訴連歸雲。“我會穿到你和江與玫認識之前,做一個惡婆婆——想方設法讓她不要靠近你,或者直接拆散你們這對野鴛鴦。這樣你就不會因為信任她而幫柯洛孚做事啦,更不會傻乎乎的把寶物直接交到柯洛孚手裏!事成之後我再幫你向系統申請一個異空間或者小宇宙用來存放你的寶物,等列強打跑了——呃那時候你估計也變成老爺爺了,我們再把寶物還給你,你看如何?”
連歸雲聽的一愣一愣的,聶隐的語氣讓他隐約聽出了一點不靠譜,但是看看她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連歸雲還是決定選擇相信她。畢竟,這姑娘熱心的讓人想哭。
“那麽······親愛的系統,”聶隐抑揚頓挫的說。“本女俠又要穿越了,在我穿走的這段時間裏,還請你照顧好阿雲弟弟脆弱的小靈魂哦!”
系統沒搭理她。過了幾秒才用略帶不忿的聲音道:“那還用說?你對本系統的能力有誤解。”
聶隐對連歸雲比了個V,轉身跳進了時空隧道。在隧道将她吞沒的最後一刻,她聽見有個從未聽過的男聲喊道:“聶隐!你注意安全!”混合着連歸雲清脆的少年音“聶小姐!注意安全!”聶隐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慌忙轉過臉去想看看那第一次囑咐她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時空隧道已然将她完全吞沒,并在一道白光閃爍後,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在了夏國的空氣中。
“哦嚯!來了老弟!”聶隐對着面前威嚴莊重的連家大宅挑了挑眉。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嬌弱的聲音:“啊——鬼呀!”
聶隐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去,登時驚訝的叫出聲來:“哈?似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臨時又有事,沒能更新成功,土下座道歉Hhhh,今天的更新奉上,大家慢慢享用哈哈哈
☆、反派的自我修養
江與玫——或者說,克萊絲塔,此時正穿着陰丹士林布褂子,腳蹬黑布盤帶鞋,一派青春打扮的坐在連府門口的臺階上。她的背後就是大門緊閉的連府。方才她大概正在盤算着怎麽讓裏頭的人注意到她。于是坐在那裏低頭凝思。卻不想面前的空氣裏忽然出現了聶隐的影子。這下子心中有鬼的江與玫小姐一個受不住,竟頗失風度的尖叫出聲了。
聶隐低下頭看她,發現她同自己身材相仿。同時,聶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頗具現代氣息的駝色長呢大衣。她對着自己溫暖的大衣領口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沖着江與玫走了過去。江與玫驚恐地擡頭望着她,忍不住高聲呼救:“來人呀!殺人啦!來人呀!殺人啦!你——你想幹什麽?我我我我可是浦江來的名媛!”
“美女,你廢話可真多。”聶隐咕哝道。說着一記手刀砍在江與玫頸側,這女人一個白眼翻起來,暈了過去。
“好弱一名媛。”聶隐說着,俯身把江與玫拖走了。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連府大院的拐角處時,連府的大門這才悠悠打開。門房老爺子探出頭來疑惑的四處看了看,口中說道:“什麽人啊,出來了又不見了······腦子有病的哇,大白天的吓人一跳·······”
聶隐把江與玫的陰丹士林褂子和黑裙黑鞋脫掉給自己換上,本來想着把她光身子扔在河邊小樹林裏算了,可是想想,那樣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殘忍。于是把自己的長呢大衣和高跟鞋給她穿上了,這才挎着她的小包袱出了小樹林。望着不遠處連家大院的後牆,聶隐撓了撓鼻子,對那陰丹士林的褂子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她此行可是要拆散連歸雲和江與玫的,雖然現在她把江與玫扔到了小樹林裏,但是一個江與玫倒下來,還有幾十幾百個柯洛孚資助的李與玫王與玫張與玫。聶隐,身為一個并不擅長撩漢的女人,必須得有更強大的裝備,才能夠有把握戰勝那些柯洛孚派過來的動機不純的女人啊!
她想了想,擡頭沖着天空輕聲道:“喂!系統!系統,資助兩件衣服穿啊!”
“啪”的一聲,半空中憑空掉下一套中袖布拉吉。
聶隐低頭看了看那裙子,擡起頭撇撇嘴道:“男人不都喜歡性感的嗎,這個一代兒都不性感。”
“呼哨”一聲,半空中憑空掉下一套中袖旗袍。
聶隐蹲下身摸了摸,還是絲綢的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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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