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人生贏家

幸福總是伴随着淚水和心酸，坎坷與磨難。

以前千葉碧或許不信，但是現在，她信了。

因為她現在很幸福地埋在心怡美人的胸前，滿心滿口的甜蜜還伴随着快要讓她狗帶的窒息。

她敢确定，美人再不松手，他很快就能拿下今天的四血連殺了。

#傳說中“幾乎要将她揉進骨血裏”的死亡之擁嗎？#

#哎嘛輕點！勞資的腰啊——！#

本丸裏的天氣大概受了審神者結緣刀情緒的影響，眨眼間下起了鵝毛大雪，冰凍三尺幾近殘酷的冷冽。

是以哪怕被江雪緊緊地擁抱在懷裏，千葉碧也并沒有在溫度上感到不适，甚至她還有些眷戀江雪懷中的溫度。

前提是江雪不要抱得那麽緊——來自一個隐形小癡漢的甜蜜煩惱。

江雪還穿着出陣時的袈裟，一手環過她的頸項扣着她的後腦勺，一手環在她的腰間緊攬不放。

從她醒來時就已經在對方的懷中，面對這個慣來溫和的付喪神難得一見的強勢，千葉碧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

被他這樣緊緊的擁抱在懷裏，那種仿佛溺水之人最後緊抓的稻草一般的感覺，讓千葉碧不自覺地伸出手回抱這個對她而言意義已經不再膚淺的存在。

這麽一個本丸裏的刀劍，也唯有一個江雪左文字，會讓她心甘情願的伸出手。

不再是因為最初那因皮相之美而生的妄念，她想，如果是面前這個厭憎鮮血卻會為了守護她而拿起兇器的江雪，那麽她永遠都不會拒絕。

在心中紮根并且日漸萌芽的情感，大概就是被人類稱之為“愛”的東西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躺在榻榻米上相互擁抱——這大抵是一個極其暧昧旖旎的情景。

但是千葉碧能感覺到的，卻是那種來自江雪內心深處郁結難消的痛苦與悲傷。

這讓她對先前的舉動多少産生了些許愧疚，雖然她并不後悔，但是那大抵讓江雪感到難過了吧。

——我該怎麽做才能護你周全？

——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安然無憂？

——什麽都好，怎樣都好。

——刀劍加身也好，內心痛苦也罷，只要……

——只要這一切都能結束。

形影不離，帶她出陣，壓抑憐憫，舍棄和睦——為的不過是能讓她幸福。

手上纏着的佛珠，為她詠誦的經文——至少要為了她而祈禱。

可是當唯一祈求的東西不得寬恕，心中又有怎樣的傷懷？他應該是懂的，畢竟這麽多年來，戰争的硝煙一直難以停歇，和睦之道難尋，不是嗎？

不過是他有了私心。

不過是他心生愛慕。

不過是——他在乎着她。

千葉碧被抱得幾乎窒息，享受了片刻埋胸的福利之後，便掙紮着伸出了手，輕輕拍撫着江雪因低頭而微彎的背上。

然後江雪抱得更緊了。：）

失去了雙手的阻隔，身體貼着身體，彼此的體溫傳遞，千葉碧突然老臉一紅。

自己的心理年齡雖然不是二八少女了，但是女神這具殼子還是非常豐滿的，這麽一抱簡直……

#勞資胸疼。#

#小雪你溫香軟玉抱了滿懷，還滿意你所抱着的嗎？：）#

#別說了，來，上演一出霸道神明愛上我。#

#你這磨人的小刀精，本神明怎麽偏偏就愛上了你？#

顯然聖僧哪怕內心悲痛也察覺到了懷抱中觸感的差距，在微微一頓之後，江雪非常自然地松開了手。

他眼眶微微發紅，神情悲傷，一雙藍色的眼眸如同蒙了白紗，叆叇着雲霧，眼裏心裏，卻都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您醒了，還有哪裏疼嗎？”

千葉碧頓時難過得快哭了，她不管不顧地再次埋進江雪的懷裏，悶聲道：

“疼……”

“心疼你，我心疼壞了……”

小癡漢調戲美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心知肚明自己的女神形象八成已經在江雪面前碎了個精光的千葉碧自暴自棄地放飛自我努力撩刀。

本以為江雪會再次耳根微紅低頭不語，千葉碧正想糊弄過去，卻忽而聽到他胸口微微震動，低低地一嘆，似是滿足，似是悲哀。

“您之于我，便如塵世因緣，此有則彼有，此生則彼生，若此無則彼無，若此滅則彼滅。”

千葉碧恍惚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江雪這番話是“感同身受”之意。

她怔在那裏胡思亂想，此有則彼有，此生則彼生，那我若是愛着你，你可會感同身受？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千葉碧微微撐起身，居高臨下地，凝視着這把由她血液魂魄之中誕生的刀劍。

她看着江雪，江雪也安靜的凝視着她，眉眼仍含着傷懷，微抿下撇的唇角，就像是她吐槽了很多遍的不高興的神情。

但是他的眼神是溫柔的，那雙顏色豔麗得有些妖冶的眼眸，往日裏總是沉澱着悲傷的黯淡，此時卻像是凝聚了一泓時光的清湖。

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平靜，也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溫柔，這種逆來順受般縱容的态度，突然便讓她心生了勇氣。

“此有彼有，此生彼生？”她喃喃地問道。

“是。”江雪左文字仍然安靜地凝視着她，話語卻直白而坦然。

千葉碧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這樣呢？”

她鼓起勇氣地俯身，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清俊眉眼，一鼓作氣，最終卻還是有些慫地輕吻他的唇角。

江雪左文字一動不動，安靜地接受了這個一觸即離的親吻，唯有呼吸在她靠近的瞬間，微微絮亂了一瞬。

千葉碧慫得簡直是癡漢的恥辱，小小的揩了把油，便立刻緊張地支起身子，磕磕巴巴地道：“……現、現在，還是嗎？”

江雪左文字眉眼溫寧，話語卻平淡而肯定：“是。”

“您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意義，是我心之所向。”

“一直如此。”

——所以，這個傷害過您的本丸，根本沒有憐惜的價值。

千葉碧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升華了，仿佛有無數的煙花在自己的腦海中爆炸，有光着身子的小天使圍着她吹小喇叭。

腦袋上瞬間拉扯開一條巨大的橫幅，上書：

人生贏家。

我叫千葉碧，職業（劃掉）被女神拖來頂缸的瑪麗蘇（劃掉）江雪小癡漢。

在我人生中的第十八個年頭，我因被一只形似丘（lao）比（xu）的萌物狐之助所欺騙，簽訂魔法契約而成為了暗黑本丸的審神者。

歷時五個月，在死去活來水深火熱的生活中，我披荊斬棘，不畏艱辛，發憤圖強，終于完成了人生第一塊史詩級裏程碑。

出任審神者，迎娶本命刀，從此升職加薪走上人生的巅峰。

而成為人生贏家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當然是——

“剛剛太緊張了什麽都沒有記住，現在倒帶重來，嗯。”

千葉碧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然後這回一閉眼一咬牙，猛地俯身，就結結實實地朝着江雪左文字的唇上吻了下去。

被強吻的聖僧眉眼暈開了清淺的笑意，一直擱在她腰間不曾收回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裏。

——其實，這個塵世也不是完全沒有讓他憧憬明天的存在的。

——至少，這份在心口燃燒偶爾會讓他失去理智的感情，美好得讓他想要珍惜。

确定了心意，第一次相擁而眠，千葉碧滿心幸福地埋在江雪的懷抱裏，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她要想辦法安置好這間本丸裏的刀劍，然後——

帶江雪離開這裏。

這個世界還有這麽多的山川美景，還有這麽多的和平與安寧，并非全然都是悲傷與嘆息。

她要帶他去看，讓他知道，他一直守護着，祈禱着的世界，是什麽模樣。

如果一個人的長生是無邊的寂寞，那兩個人的相随是否就能成為永恒？

她也願自己，能成為他漫長刃生中最美的風景。

從此，只為他一刃操心。

倘若千葉碧的內心想法被時之政府知曉，那麽新一代網絡紅大抵就要出場了。

#夭壽啦！夭壽啦！暗黑本丸倒閉啦！#

#王八蛋審神者吃喝嫖賭，欠下一大筆感情債，帶着她家的小刀精跑路啦！#

#我們沒有辦法，我們也很絕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是短篇，短篇，短篇。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大概是兩到三萬字的随筆小短片，目測大概下章完結。

本來只是個不想寫長的腦洞來着……

另有一篇《（刀劍亂舞）每天都在換嬸嬸》的刀劍坑，女主帶奇暖系統，武力值爆炸，無CP，心有白月光，男女□□自由切換（并不）

大家也可以去專欄關注哦，腦洞集會不定期發放短篇小可愛，以後還會開各種刀劍坑。

比如外星嬸嬸啊妖精嬸嬸啊天下人嬸嬸之類的。

珠子會有的，宗三會有的，江雪會有的，爺爺也會有的=。=

來啊！來收藏我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造作啊！！！

☆、【完結章】應與不應

千葉碧會想要離開本丸，并不是一個心血來潮的決定。

實際上，從進入這間對自己并不友好的本丸開始，她就一直在謀劃着自己離開的那天了。

畢竟沒有人想要一輩子跟一群蛇精病住一起，更何況如今她的一輩子，漫長遙遠得連盡頭都看不到。

但是想離開是一回事，放任這座本丸完全暗堕而毫不理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倘若沒有記錯的話，她當初簽訂的契約的确是——淨化暗黑本丸。

結束之後，她的責任也到頭了。

但是暗堕一般是審神者的靈力受到污染，或者付喪神自身心懷怨憎，才會導致原本純淨的靈力污濁并最終堕入黑暗。

說白了，這間本丸并沒有什麽靈力污染的現象，就算有，在她的坐鎮之下也早就被淨化得一幹二淨了。

瘴氣難消的原因，不過是他們心中的陰暗還未完全去除罷了。

“他們還在不甘心什麽？”

一日的午後，千葉碧坐在長廊的臺階之上，這般疑惑地問道。

她自認自己已經給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了——純淨的靈力，毫無拘束的安排，足夠自由甚至堪稱縱容的生存環境。

甚至連他們說過的“不需要審神者”的這個願望，她也以淡化自己存在感的方法，替他們實現了。

還有什麽不滿，還有什麽不甘心的呢？

“因為由刀變成了人，所以被賦予了本不該屬于他們的情感與喜怒，随着眼界的擴張，欲求不會削減，只會無限的膨脹。”

挂着一幅帶胡子的黑框眼鏡，鶴丸國永被捆着倒挂在樹上，慢悠悠地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道：

“我以為你能感受到呢，他們那種明明受過刻骨的傷，卻還是忍不住對你投注情感的癡傻。”

事實上，千葉碧感受到了。

自從上次的一場戰役之後，跟江雪兩情相悅蛻變成為人生贏家的千葉碧因為過于興奮，早就将戰場上亂藤四郎擅自使用羅盤導致惡果的行為抛到腦後了。

這種詭異的無視落在付喪神們的眼中，就是一種微妙的縱容與寵溺，可悲地勾起了他們本應該早就死掉了的心。

亂藤四郎一直都是粟田口刀派中受傷最深也最具有攻擊性的付喪神。

而經此一役，他對審神者态度的軟化直接影響到了所有的刀劍，冷卻後複又燃燒而起的希望，卻偏偏是她最給不起的東西。

——是的，給不起。

實際上千葉碧看得很清楚，這個本丸裏的付喪神雖然對人類懷有敵意，但并非完全的無可救藥。

畢竟他們也有過被舊主珍惜擦拭，并肩作戰過的歲月。

最初對于一切的排斥與敵意，一來是瘴氣作怪，二來是因為不期望同伴再傷到傷害。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從一開始就不要有掌控他們命運的審神者。

如今陰差陽錯之下喚起了他們心底的期待，實在不是千葉碧所願的。

她并非一個多情的人，能放進心底的東西本就不多，斷然沒有将一顆心切割成數十片分給所有刀劍的道理。

自私嗎？或許吧。約莫現代社會中麻木的冰冷，也在她心上刻印了一份。

“要走的話，可要盡快了呢。”

千葉碧聞言，頓時微微偏首，看向倒挂在樹枝上的鶴丸國永。

白衣如雪的鶴帶着那副可笑的眼鏡，笑容狡黠而溫暖，眼底卻充盈着一種言語難描的平和滄桑。

“從一開始，姥爺我就沒覺得你能留下來呢。”

“想走的話，就別想太多了，帶着江雪離開吧。”

“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承擔的啊。”

千葉碧微微一默，遲疑片刻，詢問道：“瘴氣消退之後，理智也能清明三分，如果……”

——如果這時候換一個溫柔體貼的審神者來到這個本丸，是否就能讓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救贖？

“不行的哦。”

鶴丸國永雙腿微微用力，便憑借着強大的腰力将自己翻上了枝桠，輕而易舉的扯斷了麻繩，從空中悠悠落下。

一身白衣，淩風而舞，就如同展翅的鶴，那樣優雅而高貴。

他取下了可笑的眼鏡，聖潔的容顏上是一種近乎獻祭般溫暖的笑靥，不存半點陰霾。

“這個本丸裏的小子們，已經無法再次接受一個新的主人了。”

——無法承受再一次的抛棄。

“兩種選擇，一種是你成全他們的祈願，一種是你走自己該走的路，別因此而停住了腳步。”

“你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是。”

“所以，快點離開吧，帶着江雪也好，孤身一人也好。”

白衣白發的付喪神神秘一笑，金眸潋滟，仿佛是惡作劇的前兆。

“畢竟，再不走——”

“可就走不了了呢。”

千葉碧沉默，半晌，又道：“那失去審神者的你們，又會如何呢？”

鶴丸國永百無聊賴的甩着手裏的眼鏡，漫不經心地笑道：“誰知道呢？或許會暗堕，或許會刀解，或許會被時之政府棄之不管，最終變回刀劍吧。”

“哎呀，真是麻煩呢。”他伸了個懶腰，閑閑地道，“我們畢竟是刀劍，依靠審神者的靈力而存活于世，沒有靈力就無法存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呢。”

——“如果有辦法呢？”

鶴丸國永呆了呆，困惑的撓了撓頭：“……诶？”

千葉碧緩緩站起了身，白色的巫女服被風輕柔地吹拂着，就像天邊迤逦的雲，紅綢如煙，格外溫柔。

那一雙鳶藍色的眼眸，每次看到，都讓鶴丸國永忍不住驚豔它的美麗：“我是說，如果我有辦法解決此事呢？”

江雪穿過葳蕤春深的草木，走過茵茵綠草，終于尋見了那伫立在櫻花樹下的女子。

午後的風還帶着陽光惬意的暖意，輕柔的暈在女子的身上，給她渡上了一層金邊，遠遠看去，不免讓他想起神寺神甕中的佛，遙遠而渺茫。

——宛如神祗一樣。

江雪下意識地朝着她走去，衣袂卷着草屑，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回過，神情淡漠，卻在看見他的下一秒，展顏而笑。

“江雪。”

她那如孔雀羽翼般華美的法杖如同磐石般立在櫻花樹下，花開不敗的粉櫻堆了滿地，像是一場美麗的花葬。

江雪微微晃神，這才看到她卸去了一身過于繁重的服飾，系着鈴铛的紅綢正挂在法杖之上。

她快步走過來，輕輕牽起他的手，一回身之際，擡手便是滿袖星光，輕悠悠地落在了法杖頂上。

在宇宙的一角徜徉星河，有多美？江雪不知道。

那棵美麗的櫻花樹剎那間被審神者的靈力所浸染，枝葉扶蘇，皆化作億萬年外遙遠的星光。

法杖之上，一只美麗得令人窒息的生靈優雅的展翅，環繞櫻花樹而飛，一聲清麗的啼鳴，似是留戀，似是不舍。

“那是我的禦靈。”

千葉碧笑着點了點那落在樹頂的孔雀，豔藍色的星月之靈流淌了她一身，空靈得幾近虛幻。

“它在這裏，本丸的靈力就永遠不會枯竭，哪怕受了傷，染了瘴氣，星月的光輝都會為他們除盡一切不淨之物。”

似乎覺得自己這般解釋有推脫責任的嫌疑，千葉碧尴尬地笑了笑，挽了挽鬓邊的發絲。

“屆時，我會将整個本丸獨立出去，擺脫時之政府的掌控，給予他們完全的自由，也不必擔憂下一任審神者是好是壞。”

“……欸，這樣說……只想為你操心什麽的……”

“……是不是，太自私了？”

梵音天來，不過如此。

他低聲念了一句佛語，這才注意到她牽着自己手的掌心，已是微微汗濕了。

她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但是她擔憂江雪無法茍同她的選擇。

江雪微微垂眸，語氣溫寧平靜地道：“不，您已經給予了您力所能及的一切了。”

——但是有些東西終究是給不起的，譬如感情。

江雪左文字知道，他的主君終究和他不同，哪怕受到傷害，她也無法像他一樣去拿起刀，結束他人的生命。

在戰場之上，便能看出她對戰鬥的生疏之處，鶴丸國永說過她是預言之神八百比丘尼，江雪卻是不置可否的。

她應當是來自一個和平安定的時代，來自一個沒有硝煙戰火的國度，才會塑造出這般模樣的她吧。

“是啊，我不是八百比丘尼姐姐呢。”

千葉碧牽着江雪左文字的手，一步一步地離開了本丸，看着自己布下的封印法陣生效，看着本丸逐漸隐匿消失在時間的隧道裏。

“其實很多東西都不屬于我，美麗的外表，強大的靈力，淵博的知識，這些原本都不屬于我的。”

“唯有喜歡江雪的心情，是屬于我的。”

她笑着松開了手，釋然地道：“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很多東西要重頭開始了。”

“修煉靈力也是，重新制作法杖也是，學習并凝練出自己的禦靈也是。”

“在我成為我憧憬的存在之前，就要拜托江雪保護我了。”

“其實我不喜歡那裏，不喜歡壓抑的空氣，不喜歡扭曲的感情，也不喜歡那個故作姿态的自己。”

“我喜歡笑，喜歡毒舌，喜歡美麗的事物……喜歡江雪，喜歡成長之後真正配得上你的我。”

“不想江雪悲傷，不想你眼中的世界都是戰火與硝煙。”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慫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所以想和江雪一起去看……你們守護的未來，那個我出生的時代。”

——那些令他厭憎的血腥與殺戮，眨眼間在雨水的沖刷下淡去。

——仿佛救贖。

鶴丸國永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卻又嘆息。

“她走了，一期。”

在他身後，一身軍裝的男子伫立在櫻花樹下，聞言，仍舊沉默不語。

“真是的，姥爺我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好，她還真的完全把我們當人類來看待了呢……”

何其的可悲啊。

他們是刀而非人，哪怕如今能夠自己揮動自己的本體，但本質上，他們也仍然是從刀劍之中誕生的付喪神。

既是器物，自然離不開使用的人。

江雪左文字追求和睦之道，甚至渴望名刀蒙塵，所以不懂他們的心情。

少女因為他們的形态而将他們視作同類，下意識的平起平坐，沒有尊卑高低。

但是，哪怕如今成了付喪神，他們也是需要“主”的。

——被賦予了本不該屬于他們的情感與喜怒，随着眼界的擴張，欲求不會削減，只會無限的膨脹。

——但是小姑娘，我們是刀啊。

——一直都是刀，而非人類啊。

“獨立了本丸，斬斷了和時之政府的聯系，這個本丸再也不會有‘主’了。”

鶴丸國永從牆頭躍下，雙手交叉支在腦後，懶洋洋地往本丸裏走。

“真是的，這到底是成全，還是懲罰呢？”

櫻花樹下，水色短發的男子微微擡起頭，看着那尾羽明麗和睦小憩的孔雀。

蜜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星芒，他仿佛隔着時光，看見少女第一次邁進這間被黑暗所籠罩的本丸之時，攜帶而來的滿室明光。

——就如同鸾鳥一樣。

不會再有審神者的存在了。

捆縛他們的枷鎖被定下戒律的神明親手斬斷，從此在時間中流浪，不會停留，不斷同回溯的洪流對抗。

神明的慈悲，卻在陰差陽錯之下懲罰了他們過往的傲慢與貪婪。

——就這樣吧。

——她不應承擔的。

——他們應得的。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永遠。

年年歲歲不變的風景，未曾停歇的征戰與殺戮，平和安寧的歲月裏，心卻始終是空的。

這樣難言的悲傷。

直到有一天。

一個月白色長發的小女孩撕裂了空間，翻牆而入。

她手持着眼熟的法杖，頭上頂着一窩孔雀的幼崽，晃悠着小腳丫，用一雙鳶藍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這間本丸。

面對匆匆趕來目露驚駭的付喪神們，小女孩慢吞吞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宣傳單。

“大叔，你們缺審神者嗎？”

“不需要五險一金，不需要醫療醫保，只要包吃包住，每月九九八，審神者帶回家！”

“親，真的不來一發？”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多年以後回首往事，阿碧發現自己無意間坑了付喪神。】

【女娃子是離家出走。】

【鶴姥爺真的是好人。】

之前一直忘了說明個事，擔心以後造成誤會，先提前跟大家說清楚。

文章中關于使用羅盤進行定位和傳送到不同時間線與時間點的設定最初是啓發于我家基友“碧落殇”，也就是本文的女主癡漢碧。 雖然她說這個設定挺大衆化的沒有解釋的必要，但是我覺得蠻糾結的，還是說清楚比較好，畢竟我以前關于付喪神的設定一直是用時空隧道……不過太難聽了。這個設定是我借用她的，她也是作者，也有寫刀劍的坑，所以擔心以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提前跟大家說明白。

一直想解釋但不知道為啥忘記了。=。=

嗯，這篇小短篇就正式完結了，本來就不是特別長的故事。因為感情線只有江雪一人，所以沒必要寫太長，反而累贅了。至于大家想看虐，其實阿碧一直在無意識地虐刀啊，最後還一走了之跟江雪私奔，走之前還把本丸給獨立出去了，非常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呢。

感謝一直追到這裏的小天使們，非常感謝你們的喜歡與等待。

關于刀劍的腦洞我有很多梗的，【審神者有毒】我還專門開了一個系列，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收藏我，将來坐等糧食就好了，我實在餓得不行只能自割大腿肉跟大家分着吃……

如果大家感興趣還能點擊我的專欄，可以看到帶着奇跡暖暖系統的【奇暖嬸】怎麽将換裝小游戲完成武力值外挂，還可以點擊【撩而不寫的腦洞集】，去圍觀【情話滿級亂許來生結果被數珠丸神隐】的嬸嬸，也可以去圍觀【夭壽啦！本丸穿越女尊國！】慘案，除此之外還有暗黑本丸設定，各種連接外太空的腦洞，将來會越來越充實的。

【其實我就是求一波作收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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