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主演(二)
7.
我叫梁恩,自從我15歲那年被迫摘下了皇冠之後,我的榮耀及驕傲都被統統掃地,混着灰塵污泥而顯得可笑不堪。
那年公司倒閉,爹媽去了國外躲債,而匆匆趕到了機場的我在那刻才被告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原來啊,我只是個被抱養的呢。
于是有一個人接手了我的驕傲,我曾引以為傲的東西。
我該叫她,姐姐。
她卻輕輕一笑不予理睬。
我想我被排除在外,除那個“家”之外。
後來,我理智的選擇了依靠自己去找到一個安歇之處。可對于一個生來15年都含着金湯匙長大的我來說,獨自生活談何容易?衣食住行租房的費用再加上學費,這花光了我僅剩不多的所有的錢。
是的,我很缺錢。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她不屑嘲諷的施舍,因為這份工作的薪水足夠高,足夠讓此時滿身塵埃的我心動。
我小心翼翼的對待這份工作,生怕一步錯,步步錯。我甚至都不敢讓自己生病而多花了不該花的錢。
漸漸的,我學會了看人眼色過活。
漸漸的,我學會了如何與人交談溝通。
漸漸的,我學會了如何僞裝。
漸漸的,我臉上的面具越來越厚,連我都快認不出自己。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我癱坐在地上,仰面朝天發了好久的呆。
望着窗外低沉的天空,我突然到已經到了時間該去工作的時間了,而且我的包還落在那裏。
爬起來,我微微喘了氣,然後吞了藥換了衣服,忍着身體不适出了門。
待我到了酒吧,我看見了一個不想看見的人。
——程陌。
他的身邊放置着很多空了的酒瓶,而他靜靜坐在吧臺上一手支着頭,神色晦暗不明。
我皺眉,倒不是擔心他的狀況,只是當下他得罪了人,竟還有心情在這裏安心喝酒麽?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只是聽到門口的動靜了,就睜開困倦的雙眼朝我這裏望。
我沒有躲,就靜靜的站在原地任他看。
他的眼眸在不适強光中微微眯起,似是在艱難的辨別。忽而雙眸一睜,他恢複了我認識的那個模樣,起身臉一漠向我走來。
許是被他周身的氣場壓制,他一步步前進,我一步步後退,直到背撞在了牆上,連帶着頭部也傳來一陣暈眩。克制着不适,我擡頭望他。
“喂……梁恩。”他的眸子盯住我,嗓音因長時間沒說話而低啞,“你為什麽不……話呢……”
有些聲音聽不見。
我從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酒氣,這個男人恐怕早就醉了吧?偏偏眼眸頗有些清醒的印着我皺着眉的模樣。
而我本能的抵觸着他,當下我微微皺眉把頭向後傾,盡可能的遠離。
程陌不悅,一把伸手扼住了我的下巴,聲音喜怒難辨,“你……為什麽要躲着我,嗯?”
“放開我。”
“我不要!”他皺了眉,一手攔在我的身邊,醉酒的他難得表現出……一些任性,一些偏執。
不知他嘀咕了些什麽,突然就把下巴磕在了我的頭上,力道沒有掌握好,磕得我有些發疼。我還沒來得及發作,耳邊卻傳來了他類似呓語的聲音,“……喂,別躲着我……好不好……”
我沉默,洩氣一般突然對他生不起氣來。
看着他的身體漸漸綿軟下來,我驚愕,下一秒他頭一歪,唇畔就直着擦過我的臉頰,直直砸在了我的肩上。怔愣一瞬,我将他一把攬住,沒有讓他徑自倒下去。
感受着異樣柔軟溫熱的觸覺,似是一陣電流傳遍全身。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跳漏停一拍。
此時,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我的身上,這張白皙的臉與我近在咫尺,我輕輕一瞥就看到了他過分纖長的睫毛。他的頭發乖乖的貼在我的肩上,鼻息灑在我的脖子上,熱熱的癢癢的,讓我渾身一抖。
……這程陌,淨會給自己惹麻煩……也不能放任他在這裏,萬一出事就麻煩了……總之,今天是沒辦法工作了。
無言,我從口袋掏出手機,一手扶着他,剩下空閑的手艱難的掏出手機打了字……我,難得的請了假。
我牙間一緊……請假是要扣工資的。
環抱着這個麻煩的人,看着他酒氣熏天的,我臉色很差,“喂程陌,等下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一定翻臉把你扔在路上。”不顧他是不是聽得到,我遂着心裏想的如是說了出來。
又想着獨自把他扛回去太不現實,于是我叫了出租。交了車費,我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一把将他塞進了車裏,不顧他死活了。
而我正要關了這邊車門,打算去另一邊坐下時,他卻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執拗不放。
一句若有似無的呢喃讓我全身一震沒了動作。
“……梁恩……別,哭。”他輕蹙着眉,卻像個孩子尋求原諒。
8.
我叫梁恩,此時的我接手了一個讓我十分頭疼,很麻煩的麻煩。
我坐在車的裏側,而程陌則是毫無意識的保持着剛把他塞進車的姿勢躺得歪歪斜斜,好不容易把他推正了,司機一個轉彎,他就順着方向倒在了我的身前,他細碎的黑發擋在眼前,遮住了太過清冷的眉眼,倒是格外清俊的臉。
我默默低頭看他……其實,除去這張尖鑽刻薄的嘴,如果單看這張臉,還是挺有殺傷力的。
剛想去扶正他,又來一個剎車。我反應不及一頭撞在了他的胸口,當場眼前一黑撞了個七葷八素,頭疼了好久,這才想起自己還在發燒這件事。
不過我想,程陌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他一臉吃痛的悶哼蹙眉。
下了車,我去一邊打開了車門,一手攬過他,一手襯墊着上方以免他的頭撞上,然後将他半扯半拖的帶出了車。
許是動靜太大,他極不舒服的皺了眉,半迷離的睜開了眼,“……去哪?”
“我家。”我瞥了他一眼,把他默默推開了些,“還有力氣自己走麽?”
“不知……道……”他啞着聲音如是說,那張厚薄适中的唇微微開合,呼出的熱氣讓我的脖子莫名一癢。
程陌一手撐了頭,又甩了甩,眼神終是有些恍惚,走了兩步,沒摔,但很晃。
看他走得我心驚膽戰,我認了命嘆息,“算了……你在這裏等我。”
而他微垂着頭,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程陌。”我輕聲叫他。
“……嗯?”從額前的碎發中,露出一雙透着迷茫的深色眼眸。不得不說,此刻褪下鋒芒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乖巧。
我被自己的形容詞吓了一跳,他?程陌?他怎麽會跟這樣的詞語有關聯?
“沒,沒事。”我忙開了鎖帶他進屋。
這是外租的房間,一打開門就正對着床,隔壁只有僅容浴室的大小,空間不大,過道上就連容納桌椅的空間都困難,更別提有什麽沙發了。
“那,這裏比不上你家舒服,如果嫌小,就回你金窩去。”我如是說着。
“嗯。”程陌應了,一路腳步磕絆着往裏走。
我不禁皺了眉,明明連路都走不穩了還要硬撐麽。
見他一個不穩就快摔向床沿,我終是看不下去,一把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喂你小心點!”而在擡頭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他的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
……他居然,在笑?這讓我深深懷疑他是不是喝酒喝壞腦子了。
“梁恩。”他冷不丁開口。
“什麽?”我瞥去一眼。
“以後都這樣好不好。”
“哪樣?”我并不理解。
等待了一會兒,程陌卻沒有回答,只是靠着床邊淺阖着雙眸,似是睡着了。
“喂,這麽睡會着涼的。”我皺了眉,而他卻沒有再回應我。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在他的身上披了被子,我就去浴室簡單的洗了個澡。
當熱水襲在我的身上,我才發覺手腳虛的可怕,可我只當是餓了一天的緣故……大概等下吃了東西就會好了吧?我這麽想着。
穿上鞋,我往頭瞥了一眼正阖眸淺息的程陌,“那,只有一次,這次就當是讓給你的,絕對沒有下一次。下次我會把你丢出門外,不,連門都不讓你進。”
出了門,天空已經近黑了,我望着河面倒印的燈火。一路順着走,無數燈紅酒綠印入眼眸。我記得,在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往前的對街,有一家超市,我曾路過那裏無數次。以前從不在意,也是直到現在看到了,才回想起來。
不經意間,我才發覺自己竟走回到這裏來了。
眼前的建築是我太過熟悉的屋宅,裏面空透着暖色的光,有個小女孩跪在沙發上,隔着玻璃張望窗外漆黑的世界,也許是她在正在看天上的煙火。
“寶寶在幹什麽呢?”
小女孩回頭應話,“媽媽,門外站着一個大姐姐呢。”
“什麽姐姐?快把簾子放下過來吃飯了。”
“來啦!”小女孩乖乖應話,揚了手低頭爬下沙發。
一簾落下,似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當天空的再一聲煙火響起,我這才驚醒……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然後對着自己嗤嗤發笑。
看啊,人的劣根性呢,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當你熟悉了的某件事物突然改變,你會驚慌失措手忙腳亂,而當你刻意打亂這種習慣,反而會讓你更加無所适從,然後……沒來由的無端失落。
就像,小女孩的火柴突然熄滅,只剩一片霧白的雪地和冰冷的空氣将她淹沒,只拼命想着用剩下的火柴快些點燃……其實,她只是想要挽留內心的那份空白。
可悲而又無力。
我靠坐在熟悉的門口,無聲笑笑,冷風吹得意識愈發清晰,可頭卻越來越沉。
我困了,很累了。
別吵我……
9.
我叫梁恩,有很多人好奇我的過去,可我卻把它們加了鎖拷深埋地底。就讓我在陰影下蹲一會兒,等隔離了光線,我就活過來了。
喂……你懂我在說什麽嗎?
當我再次醒來,被一盞手電筒晃得眼暈,安保模樣的人沖着我厲聲道,“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快走快走!”
“哦好。”我拍了拍可能“落枕”不适的腦袋,又揉了眼睛,而後不緊不慢的起身離開。
走出公寓,我拍了拍口袋發現空空蕩蕩……這才想起自己連手機都忘了帶,而此時的天已經漆黑得連前路都看不清了。不過幸好,我曾在這裏生活了十來年,太熟悉了,以致于閉着眼都能摸清路線。
于是我慢悠悠的拐路去了超市買東西,一路吹着風再趕回家中。
一開門,我才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一去去了太久,連程陌都一覺睡醒了。
當下該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已被整齊的收在一邊,他支着修長的雙腿坐靠在床頭,而目光落在木櫃的照片上,聽得動靜,那雙帶了困乏的眸子從櫃上移開。望了我許久,似是才看清了人,眼眸裏漸漸透出渺茫的微光。
“你醒了?”我随口一問。
“你去哪裏了。”
“嗯……外面随便走一走來着,走遠了,所以花了點時間。”我彎下腰脫鞋,眼前有點虛,就一手支撐了牆面,“怎麽樣?你酒醒了沒?”
見他沒回答,我又自顧自換上拖鞋,然後從塑料袋中熟練拆出一顆藥來,轉手帶着水杯遞給他,“那,把它吃了。”
程陌擡頭看我一眼,而後又低頭盯了藥蹙眉,似是猶豫,但他終是沒接。
我斜瞥他,“吃不死你,這是腸胃藥。你喝了那麽多酒,等下胃疼了別找我。”聞言,他那薄厚适中的唇瓣動了動,又望了我一眼……眼前這張白皙的俊臉上罕見且反常的露出艱難的神色。
我皺眉,“喂,你不吃就算……”
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卻突然起身攥過了藥,望着手中的藥丸喉結微微一動,似是下了決心,他一把吞下。然後……他的臉一黑,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我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看他捏着水杯猛灌,灌到嗆住,又用力的咳嗽……這才反應過來,我好像……懂了些什麽。
低頭一瞬,我不由得笑出聲。
程陌又是一嗆,咳得臉色又難看幾分,最後只得別過頭去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把眼一眨,見他好像很淡定,本以為他不受影響……可是那抹微微發燙的耳根出賣了他。
……原來,他程陌還是只悶騷。
似是發現一個驚天秘密,我的嘴角一抽,因繃笑而表情越發古怪起來,“放心,我會保密的。”
他握着杯手沒來由的一抖……
我忙調整了表情,“咳,我一定不說……不說不說。”而後看他似是咳得發紅了些的雙頰,我低低一笑,嘴角不自覺彎起,“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聞言他轉頭看我,似是與平日無異,可那眸子卻隐隐透了幾分叫做期待的東西,“嗯?”
“咳,沒什麽。”我笑笑,然後自顧自打開一旁的塑料袋翻找剛買的食物,而頭一擡一低,我卻是發覺周圍桌椅搖落着看不真切……手中的面包也是。
“……是你把燈關了麽?”
不然……我怎麽會覺得眼前突然昏暗得模糊起來。
手上一滑,面包掉了,我想我應該把它撿起來。可是頭一沉,我卻從床旁滑坐到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你怎麽了?”程陌拉住了我,冰涼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臂熾熱,而我癱坐在地上,仰面朝天沖他無聲笑笑,“嗯……大概是……有點事的樣子。”
他蹙了眉,手背探上了我的額,觸及一陣火熱,接着耳邊傳來了他驚慌又驚怒的聲音,“該死的……蠢女人,你不知道自己在發燒麽?”
他的手掌緊得我有點疼,可我卻沒力氣睜眼了。
唔,發燒麽……我現在才想起來。
10.
我叫梁恩,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如一場大霧彌漫,又伴随着一場大雨的嘈雜,一片混亂。
我無端想起了過去的生活,在我還小的時候……以前的生活,簡單來說就是衣食無憂,稍作修飾就是豐衣足食,而我的錢包和銀行、卡裏,從沒有見底的時候。
衣服。糖果。玩具。
只要是我想要的,伸手就能得到。即使是朋友,也能用錢換來。我冷笑,只不過是不屑這麽做而已。
所以,驕傲的我沒有朋友。
當我佩戴好華貴的飾品,換上名牌的服裝,微擡下巴一臉漠然,不認識我的人不來欺負我,有眼力見的不敢欺負我,所以我的生活很安穩,安穩得內心沒來由的空曠起來。
坐在教室的座位上,我看着眼前瘋成一團玩作一片的人,只覺得吵得鬧心。所以我沒來由的覺得礙眼,笑容刺目,笑聲刺耳。
吵死了,吵死了。
我想是因為他們笑聲像哭一樣難聽的緣故,不然我怎麽會悶悶的胸口難受?
我嗤笑着,聲音諷刺,“那,平民就是平民呢,沒有教養也是正常的。不過……還真吵呢,像幾條喪家犬相互叫嚣的聲音你們有沒有聽見?”涼薄又夾雜諷刺的聲音,像一顆巨彈突如其來在這歡脫的氛圍中炸開,炸得一片死寂。
我想所有人都聽見了我的聲音,所以都一動不動的望着我,不說話了。
看着他們呆滞的模樣,我冷哼,而後手提了包邁着從容的步子走出教室。靠着牆,我從包裏拿出手機,熟練的翻出了號碼發出短信。
我想在不久之後,從家出發的車就會到達校門口了。
于是我放好手機要下樓,可路過轉角,我卻聽見不和諧的聲音從角落傳入了耳朵,類似是踢打發狠的聲音。
——“喂小子,別仗着家裏有幾個錢就可以在學校裏狂,大爺我在吃飯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誰肚子裏呢!”
——“你再狂個讓爺倆看看?瞧你那孬樣,識相的就拿點零錢出來花花,把本大爺伺候開心了指不定這事就這麽算了。”
本不想管的,可奈何這條路是條必經之道,繞不開,而我又沒有躲的道理。
我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眼眸中獨獨印着那個蹲在地上的小身板,心想他為什麽不反抗呢?只需要站起來,直視他們的雙眼就可以了。至少……他們不敢對你為所欲為。
突然更為不和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欸親愛的,你在老地方等我吧,我馬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來找你哦……放心吧,小孩子不會計較的……嗯嗯嗯~”
其聲音甜膩,毫無防備的我全身抖了一抖,我瞥眼瞧那正端着手機過來的女教師,計上心頭。
“老師,有人在那裏鬧事哦。”我上前默默拉住了她的衣角。
她一愣,捂住那頭的電話,彎了腰對我道,“小同學啊,老師有點事要忙,這種事你去找門衛來管好不好?”
我定定看她,“老師現在是不是要離校了?”
“嗯對啊,去忙些要緊事,很重要呢。”她也不否認,沖我眨了眨眼。
我沒有回應,只是記了她別在腰上值周牌的名字,一挑眉道,“可現在還沒有到放學時間呢。那,張淑瑜老師,鄭叔叔作為校長,應該沒有忘了制定教師守則吧?”我舉着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14:43.連低年級都還沒放學呢。那麽老師你現在急匆匆的說要出去,是要去哪兒做些什麽呢?”
見她突然僵住的表情,我笑了笑,一字一頓道,“诶,真的有人在鬧事哦……老師。”我低頭壓低了聲音,“其實呢,你現在走了也沒什麽事。只是我有點無聊,現在離放學也還早,我确實可以趁着時間跟鄭叔叔聊上幾句……關于漂亮的女教師張淑瑜,你看怎麽樣?”
見她的帶了妝容的臉上漸漸收斂笑意,我下了最後通牒,“嗯,我給老師你一個放長假的機會……今天離開後,以後也再不用來這個學校了。”
下一秒,我仰起頭沖一臉難看的她笑得燦爛,“張淑瑜老師,你怎麽看?”
她何曾被人如此壓制,對象還是個還沒她及肩高的孩子,當下面子就挂不住一瞬變了臉色。她沖着我就要發作,我卻笑着,不緊不慢,“那,老師,我姓梁。如果想要找我家長談談我的事,可以去世聚集團碰碰運氣。不過他平時很忙呢,前陣子好像還來過學校一次,好像是跟鄭叔叔商量着……要收購學校的事吧。”
她面孔上的表情一瞬多變,快速審視了我的穿着服飾,望我的眼神中除了有火沒處撒外,還夾雜了幾分懼意。當下她的表情陰晴一轉,對着我換上了笑,“小同學你說什麽呢?學校怎麽會允許這種敗壞校風的事情發生?”
我一挑眉只笑不語,斜勾了唇望她一個一秒前還嬌滴滴的女人突然發作,在一陣潑婦般的破口大罵之後,一手擰着一個高年級耳朵就去了樓上的辦公室。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我一個旁觀者都看得不禁“呦”了一聲。
忽略了他們投來的怨毒目光,我想司機也快到門口了,又見過道總算“清理”了個幹淨,就從容的整了衣服往樓下走去。
正走着,一條尾巴就默默的跟在了我的身後,無聲無息,活脫脫的像個背後靈,把我吓了一跳,“你還不走,跟着我做什麽?”聞言,他擡起了那張白皙略帶些圓潤的漂亮臉孔看我,紅潤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回答我。
“不說?那就算了。”我交叉着雙臂,瞥他一眼,而後自顧自下樓梯,而他卻突然捏住了我的衣角,有些怯意,“憋……”
“憋?”我疑惑看他,卻見他突然捂住了嘴後退兩步,表情有些驚慌……卻還是捏着我的衣角不放。
“……”我跟他就這麽僵持着站在一邊,任來人好奇的往這方望來。
後知後覺的我覺得這事極蠢,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于是我臉熱之下極為嫌麻煩的直接打開了他的手。
而他,沒有再拉住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一章比一章肥,我已經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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