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9.28.27.1 (3)

啞。

“我去給你倒杯水。”陳正轉身去小廚房,交待叮叮當當:“別碰到媽媽手上的針。”

叮叮當當一起點頭,慢慢走到楊婧身邊,同時喊:“媽媽。”

“寶貝兒們。”楊婧笑着看着兩孩子。

“媽媽。”當當喊一聲,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巴,又哭了,本以為當當先哭出聲,誰知道叮叮已經先捂着臉嗚嗚哭起來了,倒把當當吓的一愣,哭不出來了。

“楊叮叮同志,怎麽哭了?”楊婧慢慢地坐起來,拉過叮叮問。

叮叮小手捂着臉背過身去嗚嗚地哭着。

楊婧一陣心疼,把叮叮拉過來,摟在懷裏,問:“小男子漢,怎麽哭了?是不是媽媽生病吓着你了?”

“嗯。”叮叮小臉埋在楊婧肚子上說。

“不怕的,是人都會生病,生病好了就沒事了。”楊婧拍着叮叮笑着說。

“可是,我怕你死了,你死了我一輩子都找不到媽媽了,媽媽我不要你死。”叮叮小手緊緊摟着楊婧的腰,小臉貼在楊婧的肚子上,一句話把楊婧說的淚眼汪汪的,從一開始這兩個孩子就給予她世界上最純粹的信任與愛,讓她無法辜負,現在是無法割舍,她都快分不清楚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楊婧還是這個時代的楊婧了。

“不會的不會的,媽媽不會死的。”楊婧摟着叮叮說。

陳正端着白瓷缸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頭五味雜陳,他穩了穩情緒說:“來,喝點水。”

“謝謝。”楊婧接過白瓷缸,喝了口水,因為燒退的差不多了,整個人也精神了,靠着枕頭等吊瓶吊完,期間問陳正自己昏睡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知道是叮叮去請的牛先生,當當在床邊看着。

“狗狗咬你沒?”楊婧問叮叮。

“沒有,我也汪汪它了,可是它汪汪比我多,然後我就拿石頭砸它,然後牛先生就出來了。”叮叮說。

“叮叮真棒,當當真勇敢!”楊婧對叮叮當當從不吝惜贊美之詞。

“可是媽媽,我哭了,我哭好久。”當當拉着楊婧的一根手指頭,軟軟地說。

“那也勇敢,誰說勇敢的人就不能哭了?我們當當可是非常勇敢的妞兒!”楊婧笑着說:“下次會更棒。”

當當頓時就開心:“我下次可是非常棒的。”

“沒錯!”

陳正坐在一旁,看着楊婧眉目再次生動起來,整個人也像活過來一樣,想要同楊婧說清楚的心裏話更加強烈。

正在這時,“啪嗒”一聲,像是鍋蓋掉在地上的聲音。

“怎麽了?”楊婧問。

“應該是稀飯煮開,把鍋蓋頂掉了。”陳正連忙起身,到小廚房裏忙活,等他再次進卧室時,楊婧手上的針也可以取掉了。

陳正俯身說:“可能有點疼,忍着點兒。”

“沒事,你拔吧。”楊婧說。

陳正動作娴熟地拔掉針頭,楊婧一點也沒感覺到疼,笑着調侃:“陳公安,你會帶孩子會做飯還會拔針,全能啊。”

陳正白她一眼,整理針頭針管:“病剛會就會貧嘴了。”

“就是病剛好,所以心情才意外的好。”

陳正聽了輕笑出聲。

“你笑什麽?”楊婧問。

“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陳正說。

“以前的我怎麽樣的?”楊婧很想知道原楊婧是個什麽樣子的姑娘。

陳正回頭看她,眉頭稍微挑一下,然後說:“現在更好。”

等于沒說,楊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回來可以喝點稀飯。”

“嗯。”

因為陳正在家裏,楊婧不好意思上房裏的小衛生間,于是穿着拖鞋要出門。

“你幹嘛去?”陳正問。

“上廁所。”楊婧答。

“你家有廁所,你出去幹嘛?外面風大,才退燒又吹了風怎麽辦?”陳正疑惑極了。

楊婧很想說那個衛生間太小,隔音也不好,裏頭小便外面聽的一清二楚,但是她沒說,回了房間拿件大衣穿上,然後出房門說:“我想透口氣。”

陳正這才沒說什麽。

楊婧去了樓下的公共廁所,上二樓時,正好遇上秦可可騎自行車下班,秦可可停放自行車時,看到院裏停放的另一輛自行車,是陳正的,她問:“汪嬸,陳正回來了嗎?”

“沒有啊。”汪麗敏說。

“沒有嗎?那他的自行車怎麽停在這裏了?”秦可可反問。

☆、35|34.33.1

汪麗敏走到跟前一看,果然是陳正的自行車,問:“還是陳正的自行車的,陳正真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人呢?”

秦可可搖頭:“不知道。”

“早上就回來了。”李彩芸插話進來。

汪麗敏轉頭問:“你看到了嗎?那陳正在人呢?”

“嗯,早上是看到了,但是這會兒沒見人。”李彩芸笑着說:“房東,說不定你兒子去交朋友了呢,陳公安這麽大的人了,哪能天天就在院子待着?指不定背着你偷偷去交朋友了呢。”李彩芸又強調一遍“交朋友”。

交朋友?

楊婧聽着“交朋友”三個字怎麽那麽熟悉?她站在樓上,看向樓下的汪麗敏,發現汪麗敏僅僅是聽到“陳正交朋友”,笑的就合不攏嘴說:“真是交朋友,那我就要燒高香了。”

秦可可滿臉不高興,轉頭就說李彩芸:“李姐,沒影兒的事兒,你別瞎造謠,損害陳公安名譽。”

“哎喲,秦可可喔,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造謠’這種愛好,我可從小就沒有。”李彩芸笑着說,暗指之前秦可可造謠楊婧未婚先孕并因此而進派出所之事。

秦可可當即羞惱的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沒事兒的,我兒子一個大男人怕啥,真交朋友了是好事,有啥造謠不造謠的,他要是喜歡帶回家都行。”汪麗敏笑着說:“到時候請你們吃喜糖還來不及呢。”

“我看是快了。”李彩芸笑着說,睨了秦可可一眼,暗想這個秦可可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天天追着陳公安,別說陳公安對她沒有一絲一毫感覺,就汪麗敏壓根兒都看不上她,秦可可還真以為自己身上插幾根羽毛就變成鳳凰了?名字倒是好聽,糟蹋了。說起來,要是楊婧沒有孩子,從品德和外表上和陳正還真是配,就是有孩子,有點遺憾了。

“快什麽快,李姐你瞎說什麽。”秦可可不忿地怼李彩芸。

不待李彩芸反駁,汪麗敏一聽,頓時沉下來,不悅地說:“秦可可,有時候話不能亂說,我兒子年紀也不小。”她巴不得自己兒子立個交朋友搞個對象生個三四個孩子,她好抱孫子孫女呢。

秦可可轉頭一看汪麗敏臉色發黑,馬上老實,不敢亂說。

楊婧站在二樓,看了看罵了句秦可可傻,然後走進自己房裏。

廚房裏陳正正在攪拌白米稀飯,叮叮當當蹲在小客廳的地上,用粉筆頭亂寫亂畫。

“媽媽,你回來啦?”叮叮當當問。

“嗯,繼續寫吧。”楊婧笑着摸摸叮叮當當的臉,然後沖廚房喊一句:“陳公安。”

“嗯。”陳正在廚房應。

“汪嬸好像不知道你回來啊。”楊婧邊脫大衣邊說話。

“嗯,不知道。”他一回來就往這兒鑽,一直看着她,沒有時間回家呢。

“怎麽不和她說一聲呢,汪嬸李姐她們都以為你去外面交朋友了。”

“咳!”陳正聽到後,突然間咳嗽一聲。

“怎麽了?”楊婧問。

“沒事兒。”陳正暗想,楊婧是不是傻?她到底知不知道“交朋友”的意思?她是中國人嗎?難道不知道嗎?

陳正正在失神中,楊婧突然蹿出來,挨着他站着,探首看向鍋裏,說:“好香啊。”其實是她燒退了,人精神了,食欲也跟着回來了,所以迫不及待地進廚房。

楊婧挨着陳正很近,進了房間脫掉了大衣,此時穿的白色襯衫,薄薄的一層,領口稍大露出細白的頸子性.感的鎖骨,胳膊貼着他的胳膊,溫熱暖流隔着衣服傳遞過來,夾雜着淡淡的清香,令陳正體內一股熱流直往腦門蹿,憋的滿紅耳赤,趕緊說:“你去外邊坐着,馬上就好。”

“陳公安,謝謝你啊。”楊婧說完轉身出了廚房。

陳正松了口氣,伸出抹額頭上的汗珠。

“對了,陳公安,我聽西七裏的民衆說,過幾天咱們這兒就裝電了,不用煤油燈了。”楊婧在小客廳摟着當當,一邊給當當紮小辮子一邊和廚房裏的陳正說話:“是不是真的?”

“嗯,真的。我們家名字都報上去了。”陳正回答:“就最近幾天通線路吧”

“那太好了,我就說嘛,胡同口旁邊的電線杆都埋好了,肯定是要通電了,這下我可以買電視機給我兒子閨女看了。”

陳正端着兩碗稀飯出來說:“一臺電視機三四百塊錢,你買得起嗎?”

“陳公安,你看不起誰啊?”楊婧睨了他一眼。

陳正笑了笑說:“吃飯吧。”

“你也在這兒吃?”楊婧問。

“我做的我不在這兒吃?一會兒吃過,我還得給你洗碗。”陳正說。

楊婧點着頭,問:“你不回家吃飯,你不和汪嬸說一聲我在這兒?”

“沒事,我經常有事兒出去,她都知道,等你和叮叮當當睡午覺了,我再回去。”陳正說。

“那行吧。”

陳正菜做的很豐盛,雞絲炒土豆、青菜肉絲、水煮肉片,色相極佳,又有白米稀飯和雞湯,又将早上買的幾個饅頭,放在鍋了熱了一遍。

連楊婧都自愧不如,果然叮叮當當吃了一塊肉片,馬上就誇陳正:“叔叔,你好厲害!”

楊婧咳嗽了一聲。

叮叮連忙說:“我媽媽也厲害的。”

楊婧這才樂意。

陳正瞥了她一眼,嘴角彎出一個笑的弧度,然後說:“叮叮當當吃吧,楊婧你才剛退燒,喝點稀飯,喝兩口雞湯,別吃那麽多。”

楊婧聽言,擡眸看向陳正,目不轉睛地看。

“看什麽?”陳正問。

“我覺得你挺不錯的。”楊婧說:“什麽都會。”

“那你願不願意……”

“哎呀,又掉了!”叮叮突然的聲音,打斷了陳正的話,陳正、楊婧轉頭看去,就見當當手拿着筷子在夾土豆絲,結果用筷子不熟練,夾一根掉一根,面前掉了一排土豆絲,她自己又夾不起來。

叮叮笨拙地用筷子一根又一根地把土豆絲夾到當當碗裏,不停地吐槽:“你說你咋這麽笨,還不會用筷子,瞧這桌上灑的,我們要不要吃了?”

“哥哥,這土豆細。”當當說。

“細我怎麽夾的?你咋就不會夾了。”

當當握着筷子說:“哥哥,因為我小,所以我不會夾。”

叮叮皺着眉頭邊夾土豆絲邊說:“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哥哥,為啥呢?”當當軟軟地問。

“當當可真像你。”陳正看着當當說。

“像我?”楊婧問。

“嗯。”

“哪裏?除了長相,還有哪裏像我?”要知道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青年才俊,原本是和叮叮當當沒有一毛錢關系的,當當除了臉,應該沒有像她的地方吧。

“有時候聰明有時遲鈍。”陳正說。

“你是指哪方面?”楊婧問。

陳正學着叮叮的語氣說:“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楊婧:“……”

吃過飯後,叮叮當當在房裏待不住了,想要到大院子裏玩耍,楊婧交待了兩個小家夥一通,讓兩個小家夥困了就上來睡覺,別鬧氣也別睡在路邊了,叮叮當當答應之後,歡快地跑出房間,手拉着手下樓,在叮當小超市的窗子前玩耍,偶爾遇到有人來買東西,叮叮飛快地跑叮當小超市去給人拿東西,現在他基本将叮當小超市的商品價格都給記住了。

“叮叮吃飯了嗎?”李彩芸問。

“吃過了。”叮叮回答。

“你今天咋沒睡午覺?”李彩芸問,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楊婧生病,以為楊婧如往常一樣,帶在孩子在利民食品廠食堂吃了飯之後才回來呢。

“等一會兒睡。”叮叮給人拿盒火柴,小手接過錢說。

“那你給李嬸看一下店,李嬸去盛碗面條就過來。”李彩芸說。

“好。”

“叮叮你吃不吃面條,嬸兒給你也盛一碗?”

“我不吃,我都吃過了,我吃好飽。”叮叮說。

“那行。”李彩芸笑着回房去盛飯,路過汪麗敏廚房時,汪麗敏正在和面,李彩芸問:“房東,陳公安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一會兒我做好飯了,再喊他吃飯。”

“說不定在大軍那兒呢。”

“說不準。”汪麗敏說。

其實是陳正正在楊婧的廚房裏,給楊婧家刷鍋洗碗抹竈臺,楊婧睡了許久,此刻不想再躺着,于是坐在桌子前,拿着之前買給叮叮當當的小人書在看。

“楊婧,你冷不冷?”陳正在廚房問。

“出着太陽呢,怎麽會冷?”

“那你不去床上躺一會兒,再等半個小時可以吃藥了。”陳正說。

“我知道的。”楊婧回答。

陳正刷鍋洗碗抹竈臺完畢之後,洗了洗手,從小廚房出來,因為他身體素質好,此刻楊婧穿着大衣,他卻因為要幹活而脫掉外套,穿着黑色背影,一從小廚房出來,顯得十分不好意思,伸手拿起搭在門把上的外套,快速穿上,邊扣着扣子邊說:“我先回家了,下午的時候再過來。”

“下午不用過來了。”楊婧站起身來,放下小人書,笑着說:“我已經好了,能夠照顧好叮叮當當,不用麻煩你了。”

陳正扣着扣子的動作一停,深深地望着楊婧,而後伸手揉了揉後腦,好像很頭疼的樣子,說:“楊婧。”

“嗯?”楊婧問:“怎麽了?”

陳正眉頭皺的很深,伸手想去摸衣兜裏的煙,發現早上煙就吸完了,于是鎮定了會兒,問:“你真不知道‘交朋友’是什麽意思?”

“不就是交朋友的意思嗎?”楊婧笑着回答,回答完之後她笑容有點僵,本來她是沒有深究“交朋友”三個字的意思,此刻一聽陳正這麽特意地說出來,她覺得“交朋友”的含義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她回想起剛剛樓下汪麗敏因為“陳正交朋友”的開心,秦可可的氣憤,以及外婆曾經說過七八十年代處對象很含蓄的,她有點明白過來,再想想前幾天陳正說句“你願意跟我交朋友嗎?”,她似乎明白了什麽意思……

“交朋友就是處對象的意思。”陳正直接說了出來。

楊婧愣了愣,心裏明明有個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還是忍不住問:“所以呢?”

“所以,咱們處處看吧。”陳正說。

☆、36|35.1

處處看?

處對象?

楊婧有點蒙,望着陳正,手指回指自己,問:“陳公安,你是說你要跟我,處對象?”

“嗯。”陳正慎重地點頭。

楊婧忍俊不禁。

陳正臉頓時黑下來,問:“楊婧,你現在什麽意思?”

“陳公安,你不會為了想認兒子閨女吧?”楊婧笑着反問:“開始使用的迂回戰術吧?”

陳正臉更黑了。

“處對象可不是你這樣處的。”二十一世紀那些男生追她的時候,鮮花、殷勤是不斷的,哪像陳正這樣,看上去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怎麽處?”陳正問。

楊婧撓頭為難說:“我也不知道。”說完自己又想笑。

楊婧的表情令陳正臉上越來越繃不住,直接扔出一句:“不處拉倒!”說完轉身就走,把楊婧的門關的“砰”的一聲響。

楊婧吓了一跳,這什麽牛脾氣,不處就尥蹶子?

陳正氣的直接下樓,正巧讓李彩芸看到,李彩芸喊着:“诶诶诶,陳公安,你在家啊,房東去大軍家找你吃飯了呢。”

說房東房東到,汪麗敏正從院外回來。

“房東你回來了,陳公安也回來了。”李彩芸說。

“在哪兒呢?”汪麗敏趕緊問。

“進你家堂屋了。”

“在堂屋?這孩子害我白跑了大軍家一趟。”

“不過,陳公安臉色不太好。”李彩芸說,剛才她說話陳正都當作沒聽見。

汪麗敏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閨女家出了什麽事情吧,汪麗敏連忙走進堂屋,轉進西屋,見陳正正在翻櫃子,問:“陳正,你在幹啥?”

“找信紙和筆。”

“找信紙和筆幹啥?”

“沒啥。”

汪麗敏走到陳正跟前,問:“陳正,我問你,你妹夫到底咋樣了?我每次打電話給你妹,她總說就那樣就那樣,到底怎麽樣?”

陳正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說:“确實就那樣。”

“那樣是咋樣?”

想起自己的病重的妹夫,陳正面色凝重起來,說:“如果能撐過年,也許能治好,如果撐不過……”

汪麗敏立時一陣眩暈:“那你妹咋樣?”

“她一直在照顧着。”

“瘦了嗎?”汪麗敏關心地問。

“嗯。”陳正點點頭。

汪麗敏一聽閨女瘦了,頓時心疼起來,當即解了圍裙就說:“不行,我得去照顧她幾天,開解開解她。順便鼓勵鼓勵你妹夫,萬一治好呢。”

“現在就去?”陳正問。

“現在就去。”汪麗敏當即說:“你騎自行車把我送到汽車站,我自己坐車去。”

“你去幾天?”陳正問。

“咋滴,還舍不得老娘?等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了。”說到“媳婦”,汪麗敏又想到了楊婧,她不好直接對着兒子說楊婧,拐彎抹角地問:“終身大事可有眉目?要不給你介紹一個?”

“介紹什麽。”陳正避開話題。

汪麗敏一看貌似有苗頭,于是追問:“意思就是有眉目了?”

“有點兒。”陳正說。

汪麗敏一聽,喜悅難掩,問:“哪家的姑娘?長得好看嗎?你剛才找信紙和筆是不是就是為了寫情書?”

陳正趕緊把信紙和筆一扔,寫什麽情書,不寫,寫了楊婧就能看懂了?

汪麗敏見陳正反應,已猜個*不離十,兒子确實有心上人,她笑着問:“是姑娘?”這個“姑娘”的意思就是沒結過婚沒生過孩子的黃花大閨女,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不能叫姑娘。

“是是是。”陳正胡亂應付一句:“不是姑娘,難道還是老婆婆嗎?”

汪麗敏這下放心了,是姑娘,也就是說不是楊婧,她就說嘛,秦可可的話不能全信,這下好了,以後她也不用天天防着楊婧,也可以安心去女兒那兒照顧女兒幾天。

陳正看着被自己扔掉的信紙和筆,想拾起又不想拾起來,最終拾起來裝進抽屜裏。

這邊汪麗敏快速地吃過飯,鍋碗都沒刷,開始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打包好,都是帶給女兒的,然後由陳正騎自行車載着出大院子。

“叔叔。”

陳正剛出大院子,正在路上玩耍的當當跑過來問:“叔叔你去哪兒?”

陳正長腿觸地,自行車自然停下,他回頭看當當,說:“叔叔送奶奶去汽車站。”

當當手來拿着沙包,小大人一樣問:“叔叔去汽車站幹啥?”

“不是叔叔去,是奶奶去。”陳正耐心地解釋。

“那叔叔等一下還回來不?”

“回來。”

“那好吧,叔叔你去吧。”當當一轉頭,就和小夥伴們玩在一起了。

陳正眉眼溫柔地看着當當笑,重新蹬自行車車蹬,後座上坐着的汪麗敏因為兒子找了個“姑娘”,所以對楊婧、叮叮、當當有所釋懷,笑着對兒子說:“當當這小娃娃真黏你。”

陳正笑,開心之餘又泛起一陣苦澀,楊婧又不黏他。

楊婧不但不黏他,還很獨立,此時正一個人在房裏算賬,算的不是李方元建軍磚廠的賬,而是她的生活開支,她已經來縣城兩個月,如今工作穩定,叮當小超市也趨于穩定,她每個月也會從李方元那兒至少賺個十五塊錢,如果她是單身女人,這些收入足夠她生活的很好,有一個孩子她也能過好,問題是她有兩個孩子,開銷難免大很多,而且她還想存錢以備不時之需,這就需要開源。

楊婧正想着怎麽辦時,叮叮當當從外面走進來,玩的一頭是汗。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我困了。”

“媽媽,我也困了。”

叮叮當當走到楊婧身邊,楊婧放下筆,給叮叮當當洗洗小手小臉,然後跟叮叮當當一起睡午覺。

才剛醒來,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楊婧給當當穿着鞋子問。

“我。”陳正說,語氣挺不高興的。

楊婧站起來開門,開門就見陳正一手拎爐子,一手拎半麻袋,似乎是煤球。

“這是幹嘛?”楊婧問。

陳正面無表情地說:“天冷了,在房裏燒個爐子時時有熱水,還能暖和房子,免得再生病。”

“多少錢?”楊婧問。

“不要錢。”

“不要錢?”楊婧問。

陳正沒理她,然後問:“藥吃了嗎?”

“還沒。”楊婧答。

“趕緊吃了。”陳正皺着眉頭說,說完說了句:“我走了。”轉身出了門,然後回到自己房間。

楊婧、叮叮、當當三個人盯着放在客廳中央的煤球爐子,不知如何是好,不待娘仨反應,陳正突然又出現,拎着煤球爐子和兩塊煤球就下了樓。

楊婧、叮叮、當當目瞪口呆,等娘仨再去看時,陳正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玉米棒子、木柴正在引爐子,起初引的整個院子都是煙,不一會兒,煙止爐子也着了,陳正将爐子又拎上來,放進楊婧的房間,認真地教楊婧如何使用爐子,才能節省煤球,方便生活。

楊婧聽的一愣一愣的,然後點頭。

陳正又再次離開。

叮叮當當好奇地圍着爐子看,問:“媽媽,這是啥?”

“爐子。”

“媽媽,你看爐子裏好多孔,孔裏面是紅紅的呢。”叮叮說:“這是不是火呀?”

當當要用手去戳。

“燙手!”叮叮阻止當當。

“可是哥哥爐子的嘴裏好暖和。”

“有火當然暖和了。”

楊婧看着爐子,又轉頭看向樓下,陳正正拿着大掃帚掃院子裏的玉米棒、碎木柴和煤球渣,楊婧暗笑,不是“不處拉倒”嗎?免費送爐子來幹啥?悶騷的男人!

陳正邊掃地邊生氣,幹嘛又往楊婧房裏跑?幹嘛又往她房裏跑?幹嘛給她爐子?賤啊賤!

“陳正!”

陳正應聲擡頭,就見大軍興沖沖地跑過來:“陳正!”

“我要開始賺錢了!”大軍說。

“你賺什麽錢?”

“我跟你說,這次我是認真的,我爸啊不是天天看我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嗎?他就給我整了個機器,讓我自己當老板。”

“什麽機器?”陳正問。

“爆米筒機器,明天就拉過來,到時候我就拉來給你看看。”大軍說。

陳正點頭:“行,反正你老子有錢。”

“那也不是,主要是我賺錢,就能把借你的五百塊錢還上,你也好娶媳婦啊。”

“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那哪能啊。”

大軍嘻嘻哈哈就跟着陳正,順便又在陳正家蹭了一頓晚飯。

第二天早上,楊婧帶着叮叮當當去利民食品廠上班時,陳正早就去派出所了。

楊婧中午照舊是帶着叮叮當當在利民食品廠食堂吃過飯,娘仨吃的飽飽的,楊婧摸着自己的臉看叮叮。

叮叮也摸臉,問:“媽媽,你看我幹啥?”

“你胖了。”楊婧說。

當當問:“媽媽我也胖了嗎?”

楊婧點頭:“你們兩都胖了好多。”

“那、那、那、媽媽,那我胖了我好看嗎?”當當問。

“特別好看!”楊婧忍不住把叮叮當當摟在懷裏又親又揉,把叮叮當當揉親的咯咯笑。

笑過娘仨就開始犯愁,因為叮當小超市生意還不錯,昨天楊婧生病沒來上班,所以昨天沒有拿貨,今天沒有辦法螞蟻搬家式拿貨,而是把缺的貨全部都取來,沒想到這麽多,娘仨完全拿不下。

“媽媽,糖果要掉了。”叮叮說。

“媽媽,我拎不動。”當當說。

楊婧自己也拎不動了,正準備讓叮叮當當在這兒等着,自己分兩次搬回去時,陳正來了,拿着一個麻袋,不夠三七二十一,把娘仨手裏的東西都塞了進去,利索地綁在自行車後座。

“叔叔,你好棒!”當當興奮地說。

陳正彎腰把她抱到前杠上坐着,對楊婧說:“走吧。”

“謝謝你啊,陳公安。”

“不客氣。”

“你下班了?”楊婧問。

“嗯,剛下班。”陳正面無表情地說。

楊婧拉着叮叮,跟着陳正走,偷偷瞥一眼陳正,見他一臉嚴肅,暗暗偷笑。

“陳正!”

楊婧、陳正才剛走出利民食品廠廠區,秦可可推着自行車氣喘籲籲地追過來:“陳正,陳正,你怎麽在這兒?”

“碰巧。”陳正回答。

秦可可推着自行車,硬生生地騎到楊婧和陳正的中間,笑着說:“難得和你一起下班啊。”

陳正:“嗯。”然後餘光越過秦可可,偷偷打量楊婧,想從楊婧的表情中捕捉一些她可能在意自己的證據,然而并沒有捕捉到,陳正臉色一沉。

“聽說汪嬸最近去你妹妹家了?”秦可可笑着問。

陳正問:“你自行車不騎嗎?”一句話把秦可可問的有些尴尬,不再發問,但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跟着陳正、楊婧,心裏又把楊婧恨上了。

楊婧、陳正、秦可可就這麽無聲地走出胡同,才剛出胡同,就見陳家大院子門口站着大軍。

“陳正!陳正!”大軍沖着陳正興奮地揮手。

幾人走近大軍,大軍指着門口停着的一個機子說:“看!這就是我的賺錢工具!”

“撲哧”一聲,秦可可捧腹笑了起來。

“秦可可,你笑啥?”大軍問。

秦可可捧着肚子說:“你爸給你弄個拖拉機來,準備讓你下鄉犁地嗎?那你會更窮。”

“秦可可,你怎麽說話呢?有沒有眼光?”大軍不服:“這是拖拉機嗎?”

“這是爆米筒機?”楊婧問。

“對!”大軍轉頭看着楊婧,高興地說:“诶楊婧你了不起啊,你居然知道這玩意兒?佩服佩服。”

楊婧笑,她當然知道,小時候她和外婆在一起生活時,就有人開着這種類似拖拉機的爆米筒機到鄉下,只要它一來,全村的大人小孩都捧着自己的米啊玉米啊,讓那人加工,按斤給錢。家裏沒有米和玉米的,就拿錢買成品的爆米筒吃,她小時候可是站在爆米筒機前等吃的小孩子,怎麽會不知道。

“看看看,看看人楊婧,秦可可你個孤陋寡聞的,頭發不長見識也不長!”大軍指着秦可可說。

秦可可氣的臉通紅。

楊婧沒理二人,盯着爆米筒機若有所思,片刻後問:“大軍,你要用這玩意兒賺錢?”

“是啊!”

“什麽時候?”楊婧笑着看向大軍,問。

陳正一看楊婧對着大軍笑,臉色又黑了,十分不高興地說:“大軍,把這玩意兒往一邊推推。”

“為啥?”大軍問。

陳正繃着臉說:“擋路,礙眼。”

礙眼?

☆、37|36.35.1

哪裏礙眼?

大軍仔細打量爆米筒機子的位置,左看右看,它的位置都礙不了事。

“哪裏礙眼了?”大軍看着陳正問。

楊婧、秦可可跟着看向陳正。

陳正皺着眉頭,仍舊說:“往邊上再推一推。”

大軍只好用牛車把爆米筒機子,貼牆放置,接着喜笑顏開地回答楊婧剛才的話:“我先準備準備,明天或者大後天就開始,到時候賺了錢請你和兩個小家夥吃烤羊肉。”

“好啊。”楊婧答應。

秦可可站在一旁直翻白眼,就這破拖拉機能賺錢?想得真美!秦可可不屑地邁步離開。

楊婧則高興地問:“大軍,我能提前預訂嗎?”

“啥?”大軍問。

“提前預訂你的爆米筒啊!”楊婧說。

大軍大吃一驚,看着楊婧,不敢相信他還沒有開張,就有人預訂了?

“真的?”大軍問。

“真的。”

“為啥?”

楊婧笑着說:“我在這兒開了家叮當小超市,各種小吃都需要,如果你怕賣不出去,可以都賣給我。”

大軍轉頭看向陳正,說:“陳正,她來真的?”

“嗯,我做證。”陳正說。

大軍喜滋滋地說:“楊婧,你可別後悔喔。”

楊婧笑:“不後悔,就怕你生産的不夠呢。”

“別說大話啊。”大軍一想着還沒開張,就已經賣出去,心裏那個美呀,他連忙扶起牛車,準備拉回家。

“你幹嘛?”楊婧伸手阻止。

“拉回家研究研究怎麽生産爆米筒啊。”大軍說。

“在這兒研究,這兒人多,你每天捯饬來捯饬去,還能吸引眼球,到時候一開張還能讓我多賣幾根爆米筒。”

“陳正願意嗎?”大軍為難地看向陳正,剛才爆米筒機挨着門口放,他都嫌棄礙眼的。

楊婧轉頭看向陳正。

“願意。”陳正面無表情地說。

楊婧看向大軍,大軍立刻拉起牛車,把爆米筒機往陳家大院子推。

楊婧轉頭看向陳正,見他還繃着臉,嘴角不由自主地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陳正察覺後,面色稍緩,推着自行車是大院子,把當當從前杠上抱下,拎着麻袋進了超市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