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29.28.27.1 (4)
,出來後就跟着大軍捯饬爆米筒機子。
楊婧在二樓給叮叮當當洗了手臉之後,讓兩個小家夥睡午覺,自己跟着陳正、大軍捯饬爆米筒機。
楊婧小時候是愛吃爆米筒,也常在爆米筒機前看,但不代表她會使用啊。?
陳正、大軍先把構造看一遍,然後取來米,往米鬥一倒,大軍搖起發動機,突突幾聲後,爆米筒機發動,不一會兒爆米筒冒着白氣從爆米筒機上出來。
“出來了。”楊婧伸手就去拽。
陳正一把握住她的手,說:“別動,燙。”陳正一握即放,而後自己伸手把爆米筒一點點從機子裏拽出來,爆米筒機開始運行正常,陳正這才回頭問她:“燙到嗎?”
楊婧沖他笑:“沒有。”
“哎呀,出來了出來了。”大軍看着一條長長的爆米筒形成,開心地扯過來,張口就咬說:“甜的?”
“因為我剛才放了糖精。”楊婧說。
“還真的挺好吃。”大軍又連咬了幾口,把叮當小超市的李彩芸也請出來嘗嘗,李彩芸連連誇贊。
因為爆米筒的響聲不斷,引得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探首向陳家大院子望,好奇者更是直接走進來看清況。
楊婧毫不吝惜,将爆米筒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但凡見者人人有份,這下又讓李彩芸心疼了,拉着楊婧問:“這是啥做的?”
“米。”楊婧說。
“你的米?”
“不是,是陳公安家的。”
李彩芸又問:“那也不能白給人吃啊,這米得花多少錢啊?以後咱們叮當小超市是不是也賣這玩意兒了?”
“嗯。”楊婧點頭。
“那你也別這麽大方啊,給人嘗嘗,嘗一小截就行了,你嘗那麽大截,多虧!”說着李彩芸把楊婧手中的一根爆米筒掰成三份,分發給三個人品嘗。
小孩子嘗過之後還想吃,大人們就要買,但是楊婧、大軍還沒有定價,楊婧就做主,多給小孩子一根,讓孩子拿回去吃着玩兒,明天再收錢。
李彩芸在心裏怪楊婧太大方了,哪能不收錢,收了幾分錢也行啊。
大人們十分不好意思,但楊婧堅持不要錢,他們只好拿着,不住地誇獎楊婧,回頭的路上見人就說叮當小超市賣爆米筒的事兒。
大軍見大家都在讨厭着爆米筒,對楊婧豎大拇指,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看不出來楊婧漂漂亮亮瘦瘦弱弱的,竟然是如此能幹的,怪不得陳正這個萬年老光棍護她護的那麽緊,上次吃烤羊肉,他就瞅着楊婧手腕看了兩眼,陳正就不高興。
“好了好了,今天就這樣,停下來,停下來。”楊婧突然說。
大軍問:“為啥?”
“中午了,大家要睡午覺,不急于一時。”楊婧說。
大軍這才停下,看看大院子外,來往的行人也少了,不過,這完全阻礙不了大軍開心,他笑着說:“嘿楊婧,看不出來你還真心靈手巧,知道加糖精呢。”
“我是食品廠的職工好嗎?”楊婧說。
“對,我差點忘了。”大軍沒心沒肺地哈哈笑起來,然後問:“那接下來咱們幹啥呢?”
“去我那兒讨論一下價格。”楊婧說完,轉而想起叮叮當當在睡覺,肯定不能回她房裏。
陳正這時開口說:“去我那兒吧。”
“也行。”楊婧應。
接着楊婧、大軍跟着陳正,進了陳正房間,陳正房間的格局跟楊婧差不多,不過整體面積大很多,而且可以說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寬敞又明亮,怪不得汪麗敏說“我兒子比人小姑娘還愛幹淨”,很明顯陳正的房間比她的整潔。
“坐着說吧,我去倒水。”陳正說。
“嗯。”楊婧點頭。
說是楊婧和大軍讨論爆米筒價格的問題,實則是楊婧在計算成本,評估市場,計算利潤,大軍在一旁傻坐着,因為楊婧說的,楊婧寫的,楊婧畫的,他根本不懂,直撓頭。
陳正坐在楊婧不遠的位置,看着楊婧,楊婧此時穿着白色的襯衫,頭發全部绾起,露出細長白淨的頸子,領口微開,前面的胸脯……陳正趕緊移開視線,低頭喝水。
“好了,就按這個來,大軍你看一下。”楊婧說着,把本子推到大軍跟前說:“你看一下這個,這個細節上的問題,我都算清楚了,以及關于爆米筒的長度問題,我認為……”
大軍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數字說:“楊婧,你別難為我了,你就說,多少錢一根吧?”
楊婧看一眼大軍,笑了笑說:“三分錢一根,你有的賺我也有的賺。”
“行,那就三分錢一根,都按你說的來。”大軍想也不想就說,想他也想不通,于是就此拍板。
“那行,等下午下班時,咱們就可以投入生産了。”楊婧說。
“這麽快?”大軍問。
楊婧反問:“你不想賺錢嗎?”
“想啊,當然想了。”
“那不就是了。到時候,你和李姐出力,我和我兒子收錢。”
“行!”大軍實在太窮了,一聽賺錢就來了精神,說幹就幹,下午賺錢就賺錢,他頓時渾身充滿了力量,倏地站起身來,扔了一句:“我跟我爸顯擺去!”然後後沖陳正房間,沖向樓下。
楊婧看着他模樣,搖頭無奈地笑,餘光中瞥見陳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自己,當作沒看見,收拾筆和本子,站起身來說:“陳公安,謝謝你的房間。”然後先門口走。
不過,陳正先她一步,把門堵上。
楊婧挑眉,問:“幹嘛?不讓我走了?”
陳正看着楊婧美豔中帶着挑釁的樣子,撓的他心裏癢癢的,他恨不得、恨不得把她……最終他忍了下來問:“我能幫什麽忙?”
楊婧笑着:“讓我出去。”
“還有呢?”陳正問。
“過兩天,我家的爐子熄火了,我再找你引火。”楊婧望着他說。
陳正一聽,心裏喜悅難掩,楊婧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就是答應和他處處看的意思了?
等到楊婧出了他的房門後,陳正還在悶頭笑。
楊婧回到房間後,心情很愉快,昨天她還說“開源”的事兒,今天大軍就整個爆米筒機子出來,這下她和叮叮當當的冬衣又可以撿好看好穿的買了。
楊婧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針,馬上就要上班了,她正好也無睡意,洗把臉之後,坐在床邊喊叮叮當當起床:“叮叮,叮叮。”
叮叮當當都吃胖了,楊婧伸手一撥,叮叮當當的皮膚彈性十足,楊婧摸叮叮的小臉摸上瘾,胡亂地說着話:“小家夥,陳正是不是你爹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你舅舅怎麽還不回信,還不回信啊,孫小紅怎麽突然就消失了,啊,兒子,你醒了?”
楊婧成功把叮叮摸醒。
叮叮睡眼惺忪地打個哈欠,伸手摟住楊婧的脖子撒嬌:“媽媽,媽媽,我想吃糖。”
“好,一會兒去學前班時,媽媽給你兩顆糖。”
“好。”
下午陳正自發地送楊婧和叮叮當當去利民食品廠,到利民食品廠後,陳正把叮叮當當放下,說:“我走了,晚上下班早我就來接你們。”
“好。”楊婧點頭。
陳正深深地看一眼楊婧,然後騎着自行車離開。
楊婧把叮叮當當送到學前班,然後回財務辦公室處理完所有事情後,突然想到爆米筒容易回潮,如果賣不完,又回了潮,肯定賣不出去了,那麽就需要塑料袋,楊婧想到車間裏儲存商品的塑料袋,可以買兩個回去用,要多大的呢?
楊婧親自去一趟六車間,剛通過六車間的一個職工,拿了一個塑料袋出六車間,就被秦可可抓住。
“楊婧,你拿我們車間塑料袋有手續嗎?”秦可可氣沖沖地問。
“你要什麽手續?”楊婧問。
“我是六車間的組長,六車間的所有人和東西都歸我管,你不經我同意偷拿塑料袋是違反廠子制度的,走,跟我去見張會計!”秦可可拉着楊婧向財務辦公室走,她心裏高興極了,這下終于可以狠狠打擊楊婧了。
楊婧反問:“秦可可,你确定要拉着我去見張會計?”
“你還想耍什麽花樣?”
“你不後悔?”楊婧笑着問。
楊婧一笑,頓時令秦可可心虛,但她認為楊婧是虛張聲勢,于是強硬回答:“別裝模作樣,有什麽事兒,我們去張會計那會兒說清楚。”
“好。”楊婧利索答應。
☆、38|37.1
“現在就去!”秦可可說。
“去啊。”楊婧說。
秦可可一把将楊婧手中的塑料袋搶過來,以免楊婧銷.贓,然後氣勢洶洶地朝財務辦公室走,楊婧跟随其後,一到財務辦公室,秦可可便沖到張會計面前說:“張會計,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彙報!”
張會計正低頭撥算盤算賬,聞聲擡頭問:“秦組長,什麽事兒?說說看。”
秦可可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指着楊婧義正嚴詞地說:“張會計,楊婧她上班時間串崗不說,蓄意偷拿廠子公共財物,被我當場抓到。”
辦公室裏一靜,黃姐等人愣住,接着紛紛看向楊婧,怎麽可能,楊婧是整個辦公室裏最有職業操守的,一分錢都不會多貪。平時賬目上哪怕差一厘,她都要反複核對,直到借貸平衡為止。別說整個辦公室都佩服楊婧的專業程度,連隔壁幾個辦公室都對楊婧交口稱贊,她怎麽可能偷拿廠子裏的東西,要知道偷拿廠子東西是要加倍罰款,嚴重者會被開除的。
楊婧微微低頭,不作任何回答。
秦可可看了楊婧一眼,從鼻孔裏發出哼的一聲。
“偷的啥?”黃姐不敢相信地問。
“就是這個,塑料袋!”秦可可說:“雖然東西小,但是足以看清楚楊婧的人品,張會計,這樣的人怎麽能在財務辦公室裏待呢?”
張會計、會計聽的一愣,偷塑料袋?二人随即看一眼秦可可,又看向楊婧。
楊婧仍舊低頭不作聲。
秦可可見楊婧沒辯駁,自認為自己占着理,轉念一想,塑料袋的事兒實在太小太微不足道,于是又加一把火說:“張會計,這個月我手下有職工,向我反映他們的工資都少發了,明明這個月的業績高于上個月,他們問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工資單上一欄應發工資和實發工資不一樣?”這個月工資是楊婧算的。
“他們問你工資為什麽少了?”張會計問。
“嗯,不止一個兩個向我反映這種情況,以前黃姐管理我們工資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秦可可正義凜然地說。
一聽秦可可這麽說,黃姐連忙替楊婧撇清:“不管是誰管理工資,發放工資,都由上頭簽字才行,秦組長,真不是我們這些小會計能做主的。”
秦可可才不信這種鬼話,要不是楊婧在背裏使壞,她的工資能拿那麽少嗎?明明就是楊婧在給她穿小鞋!她才不會輕易放過楊婧。
“所以呢?”張會計看着秦可可問。
秦可可回答:“張會計,一個人的品德,從小事看起,先不說工資之事楊婧是否盡職盡守,僅她不遵守廠子制度,偷拿塑料袋為例足以能看出她這人品行不端,投機取巧,極愛貪小便宜,根本不能為廠子繼續效力!”
秦可可說完之後,財務辦公室裏安靜一片,落針可聞。
這種安靜有點出乎秦可可的預料,她想象着是張會計會震怒,再不濟也會審問楊婧,結果都沒有。秦可可看向張會計,發現張會計,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這種“盯”有點別的意思,令秦可可心頭一虛,轉而看黃姐、王叔等人,他們也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什麽意思?他們一個兩個的眼神什麽意思?秦可可終于忍不住擡眸看向楊婧。
楊婧這時終于擡眸,挑眉望她一眼,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意,微微歪頭,俏皮中美豔照人。
秦可可心裏一咯噔,連忙看向張會計:“張會計……”
“秦可可,我問你這一個小時內,你在哪兒?”張會計問。
“我、我……”秦可可結結巴巴回答不上來,中午的時候她躺在家裏的床上看小說,被書中的愛情故事所深深吸引,完全忘記睡午覺了,下午來上班就犯困,撐了一兩個小時,終于撐不住,跑到車間小房裏睡了一個小時,醒來後就有人告訴她楊婧拿了一個塑料袋走,她立刻追上來,果然看到楊婧手拿着塑料袋,并且也沒有什麽手續單子之類的,所以……秦可可四處亂瞄的眼睛突然盯在張會計手邊的一張手寫領料單上。
領料單!
秦可可心口一跳,終于看清楚領料單上的字:特大號塑料袋,一只,六車間取。下面還有張會計和楊婧的簽字,也就是說,楊婧拿塑料袋是經過張會計允許的,是有領料單的!領料單是應該和她交接,結果她睡着了,楊婧沒有找到她,就和六車間的其他負責人對接了,所以不是楊婧沒有手續,而是她不知道,非但不知道,還把楊婧給告到張會計這兒,也就是把她給坑了。
楊婧是故意的!楊婧故意不說手上有領料單,故意挖坑讓她跳!楊婧還真是有本事,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個坑!她還跳進去了!
楊婧!該死的楊婧!秦可可恨不得把牙齒咬碎。
這時,楊婧輕松地從秦可可身邊經過,然後坐到自己的座位前,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實則就看秦可可怎麽上演自己打自己的臉這出戲碼。
“你去哪兒了?”張會計面色一凝問秦可可,顯然是很生氣了。
“我……”
張會計轉頭看向楊婧,說:“楊婧,你說一下,為什麽六車間的幾名工人實發工資和應發工資不一樣?”
“是,張會計。”楊婧從抽屜裏抽出一本筆記本,筆記本整齊地夾着各種單子,楊婧抽出了一張說:“秦組長,你看一下,這是六車間的簽到單,第十位簽名後綴時間是下午一點三十分,結果第十一位、十二位簽名所填的後綴時間是下午一點二十八分,車間簽到單全部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所填,出現這種情況,是該說車間組長管理能力不行,還是職工膽大作假呢?”
楊婧話音一落,秦可可愣住。
楊婧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又抽出兩張紙對比:“秦組長,我這兒有一份你領工資時的親筆簽名,這張簽出單上是每個職工按順序的簽字,這兩張單子上的字跡怎麽會不一樣呢?秦組長的手受傷了嗎?沒有吧。出現這種情況,是說秦組長管理不善,還是說秦組長作為組長卻帶頭早退啊?”
秦可可唰的一下臉色發白。
然而楊婧還未說完,伸手指着不遠處停放一排的自行車說:“每個車間分配的自行車,不是給各組長下班回家使用,而是為了方便來往溝通,應付緊急情況的,請問,秦組長是如何正确使用六車間自行車的?”
秦可可此時臉色已經不能看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完全随着楊婧的言辭而變化。
“秦組長,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張會計問。
秦可可暴汗如漿,臉白如紙,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時間恨楊婧,她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辦該怎麽補救,然而她大腦一片空白,什麽辦法都沒有。
張會計說:“楊姐需要塑料袋,去你們六車間找你,已經去了三次,結果你次次不在,秦可可,當初我看你工作努力人積極向上又是高中畢業,是把好手,就提你當組長,漲你工資。結果你呢?自從當上組長,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不說,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公司的自行車你騎回家,公司的包裝盒你拿回家,你一個組長開了個‘好’頭,下面職工紛紛效仿,利民食品廠六個車間,就你車間效益最差,管理最亂,起初我信任你,不查你,一查你,遲到早退消極怠工比比皆是!”
張會計說到這裏,已經動怒。
楊婧、黃姐等人在一旁看着。
秦可可悔的腸子都青了,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找楊婧的麻煩,不該啊!
可是張會計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聲色俱厲地質問秦可可:“秦可可,我問你,一個人管理人員首先無法管理自己,她還如何管理別人?還談什麽為廠子創造利益,為國家發展做貢獻?!”
張會計話音一落,秦可可被震住,呆呆地看着張會計,張會計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可可啊,我看你也不适合當這個組長,還是恢複原職吧,你要是覺得屈才,可以提交辭職報告。”張會計嘆息一聲擺着手說。
秦可可一下傻眼了:“張會計……”
“別說了,回去吧。”張會計說。
“張會計……”秦可可嗚嗚地哭起來:“張會計,你別這樣,我改,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張會計心煩地站起來,秦可可嗚嗚地哭起來:“張會計,張會計,你別降我職,張會計,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張會計……”
張會計被她哭的心煩,擡步離開辦公室。
“張會計,張會計……”秦可可立刻哭着追上去。
張會計、秦可可一走,財務辦公室一片安靜。
“撲哧”一聲,黃婧先笑出來了。
楊婧是哭笑不得。
接着辦公室裏的人就開始讨論:“張會計真的要降秦可可的職?”
“應該會吧。”
“其實當初張會計挺重視秦可可的,就是秦可可太自為是了,而且心不善良,這次要不是她手下職工舉報,張會計也不會讓楊婧去查她的。”
“活該!一個月拿四五十塊錢工資,屁活兒不幹,就知道裝千金小姐,活該!”黃姐狠狠地罵。
與此同時,秦可可被張會計訓斥被降職的消息在利民食品廠傳遍,極少有人可惜,大家紛紛都覺得活該,畢竟大家在幹活的時候,只有她騎着自行車回家睡覺,這下作死了吧。
尤其是秦可可哭着追着張會計滿廠子的跑,令不少人捧腹大笑,最終秦可可有沒有保住職務,楊婧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她今天要加班,因為各種數字都要手寫,極大地影響了做賬進度,所以她一下班,花三毛錢在利民食品廠買了一碗羊肉面條,來不及吃,就把叮叮當當從利民學前班接回來,放在辦公室裏,讓兩個小家夥在財務辦公室自行吃飯,自己則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媽媽,你也吃點吧。”叮叮拿着小勺子,向飯盒裏舀一勺子面湯,小嘴吸溜一下喝了之後說。
楊婧确實也餓了,看兒子吃的津津有味,終于忍不住,快步走過去,端起飯盒,喝了兩大口面湯,借着叮叮的筷子,撈兩口面下肚之後說:“好了,寶貝兒們,你們慢慢吃,一定要吃光,不能剩喔,媽媽要工作了,你們別打擾媽媽,不然晚上咱們要在這兒睡的。”
“好。”叮叮當當答應着。
一飯盒的面放在凳子上,兩個小家夥乖乖地圍着凳子站着,一手握着勺子,一手拿着筷子,吃的呼哧呼哧的。
“哥哥你看,我這兒有肉。”當當用勺子舀住一片薄薄的白切羊肉片,舉給叮叮看。
“嗯,你吃。”叮叮挑着面條吧唧吧唧吃着。
當當嗷嗚一口,把羊肉片吃了,滿足地笑的眉眼彎彎,極其好看。
“妹妹,張嘴,哥哥這兒還有塊肉呢。”叮叮說:“給你吃。”
當當立刻張嘴:“啊。”
叮叮慢慢把羊肉片喂到當當嘴裏,問:“好吃嗎?”
“嗯嗯,特別好吃。”當當奶聲奶氣地說。
兩個小家夥就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把一碗面條吃的幹幹淨淨,連面湯都不剩,吃完之後紛紛轉頭看楊婧。
楊婧還在快速地寫着。
“噓!”叮叮做了個手勢,示意當當不要打擾媽媽,然後從衣兜裏掏出粉筆頭說:“來,哥哥教你寫字。”
“哥哥,我不想寫字。”
“那你想幹啥?”
“我想聽故事,聽蜘蛛和豬的故事。”
“行,你坐好,哥哥說給你聽。”
于是叮叮當當吃過飯之後,面對面坐着,叮叮小聲給當當講故事。
而楊婧埋頭苦寫。
這時,外面的天也漸漸暗了。
陳正也是剛下班,他騎着自行車從外面買了兩個豬蹄回陳家大院子,準備給楊婧娘仨吃,結果回大院子,發現娘仨還沒有回來,他問了李彩芸,李彩芸說确實沒有回來,于是不得已去敲秦可可的門問下情況,結果秦可可打開房門一看見着陳正就哭。
“怎麽了?”陳正問。
“陳正,我好難過,我好難過……”秦可可突然上前一把摟住陳正大哭,陳正吓了一跳,連忙沖樓下喊:“大軍,大軍!”
大軍趕緊從樓下跑上來,一看秦可可和陳正摟在一起,吓的一愣:“哎喲我的媽呀,你們兩個這是要幹啥?”
“你過來!”陳正皺眉喊。
大軍呆呆地走過來,陳正輕輕一推,把秦可可推到大軍身上說:“大軍,你問問她什麽事兒,需要公安出面的回頭和我說,不需要的,你安慰安慰。”
“陳正,你……”
陳正速度跑下樓,邊跑邊拍打着身上,然後速度地推着自行車,騎上就跑。
“陳正!”大軍秦可可一起喊。
“陳正,你他媽的去哪兒?”大軍在二樓喊。
陳正已經跑遠,自行車都快騎飛起來,騎着自行車狂飙到利民食品廠財務辦公室前,還沒進門,透過窗戶玻璃就看到了楊婧娘仨,他松了一口氣。
此時財務辦公室裏,楊婧埋頭苦幹。
叮叮當當兩個小家夥,坐在地上昂頭看燈泡,當當小手指着昏黃的燈泡問:“哥哥,這亮的是啥?”
“這是燈泡。”叮叮回答。
“燈泡裏面為啥有火?”
“那不是火,那是電,小傻砸耶,那是電啊。”
“哥哥,我不是小傻砸,我是當當,我是楊當當。”
“你是小傻砸!”說完叮叮嘿嘿笑着逗當當:“你就是個小、傻、砸!”
當當生氣了,提高聲音說:“哥哥,我不是小傻砸!我是當當!”
當當突然大聲,引起了楊婧的注意,楊婧擡眸看着兩個小家夥,才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有人敲窗子,楊婧回頭一看,透着光看到站在窗前的陳正,可能是光線昏黃的原因,令陳正淩厲的五官柔和很多,看上去格外的英俊。
“叔叔!叔叔!”不等楊婧說話,當當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興奮地叫着:“叔叔來了!”
楊婧十分無奈,起身走上前打開窗戶,看着窗外的陳正,問:“你怎麽來了?”
“接你啊。”陳正說,說完微微低首就笑了。
☆、39|38.37.1
“誰讓你來的?”楊婧手扶着窗子,微笑淺淺地問。
陳正站在窗外,擡眸深深地看着她,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楊婧嘴角揚起笑意。
陳正也笑。
兩人不說話,空氣中流淌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又讓人愉悅的因子。
“叔叔!”當當一個喊聲打破。
楊婧、陳正同時看去。
當當已站起身,小小一個小人站在那兒問:“叔叔,你咋來了?”
“來接你回家啊。”
當當開心地捂嘴笑,然後說:“可是我媽媽還沒有工作完,我們還不能回家。你要等一會兒的。”
“那叔叔就等你一會兒,好不好?”
“好哇,叔叔你快進來,外面可黑了,會有妖怪的。”當當轉身就要去門外接陳正。
等當當再進來時,已經是坐在陳正懷裏了。
“還沒有算完嗎?”陳正問楊婧。
楊婧說:“還有一點,大約十分鐘。”
“不急,等你。”陳正說。
“等你。”叮叮當當一起說。
“好。”楊婧笑着點頭,而後重新投入工作中。
而陳正則抱着當當,和叮叮在一旁等着,叮叮坐在一旁翻小人書,看小人書上的插畫,當當軟軟地和陳正說她在學前班裏的事兒,陳正認真地聽着,偶爾低聲反問,讓當當繼續說。
“妹妹,你別說了別說了,媽媽在賺錢,你老說老說,會打擾媽媽。”叮叮在一旁提醒。
“那好吧,我不說了。”當當安靜地坐在陳正懷裏。
陳正輕笑一聲,摸摸當當小腦袋,轉頭看楊婧,此時燈光昏黃,像是一層薄薄的紗一樣,蒙在楊婧身上,像是她身上自帶的淡淡光環一樣,盡管她不言不語,依舊美的耀眼,陳正不由得看癡。
“大功告成!”楊婧突然說。
陳正連忙回神問:“忙完了?”
楊婧将鋼筆帽“啪”的一聲蓋上,看向陳正說:“今天的忙完了。”然後又看向叮叮:“兒子,咱們可以回家喽!”
“太棒了!”叮叮立刻沖楊婧豎大拇指:“媽媽,你厲害的都不能說了。”
“謝謝,謝謝楊叮叮同志誇獎,我會再接再厲。”
“媽媽不要客氣,媽媽要加油。”
陳正看着叮叮和楊婧,嘴角不由得又揚起,心想,這楊婧可真會哄孩子啊,會玩。
楊婧站起身來,将桌上的賬本、賬單、鋼筆、鋼筆水、計算器、算盤,一一收到原位,不一會兒,她的辦公桌上幹淨整潔起來,她才拎起布袋說:“走吧。”
“走。”陳正抱着當當站起來。
楊婧拉着叮叮的小手,讓陳正抱着當當先出去,然後将辦公室燈一熄滅,世界一片黑暗。
“媽媽!”叮叮吓的趕緊抱住楊婧的腿,楊婧拍着叮叮說:“叮叮別怕別怕。”
楊婧話才剛落音,出現一道亮光。
叮叮當當都向陳正手上看去,叮叮當當好奇地問:“這是啥?”
“手電筒。”楊婧說,她真是加班加傻了,還以為這是二十一世紀,處處都有路燈,這是八十年代的縣城,燈一滅,世界一片漆黑的,還好陳正帶了手電筒來,不然難道要一根火柴一根火柴地擦着回家嗎?
“手電筒是啥?”叮叮、當當又開始好奇了,兩個小家夥都盯着陳正手中的手電筒看。
“就是用拿在手裏的電子照明工具。”楊婧解釋一句之後,說:“陳正,你給我照一下,我把辦公室門鎖上。”
陳正一愣,陳正?不是陳公安?不是喊他陳公安啊,真的不是喊陳公安啊,陳正內心喜悅不已。
“幫我照一下。”楊婧又說一遍。
陳正連忙轉移手電筒光線,照在辦公室門上,在楊婧就着光線把門鎖上之時,陳正心裏還美滋滋的。
“走吧。”楊婧彎腰把叮叮抱起來。
叮叮仍舊沒忘記手電筒的事兒,又問:“媽媽,啥叫電子照明工具?”
“嗯……咱們吃飯時用的筷子、勺子,叫餐飲工具。手電筒呢,是用電池傳電,照亮黑暗用的,所以就叫做電子照明工具。”楊婧解釋。
叮叮似懂非懂。
“你騎自行車來的?”走出財務辦公室,在拐彎處看到自行車後,楊婧問。
“嗯。”陳正先把當當放下,把身上的衣服脫掉,遞給楊婧說:“還像上次那樣,我把着叮叮當當,你用衣服把他們兩個腦袋蓋着,外面太黑了,萬一有個什麽東西,把他們吓着了怎麽辦?”
“你還迷信?”楊婧問。
“不是迷信,就算是夜裏飛個鳥,都能把人吓着,何況是孩子。”陳正說。
“好吧。”
陳正才抱起孩子,楊婧用衣服把兩個孩子腦袋蒙上說:“寶貝兒們乖一點,外面冷,風又大。一會兒到家了再拿掉衣服,不然會生病的。知道嗎?”
“知道了。”叮叮當當答應。
楊婧轉身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推陳正的自行車,說:“走吧。”
“嗯。”
“哎喲,小楊啊,你怎麽加班這麽晚啊。”看門的保安一見楊婧,立馬熱情的迎上來,自從兩個多月前,他聽信秦可可的話,把叮叮當當趕出廠區,害叮叮當當差點跑丢之後,一直對楊婧心有愧疚,每次看娘仨從廠區來回走過,都熱情地說兩句,楊婧想着他也拿工資辦事的,所以也沒有計較,這更令保安感激愧疚,每每見到楊婧娘仨更加熱情,時不時從家裏帶些小玩意兒給叮叮當當玩,給叮叮當當吃。
叮叮當當親切地喊他伯伯,他樂壞了。
“結賬有點忙,所以就加了一會兒班。”楊婧笑着說。
“兩個娃都睡着了?”保安問。
“沒,天黑,怕吓着他們蓋着腦袋呢。”楊婧笑着說。
保安看向陳正,見陳正身材高大,長相出衆,渾身一股正氣,是個百裏挑一的好條子,轉問楊婧問:“這是娃爹?”
楊婧愣了下,怎麽回答呢,她也不知道陳正是不是兩個娃娃的爹,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只好敷衍地笑笑。
“怪不得娃好呢,合着是爹媽好,娃才好。”保安笑着說。
楊婧幹笑兩聲,幸好天黑,看不到她的表情有多尴尬。
陳正則笑着說:“謝謝大哥誇獎。”
“客氣客氣了,對小楊好點,你不在的時候,她帶娃不容易。”保安說。
“嗯。”陳正心裏樂開了花:“我一定對她好。”
楊婧不想逗留徒增尴尬,說:“保安大哥,你們休息吧,我們走了。”
“好。”保安說完又說:“等一下等一下,我有個東西你們拿着。”說着完保安進了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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