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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楊婧機械地應大虎一聲。

大虎揮着手，然後轉身向山灣村村頭走去。

楊婧低着頭，手指上勾着一條細細的繩子，繩子兩頭栓着兩條活着的鲫魚，鲫魚一撲騰，尾巴甩出幾滴水漬，将将好甩到楊婧眼睛旁，楊婧伸手扶眼角。

“楊婧。”陳正忙接過兩條魚，以為楊婧在哭，心疼地伸手把楊婧摟入懷中。

楊婧連忙推開他。

“怎麽了？”陳正着急地問。

“讓人看到我們摟摟抱抱成什麽樣子。”楊婧四處環顧說。

“我以為你……”

“以為我傷心落淚了？”楊婧伸手再次摸着眼角，剛才她聽到楊東的事情，她真的心酸難過眼淚在眼眶直打轉，不過很快她看清楚現實，知道自己做什麽，說：“這種時候根本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

“那是？”陳正目不轉睛地看着。

“我要讓自己過的很好，讓自己有能力幫助哥哥，等到他過年回來，再也不讓他吃苦了。”楊婧慎重地說。

陳正一怔，他以為楊婧會趴在他懷裏失聲痛哭，茫然無措，看來是他小看她了，她仍舊是獨立，堅強，有主見的。這樣的楊婧美的與衆不同，又恰恰令他無法自拔的，他不由自主地伸開雙臂，朝向楊婧。

楊婧忙說：“別抱，這離村頭不遠的。村裏人都認識我，看到不知道背後怎麽說呢。”

陳正悻悻地收回雙臂，心裏癢癢的。

“走吧，快回家吧。”楊婧催促着。

陳正魚挂在自行車車把上，騎上自行車，載着楊婧向縣城去，路上陳正問：“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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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楊婧反問。

“今天晚上？”陳正說。

楊婧被陳正逗笑，伸手要擰陳正身上的肉，發現他身上全是硬綁綁的，壓根兒扯不出來肉擰，只好往他腰上打一下說：“胡說什麽，等我哥回來再定日子。”

“過年？有點久了。”

“也就兩個月多一點點。”楊婧說：“咱們再準備準備，你和叮叮當當多多培養感情，趁着這兩個多月，我再多賺點錢。”說不定能給楊東尋一個生財之道。

“你要怎麽賺錢？”陳正問。

楊婧摸着手中的一張紙條，向陳正跟前湊了湊，說：“陳公安，回家借你家電話用一用。”

楊婧溫熱的氣息一點點靠近，陳正心頭一顫，自行車随即晃了晃，陳正趕緊定神，問：“你說什麽？”

“你家電話借我用用。”楊婧說。

“嗯，你随便用，反正以後都是你的。”陳正繃着身子說。

楊婧聽言，開心笑起來。

陳正臉上發熱，腳下發力，自行車快速在大土路上行駛，遇到坑坑窪窪的地方，自行車颠簸一下，楊婧就趕緊摟着陳正的腰，最後路面太差了，楊婧在進西七裏之前，全程抱着陳正的腰。

因為兩人在山灣村耽擱的時間挺長，等二人到西七裏時，已是日暮西山，立了冬的氣溫說降就降，此刻空氣涼涼的，馬路上寥寥幾人都是穿着灰色單衣縮着腦袋在說話的，楊婧看着他們的樣子都冷。

“突然降溫了。”楊婧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沖陳正說：“不知道叮叮當當冷不冷？”

“媽會給他們加衣服的。”陳正說完，問：“你冷不冷？”

“我不冷。”楊婧口頭上應着，心裏還是擔憂着叮叮當當會不會冷，會不會凍着，小孩子抵抗力很差的。

陳正騎着自行車，剛轉個彎，楊婧就急不可待地探出腦袋向前，順着馬路正好可以看見陳家大院子，剛巧大院子前有兩個小人影兒，正在玩耍，可不就是叮叮當當嘛。

“楊叮叮！楊當當！”楊婧喊一聲。

正在玩耍的叮叮當當回頭一看，看着陳正騎着自行車過來，又看着探出腦袋的楊婧，小臉瞬時浮現驚喜，立刻邁開小腿，飛奔過去，小嘴裏喊着：“媽媽，媽媽！”

楊婧不待自行車停，直接從自行車上跳下，沖着叮叮當當伸開雙臂，向叮叮當當奔來，摟住叮叮當當，她是沒有力氣把兩個孩子都抱起來的，不過都摟在懷裏是沒問題。

“媽媽，你終于回來啦。”當當說。

“媽媽，你餓了嗎？”叮叮問。

楊婧一一回答之後問：“天都黑了，你們怎麽不進院子，在這兒幹嘛？”

“等媽媽。”叮叮當當一起回答。

聽到喊聲汪麗敏，此時從大院子裏走出來，迎上前說：“楊婧，陳正你們回來了。”

楊婧應了一聲。

汪麗敏笑着又回了一句，然後湊到陳正面前小聲詢問：“兒子，楊婧家裏的事情解決的咋樣？”

“挺順利的。”陳正回答。

“那韓淑琴和孫大紅咋說的？”

“找了村主任和村支書解決的，說明楊婧和她們是兩家人，她們無話可說。”

“那就好。那楊婧發嫁咋辦呢？”汪麗敏又問。

“從山灣村自己的房子發嫁，到時候找親戚來送嫁。”陳正說。

“那啥時候結婚呢？”

“媽，你先別問了，先回家，一會兒再說吧。”陳正說。

汪麗敏也就是心急，想知道情況，就忍不住多問了陳正幾句，見陳正大致情況都說了，心裏也放心，笑着說：“行行，我飯都做好了，叮叮非要等楊婧回來再開飯呢。”

楊婧這時拉着叮叮當當走過來，說：“汪嬸，叮叮當當身上的衣服是你買的？”楊婧臨走前，叮叮當當身上穿的是整套加厚套頭棉質的小帽衣，回來的時候一人身上多了件加厚小外套，看起來質量還很好。

“嗯，下午才三四點鐘的時候，我覺着就有點冷了，收音機裏也說要降溫，正好我去買菜，就去逢青童裝店買了兩件，可不能凍着兩孩子啊。”汪麗敏笑着說。

楊婧才剛要表示感謝，以及給錢時，汪麗敏便說：“走吧走吧，趕緊吃飯，叮叮當當早就餓了吧。”

“嗯。”兩個小家夥一起說。

楊婧笑。

陳正湊到楊婧面前說：“不要見外，以後我們會對你們更好。”

楊婧側首看陳正。

陳正也望着楊婧，最終不敵楊婧的目光，先把臉偏過來，楊婧“撲哧”一聲笑了。

“媽媽，你笑啥？”叮叮聽到楊婧笑，昂起小腦袋問。

“沒啥，走，吃飯去。”楊婧說。

“好。”叮叮點頭。

自從有了叮叮當當，汪麗敏每頓做的都很豐盛，以前只有陳正時，下碗面條掐幾根菜葉放進去，再打個雞蛋，就是一頓飯了，現在頓頓都會有肉，沒有肉也會有肉絲，并且一個勁兒地往叮叮當當碗裏夾。

楊婧本不想今天晚上還在汪麗敏這兒吃的，可是耐不住汪麗敏的熱情，只好留下來，再一次和陳正、汪麗敏一起吃飯。

“其實啊，叮叮當當早就餓了。就是叮叮非要等楊婧一起吃，所以兩個孩子一點兒也沒吃。”汪麗敏笑着說。

楊婧看向叮叮問：“你餓了，怎麽不和妹妹先吃一點墊一墊肚子呢？”

“因為我控制不住寄幾。”叮叮說。

“怎麽說呢？”

叮叮看向楊婧說：“媽媽，我現在好能吃，我吃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我把飯吃完了，媽媽你就吃不着了。”

聽完陳正先笑了，伸手摸着叮叮的小腦袋。

楊婧、汪麗敏也跟着笑。

“別笑了別笑了，趕緊吃飯。”汪麗敏招呼着。

這時，李彩芸捧着碗過來串門，汪麗敏拿了小板凳讓她坐着，李彩芸端着碗，坐在陳正堂屋門口，一面看着叮當小超市的情況，一面說着秦可可搬家的事兒，說是汪麗敏帶着叮叮當當去買衣服的時候，秦可可開始搬東西了，但是搬來搬去也沒搬幾件，倒是把大軍惹來了，然後東西又被大軍拎回來了房裏。

楊婧吃驚地問：“秦可可不租了？”

陳正也挺驚訝的。

汪麗敏默了一會兒，說：“是我讓她走的。”

楊婧、陳正一愣。

汪麗敏挑了根肉絲到叮叮稀飯碗中，說：“她房子也到期了，下一季的房租也沒交，我想着那間房子我還有用處，所以就和她說不租了。”

楊婧聽言看向陳正。

陳正問：“看我幹什麽？”

正在這時，大院子裏進來一個人，李彩芸端着碗站起來說：“是來賣東西的嗎？我去看看。”

李彩芸一看，是大軍，忙招呼：“喲，是大軍啊。吃飯了嗎？趕緊進來。”

“李姐，吃了。”

“幹啥呢？”

“我找陳正。”說着大軍就往院子裏鑽，往陳家堂屋走。

看着大軍來，汪麗敏熱情地招呼，楊婧也寒暄幾句，陳正指着凳子說：“坐。”

大軍坐下，一副不安的樣子。

楊婧瞥一眼，又看向陳正。

陳正快速将碗裏飯吃完，放下碗就要站起來時，當當的小臉從碗中擡起來說：“叔叔，你咋不吃了？”

“叔叔吃飽了。”

“我都還沒有吃飽，你咋吃飽了呢？”當當奶聲奶氣地說：“你再吃點吧。”

陳正被當當可愛的樣子萌到，俯下身在當當小臉上親了一下說：“叔叔不吃了，你多吃點吧。”轉頭看向叮叮，也摸了摸叮叮的小臉，然後看向大軍，兩個一起出了院子。

“他們倆幹啥？”汪麗敏看向楊姐問：“有什麽話，還不能在這兒說的，非要出去說。”

楊婧搖頭：“我也不知道。”

當當轉頭看着離開的大軍和陳正說：“大軍叔叔沒有我叔叔好看。”

楊婧嗔道：“你個小臭美，你知道什麽好看不好看。”

當當小手捂着小嘴嘻嘻笑。

汪麗敏卻樂起來，當當說的沒錯，大軍确實沒有陳正長得好，但是大軍也不差的。

與此同時，陳正已經跟着大軍出了大院子，走出大院子時，大軍就遞給陳正一根紅雙喜煙，陳正以為什麽大事，面色凝重地接過來，誰知大軍便說秦可可。

陳正蹙眉。

“今天可可到我跟前哭來着，說汪嬸不讓她在這兒住了。”大軍說。

“這事兒你找我媽說去。”陳正說完就往大院子進。

大軍拉住陳正，說：“兄弟，我要是和汪嬸一說，沒兩天我媽就知道了，再過兩天我爸就知道了。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陳正回頭，問：“你不會真跟秦可可處了吧？”

“也沒有。”大軍想了想，又改口說：“其實也有吧。”

“那是有，還是沒有？”陳正問。

“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