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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大軍。

大軍心裏發毛，心虛地問：“你看我幹啥？”

陳正不說話，仍舊看着大軍。

“哎喲，你看我幹啥呀？”大軍又問。

陳正反問：“大軍，你有沒有和她處對象，你自己不知道？沒有一點處對象的感覺嗎？”

大軍撓頭：“我這不剛開始嘛，而且我以前也沒處過對象，是不？”

陳正蹙眉，不知說什麽好，過一會兒問：“她讓你來和我說的？”

“不是，她就是說，在這兒住挺好的，別的地方都沒這兒幹淨、整潔、安全，她不想挪地兒，在這兒也住習慣了。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出來打工，也挺不容易的，是不是？”大軍說，一心地想讓陳正同意。

陳正把弄着手裏的煙，思忖着，哪些話可以在大軍面前說，哪些話不可以，片刻後，開口說：“大軍，你知道我和楊婧要結婚了吧？”

“嗯，是啊，恭喜啊。”大軍咧嘴笑。

“謝謝。我一結婚家裏就多了三個人。你汪嬸一直以來的意思呢，是把秦可可那間房子騰出來，給叮叮當當用，馬上叮叮和當當也大了，得分開住。”陳正委婉地說。

“陳正，你的意思是？”

“你家旁邊吳媽的房子挺好的，離你也近。吳媽和你汪嬸關系挺好的，可以去說說。”陳正說。

大軍臉色頓時一拉：“你的意思就是我過來說情也沒用了？你們就是打定主意不讓秦可可住這兒了是吧？”

陳正沉默。

“好，陳正，那我知道了。”大軍沉着臉，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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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大軍。”正從院子出來的汪麗敏，看到大軍氣沖沖地走了，上前喊。

大軍沒理，硬着脖子走進黑暗裏。

“陳正，咋了？大軍這是咋了？”汪麗敏轉頭問陳正：“我喊他他也不理。”

陳正看一眼汪麗敏說：“為了秦可可的事兒。”

汪麗敏作為過來人，許多事情一看一想也就明白，再聯系大軍最近的一些行為舉止，汪麗敏知道了個七七八八的，她問：“是不是大軍看上了秦可可？”

陳正默認。

“然後大軍剛才來說項，讓秦可可繼續在這兒住？你沒答應，大軍就氣了？”

“嗯。”陳正從兜裏掏出一盒火柴，擦着了之後，把煙點了。

“大軍也忒不懂事了，咱們先不說秦可可這人心術不正，時不時喜歡占了別人的便宜，挑撥離間啥的，就說大軍他和你從小一起長大，這丢丢點兒的事兒，就甩臉子，這是幹啥呀？”汪麗敏心頭不悅。

“媽，沒事兒，大軍就這樣，明天就好了。”陳正抽着煙笑說。

“好什麽好，等着吧，大軍不信話，回頭在秦可可身上吃虧了就知道了。”汪麗敏說。

陳正笑：“哪有這麽嚴重。”

汪麗敏哼了一聲，然後才想起來問：“這麽着急出來，吃飽了嗎？”

“飽了，楊婧呢？”

“在堂屋陪孩子玩呢。”

“我去看看。”陳正掐滅了煙頭，轉身進了大院子，直入堂屋，昏黃的搖曳燈下，楊婧正扯着麻袋，把今天早上買小書包給叮叮當當背上。

叮叮當當美滋滋地在原地跳來跳去。

“以後，就把小人書、粉筆頭、水杯還玻璃球都放在書包裏，還有叮叮的水槍也可以放到書包裏，知道了嗎？”楊婧說。

“知道了。”叮叮當當點頭。

“媽媽，你真的對我太好了。”叮叮說。

楊婧擰着叮叮的小肉臉說：“因為世上只有媽媽好啊。”

“爸爸也不差的呀。”陳正笑着接話。

“誰是爸爸？”叮叮問。

陳正剛要說，被楊婧阻止，陳正不解地看向楊婧，楊婧小聲說：“我的睡前故事還沒有講全面，等他們的開形成這種意識之後，他們會自然而然地接受。”

“你真麻煩。”陳正說。

楊婧反問：“你嫌棄我？”

“不會。”陳正笑。

叮叮當當昂着小腦袋，看楊婧、陳正笑着你一言我一語的來往，氣氛相當和諧，兩個家夥也感知得到，在此氛圍下，相當放松，也就管不了剛才的話題了。

楊婧擡頭問：“借一下你家電話行嗎？”她之所以吃過飯沒走，就是為了借電話用。

“還用說嗎？你直接去打啊。”陳正說。

楊婧笑着問：“以後有人來找我，也可以找這個電話嗎？”

“當然可以。”

“你媽會不會煩？”

“那是咱媽。”

楊婧笑，然後問：“你家的電話號碼多少？”

陳正報了一下，楊婧記下來，看向叮叮當當說：“叮叮當當，你們在這兒等着，媽媽進西屋打個電話，好不好？”

“好，你去吧。”叮叮說，這會兒他和當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書包上面呢。

楊婧、陳正沒有端走煤油燈，而是拿着手電筒進了西屋。

不一會兒汪麗敏洗好了碗，到堂屋來陪叮叮當當玩。

西屋中，陳正拿着手電筒照着，楊婧按着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撥號，第一遍沒人接，楊婧放下電話，看向陳正。

陳正說：“這個點可能和我們一樣，剛吃過晚飯，是有時間接電話的，你再打一次。”

“好。”于是楊婧再撥打。

這次撥通了，彼端是個男聲。

楊婧趕緊自報家名：“你好，我是楊婧。”

“你好。”對方說。

“是這樣的，之前有位先生來叮當小超市找我，想要買爆米筒，結果我不在小超市裏，這位先生給我留了這個電話號碼，不知你是否知道這位先生。”楊婧說。

“哦哦，楊婧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是我啊。”彼端響起男人爽朗的笑聲。

“你是？”楊婧問。

“你不記得我了？”

“抱歉，記不太清楚了。”

男人笑起來說：“你忘了，那天在縣城供銷社舊戲臺子那唱大戲時，你和你兒子拎着籃子賣爆米筒，最後半籃子都讓誰買了？”

楊婧一下想起來，驚喜地說：“原來是你啊。”

“是我，我叫馮衛強。”

“馮先生你好你好。”楊婧熱情地寒暄一翻，馮衛強也同楊婧說一些客套話，然後很快進入談話主題，意思就是馮衛強之前嘗了楊婧賣的爆米筒，覺得皮薄香脆，甜而不膩，十分好吃，就想先定一批試試看。

楊婧一聽，心頭喜悅說：“可以，不知道馮先生，你要多少根？”

“先給我一千根。”

“沒問題，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要呢？”楊婧問。

“後天怎麽樣？”

“可以。”楊婧笑着說。

“要不要我明天去付了定金給你？”馮衛強說。

楊婧對于這個年代的誠信還是比較信任的，另一方面來說，如果馮衛強不想要，也就不會專門跑一趟叮當小超市，并且一千根爆米筒，說多也不多，也就三十塊錢，這個風險楊婧自己也承擔的起，最重要的是博馮衛強一個好感，楊婧當即說：“不要，不要，到時候你來拿貨的時候再給錢就行了。”

“成！”楊婧的幹脆利落讓馮衛強很是欣賞。

楊婧又同馮衛強說了幾句，把陳正家的電話號碼報給了馮衛強，馮衛強為讓楊婧放心，自發地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報給了楊婧，楊婧笑起來。

楊婧同馮衛強聊了一兩分鐘，而後将電話挂上，而後轉身看向陳正。

黑暗中，陳正問：“成了？”

楊婧笑，點頭：“嗯，一次三十塊錢。”

“真棒！”陳正說。

“這兩字兒你是跟我兒子學的。”楊婧笑着說。

“也是我兒子。”陳正說着，就又像楊婧靠了幾分，把楊婧擠在他和桌子之間，手搭在她的腰上。

“幹什麽？”楊婧小聲問。

陳正手撫摸着她纖細的腰，心砰砰地跳，口幹舌燥地往楊婧唇邊靠。

“媽媽！”叮叮清亮的聲音從堂屋傳過來：“媽媽！妹妹困鳥！”

陳正一臉挫敗。

楊婧笑着推開他說：“快起開，閨女困了。”

陳正慢吞吞地離開楊婧的身體，在楊婧要走開時，他伸手在楊婧緊.翹的屁股上擰了一把。

“你！”楊婧回頭瞪了他一眼，伸腿就往他身上踢。

他挨了一腿，心裏還美滋滋。

“不要臉！”楊婧紅着臉罵一句。

陳正摸着鼻子樂呵。

“媽媽！你好了沒有？”叮叮在堂屋喊。

“好了好了。”楊婧從西屋走出來，看見當當已睡在汪麗敏的懷裏。

“我來抱吧。”楊婧說。

“不如讓她和我睡吧。”汪麗敏說。

“不行，妹妹會哭的。”叮叮說：“妹妹看不到我，妹妹會哭的。”

“那你和妹妹一起和奶奶睡。”

叮叮搖頭：“不行，我看不到媽媽我會哭的。”

汪麗敏和楊婧笑。

陳正晚一步出來，說：“媽，我來抱當當吧。”

汪麗敏是想帶着孫子孫女的，不過現在孫子孫女跟她不太親，也只好先交給楊婧了，她又想上樓幫楊婧給孫子孫女洗洗弄弄的，但是兒子在，她又忍了。

于是陳正抱着當當，楊婧抱着叮叮上了二樓。

陳正看着燒水，陪叮叮玩。

楊婧等水熱了之後，給當當擦臉擦手洗腳，然後再把當當送到被窩裏，叮叮則是自己動手，只要不弄一身的水，楊婧都很樂意他自己凡事親力親為。

陳正怕別人說閑話，在楊婧房裏只待了一會兒，然後離開。

楊婧則抱着叮叮躺在床上，問：“今天見到姥姥和舅媽，害怕嗎？”

“不怕。”

“真勇敢。”

“我想用水槍打她們的。”

“為什麽沒用呢？”

“因為叔叔說，槍不能随便對着人打的。”

楊婧捧着叮叮的小臉笑着問：“楊叮叮同志，你喜歡叔叔嗎？”

“喜歡。”

“如果以後咱們一起和叔叔生活，你願意嗎？”楊婧問。

叮叮想了一會兒，說：“願意。”

“真的？”

“嗯。”

楊婧捧着叮叮的小臉，心裏開心不已，然後調侃說：“楊叮叮同志，你又胖了，臉變好大了啊。”

叮叮：“沒有，沒有，媽媽，我臉沒變大，我照鏡子的時候，那麽小的鏡子還是可以盛下我的臉的。”

楊婧聽言哈哈笑起來，樓着叮叮說：“是是是，鏡子可以盛下你的臉，睡覺，咱們睡覺。”

“好。”

第二天早上，還沒到楊婧正常起床的時間時，樓梯口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楊婧睜開眼睛，正巧這時，房門被叩響，楊婧起床拉開門，看到陳正端着早飯。

楊婧向外看一眼，看到大軍正幫秦可可搬東西。

“外面冷，快進去。”陳正催促着楊婧進房內。

楊婧問：“秦可可真搬了？”

“嗯。”

“她那麽喜歡你，居然願意就這麽搬走了？”楊婧問。

陳正眉頭一皺：“說什麽呢？快去穿衣服去，別凍着了。”

“哦。”楊婧應一聲。

等到楊婧、陳正帶着叮叮當當出門時，秦可可原來住的房間的房門大開着，房間內已經空空如也，樓下也沒了秦可可和大軍的身影。

“真走了？”楊婧還有點不相信。

陳正也看一眼房門說：“真走了。”

秦可可還真走了，有點不可思議呢。楊婧轉而想到昨天答應馮衛強一千根爆米筒的事兒，見時間還早，就和陳正說：“陳正，你幫我看一下叮叮當當，我去大軍那兒一趟，和他說要一千根爆米筒，先和他說說，也讓他準備準備。”

“行，你去吧，別耽擱太久，不然上班會遲到。”陳正說。

“好。”

楊婧到大軍家時，大軍正一個人坐在堂屋的小飯桌前吃早飯，大軍爸媽好像不在家。

楊婧笑着說：“大軍在吃飯啊。”

大軍懶懶地應一聲：“嗯。”

“叔和嬸兒呢？”

“有事兒出去了。”

楊婧笑了笑說：“大軍，我昨天接了一個單子，那人要一千根爆米筒，後天要貨，我和你說一聲，中午下班的時候，我送米和糖精過來。”

“出不來。”大軍直接說。

楊婧愣了下，大軍是怎麽了？平時見到她都是嘻嘻哈哈的，今天怎麽板着一張臉，是心情不好嗎？楊婧沒多猜，而是問：“怎麽了？一千根也不多，畢竟根長也不長的。”

“機子壞了，一根也出不來。”大軍悶頭邊吃飯邊說，看也不看楊婧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中午十二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