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結束
“沒人。”七分淡定的拖着母上大人的行李往裏走。
葛欣幸才不是那麽好騙的呢,何況她還是靠着氣味尋找痕跡的動物專家,“劉七分,我勸你說實話。”
“沒人住是真的,但是我男朋友來過。”必須強調明白住和來過的不一樣。
“你暗戀的那個?”葛欣幸摟上她的肩膀,“有照片麽我瞅瞅?”
七分特別老實的掏出手機,選了在學校裏拍的照片給她看,“嗯,就這些,自己看吧。”
葛欣幸坐在沙發上看照片,七分在廚房裏找吃的,“媽你餓不餓?一會出去定外賣吧,家裏沒什麽能吃的了。”
“這男怎麽會看上你的?”
七分擦汗,“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這個人對我好不好,是幹什麽的麽?”
“那他對你好不好,是幹什麽的?”
“對我很好,是滑雪教練。”七分笑得有些羞澀。
“這男怎麽會看上你的?”
七分:……“因為眼瞎,媽這個答案你滿意麽?”
葛欣幸把這些照片看了又看,回答道:“百分之百的滿意答案。”
七分奪過手機開始點外賣。
葛欣幸看着自己閨女這個樣子,顯然是受到了不少的寵愛呢,拍拍手,“我們七分值得這樣的好男人。”
“用你說?”七分翻了一個白眼。
吃午飯的時候,禮來了一個電話。
“嗯,跟我媽吃的麻辣小龍蝦。”七分想着他肯定沒吃過,“沒吃過吧,特別好吃,下次帶你去吃。”
禮靠在沙發上,輕聲應着,“晚上出來麽?”
“可以散個步,但是不能太久,我得陪我媽媽。”七分看向葛欣幸用眼神說:你看你閨女多愛你。
“你們随便散,晚上我要跟你爸視頻,省的你在家吃狗糧。”熟練的扒開一直小龍蝦,蘸醬填到嘴巴裏。
“阿姨跟你一樣可愛。”禮在那邊笑,“晚上一起吃飯吧。”
七分眼瞅着媽媽就要把盤子裏的小龍蝦都要吃光了,随口答應,“行,我先挂了啊。”扔了電話開始搶最後的小龍蝦。
原本說好的第二天見面,提前了。
下午餘媽媽去了研究所開會,說明最新的研究成果,七分幫着她的碩士導師翻譯一些英文的資料。
晚上,七分帶着媽媽去了禮說的那家餐廳。
禮早已經等候在這裏。
七分介紹了兩個人的時候感覺好神聖,要是自己的媽媽知道她的男朋友還是個王子是不是會很激動,可惜不能說。
葛欣幸端着禮倒的茶,“能包容我們家七分的缺點麽?”
“能。”
“覺得能照顧劉七分一輩子麽?”
禮看向七分,“我不敢承諾一輩子。”
七分錯開他的目光,閉了一下眼睛,戳一下媽媽,“好了,媽問這些幹什麽,說不動以後還是我甩了他呢,吃飯吃飯。”
葛欣幸戳着七分的腦袋,“你就傻吧。”
七分嘿嘿的笑,禮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劉七分,你是真傻,傻到我真的放不下你。
葛欣幸幾乎沒怎麽吃,她不滿意禮,非常不滿意,也怕自己的女兒用情至深,但是這事情她阻止不了。
隔天七分送葛欣幸上飛機,她拍拍七分的肩膀,“別太傻了,他連個承諾都不敢給你。”
“媽,他之于我就像爸之于你,非他不可了。”淚到嘴角化成笑。
葛欣幸離開,禮重新搬回來,每天還是做家務,去滑雪場指導學員,晚上兩人吃了飯先看《動物世界》,然後出門散步,時不時見一下麋鹿。
沒人提及那天的晚飯。
七分開學了,課程比較忙,還要幫助導師做項目研究,一般也就在晚上才會回家,禮都會做好飯等着她。
七分扔掉包,進廚房抱着他,“今天好累啊。”
禮擦幹淨手,轉身将她抱離地面,親親她的鼻尖,“這樣好一點麽?”
七分窩在他冰涼的肩膀上,閉着眼睛,“嗯。晚上吃什麽?”
“土豆餅,香菇雞,還有一個扇貝濃湯,怎麽樣?”他的聲音禮帶着一□□惑的語氣,聽得讓七分全身發軟。
“嗯。”
“嗯是什麽意思?”禮蹭到她的耳邊,“喜歡還是不喜歡?”
七分閉着眼睛吻他的下颌,吻他的喉結,“喜歡的意思。”換了一口氣繼續吻他,卻被他躲開了。
兩個人一直都很有分寸,不越雷池。
“怎麽了?”禮抱着她坐到沙發上,捧着她的臉,讓她睜眼看着他。
七分就像窩在他的懷中,掙開他的手往他的懷中鑽去。
禮笑,“平時不是嫌棄我的懷抱冷冰冰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七分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拿頭蹭着他的鎖骨,脖子,耳朵。
蹭出了火。
禮攬着她,從耳朵一路吻下去,吻到鎖骨上,下口狠咬了一下,七分僵住。
“清醒了麽,劉七分?”他的聲音又恢複了冰淩的狀态。
七分的眼淚嘩嘩的就往下淌,“沒清醒,我不想清醒行不行?今天班裏又一個結婚的,我就看不得他們給我發喜糖,說什麽也祝願我快一點,我能快一點麽?我現在就感覺自己被判了死刑,連死期是哪一天我都知道,我做錯的什麽,禮物,我做錯了什麽?”她的哭聲從大到小,再到嗚咽。
禮皺着眉,抱緊了她,“沒錯,你一點沒錯。”
七分用頭頂着他的胸腔,“是你的錯,誰讓你來撩撥我的,我本來可以管住我自己的心的,我可以的。”她是真的疼,想到分開的那天就疼。
禮摸着後背給她順氣,長舒一口氣,“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拼命靠近你的心,管不住。”
“混蛋!”
“是我混蛋!”
她罵,他都承受。
十月小長假,他們去了海邊旅行,撿了許多海星星,海螺,貝殼和石頭,住在海邊,和漁夫門聊天。
晚上他看書,她枕着他的腹部整理一天的照片,看到好玩的會拍拍他讓他過來看,“你把我拍的太醜了。”
禮就低頭親一下她,“下一次會把你拍的更漂亮。”
“好。”七分甜甜的笑。
我們一起約定着,不可能的事情。
整理完照片七分爬到他身上,對着他的臉,“你怎麽還在看那本禪讓制的書啊。”
禮合上書扶着她,深藍的眼睛順着她的下巴望下去,喉結輕微滾動,擡眸看她的臉,“想幹什麽?”
“你說呢?”一字一字的吐出,食指點上他冰冰的凸出的喉結。
窗外的海浪一波一波,湧上沙灘。
屋內的兩個人較着勁。
禮握住她的手,呼吸都亂了分寸,“劉七分你知道我抗拒不了你,但是你不能……”
七分堵住他的嘴,禮用力将兩個人颠倒了位置,“劉七分,你……”
“別廢話了,就一句話,幹不幹?”
“fuck!”他第一次說髒話,然後堵住她的嘴巴,咬着她下半嘴唇,“別後悔!”
潮水退去,又來一波,攪動着原本平靜的沙灘。
既然非他不可,那便不留餘地。
只是七分不知道,他為她制造了餘地,她不想要的餘地。
日歷上顯示十一月了。
天氣越冷了,禮還會在房間裏開窗戶,她抱怨着,他把她用厚被子裹起來抱到她的房間裏去,警告她,“不準再來惹火了!”
七分吐吐舌頭,“誰讓你自制力差的,身為王子沉迷女色該當何罪!”
禮刮一下她的鼻尖,“罰我失去江山行不行?”
“哼!”七分閉眼,“才怪呢!不知道誰幫助自己的同族實現別人的願望呢,還動用了自己的能力,差點挂掉!”
“某人不是幫忙幫的很開心,說下次有這樣的事情還叫上她!”
“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那是他第一次動用自己身上的力量,讓一個将死之人多存活了幾分鐘,好讓他見到自己多年未聯系的女兒。
可惜的是他的女兒不願意開口說一句原諒他,不過他倒是笑着離開這個世界的。
後來那個使者說,死者的女兒出現在葬禮上了,默默的獻上一束花,離開。
原不原諒,也只有死者能知道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
這一天來的格外突然,就好像十二月一號到十二月二十三號都不存在一樣。
七分答完卷子就往家裏趕,赴最後的約會。
還未走到校園門口,七分就有些茫然了,她要去幹什麽?
好像有個人在等她。
她拿出手機聯系那個人,卻突然點開了相冊,一張一張熟悉的照片在不翼而飛。
照片上有一個人是她,但是另一個人是誰?
是誰?
為什麽想哭,為什麽心疼?
“不要,不要消失,你是誰?”她一遍一遍的翻看相冊,眼淚滴在屏幕上。
想起來了,禮物,是禮物。
她顫抖着手,點開微信的朋友圈,關于他的朋友圈也在一條一條的消失,不要,不要。
禮物,你這個混蛋,憑什麽剝奪我的記憶!
她死死的攥着手機,哭着,叫着,喊着,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天旋地轉,她閉着眼睛努力的去回想某些畫面,越來越少,最後沒了。
她攤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在衆多的關切目光之下,匆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跑出了校園。
“劉七分,你是神經病犯了麽!”她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對自己剛才大喊大叫的行為表示懲罰。
聖誕國。
“父親,我回來了。”他滿身疲倦,不似當初離開時的意氣風發。
國王讓他坐下,仆人給國王和王子添上茶水,“心願都完成了麽?”
“父親明知故問。”
“不後悔麽?”
“後悔,但是總要回來完成我天生的責任,父親,我覺着國家也該改革一下了。”
“哦?看來我們的王子是找到卸掉責任的辦法了。舍得下着美麗的江山,這無上的權利?”
禮答:“有舍才有得,萬不可祈求兩全其美,實現美好的心願才是我們的本職,不是江山,也不是權利。”
國王淡定的喝口茶,讓仆人拟寫退位書信,告知全國。
新的國王頒布法令:能者上位,管理國家,不再依靠血緣。
“國王,你站在雪中已經好久了。”仆人上來勸。
“沒事,就是想她了。”他說的輕,讓聽得人疼。
“選拔的事情急不得,這畢竟是是統治國家的大事。”
“我知道。”
深藍色的眼睛依舊望着那個方向。
第一年,七分愛上了清爽黃瓜味的薯片,總愛對着首飾盒裏的那顆玻璃球發呆,也不再喜歡宅在家裏,經常去滑雪,坐在雪地裏看夕陽,某個時刻就是心髒的位置會疼。
第二年,七分幫助導師成功完成了一項野生動物心裏研究,請了假去海邊玩了一趟,卻只拍了海景,心髒會抽疼的症狀還是沒好,醫生也沒辦法。
第三年,七分碩士畢業了,拍畢業照的那天,她累了坐在一旁的樹蔭下喝水,心髒又疼了。
“同學你好,我叫禮物。能和你拍個照片麽?”他穿着和她一樣的學士服,白皙的皮膚,深藍色的眼睛。
看着看着,七分就笑了,罵了一句,“你混蛋。”轉身就跑。
他追上抱住她,“是,我是個大混蛋,宇宙無敵大混蛋。”
天氣真好,就像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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