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堪。以她的身份地位,是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她這麽一說,有幾個人會不認為她是為了蘇馥着想,不想失了淮王這個女婿?這也太丢人了……
“兄弟之情,不像何相爺、蘇夫人想的那般脆弱。”淮王語氣和緩,吐字清晰,“阿颢,阿頒,如果今天江侯爺答應了我,拒絕了你倆,你倆會因此和五哥疏遠麽?”
“自然不會。”潞王不假思索,“我和五哥自然還像從前一樣好。不過五哥,江侯爺未必答應你,未必拒絕我。”
“我和阿颢想法是一樣的。”鄭王笑道:“兄弟之情自然依舊。但是,安遠侯府會挑誰做女婿,卻是不好說。”
“我們要挑好看的呀。”阿若聽他們說來說去的早就不耐煩了,奶聲奶氣的說道。
“對,我們要挑好看的。”江苗和江蓉對于如何挑姐夫本來沒啥概念,但聽阿若這麽一說,覺得很有道理,都是喜笑顏開。
姐夫就應該挑好看的!
本來很嚴肅的場合,三個小姑娘這麽嘻嘻哈哈的,衆人又覺好氣,又覺好笑。
在何相家裏,小女孩兒是不敢這麽随随便便開口的。何相見蘇老夫人、安遠侯、丹陽郡主面帶微笑,根本沒有要呵止幾個小姑娘的做法,微覺詫異。大人在說正經事,小孩子随意插話,難道不應該喝止住了,命人把她們抱走麽?當然了,如果放在何家,鄭重的場合根本不會允許小孩子出現。
“侯爺的意思呢?”何相客氣的問道。
“要好看的!”阿若語氣篤定。
“要最好看的那一個!”江苗和江蓉齊聲道。
何相皺起眉頭。
蘇夫人驚訝萬分的看了看三個小姑娘。蘇家的阿馝已經是很受寵愛、很任性的小姑娘了,可她也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啊。
“阿若,不許這樣。”江蕙盈盈走到蘇老夫人身邊,小聲責備。
“不是要給姐姐挑姐夫麽?”阿若仰起小臉,振振有辭,“挑姐夫得要好看的,難道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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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看人品二看才華,相貌沒那麽重要。”袁老夫人就坐在旁邊,笑呵呵的教給阿若。
阿若扁扁小嘴,“才不是呢。白頭發老婆婆,人首先得長的好看才行,他要是長的不好看,別人都不愛看他了,這哪行?”
“別人要是不愛看他了,他那什麽……”說到半中間想不起來,求救的看向姐姐,江蕙柔聲道:“人品和才華。”這回阿若記住了,嘻嘻一笑,接着說道:“別人要是不愛看他了,他那什麽人品和才華,就沒人知道了。那人品和才華有啥用?”
還沒桌子高的小人兒,說起歪理來居然頭頭是道。
何相等人俱是哭笑不得。
淮王柔聲問江蓉,“蓉蓉,表哥好看不?”
“好看!”江蓉喜孜孜的,兩只小胳膊摟緊了淮王。
潞王暗暗咬牙,道:“阿若小姑娘,我是你潞王表哥。你說表哥俊美不俊美?”
潞王知道阿若不讓男人抱,別的卻還一無所知,又對他的外貌格外有自信,便直接問阿若了。
鄭王也一向以美男子自居,灑脫的一笑,親切問着阿若,“阿若小姑娘,我呢?”
淮王嘴角抽了抽。
阿颢,阿頒,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小阿若的眼界有多高……
“你們倆啊,馬馬虎虎吧。”阿若扮個鬼臉。
“什麽,我馬馬虎虎?”潞王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一記重擊,叫了出來,“小阿若,你看沒看清楚,我,我,我這個樣子,難道還不夠俊美?”
鄭王摸摸鼻子,“阿若小姑娘,你是不是說真的?你說我不夠俊美還算了,這麽說你潞王表哥,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知道麽?潞王之俊美,舉世公認。”
阿若笑容甜美,“我知道實話有些傷人,可姐姐告訴過我,小孩子不能說假話。”
潞王和鄭王齊暈。
衆人也糊塗了,“像潞王殿下這樣如果還說不俊美,那世上還有能稱得上俊美的男子麽?”
“江侯爺,你說句話。”潞王委屈的向安遠侯求助。
他不服氣,他太不服氣了。為什麽淮王就能被江蓉說好看,他就被阿若說馬馬虎虎呢。
安遠侯道:“淮王殿下和潞王殿下都是俊美少年,但風格卻不相同。淮王殿下的俊美,讓人想到陽光燦爛;潞王殿下的俊美,讓人想到明月初升……”
潞王精神一振,“只是風格不同而已,為什麽阿若小姑娘說我馬馬虎虎?江侯爺,這可不能算是正經的評價啊,你和老太爺、老夫人、丹陽姑母,還有,還有江表妹,都不能放在心上。”
衆人見潞王如此,知道他這是在擔心,唯恐阿若對他的評價影響到了江蕙的長輩,俱是嘆息。唉,都說潞王殿下憊懶,不務正業,可他真心求娶江大姑娘的時候,小小一個細節,他也不肯放過啊。
安遠侯恍若無聞,繼續說道:“淮王殿下的陽光燦爛之美,在小阿若見過的少年人之中,可稱為翹楚;潞王殿下的明月初升之美,在小阿若見過的男子之中,卻排不到首位。”
衆人都傻了眼。
潞王不能置信。
同一類型的美,世上有男子在他之上,他真的是不信。
“這個人是誰?”潞王向前一步,要向安遠侯詢問。
淮王眼疾手快,一手還抱着江蓉呢,一手迅疾無倫的抓住了他,向他微微搖頭。潞王小聲問,“怎麽了?那人你認識?”淮王簡短的道:“是阿若的父親。”潞王呆了呆,當即閉口不言。
幸虧淮王拉住了他,幸虧他沒有問出口。
潞王原來一直以為安遠侯另娶丹陽郡主,馮夫人卻嫁了一個農夫,在鄉下度日,相比之下真是凄苦可憐,暗淡無光。現在知道阿若的父親生得比他還俊美,潞王的想法卻有了很大改變,馮夫人在他的心目中不僅不可憐,還讓他生出了豔羨之意……
☆、068
潞王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阿若幾眼。
阿若舒服自在的偎依在蘇老夫人懷裏, 天真爛漫,惹人喜愛。
她生着雙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霧蒙蒙, 笑起來彎彎的, 像月牙一樣。這雙眼睛如果生在男子的臉上,一定勾魂攝魄, 令人心神蕩漾,魂蕩意牽。
阿若年紀幼小, 遭遇到這樣的家庭變故, 如果換作平常的小孩子, 這時候她應該是寄人籬下,戰戰兢兢,小心謹慎, 但阿若卻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她周圍的人一定很愛她。父母、姐姐那是不必說了,姐姐的家人愛屋及烏也喜歡她善待她, 她才會是這個樣子的。
潞王不再糾纏俊美不俊美的問題,也不再向安遠侯投訴,安安靜靜的, 一言不發。
熟悉潞王性子的人都覺得稀奇。難得啊,少見啊,以胡鬧聞名的潞王就這麽被安遠侯說服了、承認這世上有男子俊美出衆,更在他之上?
章琬琰悄悄和樂亭郡主咬耳朵, “娘,潞王表哥一開始明明不服氣,小姨父說了幾句話,潞王表哥便老實了,我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樂亭郡主也迷糊着呢,這時候卻不便和女兒多說,道:“他要向你小姨父求婚,自然不好違拗你小姨父的意思。”
章琬琰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抿嘴一笑,繼續看熱鬧。
和章琬琰一樣生出疑惑之心的人還很多,都不明白潞王為什麽忽然偃旗息鼓了。更有腦子靈活的人想到,是不是世上真的有人比潞王更美,皎如天上月?如果真是那樣,這可要多加留意,将來好一飽眼福了。這世間真正的美女是難得的,美男子亦是難得,若和美男子同時生在這個世上,卻無福得見,豈不令人抱憾。
“阿若,你喜不喜歡充哥哥?”淮王含笑問道。
“喜歡。”阿若快活的點頭,“充哥哥好看,你還帶我看戲,送我玩具,我喜歡充哥哥。”
“五哥,阿若為什麽叫你充哥哥?”潞王疑惑問道。
“對啊五哥,阿若為什麽這般叫你?”鄭王也覺得不對勁兒。
“子充是我的字。”淮王答的簡短。
潞王和鄭王心裏這個氣啊,好嘛,敢情李颎你是早有準備,你知道阿若不讓男人抱,你還知道阿若眼界高,見過更好看的人,所以你不抱阿若抱蓉蓉,更不會問阿若一些傻問題,你還帶阿若看過戲、送過她玩具!
“淮王打你家大姑娘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樂亭郡主低聲問着丹陽郡主。
丹陽郡主似笑非笑瞅了淮王一眼,“姐姐說的對。”
淮王确實早就開始向江蕙獻殷勤了,但是丹陽郡主也早就防着他了,不許他接近江蕙。丹陽郡主防着淮王,不是因為不喜歡他、看不上他,而是因為杭皇後有意聘娶蘇馥。現在淮王已經求婚,丹陽郡主的顧慮完全不必要,看淮王也就順眼多了。
周四不明真相的旁觀者這時也是心裏有底,敢情淮王殿下這是早有圖謀啊。為着要對江大姑娘獻殷勤,連人家的小妹妹都有意示好,格外周到。
潞王和鄭王生氣,項城王卻是神色暗然,面帶苦笑。唉,就算他沒有因為年齡問題被安遠侯一口回絕,到了這裏,他也是比不過淮王的啊。淮王年紀雖輕,行事卻極為穩妥,早早的便做了阿若小姑娘的充哥哥,贏得了阿若、蓉蓉的好感,贏得了她兩個小妹妹的好感……
何相推推他的小兒子何泉。
何泉鼓足勇氣,向前一步,柔聲問着阿若,“阿若小姑娘,我是何家哥哥,你覺得我如何?”
阿若認真的看了看他,甜甜笑,“何家哥哥,我實話實說,你千萬別生氣。你比潞王哥哥還要稍微差那麽一點點……”她伸出小手,努力比着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你別下氣呀。”
阿若是個善良好心腸的小姑娘。她不能說假話,但是她也不想傷了何泉的心,很賣力氣的想比得小一點,再小一點,告訴何泉,其實差不了太多。
何泉熱淚盈眶。
“那麽,比容貌、比阿若和蓉蓉的喜歡程度,是淮王殿下勝出了,大家沒有異議吧?”樂亭郡主笑容可掬的問道。
潞王、鄭王不服氣,卻也無話可說。
何泉也自知容貌氣度和淮王不能相比,默默無言。
蘇夫人也不願多說什麽,但蘇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蘇夫人一則憐惜愛女,二則既然已經站出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得侃侃而談,“這一項是已經比出來了,大家都沒有異議。不過,不知江侯爺擇婿,總共要比哪些項目呢?若按尋常人家來講,可能都要比比家世的。若論這一項,竟是不必比了,淮王殿下是陛下第五位皇子,皇後娘娘親生,若論家世,誰能比得過他?便是潞王殿下和鄭王殿下,也是要甘拜下風的。”
安遠侯道:“蘇夫人說的對。比家世,是淮王殿下勝。”竟然就這麽認同了蘇夫人的話。
蘇夫人驚訝不已,衆人也大是驚奇。
不錯,論身份的确是淮王最高。但通常來說安遠侯這時候不是應該說幾句漂亮話麽,諸如家世、身份不重要,安遠侯府更看重女婿的人品德行之類,怎麽就直接了當的承認了呢,好像安遠侯府是趨炎附勢之徒似的……
“敢問侯爺,除了容貌、家世之外,還要比什麽?”何相謙虛的請教。
安遠侯客氣答道:“何相爺,除了容貌和家世,竊以為文才、武功、德行也應該考較一番,您以為呢?”
“極是應該。”何相點頭。
“如果比文才,那就做詩吧。”樂亭郡主笑道。
“詩要小孩兒聽得懂才行,小孩兒如果聽不懂,那就不算。”阿若進來就是挑姐夫的,聽到要比文才、要做詩,趕忙發表聲明。
“對,要小孩兒能聽懂的詩,才是好詩。”江蓉笑嘻嘻的。
“通俗易懂啊,諸位,要通俗易懂。”江苗比阿若和江蓉大,會的詞更多一些,準确清晰的說出了“通俗易懂”這四個字。
“這些個孩子們。”樂亭郡主忍俊不禁。
“孩子們也不是不懂事,就是平時和姐姐太好、太關心姐姐了。”文氏忙笑道。
“誰說不是呢。”袁老夫人等親戚都笑着附合。
袁老夫人的兒媳婦很有眼色,邊說邊笑,“按理說呢,幾位殿下鄭重前來求婚,三個小姑娘在這裏好像不合适,太随意了。但仔細想想,這婚姻之事本來就是家務事,小孩子也是家裏的一分子,來湊湊熱鬧,有何不可?有這幾個孩子在,童言童語的,活潑可愛,大人都跟着變年輕了呢。”
“是挺好的。小孩子雖然胡鬧了些,但蠻好玩的。”章琬琰笑。
張欣豫心直口快,“誰說孩子們胡鬧了?阿若和蓉蓉、苗苗在挑姐夫呢,多正經的事。”說得大家都笑了。
蘇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女蘇月如滿眼羨慕之色,“像江家表妹這樣被四位青年才俊同時提親,多有面子啊。”
李清妍是文氏姐姐的女兒,她也很羨慕江蕙,卻道:“像江家表姐這樣被人溫柔對待,才是令人向往。淮王殿下為了江家表姐會讨好阿若和蓉蓉啊,何等有心。”
江芬和江蓮和她倆離得不遠,這些話想不聽也不行,臉色都有些發白。
不知是哪家親戚的姑娘沒眼色,笑吟吟問着江芬、江蓮,“你們的大姐姐這般讨人喜歡,一家子的姐妹,二姑娘和三姑娘也差不到哪裏吧?”
江芬繃緊了臉,不肯答話,江蓮不願得罪人,勉強笑了笑,“這位姐姐說哪裏話,我可和大姐姐比不了。”
那姑娘哧的笑了一聲,“我為了你們的大姐姐可是輸了不少錢呢。不過,今天瞧着了這四鳳求凰的大場面,那點子賭資就算了吧,不值一提。”
江芬、江蓮知道這又是一個因為賭輸了錢而遷怒于她們的姑娘,心中俱是憤恚。得利的是江蕙,出風頭的是江蕙,為什麽遭人白眼、聽人冷言冷語的卻是她們呢?這也太不公平了。
江蓮和葉吟芳不經意間眼神遇到,葉吟芳呆了呆,很快昂起頭,一臉傲慢。江蓮咬咬嘴唇,心裏大是不服氣,往葉吟芳身邊挪了挪,小聲的道:“十四姑娘,我可全是聽了你的話……”
葉吟芳拉下臉來,不客氣的問道:“江蕙是你家大姐姐,你家大姐姐的事你要聽我的話做決定,你沒事吧?”
江蓮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是你說的,就是你說的……”
葉吟芳咬牙,“我也是聽人說的!汝南侯府的趙攬月,她跟我擔保了,說你大姐姐一定輸!”
江蓮抹抹眼淚,“那咱們找她去!”
葉吟芳道:“找她的人少不了,問題是她肯認帳麽?就算她肯認帳,她賠得起這麽多錢麽?你沒聽說麽,她哥哥趙玉青這會兒被人按在外頭,都有人跟他動手動腳了呢。”
“汝南侯府這麽慘啊?”江蓮聽得都呆了。
“可不是麽。”葉吟芳頭都是疼的,“汝南侯府是永城王的外家,永城王倒黴,汝南侯府也倒黴。江三姑娘,你這個大姐姐,那真是誰對上她都不行,穆王府、汝南侯府,一個接一個的都鬥不過她。真看不出來,你大姐姐這麽強。”
“她有人護着啊。從前是祖父祖母、大伯和郡主,現在又多了淮王殿下……”江蓮幽怨的向大廳中間看了看,大眼睛暗淡無光。
“以後你大姐姐更難惹了。”葉吟芳扶額。
江蓮眼中充溢了淚水。
葉誦芳冷眼瞧着這兩個人,不住的搖頭。唉,這位江三姑娘也不知是被誰養大的,這個眼界、見識真是讓你擔憂啊。現在淮王、潞王、鄭王登門求婚,不出意外的話總有一人會娶江蕙,江蕙将來是王妃,江蓮便有一門闊親戚了。有江蕙這位王妃姐姐,就算江蓮是庶出,難道還愁沒有好姻緣?江蕙只要願意,怎麽着也能帶帶江蓮,讓她結門好親事啊。這個江蓮還在這裏掉眼淚,真不知是怎麽想的!
“做詩容易,但做詩要小孩兒也能聽得懂,那可費事了。阿若,蓉蓉,苗苗,充哥哥還要好好想想才行。”淮王一本正經的對三個小姑娘說道。
別人聽到阿若、江苗、江蓉的說法可能就當成孩子話,笑笑就過去了。淮王卻不是的,他把三個小姑娘當大人一樣,把她們的話當成正經話對待。
三個小姑娘樂得不行,“好好想想沒事的,想吧,想吧。”
“表哥,我不管別的,我就挑你了。”江蓉摟着淮王的脖子,悄悄告訴他。
淮王心怦怦跳,明知故問,“蓉蓉,你挑表哥什麽啊?”
“挑你當姐夫呀。”江蓉笑容天真無邪。
潞王和鄭王支着耳朵在偷聽,聞言大為不快,“五哥,沒你這樣的。”潞王沖江蓉伸出胳膊,“蓉蓉過來,表哥抱。”江蓉笑嘻嘻的躲到淮王懷裏,“不要你抱。”潞王咬牙切齒。
江蓉殷勤看着阿若、江苗,“哎,我挑好姐夫了,你倆挑好沒有?”
“誰呀?”江苗問。
阿若眨眨大眼睛,“我也挑好了。不過,我得問問姐姐喜歡不喜歡。”她拉拉江蕙,“姐姐,我喜歡充哥哥,你喜歡不喜歡他呀?”
江蕙臉色酡紅,好像喝醉了酒似的。
淮王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兒蹦出來,等着聽江蕙說話。
潞王、鄭王、何泉的目光也不約而同落在江蕙身上。
大廳裏人數衆多,這時卻全都靜悄悄的,就算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江蕙聲音低低的,細如蚊吶,“這件事不是看我喜歡或者不喜歡,我聽祖父祖母、爹爹和郡主的。”
非常标準的回答。
沒個性,但是很合适。
有人長長松了一口氣,有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這位以兇殘聞名的江大姑娘也不如何特立獨行嘛,這話說的不是和普通閨秀一樣麽?
阿若有些失望,“聽他們的啊,姐姐,為什麽不聽我的?”她委屈起來,撅起小嘴,譴責的看着江蕙,“姐姐,我聽你的話!你為什麽不聽我的?”
衆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江大姑娘這位小妹妹,當真是嬌慣得很呢。
江蕙不忍心,從祖母懷裏接過妹妹,柔聲道:“阿若,因為你太小了,很多事不大懂,所以姐姐不能聽你的話。但是姐姐重視你的意見,你說什麽,姐姐都會慎重考慮的。”
“這還差不多。”阿若開心的笑了。
“姐姐,我的意見是……”她摟着江蕙的脖子,得意四顧。
她的眼神和江蓉、江苗相遇 ,三個小姑娘很有默契的點點頭,同時說道:“我們三個已經挑好了呀,我們都喜歡充哥哥!”
江蕙和淮王迅速的相互看了一眼,既甜蜜,又有些慌張。
衆人都聽得愣住了,這算是……大局已定麽……
“不算,這不算。”潞王叫道:“五哥提前賄賂小孩子了,不能算。五哥,咱們比文才,比武功,比德行……”
“對,公平比試。”鄭王也很氣憤。
淮王早就讨好過三個小姑娘了,小孩子懂什麽,當然向着他說話了。真是可惡。
“童內侍來傳陛下的口谕。”侍從匆匆進來禀報。
衆人都站了起來。
童內侍五十多歲、幹瘦精明,笑着把皇帝的話說了,“淮王到貴府,陛下是知道的;潞王和鄭王,陛下命他們自行擇妃,卻不知也是貴府千金。陛下說了,三位親王同時到安遠侯府提親,這不是給江侯出難題麽?陛下要親自主持一次比試,取勝之人,陛下賜婚。”
皇帝既然有旨意,那眼下也不用再比了,将來會由皇帝主持。
安遠侯等人自然唯唯聽命。
今日之事,已經塵埃落定。
童內侍把一張字條悄悄遞給淮王,“殿下,您這回可闖禍了,快想想回宮如何向陛下交待吧。”
淮王展開字條看了,見上面龍飛鳳舞寫道:“小火,你休想如此這般蒙混過關,輕而易舉締結良緣。回宮來跟你爹解釋央求吧,你爹若不點頭,看你怎麽娶媳婦!”
☆、069
兩儀殿外, 淮王、潞王、鄭王并排站着,等候皇帝召見。
潞王有些忐忑不安,“陛下不會生氣了吧?三王同到安遠侯府求婚, 還是每個人都經過陛下同意的, 顯着他老人家有些昏愦似的。”
“你才昏愦呢。”鄭王不悅。
“阿颢,莫胡說。”淮王訓斥。
潞王不服氣, “我說錯了麽?你們說說,如果一家子三個少年郎都到另一家求親, 每個人都有大家長的允許, 誰不會說那大家長是糊塗了啊?”
“有本事你到我父皇面前也這麽說。”鄭王咬牙。
“那我便不敢了。我就背着他老人家唠叨, 當面絕對沒這個膽子。”潞王沖他扮個鬼臉。
鄭王生氣,面沉似水。
“陛下宣潞王進殿。”內侍過來傳皇帝的話。
潞王忙整整衣衫,笑道:“五哥, 六哥,小弟不客氣了。”得意的跟着內侍進去了。
“五哥,你看看這個阿颢,仗着父皇憐惜他, 在咱們面前也這麽狂。”鄭王冷笑道。
淮王面色端凝,默默無語。
鄭王自說自話,很沒意思, 眸中閃過忿忿之色。
潞王在外面還挺自在的,進到殿內,見着皇帝,他也就規規矩矩了, “臣拜見陛下。”
皇帝手裏拿着奏折在翻看,也不讓潞王起來,開門見山的問道:“阿颢,你為什麽想娶江蕙?”
潞王知道皇帝政務繁忙,沒功夫和他閑聊,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個,這個,陛下,我早就起了這個念頭了,可那時我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麽樣子……”把那天在穆王府外的事情說了說,“……過後我在齊王府又見到了她,我後悔極了。早知道她長的那麽好看,我就應該讓她到您面前告狀,這樣我不就順理成章娶到她了麽?也不用等到今天,和五哥六哥還有何相爺的小兒子相争了。”
潞王本來就不敢在皇帝面前撒謊,被皇帝冷不丁的這麽一問,心一慌,更是全盤托出,絲毫沒有隐瞞。
皇帝提起朱筆在批示着什麽,随口問道:“那晚小火和你在一起,對麽?”
“是,五哥和我一起的。”潞王小心翼翼的道:“我擔心江姑娘告狀到禦前,央求五哥,五哥替我出面轉圓的。不過,皇伯父,五哥不喜歡您叫他小火,他說他都長大了,不應該再叫他的小名了……”
皇帝批示完,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拍在禦案上。
潞王心顫了顫,忙端端正正的跪好,不敢再多說話了。
皇帝微微皺眉,伸手按着太陽穴,“按你這麽說,你早就有了求娶的心思,也在齊王府見過江蕙了。那為什麽直到今天,你才向朕提出婚姻之事?”
“陛下,臣早就央求過皇伯母。皇伯母說……說江姑娘母親和離另嫁,身世有些尴尬,不宜聘為王妃,所以……”潞王吞吞吐吐。
“皇後拒絕你,你就把主意打到朕這裏來了。”皇帝聲音平靜,聽不出是喜是怒。
潞王哭喪着臉,“陛下,臣知錯。唉,臣自幼父母雙亡,無人教導,做人做事難免有不足之處。如果臣的父母尚在人世,悉心教誨,臣也不會說糊塗話做糊塗事了……”
這是潞王的法寶了。只要他哭訴是父母雙亡的孩子,皇帝總會心軟放過他。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潞王幹巴巴的哭了兩聲,皇帝把手中的奏折扔下,道:“別哭了,滾出去吧!這次朕不跟你計較,下回再敢在伯父伯母面前耍小聰明,看伯伯怎麽收拾你!”
潞王輕易就過了關,大喜叩謝,“是,皇伯父,孩兒再不敢了。”皇帝揮揮手命他出去,潞王再拜起身,臨走前猶猶豫豫的轉過身,“皇伯父,那孩兒的婚事……”皇帝淡聲道:“朕會吩咐翰林院、兵部出題考較,得勝之人,才有資格做安遠侯的女婿。”
“孩兒的文才武功哪比得過五哥?”潞王愁眉苦臉。
“你和小火同一年出生的,文才武功比不過他,你還有臉說?”皇帝臉上隐隐含着怒氣。
潞王垂頭喪氣,“您老人家教訓的是。”唉聲嘆氣的出去了。
“什麽老人家不老人家的,朕很老麽?”皇帝不悅。
童內侍忙陪笑道:“陛下自然不老。陛下,您若換身平民裝扮到街市逛一圈,怕不得有一堆大姑娘小媳婦對您生出愛慕之心?潞王殿下他是敬重您、愛戴您,才會這麽稱呼的,絕對沒有說您老的意思。這一點奴婢敢用項上人頭擔保。”
皇帝哼了一聲,不再提什麽老不老的事了。
童內侍暗暗抹了把汗水。
下一個,皇帝叫的是鄭王。
鄭王和潞王一樣平時吊兒郎當的,見了皇帝卻不敢放肆,恭恭敬敬跪下磕頭,“臣拜見陛下。”皇帝擰眉,“阿頒,你為什麽想娶江蕙?”同樣也是單刀直入,半句廢話沒有。
鄭王呆了呆,道:“臣在齊王府第一次見到江蕙,開始只是覺得她美麗出衆,後來被她當衆調侃,覺得這位姑娘與衆不同,因此生出愛慕之心……”
“在齊王府便生出愛慕之心,為什麽到今天才有求婚之念?”皇帝不動聲色。
鄭王眼光閃了閃,低下頭,含混其詞,“這個,臣本來是想禀告陛下的,但陛下國事繁忙,臣不敢拿這樣的私事煩擾……”
“你母妃知道麽?”皇帝淡聲問道。
“不,不知……”鄭王聲音低下去了。
慧妃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他想求娶江蕙,事先卻沒告訴過慧妃,這事還真是挺奇怪的。鄭王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慚愧。
皇帝沉默片刻,命鄭王退下。鄭王畢恭畢敬的拜了四拜,起身退下,臨走之前也是滿懷希望的轉身,“陛下,臣的婚事……”
皇帝一笑,“比文才比武功,獲勝之人,才有資格向朕央求。”
鄭王心中叫苦,沒精打采的出去了。
文才武功,他自知不如淮王。皇帝這分明是在偏袒淮王,淨拿淮王擅長的項目出來比。若是比音律、比調香,他是能贏過淮王的。
最後一個進殿的是淮王。
“淮王殿下,您小心着點兒,陛下今天似乎不大高興。”童內侍帶淮王進去,小聲的提醒。
淮王點頭,“多謝,我知道了。”
果然,皇帝真是心情不好,淮王才一進殿,才跪了下去,皇帝便把他留下的信擲到他面前,“小火,你長本事了,留下一封信,便敢背着你父皇母後徑自去求婚了!”
淮王撿起地上的信吹了吹,鄭重的道:“父皇,孩兒也是為了您着想,不願讓您的內庫銀子有失。您這內庫銀子是孩兒蹿掇您拿出去的,若是不能如數拿回來,孩兒以後哪還有臉面來見您?”
“你還有理了。”皇帝很是不屑,起身在殿中緩緩踱步,背着雙手,悠閑自得,“小火,你這回闖的禍大了,父皇很生氣。你想法子好好央求你爹吧,否則的話,你不光媳婦娶不着,朕還要治你的欺君之罪。”
淮王嘆了口氣,“父皇,乞借紙筆一用。”
皇帝悠然道:“你想寫什麽詩文向朕求情麽?也好,朕便依了你。”命內侍取紙筆給淮王。
皇帝在殿裏踱了半個圈,再回來時,只見淮王字已寫完,似乎還提筆畫了些什麽,“小火,你不光寫字,還畫畫麽?看你能不能打動朕。”
淮王把他剛剛寫好的字貼到了臉上,“您瞧瞧。”皇帝展目望去,差點兒沒氣樂了,只見淮王兩邊臉上各貼着張字條,“爹,兒子求您了”,字體稚拙,像小孩子随手塗鴉。
“羞不羞,小火你羞不羞。”皇帝大搖其頭,“這麽大的人了,臉上貼條。”
“您不是讓我央求您麽?我這是依您的命令行事。”淮王面不改色。
“不成,沒打動朕。”皇帝還是搖頭。
“那換這個。”淮王快手快腳的把字撕下,換了另外兩條。這回不是字了,是畫,淚珠一行一行的,大顆大顆的,淮王貼上這個,裝出幅可憐模樣,“父皇,我都哭了……”
淮王這兩行淚畫得太逼真了,樣子也裝得太像了,皇帝瞧了又瞧,終于忍不住縱聲大笑,“小火啊小火,你也有今天!這下子你知道厲害了吧,騙你爹可不是白騙的,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爹,小火以後不敢了。”淮王這會兒乖巧得不像話。
皇帝笑吟吟在他頭上打了一下,“起來吧,別跪着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随意騙你爹。小火,爹是不跟你一般見識,要不然在你臉上抽兩下,瞧你怕不怕。”
淮王順勢站起身,扶皇帝到榻前坐下,“我不怕。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是我親爹,我這張臉是我自己的,也是您的。您哪舍得打我,那豈不是傷害您自己麽?”
皇帝粲然,“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淮王趁機道:“我央求過您了,能娶媳婦了吧?”說到娶媳婦三個字,他有些扭捏害羞。
皇帝怫然,“你年紀才這麽小,不急着成親。”
淮王也不高興了,“方才是誰說我已經這麽大的人了?父皇,我一會兒是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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