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的人了,一會兒年紀才這麽小,您倒是給句準話,我到底是大還是小。”

“朕一言九鼎,說你大你就大,說你小你就小。”皇帝不慌不忙。

淮王算是沒脾氣了,仰頭向天。

皇帝笑咪咪看了淮王半天,忽然板起臉,“小火,你是哪年哪月哪天對峻熙的女兒生出愛慕之心的,老實招來。”

提起江蕙,淮王俊臉微紅,低聲道:“父皇,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喜歡上她的。我一開始以為是替阿颢解圍,後來以為是孝順皇祖母,再後來以為是替父皇分憂,直到今天,我才……我才……”

皇帝一樂,“朕卻一直以為,你是和李穎打架了,氣不過李穎,所以一再幫江蕙。小火,你不光把你自己給騙了,朕也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父皇,那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是您的親生兒子,敬您愛您,哪敢騙您呢?”淮王在皇帝膝前跪下,神色誠懇。

“那麽,你母後呢?”皇帝凝視淮王,緩緩問道。

淮王要娶的人是江蕙,不光皇帝不知道,杭皇後更是一無所知。

“父皇,母後似乎沒有您這麽疼愛我。”淮王苦惱又迷惘,“母後提起我的婚事,總說蘇相之女如何如何好,可我見了那位蘇姑娘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在母後那裏我不止一次見過她,可我連她的樣子也記不住。我跟母後委婉提起過,母後不以為然,還是誇獎蘇相之女有多美麗多溫柔。我就不明白了,一張我根本記不住的臉,能有多美麗?”

“男人眼中的美女,和女人眼中的美女,自然有所不同。”皇帝笑,“你母後眼中的美女,你卻毫無感覺,這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杭皇後推薦給他的那些所謂美女,皇帝不由的搖頭。

皇帝對杭皇後的審美沒啥信心。

“父皇,您是真心疼我的。”淮王信賴的看着皇帝,“我全靠您了!”

“臭小子嘴真甜。”皇帝似笑非笑的罵道:“你還在朕面前裝可憐呢,你都打着朕的旗號到安遠侯府求過婚了,朕還能拆穿你的謊話不成?真要是那樣,你必受重責。小火,你是摸準了朕的心思,知道朕不忍心罰你,才敢這麽膽大妄為的吧?”

“哪有,我一開始真的是心疼您的內庫銀子,一心為您着想。”淮王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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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淮王逗得展顏一笑。

淮王道:“您讓我向您解釋央求,現在我解釋清楚了,也央求過了,父皇您看……”

皇帝怡然自得,“今天先到這裏吧。”

淮王不甘心,“父皇您的意思是,今後我還要繼續麽?”

“臭小子,你以為呢?”皇帝一笑,“你欺騙父皇這麽大的事,難道就這麽輕輕松松蒙混過關了?”

淮王明亮的雙眸星光閃閃,“那,那我娶媳婦的事……”

淮王神情太迫切了,皇帝不忍心再逗他,清了清嗓子,道:“四個求婚者公平比試文才和武功,獲勝之人,朕當場賜婚。”

☆、070

到安遠侯府求婚的總共四個人:何泉最先到的, 緊接着便是淮王、潞王、鄭王。何泉是文弱收生,騎術、箭術、武功一竅不通,潞王和鄭王才華遠遠及不上淮王, 所以皇帝命令他們比試文才武功, 其實就是變相的支持淮王了。

淮王喜形于色,“多謝父皇!”

皇帝一臉嫌棄, “瞧瞧你這樣子,傻得簡直不能看了。小火, 你小時候是個聰明孩子, 長大了倒越變越憨了。”

“那我出宮建府, 不煩着您了。”淮王趁機道。

皇帝嗤之以鼻,“你想的美。小火,就是因為你變憨變傻了, 朕才要留着你,多教導你,省得你越長越歪,出去丢朕的人。”

“我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淮王委屈。

皇帝斜睇淮王, “你爹不點頭,你能成親不能?”

淮王吓了一個激靈,忙表态道:“父皇, 孩兒留在宮裏不走了,朝夕聽您的教誨。”

皇帝這才滿意了,“這樣才對嘛。你才十八歲,還沒行冠禮, 還是個孩子,急着出宮做什麽?還是留在父皇母後身邊,等你長大成人之後再說吧。”

淮王唯唯,“是,不急着出宮。”

“陛下,皇後娘娘求見。”內侍來報。

皇帝樂了樂,意味深長的看着淮王,“小火,你今天做的事如果朕要追究,便是重罪,知道麽?你母後知道了,一定非常擔心。”

淮王心怦怦跳,“父皇您的意思是……”

皇帝勃然變色,從禦案上拿起一個重重的硯臺沖淮王砸了過去,吼道:“李颎,你大膽!”

“砸得這麽準。”淮王吓了一跳,“要不是我身手敏捷,這會兒已經躺地上了……”

大殿裏“咣當”一聲巨響,振聾發聩,殿外的人聽在耳中,都是心中一凜。

淮王狼狽的從殿裏沖出來,手捂着臉頰,額頭依稀有一道紅腫。

“小颎。”杭皇後緩緩拾階而上,見淮王這樣,大驚失色。

杭皇後四十出頭的年紀,保養得很好,皮膚依舊緊致,細膩白皙的面龐如滿月一般,風度儀态更好,雍容華貴,但她畢竟是位母親,見淮王受傷,臉色登時變了。

“母後,我沒事。”淮王含混的說了一句話,轉身溜了。

“小颎。”杭皇後轉身呼喚,淮王已跑得遠了。

“娘娘莫氣,淮王殿下準是這會兒有些狼狽,怕您看到了心疼,所以才會故意躲着您的。”杭皇後身邊一名口齒伶俐的女官忙勸道。

“這個倔脾氣的小颎。”杭皇後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童內侍滿臉陪笑的自臺階上小跑下來,“皇後娘娘,您先回去吧。這會兒陛下心情不大好,誰也不見。”

杭皇後道:“陛下是生淮王的氣麽?”

童內侍一臉為難,“也不是。陛下和淮王殿下父子之間……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

童內侍這麽說,鬼才會相信他。

杭皇後更加擔憂了。

殿裏傳出咣當咣當的聲音,明顯是重物落地,應該是皇帝生氣在砸東西。童內侍等人都吓得直啰嗦。杭皇後憂心忡忡,“陛下氣壞了龍體可不成啊。”想進去勸勸。

童內侍忙陪笑勸阻,“皇後娘娘,陛下正在氣頭上,這會兒恐怕是不好勸。不如皇後娘娘您先回去,等陛下氣消了之後再來。若能帶淮王殿下一起過來,讓淮王殿下跟陛下認錯賠罪,那便更好了。”

杭皇後聽着也有道理,況且皇帝現在正生氣,誰也不見。她無可奈何,只好回宮去了。

太子李頌晉見皇帝的時候,皇帝已好多了。太子恭敬的回禀了緊急政事,“陛下,密州發生了瘟疫,目前已死了數十人,臣拟了條陳,請您過目。”

皇帝皺眉,“甘陝地動,密州瘟疫,真是多事之秋。”拿過太子拟的條陳看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慮的很周到。”對太子處理政事的能力顯然很滿意。

太子猶豫了下,硬着頭皮又呈上另外一份,“陛下,這是翰林院和兵部拟定的考試題目。”

皇帝臉色一變,怒氣隐現,“提起這件事,朕便想拎過李颎這個臭小子,親自痛打他一頓!這何相家的幼子就不說了,阿颢、阿頒都得到過朕的允許,只有李颎這個臭小子,膽敢留下封書信知會朕,他自己跑到安遠侯府求婚,還宣稱是奉了朕的命令去的!你說說,像他這樣,該不該亂棍打死?”說到後來,皇帝聲色俱厲。

太子驚駭已極,忙跪下替淮王求情,“父皇,念在小颎年紀無知,您就寬恕他這一回吧。”

皇帝拍拍禦案,“甘陝地動,密州瘟疫,你這做大哥的在為這許多政事繁難犯愁,他不會幫忙,只會胡鬧添亂!”

太子苦苦求情,為淮王辯解,“父皇,小颎平時很懂事,幫了孩兒許多,這回他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終身大事也能一時糊塗麽?”皇帝冷冷的質問。

太子心中一凜,低聲道:“或許小颎是真的喜愛江姑娘呢?”

皇帝語氣緩和了下來,“要是他真的知慕少艾,對峻熙的女兒癡情一片,那還算有幾分道理。否則的話,他既敢戲弄朕,又要戲弄朝中重臣,拿峻熙女兒的名節開玩笑,朕斷斷不能饒他。”

太子聽皇帝似有寬恕淮王的意思,忙道:“小颎只是年幼無知,年少輕狂,他斷斷不敢存心戲弄父皇您的,也不會存心戲弄江侯。他既到安遠侯府求了婚,自然是慎而重之的,絕對不是開玩笑。”

皇帝長長嘆了口氣,“李颎這個臭小子是朕親生的兒子,就算他胡鬧了些,難道朕忍心罰他麽?朕下旨四個求婚少年比試文才武功,還不是為了讓他如願以償。”

太子大喜,“多謝父皇。”

皇帝微笑擡手,“你起來吧。朕的這番話你不許向李颎說,也不許向你母後說,朕倒要看看,明日的比試,李颎會是個什麽表現。若他全力以赴盡銳出戰倒還罷了,也算他有始有終一以貫之,也還可恕。”

“是,陛下。”太子唯唯。

皇帝不許太子告訴杭皇後,但太子孝順,晚上去向杭皇後請安,見他的母後滿面憂容,哪裏忍得住?摒退左右,把皇帝的話細細和杭皇後說了,“……母後,您不必過于憂慮,只要小颎明天好好比試,再向父皇誠懇認錯,父皇不會舍得追究他的。”

杭皇後娥眉微蹙,“我可不想讓小颎娶江家那位姑娘。今天小颎突然到安遠侯府求親,我被這孩子弄了個措手不及,但我亦有對策。最好的辦法是讓何相的幼子如了願,其次是讓阿颢娶了這位姑娘,明日的比試,我本來是要吩咐小颎故意輸的。小颎若不聽話,我自會暗中設法,讓他的願望落空。”

太子疑惑,“母後,蘇家那位姑娘果然讓您這般中意麽?”

杭皇後道:“确實如此。京城這些閨秀當中,我看來看去,最滿意的還是蘇馥。”提到蘇馥,杭皇後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太子吃了一驚,忙向杭皇後确認,“母後,您有沒有明确答應過蘇家,答應過這位蘇姑娘?”

杭皇後怫然,“你當你母後是什麽人?母後不過是對蘇馥另眼相看,多賞賜了幾回,多誇獎了幾句而已,哪至于旨意未下,便堂而皇之的對蘇家許諾什麽了?”

太子心中略安,笑道:“既然如此,您就成全了小颎吧。小颎那個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好起來的時候,似乎真是個好孩子、乖孩子,他要是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況且安遠侯是父皇親信的大臣,江姑娘是位罕見的美人,這門親事也不差。”

“何以見得江姑娘是位罕見的美人?你什麽時候見過她?”杭皇後追問。

太子不禁一笑,“母後,我并沒有見過江姑娘。不過我聽說了,何相攜幼子何泉到安遠侯府求婚,本來何泉只是奉命行事,無可無不可,但見了江姑娘一面後驚為天人,竟然要站出來和三王相争了。”

“如此。”杭皇後微笑颔首,“怪不得小颎這樣呢,敢情江姑娘是位美人。”

“母後,您就成全了小颎吧。”太子替淮王央求。

杭皇後幽幽一聲嘆息,“事到如今,我便是不想成全小颎,又能怎樣?他觸怒了你父皇陛下,我做母後的,現在只盼着他平安無事罷了。”

杭皇後的原意是要淮王輸掉比試,以便能推了淮王和江蕙的婚事。但皇帝的态度擺在這裏,杭皇後豈敢造次。她是願意讓蘇馥成為淮王妃,便也犯不着為了這個讓淮王陷入危險的境地啊。淮王的才華明明遠在何泉、潞王、鄭王之上,如果故意輸了,皇帝定然看得出來,定然震怒,以為淮王是在戲耍他、戲耍安遠侯,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母後能這樣想便太好了,這是小颎的福氣。”太子眉目舒展。

杭皇後雖然迫于形勢不再反對,卻還有些悶悶的,“那位江姑娘的母親如果丹陽郡主,我便一點意見也沒有了。可她母親和離另嫁,她還帶了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在身邊。這樣的姑娘,委實不是我中意的兒媳婦人選。”

“是,母後。”太子了了一樁心事,心情愉快,笑着點頭。

太子這時心中雪亮,知道淮王定然是明白杭皇後絕對不可能欣然接受江蕙做淮王妃,所以才會先斬後奏。小颎啊小颎,你可真夠有主意的,這麽着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扳回來了,不用娶你不喜歡的蘇馥蘇姑娘了……

杭皇後托腮,“這個江姑娘也不知是什麽樣的脾氣性情?以後我倒要多留意了。好在她今天才過十五歲生日,年齡還小得很,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算是哪裏有不足之處,也還能教回來。唉,小颎這孩子任性胡鬧不打緊,我以後可就該忙起來了。”

太子湊趣,“有母後您在,江姑娘便是如傳言一般有些橫蠻霸道也沒事,總之,您一定會把她教導成為一位合格的淮王妃。”

杭皇後微微笑了笑,矜持中又帶着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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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侯府,客人們大多已經散了,只有張夫人、張欣豫母女,還有樂亭郡主、章琬琰母女,以及文氏的姐姐和外甥女李清妍等人還留着沒走。

張欣豫和江蕙咬着耳朵,“蕙蕙,我以後是應該到何相府去看望你呢,還是淮王府、潞王府或是鄭王府啊?”

江蕙臉色粉撲撲的,道:“其實他們都不是真的求婚啦。張欣欣,這全是一場賭博惹出來的事。我實話告訴你吧,他們只是為了不讓我輸,臨時來救救場的。”

“騙誰啊?”張欣豫一臉不屑,“陛下都說了讓他們比試文才武功,勝者陛下賜婚,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陛下也是臨時來救場的?”

江蕙臉上現出迷惘之色,“張欣欣,我也有些糊塗了啊。”

淮王他們不是來做做樣子的麽?怎麽皇帝陛下會要他們下場比試,還會說勝者賜婚呢?不行啊,江蕙還沒做好真的定婚、結婚的準備,不就是偶爾間定下來的一個賭局麽,怎麽就把終身大事給搭上了呢?

“今天我們來貴府道賀,可能過不了兩天,又要再來一趟。”樂亭郡主笑吟吟的道。

說着話,樂亭郡主目光有意無意從江蕙嬌嫩的面龐掠過。

江蕙到底年輕臉嫩,不自禁的臉就紅了。

張欣豫咦了一聲,湊近江蕙,“蕙蕙,你脖子為什麽會發紅啊?這顏色真好看……”

章琬琰也湊了過來,“不對,張姑娘,這哪裏是紅色?明明是粉色,白裏透着粉,這顏色我見過哎,我祖母留給我一塊極品羊脂玉石,那顏色便是凝脂般的底色中透着粉,別提多好看了。”

李清妍也湊熱鬧的看過來,啧啧贊嘆,江蕙越發的害羞,螓首低垂。

“別鬧,我大女兒害羞了。”丹陽郡主不依了,笑着攆她們。

“誰害羞了?誰害羞了?”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跑了進來。

三個小姑娘才在外面玩高興了,小臉蛋上都挂着快活的笑容,眉眼彎彎,異常可愛。

“你們的姐姐啊。”張欣豫、章琬琰等人沖江蕙擠眉弄眼。

“不許欺負我姐姐。”阿若馬上不幹了。

“不許欺負姐姐。”江蓉奶聲奶氣。

“表姐,你乖乖的,別鬧。”江苗拉起李清妍,把她往外面推,李清妍笑得前仰後合。

“阿若,蓉蓉,我們沒有欺負你姐姐,就是在說明天給你們挑姐夫的事。”張夫人笑呵呵的道。

“為什麽呀,我們不是挑好了麽?”阿若詫異萬分。

“對呀,我們已經挑好表哥了呀。”江蓉也是不解。

“看不起小孩兒,我們挑好的不算呀?”江苗氣咻咻的。

衆人都笑得不行了,“苗苗,蓉蓉,小阿若,不是你們挑好的不算,是皇帝陛下有旨意,命令他們比試文才武功,這樣才能公公平平的挑出勝者,締結良緣。”

衆人一再向三個小姑娘解釋,最後她們才明白了,“是要四個人一起比,比贏的那個人才行,懂了。”江蓉倚在江蕙身邊,“姐姐,誰會贏呀?”江蕙臉微紅,“蓉蓉,在到明天才知道結果,現在姐姐也猜不出來。”

丹陽郡主似笑非笑,“蕙蕙,你爹爹緊着讓人打聽出來了。何相的小兒子手無縛雞之力,故此比試武功他必輸無疑。淮王、潞王、鄭王都曾師從程先生,你爹爹親自去拜訪程先生,程先生斷言,只要沒人作弊,得勝的必定是淮王。”

“和我們挑的一樣呀。”三個小姑娘又高興了。

“說明你們三個人的眼光好啊。”丹陽郡主柔聲誇獎。

三個小姑娘快活的笑了,三張嫩生生的小臉蛋,像三朵迎着陽光盛開的小花。

阿若撲到江蕙懷裏,興沖沖的問道:“姐姐,我眼光好不好?”

“姐姐,我挑的姐夫你喜不喜歡呀?”江蓉小孩兒問着大人話。

“喜不喜歡呀?”江苗大了些,比阿若和江蓉更懂事,笑得狡黠可喜。

☆、071

三個小姑娘的言行, 如果放在普通人家裏,這時候大概是要挨打了。

江蕙此時此刻的反應,如果換作尋常閨秀, 這時候十有八-九是紅霞滿腮, 羞不可抑,掩面而去了。

“孩子們, 不許這樣。”張夫人嗔怪。

“蓉蓉,不許再說了。”樂亭郡主含笑阻止江蓉。

江芬和江蓮在旁陪着客人們。江蓮對三個小姑娘頗有些羨慕, 羨慕她們備受寵愛, 無憂無慮, 江芬是吳氏悉心教養長大的,自以為守禮賢淑,見到這樣的情形, 便生出了鄙夷之心。姑娘沒有姑娘該有的樣子,小孩子沒有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像什麽?

江蕙臉色緋紅,卻還是大大方方的, “阿若,苗苗,蓉蓉, 你們都發財了,知道不知道?姐姐替你們下了注,每人一萬兩,贏了錢便變成兩萬兩啦。”

江蕙這句話立即把三個小姑娘的注意力給吸引住了。

“姐姐, 兩萬兩是多少?”阿若小猴子一般靈活的攀到了江蕙膝上,殷勤詢問。

江蕙伸手攬過她,笑道:“阿若見過的。上回你們和姐姐到賭坊去拿回來的,正是兩萬兩。現在你和苗苗、蓉蓉,每個人都有這筆錢啦。”

“有錢了,我們全都有錢了!”阿若跳下地,和江苗、江蓉手牽着手,快活的又蹦又跳。

“蓉蓉,苗苗,小阿若,你們小小年紀,一個一個的可是闊得很呢。”樂亭郡主、張夫人等啧啧贊嘆。

她們也都是大富之家。但這麽小的女孩兒名下便有兩萬兩白銀了,如此豪闊,也是罕見驚嘆。

“阿若,苗苗,蓉蓉,你們是要銀票呢,還是像上次一樣要金子銀子?”江蕙笑問。

“要金子銀子!”三個小姑娘異口同聲。

“兩萬兩銀子得有多大一堆啊?不好保管的。還是存到錢莊去吧,拿張錢票就行了。銀票多輕啊,裝你們的小包包裏就行。”張欣豫笑咪咪的勸她們。

阿若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的,格外讨人喜歡,“我要把金子銀子要回來堆在我屋裏,我看一晚上,然後再存回錢莊。”

江苗猶豫了下,“我和阿若想的一樣,要回來金子銀子看一晚上,然後再存到錢莊。”

江蓉認真的想了想,“銀票太輕了,我不要。”

江蓉小姑娘還是更喜歡看得着的真金白銀,給她一張輕飄飄的紙,她沒有一點成就感。

衆人忍俊不禁。

章琬琰忍笑問道:“苗苗,阿若,這到錢莊裏存銀子,我一般是存一年。你倆是不是也存一年啊?這如果一年之後,到日子了,你倆怎麽辦?”

阿若和江苗不假思索,“當然是把金子銀子取出來啊。取出來看一晚上,然後再存回去。”

衆人忍不住大笑出聲,“孩子們啊,你們這是要把錢莊的人累死啊。”

江蓉小聲嘀咕,“我不麻煩錢莊的人,金子銀子我就放着,不存。沒一年我就花完了。”

“蓉蓉,你打算怎麽花完一萬兩銀子?一萬兩銀子能買很多東西,夠安遠侯府上上下下花一年,很可能還花不完,你知道不?”張欣豫喜歡稚氣可愛的江蓉,把她在膝上,笑吟吟的逗弄她。

“我不知道呀。”江蓉細聲細氣。

她哪知道一萬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夠全家人花多久。

衆人都被小孩子的天真無邪給逗樂了,笑逐顏開。

江芬和江蓮卻是勉強跟着笑了笑,笑得比哭得更難看。兩人心中都是憤憤不平,同樣是妹妹,為什麽大姐姐給苗苗、蓉蓉、阿若每人下了注,都沒有她倆的?

她倆黑着臉不說話,吳氏卻是忍不住了,半天玩笑半認真,微笑着說道:“蕙蕙,你不光有苗苗、蓉蓉、小阿若這三個妹妹,還有芬芬和蓮蓮呢。”

按吳氏的性子,本來是不情願把江蓮和江芬放到一起的,但這時她要為江芬争取利益,打的旗號就是同樣是妹妹,江蕙必須一樣對待,只好把江蓮也算進去了。

樂亭郡主、張夫人聽到吳氏這樣當面就問出來了,都是搖頭。

蘇老夫人和幾個老姐妹正樂呵呵的敘舊閑聊,聽到吳氏這話,登時皺起眉頭。袁老夫人拉了拉她,“你先別說話,我想聽聽你大孫女怎麽回答。”蘇老夫人一笑,“我家蕙蕙從小便聰慧過人,她機靈着呢。她一開口,一準兒能把人說得啞口無言。”幾位老夫人都笑咪咪瞧着江蕙,“那我們倒要開開眼界了。”

江蕙站起身,客客氣氣的道:“二嬸嬸,我只是在哄小孩子玩耍罷了。譬如我要買糖,也是只給小妹妹們買,芬芬和蓮蓮是沒有的。”

“這和買糖能一樣麽?”吳氏皮笑肉不笑。

“這和買糖有什麽不同?都是哄孩子而已。”江蕙一臉無辜。

“一兩萬兩銀子呢!”吳氏連裝也裝不下去了,着急了。

江蕙不解,“聽二嬸嬸的意思,您之所以有意見,是因為銀子多,對麽?如果只是一二百兩、一二十兩,是不是便無關緊要了?”

“是啊,蕙蕙,如果錢少,你繞過芬芬和蓮蓮還沒什麽。這數目這麽大,你給了小妹妹們,卻沒有芬芬和蓮蓮的,說不過去啊。”吳氏苦口婆心。

“原來是銀子數目大小的問題啊。”江蕙微微一笑,“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二嬸嬸不是教導過我,銀錢末事,不足挂齒麽?”

江蕙眼眸中閃過譏諷和輕蔑。

吳氏一張臉漲成了紫紅顏色。

她想要把娘家侄子說給江蕙的時候,确實拿這樣的話去勸過江蕙,而且是以長輩的口吻、教訓的口吻說的。沒想到今天被江蕙舊話重提,将了她一軍。

蘇老夫人大樂,得意的沖她表姐擠擠眼睛。

“表妹,你這個大孫女真是伶牙利齒,乖嘴蜜舌。”袁老夫人笑着誇贊。

江蕙就是給三個小姑娘不給江芬、江蓮,理由充足:逗小孩子玩耍、給小孩子買糖也沒有江芬和江蓮的份,你怎麽不說話?哦,因為一個錢多,一個錢少。可你不是教導過我麽,說銀錢是末事,不足挂齒,那這時候你怎麽能拿銀錢數目多少出來說話?你要清高,你就清高到底啊,別半中間跑出來提錢。

吳氏在江蕙這裏讨了個沒趣,和江芬、江蓮到一邊兒生悶氣去了。

“我就不明白,同樣是妹妹,為什麽大姐姐對我這麽不上心。”江芬委屈無限。

“別說了。”吳氏煩惱的擺手。

“她要是也像對苗苗、蓉蓉似的,也給我投一萬兩,我還用愁麽?”江芬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是啊,大姐姐如果也給我投一萬兩,我還用愁麽?”江芬這話引起了江蓮的共鳴。

“別說了。她就沒把你們當妹妹。”吳氏面沉似水。

一道陰沉的目光落在江蕙身上,江蕙知道是吳氏,輕輕笑了笑。自從發生過吳氏要把她娘家侄子說起江蕙的事情之後,江蕙便對吳氏這位二嬸嬸一丁點兒好感也沒有了,吳氏喜歡或是不喜歡,江蕙哪裏會去管她。

江芬和江蓮在抱怨,江蕙也知道,但江蕙覺得她倆和吳氏一樣沒有道理。江芬和江蓮只知道抱怨江蕙待她倆不好,待小妹妹們太好,卻不想想,三個小姑娘對江蕙是信賴、喜愛、依戀的,江芬和江蓮卻從來不是啊。

阿若和蓉蓉是江蕙的親妹妹,江苗雖然是堂妹,但江峻朗和文氏從小就疼愛江蕙,這份感情江峻博、吳氏夫婦如何能比?江蕙若是有事,江峻博、吳氏一家就躲得遠遠的,從來沒有伸出一把手,甚至于還會暗中拿出金銀賭江蕙輸,但到了有好處的時候,她們就理直氣壯伸手索要了:我也是妹妹,為什麽沒我的?

可惡,可氣,又可笑。

丹陽郡主也把吳氏母女的言行看在眼裏,臉色不大好。樂亭郡主低聲問她,“小妹,今天你家全是喜事,你還有什麽不高興的?”丹陽郡主便把江芬、江蓮可能拿江蕙送給她們的金磚去賭博的事說了,樂亭郡主怒了,冷笑道:“若是拿你家大姑娘送的金磚去賭你家大姑娘輸,這種吃裏扒外的人留不得了,早早攆出去是正經。”

丹陽郡主點頭,“等我查清楚了,必有個道理。”

別說二房的人是拿江蕙送她們的金磚去賭,就算是二房自己的錢,只要他們輸了江蕙輸,這件事就不能忍。住在安遠侯府白吃白喝,衣食住行全部不用自己操心,然後認定了安遠侯的愛女沒人要、下注賭江蕙輸。是可忍孰不可忍。

“妹夫呢?”樂亭郡主一直沒看到安遠侯,有些納悶,“他今天不是因為他寶貝大姑娘的及笄禮,特意在朝中請了假的麽?”

丹陽郡主抿嘴笑,“他啊,被陛下傳喚進宮去了。”

說到安遠侯,丹陽郡主眼神溫柔了,語氣也溫柔了,面容愈加柔美。

樂亭郡主心中嘆息,卻隐隐也有幾分羨慕,道:“妹夫和陛下不知見過多少回面,這回卻俨然是親家了,想必心情會有所不同吧?”

“應該是的。”丹陽郡主柔聲道。

“姐姐,爹爹呢?”江蓉攀到江蕙膝上坐好,奇怪的問道:“我半天沒有見到爹爹了。爹爹說他請了假的呀。”

“爹爹奉诏進宮了。”江蕙臉不知不覺已是暈紅片片。

“兩親家會面了呗。”張欣豫附耳過來,小聲打趣。

江蕙身手敏捷拉過張欣豫,“欣欣,我要打人了啊。”

“欣欣姐,啥叫親家?”江蓉小姑娘很有求學好問精神,不懂就問。

章琬琰一樂,“蓉蓉,如果你表哥娶了你姐姐,那你爹爹和皇帝陛下便是親家了。”

“哦,這樣呀。”江蓉小姑娘點點頭,表示懂了。

張欣豫和章琬琰很有默契的沖江蕙擠眉弄眼,竊竊私語,“哎,新親家見面會是什麽樣子?”

江蕙雖然大方,也被她們弄得滿臉暈紅,連耳朵根兒也成了紅玉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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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處理完了幾件棘手的政事,心情愉快,笑道:“峻熙,沒想到咱們以後要做親家了。”

“陛下,此時還言之過早。”何相一臉嚴肅,“犬子也在求婚者之列。”

內朝的皇帝相對來說是比較随和的,大臣們也敢于直言不諱。何相當面駁,皇帝并不在意,一笑說道:“何卿,令郎文弱書生,這場比試他贏不了。”

何相道:“陛下既知道小犬是文弱書生,那比試文才和武功,是不是不大公平?”

皇帝笑着搖頭,“何卿,峻熙的大女兒騎術一流,箭術一流,若要嫁給一個文弱書生,還不及她身手敏捷,你說她會尊重丈夫麽?不妥,不妥。”

何相并不氣餒,“那麽,請給犬子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內犬子苦練武功,再和三位殿下比試。”

皇帝嘴角抽了抽。

一年?真要等上一年再定親,小火能樂意麽?不定怎麽鬧騰呢。朕算是沒有寧日了。

“武功非一朝一夕可成,也非一年可成。何卿,朕意已決,勿複多言。”皇帝道。

何相深深一揖,不再說話了。

他為了何泉的心願也是盡力了、争取過了。實在不行,只能說何泉和江蕙沒有緣份吧。

“峻熙,無論淮王、潞王、鄭王哪個得勝,咱們一定是親家了。”皇帝笑道。

安遠侯神色恭謹,“陛下,其實小女年紀還小,臣舍不得她,沒想讓她這麽早便定下親事。”

皇帝深有同感,“峻熙,淮王今年才十八歲,還未行冠禮,未成年,朕也是舍不得他,不願意他早早的便定親娶親。”

何相暗暗嘆了口氣。

皇帝陛下您就偏心吧。就算我家何泉不管用,那還有潞王和鄭王呢,怎麽您就只說舍不得淮王,那兩位絕品不提?您是早就認定淮王會勝出吧,明天的比試就是個走個過場吧……

“陛下,那便先定下親事,數年之後,再行迎娶,您以為如何?”安遠侯恭敬的請示。

皇帝大悅,“甚好!淮王和令愛年齡都不大,先定下親事,過幾年再完婚。”

何相低頭站在那裏,簡直聽不下去了。皇帝陛下你還裝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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