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七出條&休鳳姐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賈琏看似平靜但卻十分堅定的一句話, 猶如在榮慶堂衆人的心上扔下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一般。整個榮慶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偌大的榮慶堂裏一片寂靜,靜得好似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能被人清清楚楚的聽到一般。

看着衆人驚詫的模樣,賈孜嘲諷的勾起嘴角:剛剛不是都口口聲聲的指責着賈琏嗎?剛剛不是還覺得王熙鳳嫁了賈琏是吃了大虧嗎?那麽聽到賈琏要還王熙鳳自由, 不是應該拍手稱快嗎,怎麽都沒聲了呢?

“琏兒, ”賈母看着賈琏,語音帶顫的說道:“你剛剛在說什麽?”賈母怎麽也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剛剛聽到了什麽,賈琏要休了王熙鳳?賈琏這是要瘋了吧?他怎麽能在這個時候休掉王熙鳳呢?不說王熙鳳的叔叔王子騰剛剛升任了九省統制, 重權在握,就說宮裏的賈元春剛剛熬出了頭, 這個時候賈琏不為她高興也就算了,怎麽可以添亂呢?

賈琏看了賈母一眼, 語氣堅定的說道:“孫兒要休掉王熙鳳。”這種話在說過一次之後, 再一次說起來就順溜多了。而且,事到如今,賈琏已經沒有了退讓的餘地:這種話他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麽今天王熙鳳他就休定了。否則的話,別說是他了,就是他的父親、賈孜、賈敏,也都沒有好日子過了。尤其是賈孜和賈敏, 這兩個姑姑是為了幫他而來的,他自然不能讓她們兩個因為他而受到任何的牽連。

一旁的賈敏偷偷的碰了碰賈孜的胳膊,睜着大眼睛一臉疑惑的看着賈孜, 想讓賈孜給她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雖然賈敏向來就不喜歡王熙鳳,可是她卻怎麽都沒想到,賈琏竟突然說要休掉王熙鳳。

其實,賈敏還是知道賈琏與王熙鳳吵架的事的。畢竟,今天早上她過來的時候正巧在路上遇到了賈赦,因此兩個人便一起過來了。有賈赦在,賈敏自然就知道了賈琏與王熙鳳吵架的事,甚至還知道了昨天賈琏與王熙鳳大打出手、之後賈琏憤而離家的消息。

再聯想到早上到自己家裏請自己去賈赦那裏的林家下人,賈敏自然就知道了賈琏昨天晚上去了哪裏,也大致猜出了賈孜讓自己過來的含義。只不過,賈敏卻怎麽都沒有想到,賈孜和賈琏竟然給了她這麽大的一個霹雷:休妻。

只是,這個妻是這麽好休的嗎?不說王家根本不會善罷甘休,就是賈母那關都不那麽好過吧?

想到這裏,賈敏不禁有些替賈琏擔心起來:無論是王家人,還是賈母,可都不是好對付的。

然而,看了堅定的跪在那裏的賈琏一眼,賈敏的心裏也開始不停的盤算起來,想着怎麽樣才能幫到賈琏将王熙鳳給休了——別當她是瞎的,賈琏脖子上的血痕是那麽的明顯,想必之前定是傷得不輕: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趁着兩個人都還年輕,各自奔前程呢?這次王熙鳳敢傷了賈琏的脖子,下次傷的可就是臉了,那再下次呢?萬一真的傷到了賈琏的性命怎麽辦?

其實,這事賈敏還真是冤枉了王熙鳳。賈琏昨天雖然被王熙鳳給撓了,可是賈孜的藥膏還是很好用的。因此,他的傷今天早上就已經沒事了。

只不過,林海心思活絡,知道賈琏休妻的事肯定是不會一帆風順的,便直接找了人給賈琏那幾乎快要看不出來的傷痕上鼓搗了幾下,令他的傷勢看起來頗為嚴重。

賈孜自然是明白林海在搞什麽鬼,卻也沒太放在心上:休王熙鳳,又不是休公主,哪裏需要那麽麻煩啊?但若是能令賈琏的這次休妻變得更簡單一點的話,賈孜也不會介意。

然而,令賈孜沒想到的是,賈琏的脖子上帶着那麽明顯的“傷痕”回來,可卻硬是沒有人發現:這就令人心寒了。

順着賈敏擔憂的目光看過去,賈孜看到了賈琏脖子上的那道深深的“血痕”,心裏流露出一絲的溫暖:看來,當年賈琏的那場架真的不白打呀!

給了賈敏一個安慰的眼神,賈孜微不可察的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賈敏靜觀其變就好。至于其他的事,一切都有她在。

得到了賈孜的保證,賈敏微微的定了定神,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看樣子,今天王家是打算三堂會審啊——怎麽,王家這是欺負賈琏孤身一人好欺負嗎?哼,王家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心裏這樣想着,賈敏看着誇誇其談的數落着賈琏、口稱賈琏休妻之舉有辱門楣的賈政,不自覺的斂下了眼神:她這好二哥可真是正人君子啊。可是,他能句句不離宮裏的賈元春嗎?

其實,若是賈政不提賈元春,可能還會好一些。可是,他們提起賈元春,自然就觸動了賈敏心裏的傷疤。因此,之前賈敏還有點不大堅定的心思,現在也堅定了:一定要找到理由,讓賈琏休了王熙鳳,順道打賈元春的臉。

賈赦自然不服氣自己的兒子被賈政那般的數落,當場就臉紅脖子粗的就與賈政吵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亂哄哄的場面,賈母渾身都哆嗦:兒子兒子不省心,孫子孫子不聽話,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都給我閉嘴。”賈母難得的發了怒:“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不嫌丢人啊!”

察覺到賈母是真的生氣了,賈赦和賈政自然都閉了嘴。只不過,兩個人還是如鬥架的公雞一般,互相瞪視着,一副恨不得将目光化為刀劍,将對方狠狠的捅死的模樣。

賈母不理會自己的兩個兒子,轉過頭看向賈琏,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琏兒啊,你聽祖母說,這休妻可不是小事。祖母知道,這鳳丫頭是厲害了一點。可是,你們兩個也成親幾年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

“母親還是先看看琏兒身上的傷吧?”賈敏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說道:“琏兒的脖子上帶着那麽長的血痕,難道你們都看不到嗎?”聽着大家都在責怪賈琏,極力勸阻他要休王熙鳳的打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問一問賈琏脖子上的血痕是怎麽來的、嚴不嚴重,賈敏真的覺得心寒了:四大家族重要,賈元春重要,可是賈琏就不重要嗎?難道賈琏就不是賈母的親孫子、賈政的親侄子嗎?

一聽到賈敏的話,大家這才注意到賈琏脖子上的痕跡。

賈赦一看到兒子脖子上那又紅又腫,還冒着血絲的傷痕,頓時就不幹了:“好啊,我兒子就是給你們這麽欺負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們王家人活活的把他欺負死了,他還只能忍着?”雖然在賈赦看來,賈琏竟然會被王熙鳳傷成這個樣子,委實有些窩囊了。可是,賈琏到底是他的兒子,他自然還是得護着的。

王子騰夫人聽着賈赦口口聲聲不離王家,也不樂意了:王熙鳳是王家嫁出去的女兒,現在應該是賈家的人,就算是她把賈琏打死了,也是賈家調·教的不好,關王家什麽事呀?

“親家你這麽說就不對了,”王子騰夫人拍了拍王熙鳳,開口說道:“什麽叫我們王家欺負人?若是琏兒好好的,鳳哥兒會這麽生氣嗎?再說了,難道琏兒昨天就沒動手?昨天鳳哥兒不也被琏兒推得跌了一跤嗎?你以為看到琏兒這樣,鳳哥兒就不心疼嗎?”王子騰夫人說着,還看了王夫人一眼,以眼神示意王夫人開口。

“鳳哥兒,”王夫人也是連忙給了王熙鳳一個眼神:“你怎麽這樣呢?夫妻之間嬉鬧也不是這麽個嬉鬧法?你怎麽就不知道注意輕重呢?還不快點給琏兒道個歉。”王夫人自然也明白王子騰夫人的意思,自然得趕緊說話了:賈元春才剛剛在宮裏出頭,家裏若真的出了休妻這樣的醜事,可就真的是打臉了。

一番話下來,王夫人令賈孜與賈敏刮目相看:輕飄飄的幾句話,竟然就将這件事的責任給推得一幹二淨,反而讓人覺得是賈敏在小題大做、賈琏在無病呻·吟、賈赦在無理取鬧,真是厲害啊!

“我……”王熙鳳低下了頭,嗫嚅着:她也沒想到賈琏傷得這麽厲害啊,她被賈琏推得摔了一跤都還沒怎麽樣呢,誰難想到賈琏的身子那麽弱啊?

“哎喲我可憐的琏兒呀!”誰也沒想到,剛剛還仿若透明人一般的邢夫人突然來了精神,捂着臉就哭了起來:“你傷成這個樣子,可怎麽是好啊?這讓我以後怎麽跟姐姐交待啊……”邢夫人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就是賈琏的親生母親了。

聽到邢夫人的哭訴,賈母的眼神閃了閃,頭更疼了:本來,她以為這邢夫人是個蠢笨不堪的,可是這段日子以來,為什麽她感覺到這邢夫人變得比以前精明了許多呢!

賈孜在心裏給邢夫人豎起了大拇指。不過,她倒是覺得邢夫人的這番哭訴,如果是摟着賈琏進行的,也許會更加的真實、也更能令人動容一些。

賈敏看了看邢夫人,又看了看賈孜,似乎明白了什麽:她就說,最近這大嫂好像變了不少。看來,在這件事情上,賈孜出了不少力呀。

如果,賈孜知道賈敏的這個結論,是一定會大喊冤枉的:她不過是提醒了邢夫人一些賈赦的喜好罷了,別的真的什麽都沒教的。至于這番慈母心腸,絕對是邢夫人自己的領悟。

聽到邢夫人的話,賈琏的表情更加的委屈了:若是他的親娘還在,肯定不會讓他娶王熙鳳的……

若說賈琏聽到邢夫人的話心裏不禁有些感慨的話,那麽王熙鳳聽到邢夫人的話,頓時就炸了:邢夫人待賈琏怎麽樣,她還能不知道嗎?這會突然跑到這裏來扮慈母了,也不覺得惡心。

“你在這裏裝什麽慈母啊?”王熙鳳再也控制不住的跳了起來,指着邢夫人怒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和琏二的事,用得着你在這裏裝腔作勢的扮慈母嗎?我呸。哼,我就是把琏二撓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吧?就算是我天天撓他,也不管你的事。”其實,若在平時王熙鳳也不會對着邢夫人如此的失态,可是今天她已經被賈琏突然要休妻的舉動氣瘋了,自然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一聽到這話,無論是賈赦,還是邢夫人,就連賈琏都忍不住了:就算邢夫人是裝得又怎麽樣?就算人家是裝的,可還是對賈琏表達了關心的,總比你強吧?再說了,還天天撓,你撓得着嗎?難道你真以為賈琏休妻的話是開玩笑的?

“呵呵,”看到王熙鳳果然沉不住氣的蹦了出來,賈孜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話卻是對着王子騰夫人說的:“王家真是好教養啊。對着自己的婆母,竟然如此厲聲斥責,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賈孜雖然與邢夫人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卻還是大概猜出了邢夫人聽到剛剛王熙鳳那番話會有的反應,連忙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這事明明是捏着王熙鳳錯處的機會,她可別給搞砸了。

而聽到王熙鳳對邢夫人的指責的時候,賈敏也有了眼神一亮的感覺:賈琏休妻的理由有了——不事舅姑,那可是七出之條啊!

安慰性的朝賈敏笑了笑,賈孜直接轉過頭,挑釁的看着在場的王家人:別當她不知道她們是怎麽想的,真的以為王子騰有權有勢,賈元春封了太妃,就想讓賈琏吃下這個啞巴虧,有那麽便宜的事?

“鳳哥兒,”聽到賈孜的話,王子騰夫人不悅的瞪了賈孜一眼,又轉過頭看向王熙鳳,怒喝道:“還不快點跟你婆婆道歉。親家……”

邢夫人接收到賈孜的眼神,連忙擺擺手,陰陽怪氣的道:“別,我可承擔不起王家大姑娘的道歉,也當不得王家大姑娘的婆婆。這不把我婆婆呢,都敢把我們琏兒打成這樣;這要是把我當婆婆了,豈不是得把我們夫妻兩個都給打死喽?”

賈敏聽到這樣的話,差一點笑出來:本來,前兩句聽起來還算好;可是,後面怎麽這兩句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啊?

“琏兒你先起來。”賈敏說着,示意人先将一直跪在地上的賈琏扶起來,語氣溫柔的說道:“今天家裏的長輩們都在,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大家一定會給你做主的。”賈敏自然是向着賈琏的,因此便打算引着賈琏将休妻的理由說出來。至于其他的,自有她和賈孜替賈琏撐腰。

賈孜看了賈敏一眼,心說:“這話說得,怎麽跟賈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不過,好像也有幾分道理,賈琏現在可不就是受氣的小媳婦嘛!”

賈琏自然是不知道賈孜心裏對他“受氣小媳婦”的定位,聽到賈敏的話,連忙一梗脖子,道:“侄兒今天要休掉王熙鳳。姑姑剛剛也看到了,”看着有人要說話,賈琏連忙接着說道:“這王氏對母親全無一點尊重。侄兒自然不能做那不孝之人。”為了使自己的理由更合理一些,賈琏還是很感激邢夫人剛剛跳出來,才引得王熙鳳那般失态的。

“可不是,”賈赦也跳了出來,拍着大腿道:“琏兒,休了他。要不然,你老爹我這日子可就沒法過喽。”

“老大,你給我閉嘴。”賈母瞪了賈赦一眼,接着接過頭看向賈琏:“琏兒啊,祖母知道這次的事是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不能說休妻就休妻吧?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大姐兒想想不是;再說了,還有宮裏的娘娘呢!”

賈孜微微的挑了挑眉:“嬸子這話說得。琏兒休妻的事,跟宮裏的娘娘有什麽關系?難道說,宮裏的娘娘真能那麽狠心的看着琏兒被人打成這樣卻無動于衷,甚至因為自己的面子而讓自己的親堂弟生生的忍下這口氣?”賈孜真沒想到,賈母竟然拿宮裏的賈元春來壓賈琏。若是賈母只拿孩子說事,可是有些話她還不大好說;可是她既然搬出了賈元春來,那很多話就好說了。

其實,賈孜還是知道賈元春上位的真相的:不過是新皇和上皇之間的一次鬥法罷了。為了更好的控制和掌握新皇,上皇便想将賈元春塞進新皇的後宮,并讓賈元春直接封為貴妃,掌控新皇順便掣肘皇後。新皇察覺到上皇的意圖,便假意誤會了上皇的意思,“體貼孝順”的将賈元春塞給了上皇,也使得宮裏出現了一位太妃。

因此,若說賈元春在宮裏有多受寵,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只不過,這種話她說出來賈家人肯定是不信的;而賈元春自己,估計也不好意思說。

但若是由于賈元春,就想逼着賈琏打消念頭,不得不說,賈母太高估賈元春了。

“阿孜,”狠狠的看了賈孜一眼,賈母不悅的道:“我哪裏是那個意思啊?現在宮裏的娘娘畢竟剛剛晉位,咱們家裏若是出現休妻這樣的事情,打的豈不是皇家的臉?”

“這種事與皇家有何幹系?”賈孜毫不退讓的反問了一句,接着又直接拿出當初自己截獲的那封信遞給了賈母:“嬸嬸還是先看看這個東西吧!”

賈母疑惑的看着賈孜,接過鴛鴦給她的玳瑁眼鏡,細細的看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呀?”賈敏不解的看着賈孜,怎麽也想不明白賈孜拿出的那封信是什麽意思:難道區區一封信就能讓賈母改變心意不成?

賈孜眨了眨眼睛,直接湊到賈敏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就将那封信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了。

賈敏吃驚的看着賈孜,怎麽也不敢相信王熙鳳竟然這麽大的膽子,連這種事都敢做?難道她就不知道,這封信送出去,若真有什麽事的話,那麽罪名可是要算在賈琏的身上的。

王熙鳳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間就徹底的呆住了,自從信送了出去以後,她就沒再關注過這件事。就算旺兒一直沒回來,她都沒在意過。可是,這封信怎麽會落到賈孜的手裏呢?難道是賈孜和淨虛那老尼姑一起給她下套,讓她往裏鑽?

想到賈孜很有可能與淨虛那老尼聯合起來給她設套,王熙鳳頓時就炸了:“好啊,原來是你搞的鬼?我就說淨虛那老尼姑怎麽那麽大的膽子,敢騙姑奶奶三千兩銀子呢?怪不得琏二那個廢物吃了天大的膽子,也說要休了我呢,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指使的。我跟你拼了……”

王熙鳳的嘴裏一邊不幹不淨的罵着,一邊張牙舞爪的朝賈孜的身上撲來。

“姑姑……”事出突然,賈琏離賈孜又有些遠,想要抓住王熙鳳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王熙鳳撲向了賈孜。

接着,衆人就直接聽到“啪”的一聲,之後王熙鳳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位置與賈琏脖子上的血痕的位置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

“跟我動手?”賈孜不屑的看着王熙鳳:“你怎麽不去問問王子騰敢不敢做這樣的蠢事呢?你怎麽不問問王子勝,面對這條鞭子,他哆不哆嗦?”

這個時候,賈母也看完了賈孜遞過去的那封信,接着又把信遞給了旁邊的賈政。賈赦還是聽賈琏提起過這封信的,只是一直也沒看到過。因此,一看到信落到了賈政的手裏,當下,賈赦也顧不得和賈政之間的嫌隙了,直接就湊過去,與賈政頭挨着頭的看着那封信。

“阿孜呀,這……”從王熙鳳的表現,賈母就知道了這事肯定與王熙鳳脫不了關系。只不過,想到宮裏好不容易出頭了的賈元春,賈母還是想為王熙鳳争取一下:她倒不是因為舍不得王熙鳳,而是因為賈元春才剛剛晉太妃,母家自然是不能出任何的事的。至于那封信,不是還沒送出去嘛!

“嬸嬸,”賈孜挑着眉看着賈母:“難道這樣你還要阻攔嗎?這次是我聽到了消息,将信和人給攔下來了。可下次呢?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倒黴的可是琏兒。若是因為賈元春的話,那麽我明天就遞牌子進宮,我倒要好好的問一問她,是不是她當上了太妃,就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堂弟被人給打成這樣,甚至擔上莫虛有的罪名,卻是連妻都休不得?”

聽到賈孜這樣說,賈母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她還是了解賈孜的脾氣的,賈孜敢這麽說,就一定敢這麽做。況且,賈琏到底也是她的孫子,而那王熙鳳,看起來似乎也真的不是賈琏的良配。

“罷了罷了,”賈母擺了擺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你們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老了,管不了了。”

賈赦已經看完了信,完全的怒了,指着王熙鳳就罵道:“你這陰毒的婦人,我們家琏兒怎麽你了,你竟然要生生的害死他啊……”

賈琏抹了抹臉,一臉配合的低聲說道:“都怪孩兒命苦……”

王子騰夫人看到賈孜和賈琏的樣子,再看看已經離開了的賈母,就知道王熙鳳這件事再也沒有了回旋的餘地。此刻,她的心裏已經後悔死了:若不是王夫人一早派人來找她,說是王熙鳳被賈琏給打了,讓她過來給王熙鳳撐腰,她怎麽可能會過來。可是,她怎麽能想到,王熙鳳竟然是先動手的那個人。甚至,王熙鳳竟然打着賈琏的旗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不過,若是王熙鳳就這樣被休了,那麽王家整個一族的姑娘都是擡不起頭的。而且,如果讓王子騰知道她是看着王熙鳳被休的……

想到這裏,王子騰夫人的心裏不由埋怨起了王夫人:連事情都搞不清楚就讓她過來,這小姑子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難怪能生出賈寶玉那種東西來呢!

王夫人狠狠的捏了捏拳頭,咬着牙替王熙鳳辯解道:“可是,也不能證明這封信就是鳳哥兒寫的吧?”王夫人也沒想到,王熙鳳竟然蠢成了這樣,竟然會被賈孜抓到了小辮子:誰不知道賈孜那是有名的得理不饒人啊。

“二堂嫂是想讓我将那位公文相公請來?”賈孜漫不經心的看着賈政:“還是說,你想見一見那個現在還被我關着的叫旺兒的小厮呢?”

聽到賈孜這番話,王熙鳳突然臉色慘白的坐到了地上。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朝離自己十分近的賈敏撲了過去:她就是倒黴,也得動動賈孜的心尖子。

賈敏動也不動的看着王熙鳳,接着就看到一條鞭子直接纏在了王熙鳳的腰上,接着鞭子一甩,之後又是“啪”的一聲,鞭子直接就落在了王熙鳳的身上。

“你……”王熙鳳憤怒的瞪着賈孜,一副恨不得在賈孜的身上戳兩個窟窿的模樣。

“賈孜,”王子騰夫人狠狠的一拍桌子:“就算鳳哥兒再有不是,你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吧?你這是欺負我們王家沒人嗎?”你也不看看你殺過多少人,鳳哥兒能受得了你的打嗎——王子騰夫人在心裏暗暗的補充了一句。

賈敏的眉梢微微一挑:“怎麽,就許她打我,就不許小孜幫我出頭嗎?你們王家是在欺負我們賈家沒人嗎?”

“可是,就算要休,”沉默了半響的薛姨媽突然插嘴說道:“也得有理由吧?”薛姨媽很清楚,賈孜是不能把這封信公之于衆的。

王熙鳳突然也反應了過來,不顧身上的疼痛,高聲叫道:“對,小姑媽說得對。你們沒有理由,休不了我。”

“休不了嗎?”賈孜如同看戲一般的看着王熙鳳:“你可知道七出之條?”賈孜也覺得很奇怪,七出之條,王熙鳳犯的可不只是一條,為什麽賈赦賈琏還要苦苦的找理由呢?

賈敏聽到賈孜的話,頓時就是一樂:她果然是猜對了,休王熙鳳果然就是要用七出之條。

“你身為兒媳,卻指着婆母的鼻子痛罵,亦從來沒有晨昏定省過,是為不事舅姑;”賈孜不屑的看了王熙鳳一眼,冷冷數着王熙鳳的罪狀:“自你嫁入賈家以來,琏兒和其他女子多說一句話,你都要大鬧上一場,是為嫉妒。”雖然賈孜對這一條十分的不屑,可是此時拿來用一用卻亦無不可。

看着王熙鳳變得難看的臉,賈孜接着說道:“你視財如命,為了區區三千兩銀子,什麽事都敢幹,如此貪財,是為惡疾;你動辄對着琏兒打罵,開口閉口王家掃掃地縫,都夠得上賈家一年的用度……”

聽到賈孜這樣的話,在場姓賈的人臉色都不好了起來:王熙鳳這麽說是在看不起他們賈家嗎?既然這樣,當初她何必死皮賴臉的要嫁給賈琏不可呢?

賈赦更是恨不得借過賈孜的鞭子,去抽賈琏一頓:這個廢物,就讓人這麽辱罵自己家,竟然還能忍這麽久。這要是他,早就休王熙鳳八百回了。

王夫人、薛姨媽以及王子騰夫人,聽到這樣的話,心裏頓時對王熙鳳憤恨不已:這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早就把王熙鳳休了。

賈孜不在乎這句話會引起什麽樣的效果,而是接着說道:“如此狂言,是為口舌;你随意拿賈琏的名帖行事,事後卻連告訴都不告訴琏兒一聲,是為盜竊。”鄙視的看了王熙鳳一眼,捏了捏手裏的鞭子:“七條中你竟犯了五條,難道還休你不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要休王熙鳳,還是得動用七出之條的。賈母應該是要阻止的,可是只要搬出賈元春來,她應該就不敢管了。賈元春可是一把雙刃刀,賈母能用來擋事,賈孜也能用來捅人。

賈孜:讀書人果然陰險,連化疤痕這種損招都想得出來

邢夫人:年度最佳演技大獎,就應該是我的

賈元春:剛一上臺就被要打臉,怎麽辦,急,在線等

薛姨媽:這王熙鳳要是我兒媳婦,我早讓我兒子休了她了

賈敏:小孜,他們說我是你的心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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