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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禍)普(蒼)奔(生)地在一起了。

照梅媽原話來說,都是因為那啥小明星,我家好好一閨女才介天換男朋友,都被帶壞了都……

呵!

連男人手指頭都沒碰過的依藤內心毫無波動,并向梅媽投遞三只梅青霜。

梅青霜假裝自己是個小軟妹,實則抖s到了極致,為了釣男人給自己刷鞋子的社會敗類怎麽可能被她這種新世紀好青年帶壞。

剛吃過飯,依藤就跪在客廳裏舉着小牛皮鞋子示衆。背叛者依葦在廚房洗碗避難,女王梅青霜一手捧着水果拼盤,盤腿坐在客廳唯一的王座——血盆大口布沙發上。

“這雙鞋你知道多少錢嗎?”女王起調不一般,尖細的軟妹音一吊到底。

依藤耳朵有些疼,說話也弱了許多,嗫嚅道:“998。”

“加個1。 ”

“1998嗎?”

“放屁!”梅女王對這價格稍加不屑,霎時間怒火噴薄,“9981!”

依藤打了個顫,将鞋越舉越高。

“你給我舉好,”梅青霜拈起一塊西瓜塞進嘴裏,望着那叉子尖頭,向下狠狠一戳。

“我賠!”依藤又打了顫,将鞋舉過頭頂。

“賠?”梅青霜咬斷了半塊哈密瓜,“存款2000有沒有,你每月15塊房租要不,吃喝拉撒要不,葦葦醫藥費、補習費要不,置裝費要不,人情交道要不,你拿什麽還我,啊!”她将盤子丢入依葦手中,伸出了一只腿。

依藤趕緊爬去敲,急忙說到:“我肉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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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梅青霜用牙簽挑了挑齒縫,“你那點牙簽肉滾兒蛋。”

“那您說——”

“最近我遇上個事,”梅青霜擺出了說正事的姿勢,“那什麽我媽啊,你知道的,特別事,我交什麽男朋友她都要管,說什麽文家大少特別好,可我管他少幾文,這男人不能擦鞋,要來也沒用,洗腳婢你去幫我把他打發了。”

這話一出,依藤不能言語了。她将手上的貴妃豬蹄向外一推,幹脆利落一個字:“不幹。”

“不幹?”梅青霜将牙簽丢進腳邊的垃圾桶裏,“還錢,還錢——”

“姐,”依藤猛地俯下身抱住梅青霜的腿,涎着笑臉好好說話,“我們倆誰跟誰,這麽多年了我還能不清楚你媽是什麽人,我怕!”

梅青霜乜她一眼:“是不是朋友?”

“是啊。”依藤緊着手給梅青霜捶腳,笑容燦爛,忽然轉了個彎,“可是朋友也不能搭上命啊。”她朝梅青霜腿上掐了一把,“你媽上次追我三條街。”依藤比了個五,看了看手,又換回了三,“你要是真想要梅姨消停。趕緊先斬後奏,三年抱倆。到時候你媽再逼你相親,你當街抱着孩子一嚎:懷孕女兒當街被棄,無恥母親竟還要我接客。在社會人士的監督下,她也不敢……”

“放屁,”梅青霜一腳踹開依藤,“起開起開,誰說要跟那種人結婚了,只是看他擦鞋手藝好而已,這種不體貼,愛鬧情緒的小賤銀,就只配給本宮擦鞋的。”

說完這話,依藤不敢吱聲了,想到::這小妮子莫不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這時,依葦拿着依藤的手機來了。手機正在響,上面跳動着一個陌生號碼。

依藤接起電話,電話裏傳來了早晨那個編劇的聲音,他自述了身份。

依藤握住電話的手有些抖,加速的心跳叫她暈乎乎的。

莫不是要時來運轉?

“梁編嗎?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劇組方面呢蔣璇山的人選定的是馮若景,”梁編如是說,依藤僵了笑臉,聽他又繼續說,“這裏還有一個角色。”

“是嗎?”依藤心底已經呵呵開了,暗自腹诽着:這劇除了女一女三,剩下的都是惡毒紮針容嬷嬷,女二不可能,其他的……,“我最近檔期可能不太行。”

“哦是嗎?”梁編話音未落,又添上了一句,“我又新加了個角色,戲份還好,正面形象,十五集有吧,你要不考慮……”

“考慮!”依藤哪有不考慮的,這劇才十八集,正面角色,就是純打醬油也能混個臉熟,“我雖然檔期很緊,但是擠擠也是有的。”

“是嗎?這樣啊,”梁編有心逗逗她,“如果實在沒有我就不勉強了,你……”

“有的有的,剛才就是個謙辭,檔期我什麽時候都有。”她趕緊說。

“那就說定了,五號來簽約。”梁編挂了電話。

放下手機,依藤一臉癡呆地望着頭頂的白熾燈,燈光耀入眼裏,帶起一陣黑點。她有些眩暈,思緒如夢幻,如泡影,一陣陣輕旋。

“喂,”梅青霜拍了一下她,見沒有動靜,又戳了戳她,她一陣打晃,轉着腳跟倒在了唯一的沙發上,閉上了雙眼,吓得梅青霜慌張,趕緊招呼依葦打急救。

“別是痰堵了心眼子,猛拍拍不醒,二栓拿水來!”梅青霜念着鄉村風土愛情劇的臺詞,将依藤拖下了沙發。

依藤趕緊醒來,挨了潑面一水。

“你幹嘛,我好着呢。”依藤臉上露出了不可名狀之笑。

依葦和梅青霜面面相觑。

“語無倫次且出現幻覺了!”梅青霜下了定義,動作柔和了許多,撫摸着依藤的肩膀試圖安撫她,“被拒了不要緊,咱們還年輕,我知道你這些年很辛苦,但戲總是會有的,老姐姐我還是個語文老師,網上寫文被拒了那麽多次都沒放棄,你……”

“過了。”

“過了?”梅青霜一把推開依藤,“過了你還暈。”

“高興暈了。”依藤捧着臉做花癡狀,蹦蹦跳跳地跑進自己房間裏,徒留依葦和梅青霜在客廳裏兩眼直楞。

梅青霜晚上留宿依家,跟依藤一起睡。夜半夢醒她忽然發現房間裏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心裏一哆嗦,打碎了依藤chuang前的水晶球。

“有賊進來打碎東西了。”梅青霜趕緊推醒了依藤。依藤摸開了燈,只見顧守篤抱着一只大箱子立在原地。他身上還穿着白日裏的衣服。

“顧守篤?”依藤甩甩眼睛,确認這不是電視上,她趕緊趴下chuang,摸了摸顧守篤的耳後。

“溫的。”她确認這不是夢。

“這誰啊?”梅青霜用被子裹緊了xiong前四兩肉,指着依藤說到,“劫色劫她的,洗腳婢姿色佳功夫好。”

“依藤看向顧守篤:“你幹嘛?”

“給你,”顧守篤将箱子放到依藤手上。依藤接過那輕箱子,晃了晃,只聽見裏頭發出刷哐刷哐的聲響。她伸手去拆箱子,卻被迎面來的一陣冷風吹起了發絲。

顧守篤站到在窗臺上,他單手拉着窗戶,堅韌的腕子露在外頭,仿佛一節透亮的玉。顧守篤向裏一合,将風堵在了門外,随之縱身一躍,在隔壁屋頂的燈光下,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

依藤趕緊過去扒着窗戶看,只見樓底行過車輛的車燈。

“羅曼蒂克,羅密歐啊這是,藤妹竟然被這麽浪漫的人追。”梅青霜嚷嚷着,從chuang上跑到依藤身後,“這少年身價不低啊,深夜搞這一出,少說要擡直升機”。

依藤斜了她一眼,想到顧守篤的英姿,虛榮心一蕩,默默守住了自己和顧守篤一起的秘密,她擡高了下巴:“我允許你收起你的嫉妒。”

“屁,”梅青霜拍了她一把,拖着她去拆箱子。兩人一打開箱子,只見滿當當的泡面滾了出來。

一陣靜默彌漫開來。

箱子裏的泡面大多是新口味的,碗面和袋裝面歸類放在一起,也算是盡到了極大的心意了。泡面中間夾着一張龍飛鳳舞的毛筆字:

多謝招待。

依藤撓了撓後頸,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倆的情趣。”

“我知道了,朋友之間的泡面情趣。”梅青霜捂嘴偷笑。

互相打趣着,閨蜜兩個又窩上chuang去睡了。

因為第二天沒工作,依藤睡到日上三竿,由梅青霜處理依葦的早餐和送依葦上學。

她一醒來,仰面躺着,爬下chuang找到顧守篤給的袋裝面開始煮,打了蛋再放進一根火腿腸,等爐子上面熟,嘗了一口湯頭。

放在竈臺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喂。”她接了起來,“梅媽啊?”只說完這一句,她手一滑,手機就進了面鍋裏,泡入了面鍋乳白色的氣泡中。

手機裏傳來梅媽氣急敗壞的大吼:“依小姐,我說你有沒有點良知啊,竟然派你弟弟勾引我女兒。我女兒是你弟弟能勾引的嗎,你弟弟才多大啊,你這喪盡天良的,就欺負我孤兒寡母的,活該他能路上被車撞,住進醫院裏……”

電話被霎時間掐斷,依藤一邊撥通梅青霜的電話,一邊朝外跑去。

☆、投遞了三只梅青霜

梅青霜沒接電話。

依藤心中着急,直接打給了依葦的主治醫生。主治醫生在一片喧鬧中,終于道出了實情:

依葦其實沒事。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梅青霜送依葦去上學,路過自己家拿一頂帽子,誰知半路殺出個梅媽。

一見到了相親時間,梅青霜沒去相親,梅媽就火了。兩人你追我趕,不得已梅青霜跟依葦一商量,借着梅媽不知道依葦,讓依葦僞裝成大人假扮高富帥男朋友。

梅媽卻沒有善罷甘休,不知從哪裏查到依葦的身份,當場發作,又是你追我趕,不能跑步的依葦被梅媽推着撞上了車。

依葦為了結束這一場鬧劇,索性裝死,吓一吓梅媽。

現在依葦、梅青霜、梅媽和車主們都在醫院等檢查結果,但看情況梅媽沒被吓住,越發作天作地,将事情越攪越亂了。

依藤一進病房房門,趕緊掩面哭泣,伏在依葦身前又是掖被角,又是流眼淚,紅汪汪的眼睛我見猶憐。她捋了捋弟弟的鬓發,伸手進被裏狠掐那死小子一下,坐在chuang沿擋住了依葦忍痛的神情。

“葦葦……唉”她簇下眉頭,瞪向了梅媽,“全都是你!”

“先等結果出來了啊,”梅媽叫嚣道,“人沒一點事,還想平白賴我身上,”忽然啞了嗓子,“就算是有事,也是開車的人的事,說實話,我還從沒見過看車開得這麽爛的人……”梅媽瞥了一眼那頭,話立刻被對方的人給截斷了。

“這位大姐,話不能這麽說的。我做了三十年司機,碰上你這樣蠻不講理的還是頭一遭,你硬生生将人往外扯,人孩子給你擋了災,你還不認賬,你難不難為情?”司機盤着手,眼睛陰陰地向下望,“不過這事是得看醫生怎麽判,判完了我們調監控,看是誰的錯。”

“調就調。”梅媽應答得幹脆利落,眼睛不住向女兒處撇。梅青霜仿佛覺察到了她的神情,偏過身去不瞧她。

梅媽原是翹着二郎腿坐着的,此時放下那腿,兩腿并在一塊,腿上壓着她最常帶的皮包。

她抿了抿唇。

“哼——”她沉着嗓叫到,“醫生呢,什麽效率,這麽急的事情慢吞吞,一點醫德沒有。”

“媽!”梅青霜喝住了她。

“你朝我吼啊?”梅媽登時變了臉,說着要将巴掌向梅青霜臉上呼,“死丫頭,我現在這樣是為了誰我!啊!”梅青霜倔強地迎上去,被依藤拉住了手。依藤一把扭下梅媽的手,但到底敵不過梅媽的力氣,被梅媽推到了chuang上。

依藤卻也不是吃素的,推過邊上的長椅,一下将梅媽限制在了兩張座椅之間。

“青霜,給我找律師。”依藤望着梅青霜,咬緊牙關,腮幫子在顫抖,“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我弟弟現在變成這樣,我們法庭上見。”

“什麽大事你就找律師,你懂法嗎啊?”梅媽上前要鬧,卻被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衆人目光圍住了。她讪讪地抿着嘴,又按着皮包坐下了,這時梅媽的臉上忽然浮出厲色:“不行,你說律師就律師啊,醫生呢,怎麽還沒來,是死是活,到底有沒有結果!”說着,她要跑出找醫生。

梅青霜跟依藤對了一眼,暗叫糟糕。

醫生是堅決不願意淌這渾水的,必須叫梅媽知難而退才行。

“我來了。”一條修長的身影從門外穿行而來。

依藤擡頭去看,只見顧守篤站在門口。這男人現今帶着一副金絲眼睛,穿着白大褂,大褂下擺顯露出一條湛藍牛仔褲,一副醫生的架勢。

向這裏走來,他伸出纖長五指,搭在白衣的細小紐扣上,指尖一轉便扭上了一個扣子。

“我是今天的值班醫生,剛才是哪位叫的醫生?”顧守篤将剛才醫生囑咐給他的臺詞複述起來,将視線對向梅媽,面無表情,“請問你是肇事者嗎?”

梅媽說不出一個不字,聲音就被顧守篤的話語碾過:“病人的病情很危險,現下要移交重症監護室,誰是家屬,跟我出來繳一下醫藥費和簽通知書。”

依藤趕緊從chuang上下來,視線緊盯着梅媽。梅媽動了動喉頭,又迎來了女兒的緊盯。她剎那慘白了臉色,身上的黑色貂毛襯得面孔蒼白如霜。她瞪一眼代表對方的司機,快步走向外頭,拉住了跟着顧守篤身後的依藤。

“好姑娘,我們談一談,看一看事情能不能用錢解決。”梅媽柔和了口氣,“我知道的,你們家境不好,這打官司也是一場消耗,不如講和的實在。”

“我就要……”

梅青霜給依藤使了個眼色,依藤弱下話音,讓梅青霜先說。

梅青霜說道:“媽,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行事作風真的很讓我難堪。男朋友我談,婚我也結,只這一點,你不許過分插手,也不許控制我的生活。我跟誰戀愛,你可以提建議,我跟誰結婚,你也只能提建議。”

“這跟這事有什麽關系,你丫頭,”梅媽剛想要罵,被依藤一眼将話頂回了肚子裏,“我們就事論事。可你要真不喜歡我幹涉也行,我又不是那種特別□□的媽媽,只是我所有良苦用心都是為了你,你莫要……”

“停。”依藤從診室裏借來了紙筆,“梅姨你寫個條子,下次再犯我就把這事重新提起。”

“什麽?”梅媽看了看撇過身的女兒和緊逼着她的依藤,有些無措,“小丫頭片子。”梅媽暗咒一聲,将保證書寫下了,簽下了字。

這時候,迎面走來了鄭導,他剛上完廁所回來,正找不着大部隊,一見到顧守篤就很高興:“守篤,今天真不走運,竟遇上碰瓷的,那瘋婆子竟然還吵着是我們這邊的責任,現在看來我們要遲到了,不如叫他們先拍別的戲,”他走過來,驚奇地看向顧守篤的白大褂,“怎麽你穿起了白大褂了?”

話音剛落,沒人膽敢說話了。沉默猶如爬蟲,偷偷鑽入了衆人之間。

“什麽?”梅媽率先反應過來,依藤和梅青霜早拿着紙條跑了,徒留顧守篤在原地狠狠挨了梅媽一皮包。

收手之後,梅媽追着女兒的身影,邊追邊罵道:“死丫頭辜負我好心!”

眼見梅媽快追到了,依藤、梅青霜兩個只得拼命跑,不一會繞了醫院好幾圈,最後依藤實在跑不動了,倚着牆坐下,被梅媽逮了個正着。

“騙我你小丫頭片子。”她一把揪住了依藤的頭發,依藤反揪住了她的頭發。不遠處梅青霜跑回來調解,挨了媽媽和好友各一肘子。

“你個死老太婆。”依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梅媽摁在了椅子上,猛地一脫手,轉身就跑,生生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對不起啊大哥,”她看向懷抱的所屬者,向後望去,趕緊掙脫了那懷抱,去幫梅青霜對付還要進攻的梅媽。

“兩個小丫頭!”

面對兩人的攻擊,梅媽發起狠來,将頭發向上一撩,剛沖了一步就定在原地,仿佛看見了美杜莎,頓時呆若木雞。

“文……文……文大少!”她許久後叫到,趕緊将頭發別好。

依藤和梅青霜速速向後看去,只見一個轉身就走的偉岸背影。

不一會,在不遠處的拐角傳來了文大少與醫生的談論的聲。

依藤細聽那話語,向拐角張望,剛要上前查探,一個少女挽着一個小男孩掠過了眼前。一瞄見那少女的形容,她趕緊低下頭,将額前的碎發理好,理頭發的手完美遮擋住了自己的臉。

“大哥!”遠遠聽見那少女甜甜地叫到。

依藤如夢初醒。

“不會吧,這就那少幾文?”耳邊傳來好友的喃喃聲響,梅青霜并未注意到依藤的慌張,“我天,果然不是擦鞋的料……”

“什麽?”依藤搞不清楚現在套路。好友的品性她是了解的,這男人完全契合她的品味。

“等下我媽上去套近乎,你……”梅青霜附到依藤耳邊說,依藤一聽這馊主意,趕緊掙脫梅青霜的咬耳朵。

她拉住梅青霜,險些軟了腿:“我不被你媽打死我就去上香了!”

“上什麽香,是不是朋友。”梅青霜又搬出這一套。

“朋友是朋友,”依藤見梅青霜要走,又把她拉過來,“姑奶奶,你不招他我覺得他看不上你。”

“是嗎?”梅青霜若有所思。

依藤一點點将梅青霜拖離現場,忽的梅青霜拉住了她的手:“藤妹,你說喜歡一個人是怎麽樣的?”

梅女王的眼裏蒙上了一層霧,與她說話時,不知看向何處,連她的臉在哪裏都未抓準。

那突兀的問題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回了一個哈,從過往中找不到答案,開始對某些劇本上的內容苦思冥想,坑坑窪窪地答到:“那什麽,荷爾蒙爆發,信息素的交流與傳遞,從人群中第一眼……”

她不确定,聲音越來越弱。

恰逢這危急時刻,一個白大褂的身影從拐角穿出,走進來往的人群,從通道那頭一躍一躍跑來。

“看見你。”她喃喃道。

白大褂顧守篤跑定在她眼前,調息着說到:“別、忘、了、你、弟,他還在等你。”

依藤難以憶起方才的矯情,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真的是她産生的嗎,還是對眼前這個空有俊臉連妹都不會撩的面癱男。

“哦。”依藤忘了剛剛的心跳,“我沒忘,多謝提醒。”

“不謝。”顧守篤道,“我今天又發現了一種泡面,你要吃嗎?”

“随便,我……”依藤被梅青霜握住的手忽然劇痛,她望向那鉗緊的爪子,耳畔爆發出一陣歡呼,“我知道了,我要去追他。”

梅青霜向來仗義,男人說追就追,好友說抛就抛。依藤三天沒接到梅青霜電話,每天晚上兩人在企鵝上沒聊幾句,梅青霜就跑去跟文大少說晚安了。

是的,他們倆在一起了。

從梅青霜口裏,依藤知道了很多關于文家的消息。

文大少名文睿行,文家新生代掌權人,下面有一對同父異母的弟妹。文董事長是他的爺爺,近期在醫院住院。

更重要的是,文家是帝業的後臺。

依藤想想有些小激動,不過也僅止于此,沒開口叫文老板娘給開後門就馬上要進組拍戲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

第一天到劇組,人員安排還有些亂哄哄的,依藤大清早獨坐化妝室背臺詞,背到要緊之處,化妝室門開了,冷風擁着三兩人進來。她們關上了門,一見依藤便有些詫異。

“許姐好。”依藤脆生生叫人,把東西收拾進包裏,正要挽起包出去,就被許柳霧叫住了:“走什麽,坐着,外邊多冷。”

“那謝謝許姐。”依藤反口說,“不過,早飯沒吃,我先去買個早飯。”

“這樣啊,”許柳霧笑道,“那趕快去吧。”說罷,依藤也不多事,向外頭走。出了棚屋,冷風兜頭,她猛一哆嗦,迎着風沖出去。

這許柳霧是劇中唯一的大牌,飾演女主角,年過三十,正值演員的黃金時期,這位卻急流勇退,嫁了個恰到好處的商人,偶爾拍些戲玩。依藤同她拍過一段時間的戲,當年她演受寵貴嫔的時候,依藤就演她身邊的小婢女。

接觸的時間長了,一次不巧,她聽到了許柳霧和她男朋友的争吵,吵得非常厲害,那男朋友似乎是個有家室的……現在她見到許柳霧,總有一股窺見別人私事的變扭之感。

她吃完三個大包子,慢悠悠逛回了劇組,正好掐着點到,找了一張椅子坐好。其中一個攝制與她認識,上前跟她打了個招呼,轉身一望趕緊說到:“馮小姐也這麽早?”

“你也早。”馮若景笑了笑,仿佛融雪之時的煙柳,瞧了依藤一眼:“你是依藤吧。”

“是啊。”

依藤同她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以為馮若景認識過了就走了,她翻出劇本,劇本被一只玉手一抽,抽出了她的視線。

馮若景将她的劇本拿在手上翻閱。

依藤是一周前拿到劇本的,每天安排點時間分析,劇本複印件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記號了。

細細看過劇本,馮若景對她稱贊到:“你很厲害。”

“是嗎?”這稱贊叫依藤受寵若驚,她将頭發別在耳後,動作都柔和起來了,“這麽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能得到同行的承認,讓依藤輕飄飄的。

“哪有誇。”馮若景笑起來很好看,兩縷罥煙眉舒展開來,像是雲霧初開,只是這雲霧有些虛,遮住了她的眼睛,“聽說你演的是是新加的角色。”

依藤還沉浸在美人的誇獎中,随口一答:“是啊。”

“看來屬實了,我聽人說梁編特意給你新加了個角色,對你青眼有加,你真的太厲害了。有什麽招好傳授我給我。”馮若景嘴裏誇着,還拍了拍依藤的手,一手搭在依藤的劇本上,一頁頁下翻贊不絕口,誇得依藤找不着北了。

依藤平素大大咧咧,忸怩起來,猴屁股似得臉向四處一轉,格外顯眼。邊有人瞧過來,過來問一聲,便見馮若景朝那人誇耀。依藤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就出聲提醒馮若景不用這麽誇張。

“馮小姐,你這樣我倒不好意思了。”

“做得好就是做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馮若景提起劇本,“方才許姐就提起過你當年演戲比她那個貴嫔娘娘還認真,我這才來找你的。”

聽到許柳霧,依藤搓了搓手,将兩只手攏緊:“許姐太誇張了,我也沒有多那什麽,比我厲害的有好多的。”

馮若景卻對此大不攢同,兩人争論了一會,她忽而神秘一笑:“我拿去給許姐瞧瞧,方才有幾個姐姐還不信她呢。”

“诶!”依藤去搶劇本,馮若景被依藤擋了個踉跄,扶住靠椅才沒摔下去。依藤哪裏敢怠慢,趕緊把馮若景扶起來。

“沒關系吧。”

“沒關系,沒關系。”馮若景撣去大衣上的水漬,用紙巾在上頭揩兩下,大衣上的茶漬越發深了。剛才她滑下去的時候,正好碰翻了邊上桌子上的茶杯,茶杯裏的茶葉整個潑到了她的身上。

馮若景見擦不幹淨,幹脆把衣服褪了下來。依藤幫着她拿,看衣領下的logo,又問了一句:“衣服不要緊吧,我……”這時候馮若景衣衫單薄,裏頭的羊毛衫貼着手臂,根本不頂事。

依藤想到這點,趕緊去脫自己的外套,被馮若景一手攔住了。

“你自己着涼也不好,我助理那裏還有一套,不礙事的。”馮若景搖了搖頭,“要不你陪我回去吧,也好給我擋擋風。”

依藤想着暫時沒事,一口答應了此事,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梁編。

梁編是這劇的實際導演,表面挂名的是他老師。四周人見他來,紛紛打招呼。

“你在這幹嘛?”梁編皺了皺眉,“那邊開拍了。”

“我……”依藤看向機位在動的那處,不多做解釋趕緊跑過去。

依藤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同父異母的姐姐,被女主媽狠狠欺負過的那種,性格女強人,心地柔軟,一開始仇視女主角,後來成為了女主角的軟肋和後盾。在拍的這一幕是女主姐姐作為合作夥伴的負責人,第一眼見到女主,誤會女主是洩露公司機密的人。

注意着機位,依藤調整好憤怒的表情。

“你竟然做這種事,老頭子的公司看來要死在你手裏了。”她噴出一聲冷笑,唇角繃得緊緊的。

許柳霧望着她,不做聲,多年來的演戲經驗都沉澱在這沉默中。依藤細致的觀察許柳霧的神情,暗暗吃驚。

許姐竟然眼裏朦胧了起來。

“是。”許柳霧短短說了一聲,假意不去看依藤,卻用餘光示意着關注。這既表達了對姐姐的關切,又表達了對姐姐誤會的憂憤難發。

依藤趕緊跟上:“你既承認了,倒算是坦蕩,你們內部的事我管不着,”她扯開一抹冷笑,縮攏了嘴,牙齒輾合,“這破公司早倒早高興。”

場外的梁編盯着監視器,多瞧了依藤一眼,他示意攝像機給依藤一個特寫。

“你這女人真毒。”馮若景站在許柳霧身後,盈盈的目光飄落在依藤身上,抿直了嘴角,将目光過度給了許柳霧。許柳霧正要念臺詞,猛聽馮若景阿嚏了一聲。

全場皆靜。

“卡!”梁編走上前來。

“抱歉梁編,是我沒做好保暖工作。”馮若景接過助理給的熱水,喝了一口又阿嚏了一聲,水險些潑在了自己的身上。

梁編朝馮若景皺了皺眉。

馮若景助理趕緊辯解道:“早上還好好的,我們家若景被依小姐澆了杯熱水就這樣了。”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依藤身上。

“我……我去搶我的劇本,然後我就……”她撓了撓頭,“我,馮小姐我很抱歉。”她垂下了頭,又要出聲解釋,聽見馮若景接連三下的阿嚏聲,半句話也說不出了。

“行了。”梁編抿緊唇,深看了依藤一眼,“拍戲最重要,其他人其他事都要抓緊磨合,盡量小心。”

“是。”衆人齊聲應了。

這一幕重新開始,梁編改了站位,依藤和許柳霧站了大半鏡頭,馮若景只露了一個側面。

依藤和許柳霧正在對峙着,兩人逼近了,情節将要達到□□處。依藤正要去推搡許柳霧塑造一個野蠻的形象。她嘴裏方爆出一個音節,馮若景清婉的聲音猛地穿出,依藤的手被馮若景一把拉過,從許柳霧身邊,到了馮若景身邊。

馮若景徹底暴露在了攝像機之下。

“你不要欺人太甚!”馮若景嗓子弱,說話時稍帶些氣喘,兩靥霜粉,瞪着依藤,仿佛強撐着。

這臺詞是對的,只是這行動……可導演沒說卡。

依藤停了下來,頓時反映不過來。四周漸漸響起了微弱的窸窣聲,被梁編眼睛一橫,霎那間平息了。就在此刻,依藤又是一聲冷笑,應對得勉強。只後面一剎那,大跌了衆人的眼鏡。

她将馮若景推了出去。

因着用暗勁将馮若景穩住,馮若景并未退得太遠。

她盯着馮若景,微微眯起了眼,仿着許柳霧那一聲是,用餘光側向了馮若景。

“你竟還跟她做朋友,這女人連親爹的公司都賣,還有什麽做不、出、的!”說罷,她唇角凝出一道苦笑,雙眼盯緊了顧自表演着沉默傾聽的許柳霧,“也是我公司倒了黴了,遇上你。”

緊接着出現的并非是許柳霧的的反駁,而是馮若景提高了的顫音:“你!”

“cut!”梁編說到,“這條過。”

依藤松下一口氣,攥緊了手心。

“許姐和依藤真的好厲害,特別是依藤,我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了。”馮若景從旁稱贊到,推了推依藤,“真厲害。”

依藤害羞得望向她們兩人,想想還是自謙一下:“也沒有這麽誇張,馮小姐一早上就光誇我了,其實她也很厲害的。”話音剛落,許柳霧笑着瞥了馮若景一眼,又對伊藤說,“這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現在也摸索出一條路了。”

“嗯”,依藤張揚了笑,“許姐過獎了。我剛才跟你比起來太誇張了,你剛才演的那個才是真,自然,等等那叫妥帖?”她撓撓頭,見許柳霧朝她噗嗤一笑。

“這有什麽,來,我教你。”許柳霧拉過依藤的手,對依藤身後的馮若景說到,“有空的話,不如一起來喝杯茶。”

“好啊”,馮若景應到。

三人跑到許柳霧那位置,馮若景請許柳霧先坐。

“随便坐。”許柳霧撥弄着指甲,纖指上頭的鑽戒瑩瑩發亮,因經常帶着,戒指顯示出溫潤的光澤,雖然是素常款式,但搭配在許柳霧身上格外合适。

她攏起發絲,坐到一邊,生活助理趕緊端上黃芪茶。

“許姐也在養生嗎?我聽說……”馮若景好奇地問。

“有些上火。”許柳霧說到,纖指抹了抹指甲蓋,微微展露出手上的鑽戒。

馮若景僵直在了原地,兩頰緋紅。氣氛的焦糊味兒飄散開來,依藤這還看不出來什麽,就是真的搞siao了。

“那我坐了。”依藤拉馮若景坐到一邊的座椅上,正襟危坐。

許柳霧笑道:“這麽拘謹做什麽?”

“不拘謹,不拘謹。”依藤微微挺直了腰杆,腦裏想到的是今天要拍的東西。馮若景推了推她,她猛地斷下腰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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