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5)

将這事兒的疑惑放在了心底,如今突然聽唐伊這麽一提起,腦海裏頓時一片混亂。

“朱董事長如何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她思索了片刻,擡起頭來認真地望着唐伊,沉聲道。

唐伊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剛要再開口說話,姜曼璐突然聽見了一聲別扭的喊聲:“曼璐——”

姜曼璐轉頭一看,發覺竟是一身正裝的伯諾瓦·王,只感覺突然間松了一大口氣,對唐伊道:“唐小姐,您那些事情,不好意思——我真一點也不感興趣。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她沒等唐伊回話,徑直走到了伯諾瓦身邊,朝他笑了笑:“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伯諾瓦自從聽了唐伊的事情,對這個年輕嬌媚的小姑娘特別失望,只朝唐伊生硬地點了點頭,便帶着姜曼璐往秀場後臺走去。

姜曼璐察覺到唐伊的目光一直緊緊跟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也似笑非笑。

她壓下心裏的疑惑,擡腿往秀場走去——

這一季的秀場布置的格外複古有趣——近乎将a城殖民時期的老火車站原貌整個搬到了海悅廣場中,具有德式風情的彩繪玻璃、古舊的列車時刻表,所有的看秀嘉賓都被安排在棕色的候車木椅上,而模特兒們将從廢棄的綠皮火車中緩緩走出,順着廢棄鐵軌走秀。

姜曼璐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快速地跟着伯諾瓦走到了後臺,這次他請的都是些金發碧眼的外模兒,什麽俄羅斯語、法語、美式英語混雜着講,聽得設計師和工作人員都腦仁兒疼,整個後臺一片混亂。

伯諾瓦皺了皺眉,迅速地融進去充當了法語和英語翻譯。姜曼璐大學時英語雖然勉強過了六級,但口語卻相當的差,她嘗試着和一個抹着蜜色眼影、穿着她設計的裙裝的模特兒溝通一下,卻發覺對方竟各種聽不懂,一臉懵逼地俯視着她。

姜曼璐:“……”

她最後只好無奈地笑笑,頭痛地站到一邊,偶爾幫着遞雙鞋和配飾之類。

她只要一停下手中的工作,腦海中就會不自禁地飄過唐伊說過的話——聯想到當時的種種,那些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重重地壓在了她的心頭。

不知為何,她忽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一直到秀場的音樂聲漸漸響起,高挑迷人的模特們身着新一季的服裝,踩着高跟鞋優雅走出,她才真正地回過神來,一仰頭,卻陡然間撞上了伯諾瓦的目光,頓時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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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次和宋清銘一同找的邱小亭,也算有些革命友誼,私下裏關系也還不錯。

“有事情?”伯諾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問道。

姜曼璐搖了搖頭,知道他問的是心事,只笑答道:“沒有啊。”

頓了頓,見伯諾瓦滿臉的不信,她才道:“嗯,可能是……要結婚了嘛,所以有點緊張。”

伯諾瓦笑了笑,朝她比出了一個大拇指,道:“別緊張,你愛情、事業都很棒。”

聽見伯諾瓦特別直白的贊賞,姜曼璐臉色微微泛紅:“謝謝您。”

伯諾瓦沒說話,片刻——才走過來輕輕拍拍她的肩,溫和道:“不要想太多。”

“有些事想多了,就難了。”

姜曼璐一愣,知道伯諾瓦指的是剛剛她和唐伊談話的事情,心裏有些感動他的體貼,自己剛剛沒有說,他便也沒有問,只順着她的話道。

姜曼璐認真地點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或許唐依的确就是随口說說,目的就是挑撥一下關系,可能真的是她理解得太過于複雜了……

姜曼璐想至此,忍不住撫摸着左手上的戒指,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直到的秋冬時裝秀順利結束,她聽見外面秀場嘉賓們的掌聲,姜曼璐才重新忙了起來,幫着收拾各種服裝和配飾,清理後臺,安排模特兒們返回公司。

等她工作完離開秀場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看見廣場外等着的宋清銘并不意外,只有些疲憊地朝他笑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宋清銘望着她,溫和道:“辛苦了。”

“還好啦,那些模特兒們可比我辛苦多了。”她眨了眨眼。

宋清銘微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從後座拿過了一個小牛皮紙袋:“給你,從這裏開到家要一個小時,你先吃點墊一下。”

姜曼璐一愣,她的确是忘記吃晚飯了,他這麽一說,還真感到有點餓。她将牛皮紙袋撕開,小心地拿出裏面的牛肉三明治和一盒全脂牛奶。

她用手心試了一下,三明治和牛奶竟然還都有一絲熱氣,在寒冷的冬夜裏顯得格外的誘惑。

宋清銘見她光看不吃,皺了皺眉問道:“怎麽,涼了嗎?”頓了頓,又道:“曼璐,你稍微吃一點點吧,空腹坐車的話會容易暈車。”

姜曼璐搖了搖頭:“沒有涼,我只是有些感動。”

“哎,宋清銘,你不會在這裏等很久了吧?”她将三明治的包裝紙撕開,忽然問道。

“沒有,我剛到。”

姜曼璐望着他,明顯就是一副等了許久的模樣,她心裏愈發感動,咬了一大口溫熱的三明治,笑道:“嗯,好吃。”

☆、Chapter 48

清晨,姜曼璐安靜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昨夜宋清銘接了她回家之後,又匆匆回去趕報表,一直忙到了深夜,近乎清晨才睡下。幸好今天是難得的周末,他不用早起上班,姜曼璐實在是不忍心叫醒他。

她正慢悠悠地喝着南瓜粥,劉阿姨突然将一份剛剛送過來的半島早報放到了餐桌上。

姜曼璐一個人吃飯委實無聊,便順手翻了翻——都是些什麽無聊的新聞,還有一堆看不懂的財政時事,她有些頭痛地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數據,剛要合上報紙,目光卻突然間頓住了。

她忍不住又往後翻了幾頁,奇怪地皺起了眉——

其中竟然有一頁微微泛黃的報紙,明顯就不是剛印刷出來的模樣,邊角都有些破碎褶皺。她心裏不解,看了看右上角的日期——2012年4月21日。

姜曼璐眉頭越皺越緊,為什麽今天的晨報裏會夾了一份四、五年前的報紙?

她細細看去,卻發覺這張報紙的版面非常熟悉……怎麽有一點像……不,應該就是她家鄉a縣的縣城日報。

姜曼璐心裏驚奇,大略地掃視了一遍,果然是一些a縣當年的新聞,什麽xx路上的交通事故、第一家縣圖書館建成之類,實在是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奇怪地将報紙翻了過來,頓時深吸了口氣,原來這才是……這張報紙出現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報紙的上方有一行黑體加粗的大字——“祺風集團正式收購櫻之,全産業鏈模式終将達成”

姜曼璐看着“櫻之”兩個字,心裏不由嘆息一聲,認真地讀了下去。

新聞簡短地介紹了櫻之服裝廠的建廠歷史和輝煌時期,一直到最後漸漸沒落……當年最大的日資服裝廠變得入不敷出,瀕臨倒閉,最終日本人撤資等等。

接下來就開始重點介紹祺風集團,詳細地說明了祺風對櫻之相關的收購情況,祺風集團目前的財力人力和經營模式,以及全産業鏈達成等等……

姜曼璐細細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大腦一片昏昏沉沉。

她慢慢才回憶起來,2012年4月時她剛好念高三,又馬上要高考,天天住校學習到深夜,只偶爾聽母親說過一兩次收購的事兒,但也沒有太多關注。

原來……這就是櫻之服裝廠被收購的詳細經過。

姜曼璐望着報紙上那張不太清晰的配圖——許多女工都排隊站在了櫻之的大門口,眼神望着鏡頭,十分呆滞,她們的身後是一片漂亮卻破舊廠房,灰色的牆壁上已經長滿了爬山虎,透着一副寥落腐朽的氣息。

她指尖捏緊報紙,目光認真地打量過每一個女工的臉,她的母親……會出現在這張報紙上嗎?

她找了半天,卻發覺并沒有——拍照的女工非常多,母親個子又矮,估計是站到了後面。

想到母親,她的心裏便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過——她想起母親本來就有輕微的哮喘病,工作就十分辛苦,自己又偏偏學了服裝設計這種燒錢的專業——學費生活費都那麽昂貴,母親每天都要趕工到深夜,只為了掙那麽點微薄的加班費來給她交學費……

如果她當年能懂事一點,多分擔一些家裏的情況,多做一些兼職,或許母親就不會那麽拼命地工作,最後……可能也不會……

她越想心裏越堵得慌,幹脆将報紙“啪”一聲合上,不願再看“櫻之”二字。

片刻,姜曼璐才漸漸冷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忽而想起了什麽,道:“嗯……劉阿姨,您在忙嗎,能不能先過來一下下?我有事問您”

在廚房忙碌的劉阿姨拿着抹布走了過來,疑惑道:“姜小姐?”

“劉阿姨,今天的報紙是誰送的?”她攪着桌上的咖啡,輕聲問道。

劉阿姨想了好半天才道:“好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有什麽問題嗎?”

“是以前老給咱們送報紙的那位大叔嗎?”

“不是,挺面生的,說是之前送報紙的請假了,他來帶一天班。”

姜曼璐“哦——”了一聲,絲毫不感到意外,點了點頭道:“好的,謝謝您了。”

劉阿姨笑了笑,也沒再多問,拿着抹布轉身回了廚房。

姜曼璐其實沒問前也就猜到了——這種東西,肯定又是唐伊大小姐送的,不送衣服了改送報紙,這個大小姐也是real古怪……

只是,雖然說她現在是的設計師,為祺風集團工作,但當年的那段收購的歷史,對她而言還有什麽意義嗎?

難道……唐依知道她母親生前就是在櫻之廠工作的?

姜曼璐越想越不解,想拿着那張報紙去跟宋清銘說,可剛往樓梯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間又停下了腳步。

她陡然間想起之前“死人衣”的事兒,當宋清銘聽說是唐伊後,整個人的态度都不一樣了——姜曼璐甚至可以确信,如果當初那個給她寄“死人衣”的不是唐伊,而是随便的一個人,他決不會這樣敷衍的處理。

姜曼璐起初的确以為宋清銘是不忍心,是因為他和唐伊年少時曾相識。

可是如今……她腦海中陡然飄過唐伊的話,為什麽宋母會那樣果斷地提出解約,還有唐依說的那句“死人做出來的衣服,榨幹血汗的祺風”,都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緊緊捏着手裏的報紙,指尖忍不住微微有些顫抖。

當這些所有不經意的小問題非常巧合地聯系在了一起……

宋清銘他……真的還值得自己信任嗎?

“曼璐,怎麽你起床也不叫我,現在都幾點了……”

姜曼璐身後突然傳來了宋清銘有些沙啞的聲音。

她身子頓時一僵,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愈發靠近,心裏忍不住一陣狂跳。

下一秒,她卻下意識地将手中的舊報紙揉成紙團,迅速地跑過去,将報紙扔進了客廳的垃圾桶。

姜曼璐做完這一切,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一轉身——就看見宋清銘剛好走下最後一節樓梯,正微笑着望着她。

“怎麽了,怎麽你臉色這麽難看?”宋清銘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

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這才突然間察覺,自己想明白以後……竟然潛意識裏不相信他……她聽見腳步聲時,第一反應就是将報紙藏起來,而不是拿給他看。

這有些不正常,姜曼璐用力地将手握成了拳頭,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潛意識裏相信了唐伊的話嗎?

宋清銘溫柔得望着她,眼神裏透着濃濃的關心,問道:“怎麽不說話?不舒服?”

“沒事。”她勉強地搖了搖頭:“就是……感覺有點頭暈。”

“嗯?”宋清銘輕颦起眉,将溫暖的手心放到她的額頭上,道:“沒有發燒,曼璐,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姜曼璐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神色平靜下來:“也沒什麽大事啦,可能就是昨天太累了,有點暈。”

“真的不用看醫生?”

“不用啦不用啦。”她趕忙搖了搖頭,起身坐到了餐桌邊:“我多喝點熱水就好了,你快來吃早餐吧,我坐這兒陪你。”

宋清銘一愣,随即笑着點了點頭:“好。”

他吃飯的動作很是優雅,姜曼璐望着他——心裏一時間五谷雜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宋清銘喜歡講究些“食不言,寝不語”,吃飯時也很少說話。

“宋清銘。”她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耐不住,一字一頓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宋清銘将煎得金黃的雞蛋放進嘴裏,咀嚼了半天才咽下,慢條斯理道:“沒有。”

“那為什麽那麽久才回答我?”

“因為在吃飯。”宋清銘擡起眸子來,認真地盯着她,緩緩道:“曼璐,別瞎想。”

姜曼璐靜靜地望着他清俊的面容,一時間竟覺得他有些說不出的陌生。

“真的沒有?”她皺起眉毛,還是忍不住問道。

“曼璐,你怎麽越來越敏感了。”宋清銘放下手裏的筷子,神色認真了幾分,沉聲道:“我愛你,曼璐。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請你相信我,可以嗎?”他一字一頓道。

姜曼璐咬了咬唇,沒有說話,她發覺自己被宋清銘的話逼到了一個角落,若是再問下去——就是很明顯的不相信他,而她若不問,心裏卻非常的難受,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抓撓自己的心一樣。

她望着左手上的那枚精巧的精致,想起昨夜他來接她時的疲憊,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很想說一句“我相信你”,可是話到嘴邊,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Chapter 49

她很想說一句“我相信你”,可是話到嘴邊,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宋清銘見此,淡淡地笑了一下,繼續低頭喝粥,并沒有再說話,只眼神中閃過幾絲說不出的寒意。

姜曼璐指尖微微顫抖,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良久,她再受不了這種微妙的低氣壓,忍不住道:“宋清銘,你別這樣。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到底當時為什麽會……袒護唐伊?”

宋清銘颦起眉心,将手裏的勺子“叮咚”一聲放進了碗裏。

“曼璐,我說過——我只是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他擡眸,靜靜地望着她。

姜曼璐心裏輕輕嘆息了一聲。

她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麽,但隐約能感覺到……他并沒有說出實話。

片刻,宋清銘慢慢地喝完了面前的南瓜粥,這才拿過紙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曼璐,你好好想想吧。”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淡淡道。

說完,他并沒有再看她,高大的身子從她的身邊緩緩經過,徑直推開了餐廳的門。

“宋清……”

姜曼璐忍不住想叫住他,可最後一個“銘”字還沒說出口,便聽見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姜曼璐呆呆地望着白色的門,又轉身看了看空蕩蕩的餐廳,似乎還飄散着南瓜粥的甜香,心裏忽而有些酸澀。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餐桌旁的報紙上,雙手忽然握緊了拳頭。

如果不是因為唐依……如果不是因為唐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他和她之間根本就不會這樣。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想努力地忘記這些……

可唐依的話卻像魔咒一般飄蕩在她的腦海裏——那些陰森古怪的“死人衣”,破敗灰暗的“櫻之服裝廠”舊照,以及宋清銘對唐伊奇怪的維護,朱董事長不合常理的解約……

姜曼璐隐隐感覺到哪裏不對,越想越頭痛。她受不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暗示和無休無止的猜測。

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姜曼璐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自己真的不是不相信宋清銘,只是……關于“櫻之”和“死人衣”的事兒,根本就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這種感覺太煎熬了。

片刻,她像下定決心般咬了咬牙——

她要找唐伊問個清楚——

姜曼璐迅速地走到客廳,拎過衣架上的包包,将腳上的棉拖鞋換成了一雙高跟。

“姜小姐……您這是要去……”劉阿姨聽到聲音,走到了客廳,奇怪問道。

“阿姨,我……公司裏臨時出了點事兒,我要回去一趟,清銘如果問起,您……就幫我說一下吧。”

她剛說完便要推門出去,忽然聽見宋清銘從身後響起:“公司裏有什麽事兒?”

他應該是聽見了她跟劉阿姨的說話聲,才急急地從樓上下來。

“嗯,sophia說……我的幾張設計稿出現了問題……”姜曼璐被吓了一大跳,頓時結結巴巴瞎編道。

“什麽問題?”宋清銘走到她的身邊,眼眸漆黑,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姜曼璐的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緊張,那個理由原本就是她随口說的,手心上一時間都是冷汗。

“嗯……顏、顏色……色差,打印出來的畫稿有色差……”她想了片刻,小心翼翼道。

“有色差?”

宋清銘将英俊的臉湊了過去,愈發地靠近她,忽而将她尖尖的下巴捏起。

“你是要去找唐依麽?”他單刀直入地問道。

“我……我沒有。我就是心裏有點亂,想出去走走。”她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一些。

宋清銘細細盯了她半響,忽而用力地抓緊她的胳膊,将她從客廳門口拉了過來。

“你幹嘛?”姜曼璐驚呼一聲。

宋清銘皺了皺眉,并沒有放手,只手上力度更大了些。

他把她按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然後,宋清銘快步走到客廳的那只垃圾桶旁邊,将蓋子一下子打開。

“你以為我沒有看到麽。”他冷聲道。

姜曼璐頓時噤了聲,這只垃圾桶——剛好就是她順手扔舊報紙的那一只。

果然,當時的他……還是看見了,只是沒有說。

垃圾桶每天早上劉阿姨都會清理,現在又是上午,裏面近乎是空的,那一張舊舊的、被揉成紙團的報紙格外顯眼。

宋清銘緊皺眉心,側眸瞥了她一眼——慢慢将那張舊報紙展開,頓時臉色大變。

他越往下看神色越難看,一張臉如寒冰般冷峻,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這個唐伊……”

緊接着,宋清銘忽而用力将那張報紙撕碎,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的怒意。

姜曼璐頓時愣住,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一時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宋清銘才緩緩轉過身來,冷冷地望着沙發上的姜曼璐,将雙臂撐在了她的身體兩側。

“姜曼璐,這兩年來,我對你不好麽?”

他的聲音很低沉,像一潭幽冷的死水,聽不出任何情緒。

姜曼璐咬了咬唇,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宋清銘見此,勾起嘴角忽而冷笑了一下:

“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

“乖乖的、不要想那麽多,和我順其自然的結婚,這樣不好嗎?”

姜曼璐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面前的他有些陌生,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宋清銘,我……我沒有不相信你……我、我只是……只是感覺自己像被你和唐依當猴子耍……”

“她給我寄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而你……卻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只一味地讓我乖一點、聽話,別把事情鬧大,不要想那麽多……”

“宋清銘,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僅此而已……”

她細細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一字一頓道。

“而且你們瞞着我的那件事……”姜曼璐皺了皺眉,想起報紙和宋清銘陡然變化的神色,似乎斟酌了一番言語,才緩緩道:“那件事……其實是跟……櫻之服裝廠有關,也跟我有關……對嗎?”

宋清銘身子頓時一僵,下巴繃緊,渾身微微顫抖着。

良久,宋清銘似乎才冷靜下來來,忽而一字一頓道:“如果……我告訴你原因,你就會失去我。那你,還會繼續追問下去嗎?”

姜曼璐指尖一頓,陡然間愣住:“你什麽意思?”

宋清銘并沒有說話,直直地望着她,沙啞地問道:“你會嗎?”

姜曼璐不解地望着他漆黑的眸子,裏面似乎還帶了一絲說不出的無奈和悲涼。

那一瞬間,姜曼璐似乎突然間就明白了些什麽,所有的細微的事情都穿在了一起,每一絲她曾有過的奇怪感覺,從頭至尾,細細密密地糾纏在了一起。

而多米諾骨牌倒下的第一塊,就是唐依今天寄來的寫有“櫻之服裝廠被祺風集團收購”的、讓宋清銘看到後暴跳如雷的報紙。

她忽然有些不敢相信,沉默了許久,才輕輕道:

“宋清銘,你……應該一直都是知道我母親她……以前在櫻之服裝廠工作的吧。”

“不,也不對……準确的說……應該是……從你突然給我過什麽一周年紀念日的那天,知道的吧。”

姜曼璐咬了咬唇,心裏忽而很疼,像被刀子陡然間劃過。

她望着宋清銘漆黑的眼眸,心裏微微嘆息——他實在是太不會騙人了,雖然他沒有張口說話,可那個表情分明便是默認了。

姜曼璐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道:

“宋清銘……其實……哪裏有什麽一周年,我們根本就沒有過什麽正式的表白……認識以後,你對我的确是很暧昧,送花送奢侈品送包包……但是,卻每一次都是讓老趙來接送我,與其說是像男友,倒更像是金主。”

她輕輕地揉了揉眉心,像陷入了回憶中,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低低道:

“但是突然有一天,你變了……你竟然莫名其妙地對我好了起來。你還說什麽一周年,你開始對我花心思,去哪兒都陪着我,才真正有了戀愛的樣子。”

“你轉變的那麽快,簡直可以說是措手不及,我雖然心裏懷疑過,但是……卻太開心了,根本想不了那麽多。”

姜曼璐忽而說不下去,她當時的确很奇怪,還以為鐵樹終于開花,日久果然生情了呢……

“後來,你陪我找徐嘉藝,路過櫻之服裝廠時,維真師兄很驚訝我母親在那裏工作,你卻神色淡然……”

“還有我跟你說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也是如此……”

姜曼璐低垂着頭,緩緩道。

她當時覺得,以宋清銘的性格,肯定是調查過她的家世背景,所以也沒有覺得太奇怪。

“曼璐……”

宋清銘忽而道,将她摟到了懷裏,似乎想要解釋什麽,卻沒有說出口。

“宋清銘。”

姜曼璐将他的手臂推開,擡起眸來,定定地望着他。

“宋清銘,我母親她的離世……其實……是和祺風集團……有關嗎?”

姜曼璐忽然鼓起勇氣問道。

母親她雖然有哮喘,但一直都很輕微,而去世時廠裏給的說法卻是“哮喘病發作猝死。”可如今想來——母親她怎麽會在櫻之廠剛被祺風收購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突然間哮喘病發作離世了呢……

父親和她也曾懷疑過,可廠方堅持這個說法,甚至還責怪母親隐瞞病情……

可是……除了這個死因,的确再找不到別的說法,他們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至于唐依寄來的那些“死人衣”,說過的什麽血汗工廠,以及“死人做的衣服”,舊報紙上的“櫻之被收購”的新聞……應該就是在暗示這個吧……

她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

以唐依的為人,抄襲之事沒弄好,必定會打聽清楚她的具體家世背景,調查時發現這件事後,憑借唐依的財力以及好奇心,一點點挖出了所有的脈絡并不意外。

與此同時,宋母必然也察覺到了,怕唐依再繼續深查追究,幹脆趁此提出解約。

而唐依這邊,與其說是對抄襲的愧疚,不是說是怕這件事像個□□一般,萬一某天暴露後讓她新品牌的利益跟着縮水,幹脆也爽快地同意了。

……

姜曼璐望着面前沉默的宋清銘……忽而想起,自己和宋母在咖啡廳的那次單獨見面——

宋母臨走時忽而說了一句“清銘他對服裝廠之類的一竅不通。”

她當初便覺得有些奇怪,似乎別有深意所指——還以為宋母是想讓自己幫他多了解工廠之類,而如今想來,其實應該就是指……宋清銘不了解這些工廠,當年的那件事與他無關吧。

宋母或許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擡眸望着一直不說話宋清銘,他的神色黯然,臉色蒼白,眉頭緊緊颦起。

“宋清銘,我母親突然的離世,真的是和你們祺風集團有關嗎?”

她雙手握拳,又一次,一字一頓地問道。

☆、Chapter 50

“宋清銘,我母親突然的離世,真的是和你們祺風集團有關嗎?”

她雙手握拳,又一次,一字一頓地問道。

宋清銘坐在她的身旁,沉默地望着她。

片刻,他忽而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将她垂下的一縷頭發撂到了耳後。

“曼璐,我現在說什麽話,你還會相信嗎?”

姜曼璐擡眸,她承認……自己的确已經不相信他了。

可是這件事,她卻還是想聽他親口來說。

無論到底是什麽原因。

宋清銘見此,低嘆了口氣,忽而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聲音竟是出奇的沙啞,低低地喚了一聲:“曼璐。”

姜曼璐頓時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将他溫暖的大手扯開。

“宋清銘,我想聽實話。”她認真地望着他,輕聲道。

宋清銘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或許……是算的吧。”

“或許?”

……這是什麽模棱兩可的說法,姜曼璐微微地颦起了眉。

“曼璐,這件事情說來比較複雜。”宋清銘側眸,有些不忍地望着她。

姜曼璐咬了咬唇,比了一個“你說便是”的手勢,靜靜地聽他道。

宋清銘揉了揉眉心,似乎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道:

“曼璐,大概是四年前吧……祺風集團收購了櫻之服裝廠。我母親……也就是朱董事長,親自過去巡查了一次。”

“結果她發覺——當時的櫻之服裝廠有很多問題,特別是車縫車間,大量的布屑、微小的線頭近乎到處都是,粉塵量非常大。”

姜曼璐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小時候去過母親工作的地方——的确是如此,縱使工人們再注意,但一個月上萬件的衣服做下來,也不可避免的有很多碎布屑。

她記得當時,她每次才在車間外頭站一小會兒,就會被巨大的“嗡嗡”電機聲和空氣中可怕的碎屑轟了出去。

宋清銘皺了皺眉,繼續道:“所以……我母親提出了一個要求——讓所有的車縫女工,上班時分必須佩戴專業的口罩。”

姜曼璐指間一頓,有些不解地凝望着他。

“口罩?”她微微歪過了頭:“等一下,宋清銘。”

“嗯?”他側眸望着她。

“那個……你四年前在祺風麽,還是這些都是……後來你打聽到的?”

宋清銘思索了片刻,似乎好半天才領會了她言語中的意思,淡淡道:“嗯,那時我剛回國,只隐約知道這件事兒,卻并不知曉細節。”

“這是母親後來轉述給我的,你信不信都好……還是先聽下去吧。”他沉聲道。

姜曼璐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做聲了。

“曼璐,我母親下了這一要求後,給櫻之服裝廠特意撥了一筆款子,用以購買一次性防塵口罩。”

“但沒想到那批口罩買了之後,事情就接連而來。”他說道這裏,神情忽而嚴肅了幾分。

“收購不過半年的時間,就有不少女工在工作接連暈倒。而最嚴重的,則有三例車縫女工猝死事件……”

姜曼璐臉色陡然一變,頓時站了起來,大冬天裏額間竟冒出了許多細密冷汗。

“那些口罩……是有什麽問題嗎?”她的聲音中有着抑制不住的顫抖,緩緩問道。

“母親說——起初她也是不清楚……雖說是收購了,但先前的廠長等一批領導都沒有換。按理說和先前是沒有太多變化的。”

“……”姜曼璐咬了咬唇,頓時沉默。

“加上當時天氣十分炎熱,所以母親和老廠長猜測,車間沒有空調、風扇,很可能是中暑所致。”

“一直到後來,暈倒的人過多,漸漸有女工反應工作時頭暈、惡心、喘不過氣來,這才有人懷疑到了口罩身上。”

“其實那些口罩……根本就是質檢不合格的劣質産品,戴上後口罩本身的纖維可能會随着喘氣進入呼吸道,非常容易引起感染、呼吸不暢等等……”

姜曼璐聽到這裏頓時呆住。

她母親原本就有哮喘病,雖然很輕微……如果宋清銘說的屬實——那麽母親帶上那種劣質口罩之後……夏季的車間炎熱,工作又非常辛苦……姜曼璐渾身上下都忍不住瑟瑟發抖……難怪她母親會……

姜曼璐再也不敢想不下去,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宋清銘也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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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