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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視葉寬的眼睛,只能尴尬的別開臉,将目光移向半開的窗,看着屋內的動靜。
“希兒,你終于回來了。”謝彩容欣喜的起身,激動的握着兒子的手,擡頭看着他漂亮的容顏,這張臉幾乎完全遺傳她傾國傾城的容貌。“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是啊,娘,希兒回來了。”唐麟靜淡淡一笑。
看着這張跟自己有九成相似的面容,她深深覺得老天爺待謝彩容極好,有一個專情的丈夫,還有一張幾乎沒有衰老的容顏,若真要挑剔,就是那雙眼睛不夠清澈,即使此刻充滿笑意,仍給她一種無法形容的驚悚感,那是一種從小到大被傷害的強大恐懼,好像她的脖子又再度被她掐住,她逐漸無法呼吸,她就快要死了……
“希兒,你怎麽臉色發白?是不是人不舒服?快叫大夫,大夫啊!”謝彩容的聲音突然拔高,慈母神色轉眼便帶着瘋癫,眼神也變得驚慌。
“娘,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唐麟靜盡可能安撫她,也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累?只是累?”見兒子用力點頭,謝彩容略微心安的讓唐麟靜扶着自已坐下。“府裏在外的家業不少,我跟你爹說怎麽不派人去收外地的帳務偏要你去,你是咱們侯府世子,一去就幾個月的,有沒有瘦了?”她又看又摸兒子的臉,嘴裏是抱怨也是關切,許是不久前才鬧了一場,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可是又舍不得睡。
“娘,你先睡會兒,兒子也回房梳洗休息。”唐麟靜好言哄道。
謝彩容起初還是不肯,後來實在拗不過困意,這才在兒子的半哄半勸下回到床上睡了。
唐麟靜吐了一口長氣,步出房間,看着站在門外的父親。“我想回房,”她再看向葉寬,體貼的說:“你看你要回房休息還是要去戀月別莊,你有三天假,等休息夠了就馬上去辦我交代你的那件事。”
葉寬點點頭,“我去戀月別莊。”留在這裏,看着她跟瘋魔的夫人相處,他也會難過。
葉寬向兩人拱手後,先行離開。
唐介謙不是沒有注意到女兒對葉寬的态度比對自己更好,但他無能為力改變什麽,他知道他很自私,但是為了心愛的妻子,他只能犧牲女兒。“葉寬離府,爹讓總管再安排人伺候你吧?出府時,身邊至少有個侍從。”
“希兒暫時都會待在府中,爹要安排随侍,不過是給外人看的,真要外出時,希兒随便叫個小厮跟在身邊就好,還有,葉寬從來不曾伺候過希兒,我待他如兄長。”她目光炯炯的定視着父親。
唐介謙語塞,再看着她擡頭挺胸的轉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心裏的愧疚更深。
沒錯,葉寬是兒子的随侍,但靜兒是女兒身,貼身伺候的事,自然不會落在葉寬身上,而是知道她是女兒身的兩名嬷嬷在照料。
唐麟靜咽下鲠在喉間的酸澀,卻也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委屈什麽?她是現代魂,也不是真的唐麟靜,幹麽難過呢?何況,在府裏,還是有比父親更心疼她的人。
她走到熟悉的獨立院落,這裏是南院,也算是侯府的禁地,只有特定奴仆可以進出,像是此刻,兩名年約五旬的嬷嬷已經站在門口等着她。
“世子,熱水已備妥了。”兩個嬷嬷眼眶泛紅的看着她。
她們原是當年母親嫁進侯府時,娘家安排過來幫忙母親持家的嬷嬷,沒想到卻成為多次将年幼的她從母親手中搶救下來的恩人。
“太好了,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泡個熱水澡。”唐麟靜很開心見到她們,習慣性的上前分別給她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于這種現代式的問侯方法,兩個嬷嬷讓她從小抱到大,倒也習慣了,何況,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高大英挺的漂亮男人是她們最心愛的小姐。
片刻之後,唐麟靜已梳洗幹淨,一身清爽,一頭如瀑黑發披散在背,她婉拒兩名嬷嬷的伺候,坐在梳妝鏡前,看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容貌。
穿越過來,她有不少怨怼,唯獨讓她不敢怨老天爺的,就是她有着一張傾國傾城的好相貌,可惜的是,這副國色天香的樣貌也會随着她不再當唐麟靜或唐麟希後,消失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