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節

爸說的，這不是一次兩次的小錯，而是我學習态度上的問題。

不良的學習态度，不僅耽誤了我的學習，也給爸爸的努力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甚至還讓媽媽生氣，我現在感到十分懊悔。

爸爸媽媽都對我抱有很大的期待，尤其是媽媽，從我小學開始就花了大量時間不辭辛勞地監督我的學習，每晚更是陪我寫作業到深夜，我不了解她的苦心，十分對不起她。

另外，正如爸爸所言，學習是自己的事，我應該為了自己的未來去努力，而不是單純為了爸爸和媽媽的期待去學習。

為了改過自新，我決定在下個學期開始前處理我所有的漫畫書和小說，并在寒假抓緊時間複習，争取在下個學期的期中考試中獲得好成績。為此，我做了以下措施和複習計劃……”

此處略過百字條款。

“……此外，我更不應該在事後離家出走。

雖然爸爸與媽媽離婚讓我很痛心，但是我已經長大了，應該尊重父母的選擇，堅強地接受事實，不該總讓父母擔心。

希望爸爸媽媽都不要再生氣，不管以後我選擇了誰，你們走了哪條道，都請你們繼續支持我的學習與生活，我需要你們。

檢讨人：皮曉雅

一九九九年一月三十日”

其實經過這件事，曉雅還得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千萬不要什麽事都往日記裏寫，尤其是那些不好的東西。

于是從那時起，她就決定以後再也不寫日記了。

當然，這個教訓她是不可能寫在檢讨書裏的。

“我的已經念完了，現在輪到媽媽了。”放下檢讨後，曉雅望着黃雪梅。

在經歷一整晚的驚心動魄後，黃雪梅也意識到了自己錯誤，她的檢讨是這麽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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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愛的家人們：

一直以來我都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經過一夜反省，才知道之中或許有給你們帶來痛苦和傷害，如今甚是悔恨，也謝謝你們一直以來都以一顆寬容的心包容與忍讓我，現在，我向你們做出以下檢讨。

首先，我不該總是只考慮自己的感受。迄今為止，我的各種想法都十分自我，家裏起的任何争執，也皆因我的心情而起，我從未好好地控制過自己的情緒，而總是成為它們的奴隸。

其次，信任是雙方面的，對一件事的看法，應該做到客觀與公正。我不該因為一次不好的結果就否定你們在之中做出的努力，在處理事情上，我缺少辯證的思維與态度，我給你們帶來了失望與沮喪。

再次，家庭出了問題，大多時候不止是個人的問題。相互的責怪與過激的行為也不可能解決問題，對于感情上的矛盾與觀點上的争執更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地相談，共同提出合理的解決方案，需要堅持的，必須堅持，需要讓步的，也必須讓步。

建立家庭不容易，處理家庭問題更不應該任性而為，至此，我将對以上內容做出以下保證。

第一，以後遇事會控制住情緒，絕不率先發脾氣，應該将自己的感受如實告訴對方，努力使争執變為和平談判。

第二，在做任何決定以前，會事先陳述自己的看法，并向你們争取意見。看法是否合理，會與你們商量着進行，同時也會尊重你們的看法。

第三，以後會學會顧忌你們的感受，不再只把個人的感受放到第一。

一個家庭，需要所有家庭成員的維持，我再次對我的錯誤向你們道歉，并期待你們的原諒與理解，更希望我們一起攜手，讓這個家完整、歡樂、以及融洽。

檢讨人：黃雪梅

一九九九年一月三十日”

黃雪梅念完了檢讨，皮磊帶頭鼓掌，又向曉雅誇了媽媽好文采，之後才鄭重将自己寫的檢讨拿了出來：

“咳……，親愛的家人們：正如我爸所說，我就是塊煤，你們遇上了我，真是倒了‘煤’……”

曉雅聽了第一句就忍不住笑出聲，後來受了黃雪梅一記眼殺，才把臉又給變嚴肅了。

皮磊繼續念道：“雖然我很不喜歡我爸這麽說我，但是細細一想，若真能成為一塊煤，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因為蒸汽火車需要煤，煉鋼需要煤，發電需要煤，烤火需要煤……煤的作用極大，煤比我強，像煤一樣的人，絕不能說是個沒用的人。

可是活了這麽久，我發現自己竟然連塊煤都不如。

以前我曾問自己，人到底應該為什麽而活？若為自己，以前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就能讓我非常快樂，可是細細一想，這樣的日子卻讓我一事無成。

至今為止，無論是在學校讀書、鋼廠上班、開店出租錄像帶、給曉雅補習……幾乎所有的事我都沒能做到可以讓自己滿意的程度。

還記得以前在車間裏，師傅曾對我說過：機械維修，得精益求精，要弄清楚每一個零件是做什麽的，發揮什麽作用，有時候，就要将自己當成是那臺機器，甚至要比自己更了解機器。

那時我覺得師傅說得實在太理想，從未想過去追求那種境界，所以總把工作标準定為：只要能保證機器當前可用就行。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做事實在是太随便了。也正是因為這種态度，才導致我後來渾渾噩噩，不思進取，還總覺得是機遇不好。

現在想起這些，我覺得那時的我相當幼稚，也很想做出改變，不求當什麽特種鋼，只要能像一塊煤煉成一點鋼那樣，認認真真地做好一件事，我就滿意了。

除此，我還要為以前擅自挪用曉雅擇校費的事向家人道歉……”

“嗯？”曉雅聽了驟然瞪大眼睛，望着黃雪梅，“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黃雪梅一拍桌子：“請肅靜！”

皮磊繼續：“我總是想當然的說，想當然的做，還以為結果也和自己想的一樣，沒想到最後還是把曉雅害了。

總之，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毛主席，我不算一個好父親，還總說是雪梅在折騰曉雅。

現在我十分後悔當初沒有給曉雅擇校，如果能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把女兒弄進好學校。

當然，這不代表現在我就放棄了。

正是因為之前的錯誤，才讓我有了新的奮鬥目标，從今天起，我要重新振作，為女兒的轉學而奮鬥，不達目标不罷休，以此來彌補我之前犯過的所有過失。

至此，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原諒我，支持我。

檢讨人：皮磊

一九九九年一月三十日”

關于皮磊的檢讨，黃雪梅與皮曉雅開始聽得是一愣一愣地，到最後卻是各有各的震撼。

而對于他的決心，兩人雖然不覺得虛假，卻也十分懷疑。

“爸爸，現在轉學還有希望嗎？”曉雅弱弱地問了一句。

這是個無比現實的問題。

皮磊撓撓頭後思量半晌，對她說：“雖然現在我還沒有辦法，但是辦法總歸是有的，你也別放棄希望。”

曉雅聽後面色顯然有些凝重和緊張。

黃雪梅清楚，經過半學期的相處，曉雅與她的小同學們又重修舊好，之前想通過轉學脫離他們的想法早已是煙消雲散。

她在一旁插道：“我們想給你轉學，也是為了你的成績，若是你的成績能在年級名列前茅，升學有望，我們也不會總想給你轉學，關鍵是看你自己。”

其實這個時候黃雪梅對轉學已經不怎麽抱希望了，她只考慮下學期怎樣才能讓曉雅沖上年級前五十名，如此能進入三班四班，她就知足了。

可皮磊卻不這麽想。

“曉雅的成績要提高，學也得轉……”他口裏喃喃，“一定是有什麽辦法可以的……”

“現在先別說這個了，”黃雪梅看着牆上的舊挂歷打斷他的思路，“當前還是先把春節給好好過了吧。”

家裏的挂歷還活在一九九八年，就連月份也停留在十一月。

黃雪梅不說皮磊沒注意，乍一看還覺得明年很遙遠。

黃雪梅說自己的單位在年前發了好幾本新的挂歷，因為太重，還留在自己的辦公室。她讓皮磊周一中午去找她，把那些挂歷都給扛回家裏。

以前她向皮磊提什麽要求總要在三個不同的時段重複一邊，否則他一定會忘記。

這一回破天荒地，皮磊竟然一次就記住了。

到了周一，皮磊掐準了時間，剛好在中午下班時到了黃雪梅的單位。

站在財務科門口向內瞅了一眼，在座的會計只有兩位，黃雪梅不在。

再向坐在門邊的小會計詢問，小會計說黃雪梅在半小時前就被一個大姐給叫走了。

皮磊：“那你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大姐嗎？”

小會計歪着頭：“我想想……”

聽了小會計的描述，皮磊也無法判斷把黃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