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熟悉

夜裏,林淵果然發起了低熱。寧淵拿着涼水浸了棉帕,敷到林淵額上。直到快天亮了,林淵發了一些汗出來,才睡穩。寧淵也不想去床上睡了,到外屋直接合衣靠着椅子閉上眼。

林淵醒來的時候,發現又是一片陌生,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他走到外屋,看着睡在椅子上的寧淵,怎麽也想不起昨日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會睡到寧淵的屋裏的,寧淵又為什麽睡在椅子上。他從裏屋翻了件袍子出來,搭到寧淵身上。

袍子一搭到身上,寧淵就動了動,睜開了眼。

“你要不要去床上睡一會?”林淵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不用了,馬上要去學堂了。”寧淵看了看天色,從椅子上站起來道。

“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位,”林淵看了看他眼下的青灰,道,“我昨天怎麽了?”

“你洗澡的時候睡着了。”寧淵揉了揉發麻的腿,道,“我這兒比較近,就讓你睡我這邊了。”

林淵看着他揉腿,猶豫着是不是要上前給他松一松腿上肌肉。

“給。”寧淵倒了一杯牙湯遞給他。

林淵接過,和寧淵一起去洗漱。這地方就是哪哪都不慣,林淵瞅瞅牙湯直皺眉。

洗漱完,寧淵照例去跑圈。想起昨天看到的林淵身上的肌肉,寧淵猶豫着是不是要多跑一圈。

林淵端了一碗米粥,一邊吹着小口小口地喝,一邊看着那人跑圈。

“好點沒?”福爾從竈房出來,就看到某人站在自己門口。

“什麽?”林淵回頭。

“昨天累成那樣子,洗澡都能睡着,你怎麽沒淹在裏面?”福爾笑道。

“我倒是想淹來着,”林淵道,“奈何你家桶太小了,我的身軀實在太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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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福爾扭頭去洗漱。這小山村裏,洗漱也就是在院子的一個角落做個水槽而已。

“你家未婚夫還挺不錯的,”林淵在福爾身後,不好意思道,“床讓我睡了,他自己睡椅子了。”

“你……”福爾三兩下漱好口,看着他不可思議道,“你睡相是有多差,逼得寧淵床都睡不了。”

“我睡相挺好。”林淵很是無辜。

“上次寧淵他哥哥來,還跟人睡一床呢!”福爾道,“到你這就全被擠下去了。”

林淵曲了曲臂,道:“那是我比較壯?”

“他哥哥比寧淵高,而且會輕功,估計善武。”福爾道。林淵和寧淵是一樣高的,不驚比寧淵高,還是練武的。

“那是身輕如燕的節奏?”林淵腦補出一個瘦杆子,道。

“那是真的輕功!”福爾道,“我看着他嗖嗖兩下就……飄走了……”

“那是高手啊……”林淵摸了摸下巴。每個男生都有武俠夢,林淵也不例外。

“可惜知道的太晚。”福爾道,“早知道的話,我也是要學學的!”

“你就窩在家捏繡花針吧。”林淵道。

福爾眯了眯眼,兩手手指交錯一壓。林淵一看不好,手裏的碗沒地放,連忙後退了半步,福爾一道前低踢已襲來。

“福爾!”一道聲音止住了福爾的組合踢。

福爾立馬收住小助跑,袅袅一轉身,站得穩穩的,仿佛剛才使出那淩厲一腳的不是她。她朝走來的寧淵眨了眨眼睛,柔柔道:“回來啦?”

林淵護住了一碗米粥,也險險地躲過了福爾的襲擊,看到福爾瞬間如一朵嬌花般站到寧淵面前,內心頗為淩亂。

寧淵看着福爾無奈一笑。福爾看到他笑了,立馬狗腿地去給他拿擦汗的棉帕。

林淵上前拍了拍寧淵的肩膀,看着前面屁颠屁颠的福爾輕聲道:“哥們兒,你真厲害!”讓一株食人花秒變為格桑花,簡直比巴拉拉小魔仙還厲害。

福爾一個轉身,瞪向林淵。

“師妹,”林淵笑嘻嘻道,“師兄誇你美呢!”

“蘭姐,”福爾朝裏喊了一聲,“別忘了煮鍋藥!”

“不是吧!”林淵的笑容一塌,“我不是已經好了嗎?”

寧淵接過福爾手裏的棉帕擦了擦額,輕道:“再喝上七劑。”

“為什麽!簡直沒天理!”林淵憤然。

“你昨兒個起了一整晚的低熱。”寧淵臉色平平,放下棉帕。

福爾立馬瞪林淵:“這幾日不許到處撒歡,好好待屋裏休息。”

林淵看了看寧淵的眼下,少有的沒有再與福爾練嘴。原來,他照顧了自己一夜。待寧淵一落座,幽蘭從裏面端了兩盤熱氣騰騰的點心出來。福爾端了杯清茶放到寧淵面前,招呼林淵過來坐下。

“早膳不用做這麽麻煩的,吃馍馍小菜就成。”寧淵對福爾道。他看到晶瑩剔透的蒸餃冒着騰騰熱氣,就知道是剛剛做好的,做這蒸餃可費時間了。

“也就現在天氣還适合,便做着。”福爾道,“以後天氣熱了,就只能下午做些當點心吃。”她是夜裏發了面,早晨做起來還能趕上早膳。

林淵看着兩人,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福爾看着林淵不動,便道,“你不是最喜歡吃這軟糕?涼了可不好吃了。”

林淵這才過來坐下。

早膳之後,幽蘭收拾了桌子,從裏屋拿了一堆木件出來,道:“昨日忘了說,平山大哥拿來了這個,說是林公子訂的。”

“是!”林淵點頭,“拼一下就是兩把弩,木料的,還算輕,送你們玩的。”

“是嗎?”福爾眼睛一亮,拿來翻看,折騰了好久都沒拼出來,“好難!”

“我那兒有圖紙。”林淵道。

“那我一會兒看了圖紙來拼。”福爾點頭。

寧淵對武器類沒什麽興趣,便起身要準備去學堂。

“寧淵,”林淵道,“我一會用一下你的紙筆,圖紙上有處還想修改一下。”

“自便。”寧淵點頭,走去學堂。

林淵拿了圖紙和一把箭矢給福爾,福爾得了圖紙就琢磨裝弩了。直到午時,寧淵回來,福爾還在蒙頭拼裝。

“還沒拼成?”寧淵問。

“快了。”福爾繼續埋頭。

“小姐!”幽蘭從門外進來,手裏拿了一紙,道,“林公子不見了,屋裏只留着張紙,但看不懂寫的是什麽。”

福爾手裏一頓,從幽蘭手裏拿過來,掃了一眼。

寧淵看着她有些奇怪,不是說不識字嗎?頭微微一偏,看到紙上的字筆畫很少,卻一個都不認識。這是哪國的字?寧淵看着福爾有些疑惑,難不成她們不是樊廈人?她的未婚娘子好像不簡單。

福爾将紙一團,道:“不用等他吃飯了。”該死的,昨夜還發燒的,竟然還跑去山上。說什麽上山打獵,身體還沒好打什麽獵,肯定是去找回家的路的。想到這裏,福爾怎麽都怨不起來。他跟她不一樣,他原身還在,只要能回去,一切都還在。而她,卻是面目全非了。

本以為福爾會像前兩日那樣魂不守舍,可一頓飯下來,寧淵覺得除了話不多,福爾還算正常。

午後,福爾依舊陪着寧淵看書寫字。

“福爾,”寧淵擱下筆,對福爾道,“那文字是哪國的?”

“呃……”福爾才想起,方才她這個“文盲”看了林淵寫的字,她看着寧淵皺眉道,“不是哪國的文字。”這國家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寧淵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想,不是一國文字,說不得就是暗號什麽的。早晨還聽到林淵叫她師妹,說不得是那個組織的暗號。

福爾看着他,猶豫着是不是要把她和林淵的來歷透露給寧淵,門外一道喊聲止住了她。“阿福!”這分明是林淵的聲音。福爾跑出去,寧淵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野雞?”福爾看着林淵手裏提的東西,道。

“拿着晚上煮湯。”林淵看了一眼福爾身後的寧淵。

“這兒買不到雞嗎?綠色無公害,純天然土雞!”福爾知道他是感謝寧淵昨晚上照顧他,可也不必如此,便忍不住說說他,“非得拖着病體上山!”

“我閑得全身發癢。”林淵抖了抖身。

福爾無語。

“行了,我将這些拿去鎮上賣了。”林淵将放在地上的一杆子獵物挑起。

“你……”福爾看着杆子上那麽多獵物,抖了抖手指道,“你這是去大屠殺了?”

林淵差點一個趔趄,回看一眼福爾,道:“我又沒打什麽珍稀品種!”

“現在是春日,正是繁殖的大好時候。”福爾道。

“這裏就我一個打獵的,能打得了多少,最多也就給它們控制一下數量而已,”林淵晃了晃獵物,道,“你要是看到人參葉子都被當野草給啃了,就會覺得打掉一些畜生也是造福人類。”

“你還挖到人參了?”福爾道。

林淵從懷裏掏出半尺長的人參沖她晃了晃。

“為什麽我沒有挖到呢?”福爾皺眉。

“你也爬去半山腰了?”林淵道。

“沒有,就山腳轉轉。”福爾攤手,看着他那一杆子的獵物,便揮手,“趕緊去吧,早去早回。”

晚上,林淵從鎮上回來,就給福爾一百兩銀票。

“這是做什麽?”福爾将銀票推回去。她知道,這兩日雖然打的獵物多,可也不值什麽錢,這錢肯定是賣了人參得的。她道:“你先用着,回去要用什麽工具裝備,拿這錢去添置。”

“也沒什麽工具要添了,每日去轉轉就行了。”林淵将銀票按到福爾手裏,“再往上還積着雪,也只能等天氣暖和點再去了。”

“制上一個帳篷什麽的,總比你露營好。”福爾道,“你留着用吧,我還缺這點錢嗎?”

“這倒可以有。”林淵摸着下巴點頭。

“對了,我還收集了鴨絨呢,明日就給你做個睡袋出來。”福爾想了想道,“夜裏就不會受涼了。”

“那就更好了!”林淵一聽,笑道,“那這錢我先留着了,以後再還你。”

“等你以後找到回家的路,我就帶着寧淵一起回去,”福爾無所謂道,“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到時候折成人民幣還!”

“成啊!”林淵将銀票塞到內裏。

從這日起,林淵每日就帶兩三只獵物下山,卻一日比一日走的路多。賣獵物回來,有時會拿上些制好的裝備回來。

一日,林淵将一刀橫在肩上回來,将福爾雷得不輕。

“打把槍出來也好啊,帶這作甚?殺豬嗎?”福爾道。

“沒這本事!”林淵攤手。做個玩具槍還成,真槍可造不出來。

“睡袋做好了。”福爾拿出來獻寶。

“挺有模有樣的嘛!”林淵看着這睡袋,卷了卷一壓,很是滿意。

“那是!”福爾擡颌,又低聲道,“蘭姐有幫忙。”

“呵呵!”林淵看着她笑了笑,“做成這樣挺不容易了!”

“你近日裏去嗎?”福爾道。

“嗯。”林淵點頭,道,“就明日吧。”

“哦。”福爾低頭。

“夜裏,我會燃堆火。”林淵道。他就拿這當成平安的信號了。

“好!一切小心!”福爾點頭。他的身體比之前好很多,這點上放心不少。這些日子天天上山,福爾倒也漸漸習慣了。

次日天一亮,林淵就上山了。福爾起來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她淡淡一笑,做早點洗漱,如平日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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