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藏匿
福爾看到林淵頂了兩只黑眼圈出來,便笑道:“你這是美人在側,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林淵剛想打個哈欠,聞言瞬間壓抑了下去。他瞟了福爾一眼,道:“那是男孩子!”這什麽嘴巴,一猜一個準。
“你有沒有感覺到,”福爾嘆道,“美到極致,就會讓人忽略了性別。”
“你的意思,”林淵斜睨她,“你不介意寧淵拿你當男人疼愛?”
福爾腦補了一番,狠狠打了個寒顫。不過,回過來想想,便樂了:“你這是在誇我美貌?我自打到這裏,還沒照過鏡子呢,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麽樣子。”
“不是有銅鏡嗎?”林淵拿了牙湯去洗漱。
“那個簡直是照妖鏡好嗎?照起來完全扭曲,連個輪廓都照不出。”福爾道,“你做個鏡子出來使使吧?”
“你當我十項全能?”林淵吐了牙湯。
福爾看着林淵點點頭,眼裏滿是崇拜:“那是自然!”
林淵沒想到福爾會這麽直白,忍不住看了看周圍:“小心你老公聽到了嫉妒我!”
“怎麽可能!”福爾猶豫都沒猶豫,“自信的人是不會嫉妒的!你寫字有寧淵好看麽?你畫畫有寧淵好看嗎?”
“沒有。”林淵攤手。
福爾眯眯笑:“我家寧淵就是這麽淡泊,就是這麽高冷。”
“高冷嗎?”林淵疑惑地看向她,“挺溫和的呀。”
“自帶高冷光環!”福爾仰頭,“連溫和都是含了三分高冷。”
“YY是要走火入魔的!醒醒吧,孩紙!”林淵差點忍不住将她狠狠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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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口傳來輕輕的聲音。
“這是自帶妖孽光環!”福爾一眼看過去,下意識道。
“別瞎說。”林淵瞪了她一眼,立馬轉身道,“醒來啦?”
“你們是誰?”那人扶着門,一雙美目滿是迷茫,“我又是誰?”
“這什麽情況?”福爾看了一眼林淵,看到他也是一臉懵逼。
“這裏是哪裏?”那人道。
“天王蓋地虎!”福爾對那人道。
“寶塔鎮河妖!”林淵下意識地接道。
“嘿!誰問你啊!”福爾看了一眼林淵。
“一時激動!不好意思,重來!”林淵扶額。
“一入糗百深似海!”福爾道。
“大約是從不看糗百的,換個大衆點的。”林淵看着那人更加迷茫的雙目,皺眉道。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福爾輕輕唱道,還在頭上比了兩個耳朵。
“這麽純潔的歌,怎麽唱得這麽怪呢!”林淵看着站在門口的那人扶額。
“你來!”福爾讓開。
“你們這是在說什麽?”那人的眼神輕輕帶過兩人,妖嬈風采自在眼眸裏流轉。
“不用試了,他壓根沒聽懂。”林淵道。
“我也不懂。”寧淵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福爾和林淵身後,兩人看着門口那人,絲毫沒注意到寧淵已跑圈回來了。
“咳咳……”福爾抿了抿嘴道,“民俗語。”
“嗯,民俗語。”林淵想了想,福爾的評價很恰當!
寧淵倒是沒放心上,若是樊廈民俗語,他不知道倒是很正常。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穿着女裝的人,淡淡一笑:“果然判若兩人。”
“好像不記事了。”福爾站到寧淵身邊,挽上他的手臂。
“會不會是毒傻了?”林淵問道。
“好巧。”寧淵倒是很淡定,眼睛掃過福爾和林淵,說完便擡步進屋去用早膳。
“他這是什麽意思?”林淵看向福爾。難道成了親,便全部交待了?
“我怎麽知道?”福爾聳肩,“按習慣,應該就字面上的意思。”
“三個‘不記事’的都聚到這裏了,果然是巧!”林淵輕輕一笑。
“進去用膳吧,騷年!”福爾對門口那人道。
“小孩兒,別糾結了!走吧,先填飽肚子再說。”林淵拍了拍那人的肩,走進去。
那人見兩人進去,眼裏的迷茫散去,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胥山,心裏略有惆悵。
“愣着作甚,要曬太陽也得吃飽了攤開曬。”林淵返回,拽了那人的手進去。
福爾正夾了個蝦餃要往嘴裏去,瞥見兩人握着的手,蝦餃“噗通”掉入牛奶裏。昨日還是用扛的,今日就牽着了,果然是……人靠衣裝!
林淵将一碗牛奶放到那人面前,又夾了幾個蝦餃到他碟裏:“多吃一些!”說完,又拿了個饅頭給他。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乳白色湯水,又看了一眼堆滿吃食的碟裏,輕道:“吃不完。”
“男孩子怎能比女孩子吃得少?”林淵皺眉。
福爾打算去舀米粥的手頓了頓,弱弱地看向寧淵。我吃得多麽?
寧淵看着福爾猶豫的眼神微微一笑,他接了福爾的碗,給她舀上米粥:“慢慢喝,還是燙的。”
“嗯!”福爾瞬間溺在那一笑裏。
“還記得自己名字嗎?”林淵問坐在一旁安靜進食的小孩兒。
那人嘴下一頓,猶豫而迷茫。
“那便重新起一個名吧,就叫……”林淵思索着。
“玉兒!”福爾接口道,“芝蘭玉樹,玉潔冰清,玉兒!”
“成!就叫玉兒吧。”林淵點頭。
玉兒聞言,安靜地點點頭。
“這小孩子是不是太文靜了些?男孩子在這個年齡不該是皮得像猴子嗎?”林淵剛想伸手摸摸他的頭,一看那發辮,便頓住了手。
“不怕!我帶着去村裏,和小娃兒一起玩兩天就能成猴子了!”福爾道,“不過,就算是猴子,也應該是美猴王了!”
“別!安穩點吧,姑奶奶!”林淵道,“昨天夜裏,有人已經踩了一圈了!安穩地呆在家裏吧!”
“你果真是輾轉難眠!”福爾笑着看了看安靜用膳的玉兒。
林淵望天。
玉兒微微垂下眉眼。
“對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福爾才反應過來要抓住重點。
“大約……四更天了吧。”林淵道。
福爾看向寧淵。
“我也不知道。”寧淵不會武,自然是缺乏那一分警覺。
“趁着夜裏,入室窺探,實在是不要臉!”福爾氣呼呼道!
“難不成白日裏,大張旗鼓地搜查?”林淵道,“那樣倒是棘手了。”林淵沒想到,這棘手的事來得很快。
早膳之後,寧淵叫上林淵去鎮上。村裏的夏收已近尾聲,手腳快的已完成,拉了糧去鎮上,交稅的交稅,賣糧的賣糧。一般佃戶都要比其他家快一些,收了糧将一半分出來,等着交出去。佃了寧淵家田地的村民更是勤快些,一收拾出來便告知了寧淵。寧淵打算這兩日就将夏稅交了,然後留下一部分糧,其餘全都賣了。
寧淵和林淵一離開,福爾帶着玉兒去給她的小雞喂食。現在的小雞可不是當初可愛的小絨球了,現下一個個都能瘋搶食物了。瘋搶了一陣之後,小雞們又散開在栅欄裏,三三兩兩地啄食、踱步、曬太陽。福爾往栅欄裏添了水之後,看了一眼窩棚裏懶懶啃草的兩頭牛,便帶着玉兒回前院去了。
“玉兒,我給你重新梳一下發吧!”小弟弟如此精致可愛,福爾自然十分喜歡。
“嗯。”玉兒輕輕點頭。
福爾轉身去拿梳子。她有過一瞬間的疑惑,一個男孩子怎麽會一點都不好奇自己穿女裝。也許失憶了之後對男女差別都一起給忘了,福爾如此一想,便也過去了。撇到桌上香膏胭脂之類,她壞壞一笑,順手拿了。
玉兒坐着,任福爾替他梳發。
“小姐!”幽蘭關上栅門,拎着菜籃直奔正堂。
“做什麽一驚一乍的?”福爾剛挽好發髻,梳了梳垂下的青絲。
“衙役來了村裏,說是商隊在搜尋一個叛逃的奴仆。”幽蘭急道,“這會兒正挨家挨戶搜過去呢!”
“哦。”福爾點點頭,“這商隊勢力蠻大的嘛,勞動了衙門,還挨家挨戶地搜。”
“小姐……”幽蘭看了看玉兒,輕道,“會不會就是來找……”
“莫要自亂了陣腳。”福爾淡淡道,她收梳子側臉看了看玉兒,道,“玉兒,我替你描個妝如何?”
“好。”玉兒淡淡回道。在她們看不到的桌下,他攥了攥手心。
福爾凝神快速地在玉兒臉上塗抹,眉黛、妝粉和香膏在她手裏調和着,變換出更多的色彩,一層層塗抹到他臉上。
“這……”幽蘭看着小姐如此一番動作,很是吃驚,“這是易容?”
“描妝而已,我可不會易容!”福爾收手,将這些個東西收進裏屋去,又拿了兩張繡花繃子出來,遞了一個給玉兒,“做樣子會嗎?”
玉兒接到手裏,眼裏滿是迷茫。
“跟着姐姐學便好了。”福爾笑笑,坐到玉兒身邊。
衙役們搜到這裏的時候,自覺地規矩起來,連敲門聲都和緩些。這讓跟随衙役搜查的商隊裏人很是不解。
“寧先生是否在家?”衙役們拿了搜告舉了舉,問前來開門的幽蘭。他們被上頭交待過,對李家村的寧先生可得客氣點。
“先生去鎮上了,現下不在。”幽蘭明知故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商隊逃了個奴仆,便搜上一搜。”衙役站在門口并未進去。
“喲,這奴仆還這般勞師動衆!”幽蘭笑道。這般搜查,商隊自然是出了不少銀錢了,為了一個奴仆花這麽大的代價倒是少有。幽蘭瞥過衙役們身上,見着他們微微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商隊之人。
“這……只是那奴仆犯了案,才找到衙裏的。”商隊之人道。
“如此,便進去搜吧。”幽蘭通情達理道,“就是我們先生不在,請各位大哥輕巧些,別驚着我們夫人。”
“不敢。”衙役們連連點頭,這才進屋。
福爾放下繃子,輕皺了黛眉看着各位衙役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寧夫人!”衙役們沒想到寧先生的夫人如此國色天香,差點看呆了去,聽到她問話,趕緊低下頭,道,“便是看看有無不逞之徒闖入。”
“我一直在家中,倒是沒有見着有陌生人闖來。”福爾柔柔道。
“夫人安然,我等便安心了。”衙役們略一擡眼,那寧夫人身旁的女子倒也婉約,低眉羞澀地坐着。他們看兩人神色具無異處,便告退:“如此,我們便先退了,若有異處,只管來找我們。”
“多謝!”福爾低眉點頭。
衙役們稍稍一瞥,皆是驚嘆寧夫人的溫雅柔順。商隊之人還想進裏屋搜一搜,也被衙役們扯了出去。
“那屋子也是你能搜得的?”衙役們一出門便對那人兇道。
“不知那……”商隊裏人朝裏指了指,好奇道,“是什麽來頭?”
“上頭都以禮相待,你憑什麽上前造次!”衙役們道,“這裏絕不可能窩藏一個奴仆的,去下一個村搜查吧!”
“哎哎!”商隊之人連連點頭,随在衙役們之後。
“小姐,他們走了!”幽蘭看着人走遠,喜道。
“說了不用自亂陣腳的嘛!”福爾滿不在乎道,“玉兒,我們去看看準備什麽午膳。”
“好。”玉兒點頭。
“這東西裝裝樣子還成,真讓我繡簡直要對眼!”福爾從玉兒手裏拿過繃子,去了裏屋。她沒有錯看,那繃子上絹布的一角已微微濕了。長這麽好看,到底會犯什麽事被追殺,還要這般大肆搜查?福爾輕輕嘆氣,看在你如此漂亮可愛,能讓林淵輾轉反側的份上,便幫上一把!若是不能回去,林淵也不能一輩子這樣在山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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