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失落
福爾早起的時候,看到寧淵和林淵都在跑圈。她撇了撇嘴輕道:“這是怎麽了?”一個轉身,看到玉兒出塵的臉,福爾便止不住腦補了一部戲。
玉兒見她神游,便自顧自去洗漱。
林淵跑圈回來,在院裏緩釋一番。福爾見他動作幾乎有一些僵硬,便上前關心了一句:“怎麽了?”
“被壓了一晚上,酸痛!”林淵皺眉。
“嘶……”福爾倒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道,“男神,你怎麽能被壓!你可要崛起啊!”
“你在想什麽啊?”林淵一看她的臉部表情,便覺頭頂烏鴉呀呀飛過。
“不是被……壓……了一晚上嗎?”福爾結巴道。
林淵冒煙,伸手将福爾臉按下,正要沖她說道幾句,便看到玉兒走來了。玉兒拿了牙湯遞到林淵手裏,似看非看地瞄了他一眼。林淵接過牙湯,去洗牙,也沒有再說福爾什麽了。玉兒拿了棉帕跟在他後面,連獻殷勤都獻得那麽溫順端莊。
林淵洗漱完,徑直去正堂用膳。
福爾将玉兒堵下來,輕聲問:“林淵被你壓了一晚上?”
玉兒想了想,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似乎是不好意思。
福爾不可置信,看着他挺小的,難道是早熟?不過想到自己,後知後覺仿佛這裏的人的确是要早熟些。
玉兒沒再與她多言語,繞過他走進正堂。
寧淵回家的時候,見福爾站在哪裏,便道:“怎不去用早膳?”
“哦!”福爾游魂般走進去。一進正堂,看到玉兒正柔柔地幫林淵捏肩膀,要多賢惠便多賢惠,福爾立馬皺眉了。
“看不出,這麽文靜的小孩兒,睡相那麽差!”林淵看了看玉兒,嘆道,“這半邊肩膀都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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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的錯。”玉兒在旁邊不停手地捏。
“先用膳吧。”幽蘭從竈房裏端了早點過來。
“坐下用早膳吧,跑過兩圈,倒是好一些了。”林淵繞了兩下肩膀道。
“小孩子難免的!”福爾這才走過去坐下,她聽了這些才知道自己方才想錯了,便道,“今天午膳就煮大骨湯,玉兒多喝些。身體好睡覺也會安穩些。”
“某人方才好像是想多了。”林淵看着她道。
“有嗎?沒有啊!”福爾朝林淵忽閃了幾下眼睛。
“怎麽了?”寧淵走過來,道。
“最近家裏多了個孩子,你家夫人也越發調皮了!”林淵道。
“嗯,夫人一向活潑。”寧淵點點頭。
“夫君,”福爾不好意思道,“福爾還是很淑女噠!”也就是玉兒太文靜,襯得她越發活潑的。
“嗯。”寧淵抿嘴微笑,掃了一眼桌上的點心,道,“今日的點心很是特別!”
“這是小姐新教的,嘗嘗看合不合口味。”幽蘭拿了米粥出來,聽到寧先生這麽說,便道。
“夫君,這苞谷的是甜的,這雞蛋蔬菜的千層餅是鹹的,嘗嘗哪個好吃!”福爾立馬道。
“嗯。”寧淵點頭一笑,夾了餅來吃。
“嘗嘗這玉米烙。”林淵見玉兒低眉喝着牛奶,便夾了一塊給他。
玉兒擡眸看看林淵,便拿箸夾起那金黃色的小餅,小口地吃起來。
林淵夾了一塊千層餅,一邊吃着,一邊時不時地瞅那小孩兒一眼。究竟是哪家養出來的孩子,說話柔和,吃飯文氣,殺人時卻眼睛都不眨一下。
遠在若彌皇宮的卓妃在床榻上狠狠地打了個噴嚏,一旁的貼身女官趕緊上前查看。
“雲合,钰兒可有消息?”卓妃問那名喚雲合的女官。
“他們還沒有找到,那钰殿下便是安全的。”雲合道。
“本宮今日要去探望母家,你安排一下。”卓妃支撐着起身道。她需要靠母家去營救她的孩兒。
“娘娘身體不适,還是……”雲合立馬上前扶住卓妃。
“钰兒等着本宮去救,本宮一日都不能等了。”卓妃哀哀地看向窗外。
玉兒可不知道他的母妃已派人來營救他,每日裏在這偏遠小山村裏倒是過得很是平和。
一日,一輛馬車停到他們院門外。林淵正背了一背簍玫瑰回來,見着馬車上下來個微胖的中年男子,便問:“你找誰?”
“老爺,奴喚鈕寇,從霧柘鎮來。”那人畢恭畢敬地行禮。
“福爾!”林淵聽到他名字差點笑出來,不過還是抑制住了,沖裏面喊道。
福爾聽到喊聲便起身,可一旁的玉兒更是快了一些,在她之前出了屋子。
“怎麽了?”福爾趕到外面,看到這麽一架馬車,也是奇怪得很。
“他說他從……”林淵看向那鈕寇。
“霧柘鎮。”鈕寇立馬回道,“奴從霧柘鎮來。”
“你是霧柘鎮那莊子上的?”福爾明白過來了,霧柘鎮上也就那莊子與他們有些關系。
“是!”鈕寇又擡眼看了一下林淵,才發覺眼前的人與原寧安王有些不同,方才他是認錯人了。
“先進吧,這個時候寧先生馬上就該回了。”福爾道。
鈕寇随着他們進屋,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寧淵便進來了。
“老爺!”鈕寇一看便立馬行禮。
“這是……”寧淵的腳步只微微一頓。
“霧柘鎮莊子上來的。”福爾道。
“奴喚鈕寇,從霧柘鎮來。”鈕寇道,“自冬裏得知老爺接下這莊子,便一直想來拜見。正好趁着這夏收,奴帶了賬簿來交給老爺過目。”
“那随我過來吧。”寧淵自然是去書房的。
“是,奴去取賬簿。”鈕寇去馬車裏拿了一摞賬簿,随着寧淵去了書房。
寧淵和鈕寇在書房裏看賬本,福爾便收拾起那一背簍玫瑰花,下午她打算做純露來用。
“小姐,午膳好了,是現在擺嗎?”幽蘭來問。
“擺吧,天大的事沒吃飯重要,我去叫寧淵。”福爾将拾掇好的玫瑰花放在一邊,起身去書房。她輕輕敲了敲門:“夫君,這帳用了膳之後再看吧?”
“好。”寧淵合上賬簿,“鈕管家,你便留下來用膳吧。”
“謝老爺!”鈕寇自然恭謹應下。只是,按照他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是不會與主人同桌的。幽蘭便給鈕寇在偏間擺上一桌,便去了竈房。自白澤芝來過之後,幽蘭便一直在竈房用飯,福爾勸了兩次也便随她去了。
膳後,鈕寇便跟到寧淵身後,瞥見那個與老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心裏很是疑惑。他跟着進了書房,站在一邊,兀自思索着。
寧淵翻完賬簿,擡眼,捕捉到鈕寇來不及收回的疑惑,只斂了眉眼喝了口茶,道:“我這裏糧食充足,不需要備糧,你便只要核算莊子上需要的糧食便可。留下夠莊上的人吃一年多的存糧,其餘便賣了記在賬簿上。”
鈕寇低頭點了點。
“鈕管家,你既然是哥哥留的,自然是信得過的。這賬本不必送過來,我們以後過去的時候再看也無妨。”
“好。”鈕寇點頭應道。
“如此,你便啓程回去吧,莊子上全靠你一人打理了,切不可大意。”寧淵道。
“老爺……”鈕寇想了想道,“方才初到,見一人與老爺長得很是相像,便是誤認了。”
“無妨。”寧淵看了看鈕寇看過來的眼睛,便道,“那是妻兄,以後管家記得便好。”
“是!”鈕寇暗嘆這緣分,“奴鈕寇告退!”
寧淵點頭,鈕寇便出去了。見那人離開,寧淵鋪了紙出來,開始執筆舞動。
福爾看着那馬車離開,不禁嘆道:“比我們家牛車好看多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你家莊子上的管家吧?”林淵道。
“好像是的。”福爾點頭。
“你羨慕的話,買一輛也是使得的。”林淵道。
“不了,咱不會趕車,買了都不怎麽用。”福爾攤手。
“多大點事兒!”林淵道,“我帶你們去鎮上溜一圈!”
“好啊!”福爾拍手。
林淵看了一眼玉兒,那小孩兒太過文靜,窩在這裏不是看做菜就是看喂雞,帶着出去溜溜也好。
“小姐去鎮上便住上一晚,現下正是夏收之時,鎮上入夜了也是熱鬧的。”幽蘭道。現下到鎮上也是黃昏,她便這麽建議了。
“好,我馬上去問問寧淵。”福爾聞言,立馬跑去書房,見寧淵正寫字,便收斂的喜色,安安靜靜地站在他旁邊看他寫字。
寧淵寫完一幅字,看了一會才擱下筆。看着福爾正細細品味案上的字,他臉上微微一笑,道:“怎麽了?”
“我們想去鎮上住一晚,夜裏好好逛逛。你說,好不好?”福爾柔柔道。
“好。”寧淵也不用收拾什麽,起身便與福爾一起出去。到院子裏,林淵都已經将車廂都按上了,只等他們了。
幽蘭鎖上門,與福爾和玉兒坐在車內,林淵和寧淵坐在趕車的位置,一家慢悠悠地晃去鎮上。
“老爺!夫人!”孫大見主子來了,連忙行禮。行禮之後,孫大正要喊屋裏的孫氏出來,被寧淵止住了:“孫大,不用忙活了,我們一會去酒樓吃。”
“是!”孫大點頭。
“小姐,你們出去玩便好,幽蘭就不跟着去了。”臨走時,幽蘭對福爾說。
福爾見他們都是兩兩成雙,領會地點點頭:“回來給你帶點心!”
“謝小姐!”幽蘭道。
寧淵帶着他們走着去街上,這時候還有些早,他們走過去正好。在一家常吃的酒樓裏,寧淵要了個二樓的雅間,點了幾個大家都愛的菜式,要了一壺酒與林淵對酌。有福爾說說笑笑,期間倒也是挺熱鬧。
“我倒是挺愛小吃,豆花、烤串、辣粉什麽都好!”福爾道。天天吃正兒八經的飯菜,偶爾還是蠻饞那些個小吃的。
“那簡單!”林淵一揮手,“改明兒就做!”
“烤串、辣粉是什麽?”寧淵留心記着,打算到時候看到就帶福爾去吃。
“在這邊沒有看到的小吃。”福爾撇嘴,想了想又道,“等以後做出來你嘗嘗看,挺好吃的!”
“對了,好像沒看到過辣椒。”林淵才想起來。
“所以,缺了這辣椒,做出來也沒那滋味。”福爾道,“話說,這豆花豆腐之類挺簡單的,怎麽只有酒樓裏有呢?”
“你教村裏人做了,不就有了。”林淵道。
“大約是點鹵什麽的,這個可以有!”福爾點頭。
“這點鹵有兩個法子。一個是用石膏,味微苦。另一個便是用鹵水,點出來的豆腐軟嫩可口。”林淵道。
“你……連這都知道?”福爾驚訝道。
“以前舍友家是做豆腐,便知道了。”林淵聳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呢,回去也不知道什麽光景了。林淵微微有些失落。
寧淵大多聽不懂,看了看玉兒,也是一臉茫然,便道:“吃飯吧,菜涼了。”
“夫君,你也吃!”福爾朝寧淵微微一笑。
晚膳後,四人一路走走看看。這胥卉鎮畢竟是大山後的小鎮,這時候鋪子未打烊,走街串巷的小販還在叫賣,因是夏收之際,稍稍比平日裏熱鬧一些。福爾買了些糕點,與寧淵逛了幾家書局墨齋也便回去了。
林淵本就是大男孩,如今帶了個小男孩出來玩,倒是性質高了些,雖然着一身女裝,也不擋興致。一路糖葫蘆、糖人之類的小孩玩意買了許多,直往玉兒手裏塞。玉兒見路人頻頻側目也是微微有些羞澀,配上他一身嬌豔的衣裙,更是可人。
翌日,寧淵上午還要去學堂,一早就帶着福爾和幽蘭回李家村了。林淵無事,便陪着玉兒在鎮上住幾日。
可是,才過了一日,林淵便回來了。
福爾看了看空空的馬車,問道:“玉兒呢?”
“離開了。”林淵道。
福爾皺眉,萬一是被追殺的人擄走的可如何是好。
林淵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所想的,便三言兩語解釋道:“衣衫都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那,簪子發釵壓在衣衫上。”
“他是記起事了?”福爾道。能整齊地将那些東西放下的,只有自己離開的了。
“不知道。”林淵搖頭,“夜裏還是那樣,早晨起來便不見了。”
“你怎麽樣?”福爾看着他那麽失落,便輕輕問道。
“這熊孩子!”林淵突然擡起頭,憤憤道,“要離開也不知道道聲別!”
“別太難過,”福爾道,“說不得他以後會再來找你!”不得不說,福爾這張嘴簡直是金口,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在不久的将來便會成真。
林淵聳肩,拿了弩準備上山轉轉。
“你上山?”福爾道。
“嗯,随便轉轉。”林淵頓了頓,道,“阿福,你說我還能回得去嗎?”
“不管回得去回不去,你放開些。不管前路如何,莫負當下。”福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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