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林裏

林裏,郁郁蔥蔥的大樹遮擋了夏日的陽光,偶爾從葉縫裏透下的光落到地上,也絲毫不顯暑氣。時而一聲鳥鳴,襯得這林裏更加幽靜。只是,走了這半日,都不見一條溪流。

福爾巴着窗口,看了半天也沒見着一棵果樹。

“福爾是熱了嗎?”寧淵見他一直巴在窗口便問道。

“不熱。”福爾答道,有了林淵制出來的冰,這車廂裏涼快得很,哪裏會熱。再說現下這道一直是在樹蔭下,比鎮上涼爽許多了。

“那你一直在看什麽?”寧淵道。

“看看有什麽吃的。”福爾順口答道,話剛出口,便聽到幾聲輕笑,便假咳了幾聲,道,“我是說,看看這林裏的美景。”

“嗯。”寧淵透過車窗看了看地上的光斑,道,“已是正午,我們也停下歇上一歇吧。”

“好!”福爾眼裏一喜。這一直窩馬車裏實在累得很,下來走走好歹能松泛一下。

車夫找了塊平整些的平地停下,找了塊草地将馬栓在樹上。

幽蘭拿了馍馍、餅子和燒雞出來,大夥兒便圍坐着吃了。

“幸虧蘭姐還記得要打包只燒雞走。”福爾将肉撕下,配着馍馍吃着。

“幽蘭只是覺得這裏的燒雞味道挺不錯!”幽蘭道,“小姐在馬車上無聊的時候,可以拿出來打發打發時間。沒想到這麽走了半日都沒見着溪泉,便只好拿這對付了。”

“咳咳……”福爾窘。她是有多無聊,才會拿吃燒雞來打發時間?是怕她饞了吧?

“喝口水緩緩。”寧淵将水囊湊進福爾嘴邊。

福爾喝上一口便不喝了。昨日還能經過民居街市,有個地方小解。這林裏可是不方便得很,她便注意着少喝水了,以免之後尴尬。

“小姐,”幽蘭看着福爾今日喝水甚少,便道,“這水是足足夠的,幽蘭一早起來便燒了好幾壺水,放心喝吧。再不濟,咱車上還有好幾個夏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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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怎麽忘了,切個夏瓜來吃!”福爾一聽夏瓜,便忘記了小解這茬事。這夏瓜昨日嘗了,水份很足,甜津津得清香四溢,福爾很是回味。

“好!”幽蘭去切瓜。

大夥兒吃了馍馍,便一人拿了塊瓜來吃。幽蘭見車夫自顧自地就着雞脯肉啃餅子,便拿了兩塊瓜遞給他:“大叔,吃塊瓜爽爽口!”

車夫點頭嘿嘿笑:“哎哎!”他看了看手裏的燒雞和瓜,朝寧淵連連感謝。

寧淵正想說些什麽,對面的林淵便一躍而起,手執起一箭便迎面飛來。寧淵頓住,直到福爾和幽蘭都驚叫起來,才回神。

林淵一下跨到寧淵面前,扯起他去拔那箭,安撫了一句:“別怕,死了!”

寧淵才看到,那箭頭釘到樹上,正紮中了一條花斑長蟲的七寸。那長蟲垂下長長的身子,寧淵見了不免身上一寒。在他一點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這長蟲已在他頭頂的樹枝上挂下,若不是林淵動作又快又準,他早已被咬了。看着那長蟲身上的花紋,便可知毒性有多強。

“姑爺,沒事了吧?”幽蘭急道。

“這……”寧淵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夫君!”福爾扔了手裏的瓜,撲到寧淵身上,“我怕!”她知道寧淵怕蛇,連黃鳝都不怎麽敢吃。這下差點被蛇咬着,都不知怕成什麽樣呢。她有些後怕,若林淵慢了那麽一下,他的夫君怕是就被咬到了。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如何能找到大夫!

寧淵将福爾抱得緊緊的,身上也是陣陣顫抖,不過好歹也漸漸緩了過來。

“沒事了。”林淵看了看四周輕輕道。他的聲音清亮年輕,卻令人安心!

“多謝!”寧淵道。雖然他們之間很熟了,不用這般客氣了,可寧淵還是鄭重地對林淵道。

“男神,手法越發精湛了!”福爾見寧淵平複了些,便誇了林淵一句。

林淵聞言一笑,看了看寧淵,才道:“整日跑胥山,這手藝不精進說得過去麽?”

“有什麽東西可以驅蛇?”福爾想了想問道,“晚上估計要睡在這林裏了。”

“車上我的背包裏有雄黃,你拿出來在車廂角落撒上一些,蛇就不會靠近了。”林淵拿起弩,“我去周圍轉轉,看有沒有有用的草。”

“你千萬要小心!”福爾急忙道。

林淵晃了晃弩,走進密林裏。

福爾與寧淵進了馬車裏,取了雄黃在車廂裏撒了一些。幽蘭也安安穩穩地坐到車廂裏。車夫倒是不怎麽害怕,拿了小刀守在馬車邊。

過了一會,寧淵倒是緩下來了,想起方才手腳冰涼一身冷汗,便頻頻朝福爾側目。長蟲一來,他便怕成這樣,還要福爾安慰他。

福爾感覺到寧淵時常看他,便想了想道:“夫君,看來很是喜歡我這妝容。”

幽蘭一聽,立馬埋下了頭。這等妝容好看?小姐這是越來越不知收斂了。

寧淵聞言倒是尴尬少了幾分,想了想便道:“福爾倒是不怎麽怕長蟲。”

“鍋裏的自然是不怕的,這活的……肯定是怕的。”福爾如實道,“這長蟲沒挂我面前,不然福爾肯定是吓懵了。”

“我自小便怕長蟲。”寧淵道。

“哪個人沒有懼怕的物什?”福爾笑道。

“林淵倒似什麽都不怕。”寧淵輕道,話語裏滿是佩服。

“怎麽沒有!”福爾笑道。

“他怕什麽?”寧淵好奇問道。

“玄蚼。”福爾道。密集恐懼症者定能想象到,那密密麻麻的螞蟻爬着,很是恐怖。

寧淵驚訝。看不出,林淵這樣的男子竟會怕那小小的玄蚼。

這麽一來,方才的驚吓倒是全都過去了。幽蘭将剩下的一半夏瓜拿出來,道:“小姐,姑爺,再吃塊夏瓜?”

“呃……不了……”福爾看到西瓜才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這瓜汁多味甜,挺好吃的呀。”幽蘭看了看福爾。

“夫君吃吧。”福爾拿了一塊遞給寧淵。

寧淵接過,奇怪福爾怎麽不吃。平日裏,她可是最愛這些果子的。

“吃多了便想小解。”福爾見寧淵疑惑,便道。

“哦!”幽蘭了然。她笑了笑拿出疊得好好的一塊布,道,“放心,幽蘭早就想好了,這麽一圍,誰也看不見!”

“真聰明啊!”福爾一喜,立馬要下車去。

“福爾,我在旁替你看着吧。”寧淵不放心兩個女子下車,方才還有一條長蟲挂下的呢,便跟在幽蘭後面也下了車。

“沒事!”福爾道,“有幽蘭呢。”男神在旁邊看着小解的話多尴尬,再急也出不來啊!

“那我就在這裏。”寧淵道,“過去的時候別着急,先将草打一遍。”

“是!”幽蘭點頭,“幽蘭一定會護着小姐的。”

她們也不敢跑遠,就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圍上一圈。福爾卸了負擔,從圍布裏出來,便是一臉輕松了。幽蘭才收了布,便見着林淵從遠處走來,她便對福爾道:“看,林公子回來了!”

“怎麽又出來了?”林淵抱了一大把草過來,道。

“坐了一上午了,自然是累得慌。”福爾看了看他手裏的草,道,“這草是能驅蛇?”

“嗯!”林淵過去看到寧淵站在馬車邊,道,“有了這草,我們晚上也能放心點。”

“這是什麽草?”寧淵問。

“鳳凰草。”林淵道,“屋前屋後種上一些,便沒有長蟲靠近了!若是不慎被咬了,這也能解毒。”

“以後便尋一些來種。”寧淵道。

“好了,差不多休息好了吧?”林淵看了圈,道,“上車睡覺,下車小解,趕緊的!”

寧淵想起方才,不就如此嗎?他輕輕一笑,倒是挺貼切。

一上馬車,福爾便連吃了兩塊西瓜。有這布一擋,還怕小解?這麽好吃的西瓜,自然敞開了吃了。林淵一上車便挽起了袖子,褲腿也挽得高高的,露出長長的腿毛,在車廂口擺弄那些藥草。

寧淵看了一眼福爾,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夏瓜上,埋頭直啃,絲毫沒有将林淵那豪放做派放在眼裏。

“夫君,你也吃!”福爾見寧淵看過來,便道,“還有很多呢!”

寧淵搖搖頭:“你吃吧!”他又看了看幽蘭,發現她低頭小口地吃着夏瓜,一點都不敢轉向林淵那方向。寧淵當即心裏一舒,原來也有人不自在的,并不是他一人不自在。他想了想,對林淵道:“林兄。”

“啊?”林淵擡頭看過去。

寧淵指了指他的褲腿。

林淵看了看自己腿邊,沒甚奇怪的東西。

寧淵提醒道:“有些不雅。”

“沒甚關系!”林淵一擺手,“都有腿毛,怕甚!”露腿毛就不雅,難不成這裏的男子流行刮了?在李家村田埂上走來走去,那些個漢子也都是露着腿毛啊,也沒見哪個刮得光光的。

寧淵看了看福爾和幽蘭,又看了看林淵,到底沒說什麽。

林淵見此,便有些明了,問福爾和幽蘭:“你們介意?”

“不介意!”福爾道,“你昨日不是買了短打衣衫嗎?怎麽不穿?”

“這不是怕不方便嘛。”林淵道,“方才下去林裏轉了一圈有些熱,便挽上去了。”

“不早說!”福爾将冰盆從裏面端出來,放置在他身旁。

幽蘭有些不好意思,見插不進話,便也只好在一旁待着了。

寧淵見幽蘭也不說話,以為是她默認了福爾的話。都說樊廈女子比莫桑婉約,怎都不介意同坐一車的男子露胳膊露腿?想起她們曾經的身份,寧淵想,可能軍營裏的人都這般豪放,這将門女子也從小便受了“熏陶”。可看着白澤芝也頗是文雅,一點沒武人的那些痞性。難不成是在李家村看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就思想跑偏,簡直是我的特長!我在想,下一部小說要不要寫林淵,《朕的皇後是全民偶像!》,耽美。還是,在這部小說裏當男二就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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