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驚險
接下來兩日還在林裏走,卻是比前一日好多了,一路過去都有河流。有河流,煮東西吃也就方便些,日子倒也不艱苦。偶爾馬車裏飄出悠揚的曲聲,倒也很是惬意。
馬蹄踏上山路的那刻起,馬車裏才沒有平日裏的歡笑。
“緩震會不會搞?”福爾被颠得受不了,哀怨地看向林淵。
“應該可以……”林淵忍受着颠簸道,“試過之後才知道。”
“以後先把緩震搞出來吧。”福爾道,“這簡直颠死個人。”
寧淵扶着福爾,倒是沒句抱怨。
“我們下馬車走走吧?”福爾看向寧淵。
“好。”寧淵喊住了車夫,都下了馬車。
“其實,走路也不比坐馬車慢。”福爾跟在馬車旁,一邊走,一邊道。因為地上山石時有突兀,所以馬車走得很慢。
“過一會兒,便要叫腳底疼了。”寧淵看着她無奈道。
“不會的!”福爾信心滿滿。情願馬拉松,也不願屁股颠熟了。
林淵換上了戶外鞋,倒是十分輕松。
“你這鞋子倒是奇怪。”寧淵連瞅了好幾眼。
“以前上山也穿過啊。”林淵笑道,這是後知後覺?
寧淵笑笑。以前雖來往,卻沒有現在這麽熟。仿若這麽走一路,關系倒是越來越融洽了。他不是沒見過林淵穿這鞋子,只是沒有開口提過。
“這鞋在山地裏穿,走路比較輕松。”林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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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鞋很難做吧?”福爾道。
林淵攤手,還真以為他什麽都會啊!
“前面是沒路了?”寧淵擡頭,便一眼看到路的盡頭,空淩淩的。
“寧爺,”車夫坐在馬車上趕着車子,看了看前面,道,“那便是轉彎急一些,還是有路的。”
寧淵點頭。莫桑城裏皆是荒漠,唯有與樊廈交界處有兩座山。自小在莫桑皇都裏生活的寧淵,并有沒有走過山路,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就連當初從莫桑到樊廈京都,不驚都是帶着他走的水路,沒有走山路。
走到路盡頭,一個回轉,果然又是一條道。只是,這道的一邊是山體,一邊便是萬丈懸崖。
“這……”寧淵看着旁邊的懸崖,停住了腳步。那馬車依舊不緊不緩地走着,小道僅只有一輛馬車寬,他們都跟在馬車後走着。
“夫君。”福爾知道寧淵恐高,想了想道,“你面朝着山石走,不要瞧向另一面。”
“怎麽了?”林淵回過頭問。
“恐高。沒事,不看懸崖便好了。”福爾扶着寧淵道,“夫君,我們面朝着裏側走過去。”
寧淵平緩了兩口氣,被福爾牽着在裏側走。便是如此,寧淵還一直拉着福爾往裏靠,怕福爾不小心踩出去。
“沒事,夫君,”福爾見此便安慰他,“旁邊還有餘地。”
寧淵當下便沒控制住,瞟了外側一眼,群山環繞,萬丈深淵。他只覺腳下一軟,便栽倒下地。
“夫君!”福爾喊道。
“姑爺!”幽蘭從後面施手一扶。
“恐高症這麽嚴重?”林淵将馬車叫停,過來将寧淵背到身上:“就坐馬車吧!這裏沒方才那一段路颠簸了。”
“好。”福爾點頭。早知道就直接坐馬車了,沒想到他會直接暈過去。
好在車夫的駕車水平很是不錯,在這麽窄的路上都駕駛得游刃有餘。福爾和幽蘭陪着寧淵坐在車裏,林淵在馬車後繼續跟着走。
沒多久,寧淵便醒了,想起方才之事,便皺眉。兩個女子都沒暈過去,他竟暈了過去!
“夫君,要不要喝口水?”福爾看到寧淵醒來,便立馬伏過去看他。
“這是……下山了?”寧淵感覺沒那麽颠,便問了一句。
“沒有,還在山上。”福爾道,“再休息一會吧,等過了這一段再起來。”
“福爾,你……”寧淵看了一眼福爾,又看了一眼幽蘭,道,“不害怕嗎?”
“大約是我沒心沒肺,感覺粗糙些。”福爾想了想道,“夫君,有些人生來便比常人敏感。”
“是嗎?”寧淵垂目,半信半疑。
“是!”福爾看着寧淵點點頭。
也便是這樣,寧淵才躺了那麽一路。福爾想,若是他起身,指不定立馬就暈過去了。她現下只要稍稍偏頭,就可以從車窗看到懸崖,實在駭人。
午時,這山路上也不好停下,福爾和幽蘭拿了些糕點放在車夫大叔身邊,還反複叮囑了,一定看好路。林淵也上了馬車,坐在大叔旁邊幫着看路。
到傍晚時分,終于脫離了懸崖,緩緩往下跑去。寧淵躺了差不多一日,骨子裏都發酸軟。他掀了布簾,問林淵:“下面可有住的地兒?”
“應該是有的,”林淵道,“我見着山間有木屋。”
“那我們看看能不能借住一晚。”寧淵道。
“住倒是沒問題,實在不行,睡馬車都可以。”林淵道,“現下是沒有好吃的!”
“為什麽?”福爾聞言立馬探頭出來。
“這裏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沒見着什麽活物。”林淵道,“清蒸石頭,紅燒石頭,油炸石頭,你吃哪個?”
“連只老鼠都沒有?”福爾道。
“你連老鼠都吃?”林淵看向福爾。
“自然不是!”福爾擺手,然後想了想朝天空上看去。
“別看了,麻雀那種東西我才不屑于打!”林淵道。
“我也沒說要吃麻雀!”福爾道。麻雀有什麽好吃的!身無二兩肉!她也就是想看看有沒有鴿子什麽的,煮湯喝味道也是蠻好的。可惜,天上哪裏有鴿子,就連麻雀都沒有看到。
“小姐,咱就煮菜幹面片湯吃!”幽蘭道。
“對,不用擔心!”福爾道,“我們馬車上備着菜幹呢!”
“就前面那木屋,大叔你停一下,我去問問。”林淵一指前面那木屋。
“我怎麽看那木屋這麽像鬼屋呢!”福爾皺眉。
林淵斜睨她。
“我……什麽都沒說。”福爾擺手。
“不若,我們往前走走。”車夫大叔看着也皺了皺眉。
“先看了再做打算。”林淵跳下馬車,長腿幾下便邁了過去。
寧淵跳下馬車,在周邊看了看,也是皺了皺眉。再看林淵,已跑了過來。
“如何?”寧淵問。
林淵搖頭:“往前去吧。”
馬車繼續開始往前走,路過那木屋,他們只那麽一眼,便覺得消沉得很。
“那木屋什麽情況?”福爾好奇地捅了捅林淵。裏面即使沒人,也好歹有個頂來遮。
“沒人,沒水,與露宿一般。”林淵道。他自然不會說出那屋裏恐怖的一幕,荒山野嶺,天色漸黑,車上還有兩個女孩子,趕緊離開才是要緊。
“寧爺,過了那山,估計就有農家了。”車夫憑着經驗道。
“還要趕多久路?”寧淵看了看天色問道。
“半個多時辰。”車夫回道。
“這天色快要黑了,趕得及嗎?”寧淵問。
“這山腰上的路還算平坦,奴慢些就是!”車夫道。
“好。”寧淵點頭道。
“吃個水梨潤潤。”福爾拿出幾個梨分與衆人,車夫大叔也自然分得一個。
“這裏怎麽一戶人家都瞧不見?”幽蘭捧了水梨在啃。
“住這裏靠什麽活?”林淵道。
“也是。”幽蘭想了想,點點頭,“沒田地,山林裏光是石頭和樹。”
“那方好似有幾乎人家。”寧淵指了對面那山腰處幾間農舍。
“他們靠什麽活呢?”福爾詫異道。
“繞過那山,便有田地了。”車夫道。
“每天翻山越嶺去種田?”福爾看着那蜿蜒在山間的小路。
“去看看再說。”寧淵道。
看着那山近在眼前,卻是彎彎繞繞地走了好久還沒到。馬車跑到那農舍時,天已黑了,那農舍裏點了昏昏黃黃的油盞。
“有人嗎?”林淵跳下馬車,在農舍前喊道。
農舍的門微微打開了縫,一農婦探了頭出來看:“誰?”
“大娘!”林淵上前道,“路經此地已是天黑,山野裏多有不便,可方便借宿一晚?”
“不……”那農婦一邊打量着他,一邊忙搖頭。
“誰呀!”門一下子被壯漢推開,昏黃的燈光映出了農婦滿臉的恐懼,她縮在一邊,瑟瑟地不敢答話。
林淵将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裏,覺得有些蹊跷,這農婦竟怕男人怕成這樣?他當即拱手編了個謊:“請問,林家村怎麽走?”
“哈哈……”那壯漢笑的臉上的肉抖個不停。旁邊的農婦眼裏更是驚恐,直瞄過林淵。
“若是不便……”林淵的腳往後撤,卻見屋裏又走出兩三個漢子。
“什麽事!”出來的漢子吼上一聲,那最後一人手裏拿的分明是大刀。
林淵眼一眯更覺不對,農舍裏人怎會拿刀?他當即轉身躍向馬車:“走!”
車夫哪裏沒看見,馬上揮了鞭子就跑。
“想走?問過我們兄弟們沒有!”那四個壯漢幾步上前,要攔住馬車。雖說這小子身上穿得不怎樣,馬車也普通得很,可打這經過的都得全刮個幹淨,不然他們吃什麽?!
林淵見躲不過,便一個回身,右腳旋踢向沖上來那人。那壯漢被踢了個措手不及,耳朵登時便失了聰。一息之間,林淵剛沾地便左腳直上而下,将那人頭部踢下。
後趕上的三人似是沒想到會遇見個會武的,愣了一下,立馬從背後抽刀直上。
“林淵!”福爾在馬車奔跑的時候,便立馬将弩拿出來,留了一把給寧淵,吩咐幽蘭呆在車裏別動。她一躍而下,幾步奔向林淵。
“你下來做什麽!”林淵怒道,她難道不知道這些都不是善類嗎?火氣一上便一腳踢飛左面那人的刀,扯了持刀迎面而來的手臂,一個旋身,将那人借背上一道力甩到地上。輕巧一個閃身繞到另一人背後,一個手肘猛然一頂,鎖了那人的頸部劈下。
“自然是幫你!難不成是下來散步?”福爾握了兩把弩,倒是施展不出力,直踢被迎面沖來的漢子躲過,忙補上一個側踢。林淵從她手中拿過一把弩,趴下的壯漢卻甩了甩頭爬起,嗤笑一聲直撲過來。
寧淵從馬車上下來,只見那漢子獰笑着抓向福爾。“福爾!”寧淵握緊弩,直瞄向那漢子,“嗖”一箭射去,正中心口。這算是射得最準的一次了吧!
福爾看着那漢子心口的血溢出,轟然倒地,一時之間呆立在那裏。
“老三!”與林淵打鬥的那幾個紅了眼,使出的勁也是越發大了。
“用弩!”寧淵一眼瞥見林淵握着弩卻不使,只用雙腿打鬥。那些個漢子皆是刀口舔血之輩,豈會是你三兩下就退卻的。他執弩瞄準一人,射去,紮中頸脖。那人捂着頸脖,血不斷溢出。林淵見兩人劈來的刀越發狠厲,立馬退後幾步,執弩射去,一箭正中眉心。同時,寧淵發出的一箭紮入最後那人臂上,林淵在他揚刀之際補上一箭,刺入心口。
“沒事了?”幽蘭跳下馬車拉了福爾檢查。
“我殺人了……”一切停息之後,林淵聞着這空氣的血腥,喃喃道。他雖然用這弩捕殺過獵物,可拿弩對人還是第一次。
“若不殺他們,死的便是我們!”寧淵握了握弩。這也是他第一次殺人,靜下之後,才感覺手顫抖得厲害。
“謝大俠相救!”農婦奔來磕頭。
幽蘭扶了那農婦起來。原來,這農婦的老夫和兒子都被這四個匪人殺了,還被占了這農舍做攔路劫人之地。
“走吧。”寧淵不願在這裏多留,誰知道還有沒有匪徒冒出來。車夫從馬車後哆哆嗦嗦地出來,立馬架了馬車走。
“她也挺可憐的。”福爾看着那農婦追着馬車跑了兩步。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寧淵抱了抱福爾的肩,見林淵看着手裏的弩半天沒說話,便道,“林淵,那些都是匪徒。”
“嗯。”林淵應道。
“夫君說的對,若我們只一味拳腳打鬥下去,只消耗了體力,什麽都保護不了。也許,如之前被劫的人一樣,直扔下山崖。”福爾道。
“對。”林淵回神,點點頭。這可不是他原來的世界,匪徒殺人也不定會被抓。他若不下狠手,死的便是自己。平複了一下,他擡起頭看了看遠方,夜已黑,便道:“阿福,點燈。”他拿了燈籠挂到車前,問那車夫:“這麽黑,你瞧得見?”
“瞧不見瞧不見!”車夫慌慌地擺手答非所問。
“大叔,那些匪徒都死了,我們都已安全。”林淵道,看來這人也吓得不清。
“安全了……”車夫低低喃道,看了看奔跑的馬,終于恢複過來。他抹了抹臉,道:“何時出現的匪徒,春日裏還沒有呢。竟如此猖狂!”
“這馬瞧得見路嗎?”林淵看了看馬,又看了看車夫擔憂道。
“瞧得見!”車夫道,“這馬常跑夜路,不必擔心。”
“哦!”林淵點點頭,“繞過這山,前面會有農家嗎?”
“有……”車夫道,“也是方才那般零零落落的。”
“我們過去不知人家睡了沒有?”林淵輕道。
“林公子,我們今夜便趕路吧,到明早能到臨關鎮上了。”車夫的聲音還微微打着顫。
“呃……好吧。”林淵想了想點頭,他也有些心裏陰影,“我拿些糕點給你墊補墊補。”林淵拿了糕點放到車夫身邊,又坐回車廂裏。
“今夜在馬車上過了?”福爾隐約聽到了字眼。
“前面也只有零落在一起的一些農舍,大叔的意思是今夜便不停歇了,趕一夜路能到鎮上了。”林淵道。
“那我們今日便辛苦一些,明日再睡個好覺吧。”寧淵點頭。
“好!”福爾點頭。
“小姐,先吃些糕點吧。”幽蘭拿了糕點遞給福爾,又分了一些給寧淵和林淵。
“到鎮上就好了。”寧淵拍了拍福爾,“你今夜與蘭姐靠在一處睡,我與林淵輪流着與車夫一起看着。”
作者有話要說: 查賬開會培訓連在一起,接下來要斷更,可能要下周一再更……反正,接下來去了霧柘鎮某母後也快要出來了,然後虐也跟着來了。趁這時候醞釀一下情緒,也蠻好的……不過,這文風也是不可能大虐的。小虐怡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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