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幸運的舒小姐
醫院的護士來看過幾次,過了半夜後,醫院裏徹底安靜下來。
路屹讓岑涔在沙發上睡覺休息,出門給李琪打了個電話。
“你去看看,舒瑛的越野還能不能找到。”
李琪疑惑,“能找得到嗎?”
路屹說:“我找到舒瑛的時候,沒有看見她的車,應該是被冉沐沐開走了。如果冉沐沐沒有把車開回她自己的帳篷,那就是棄車了。”
門半掩着,舒瑛的病房裏沒開燈。他站在門口,依舊可以看見舒瑛靜靜地躺在床上。
“冉沐沐不會把車棄得太遠,她開走舒瑛的車之後,還要趕着回去。”
李琪立刻明了,“我去找找,車子怎麽也不能丢。”
路屹挂了電話,回到病房中。
醫院安靜得落針可聞,路屹坐在床邊,囫囵地睡了一覺。
清晨時,舒瑛醒了。醫院裏,四周都白晃晃的,有些刺眼。
路屹讓岑涔去準備早餐,把舒瑛的床調高了些。
“沒什麽大礙,”路屹打開藥盒,分好了藥丸,再倒了一杯水涼着。
舒瑛有些發愣,腦子裏是空白的。
“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她問。
路屹說:“再觀察半天。”他蹙眉,“可以再多留院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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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瑛的腰和退疼得厲害,整個人就像斷成了兩截。
岑涔帶了早餐回來,三個人各自用完餐之後,路屹讓舒瑛吃了藥。
期間路屹接了一個電話,李琪打過來的。
李琪說:“車子昨晚就找到了,怕你們在休息,就沒打電話給你。”
路屹無聲地看了看舒瑛,問:“在哪裏找到的?”
李琪說:“在一處棘刺從後面,看來冉沐沐沒有把車開回去叫人。”
路屹輕笑一聲,“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我們一起離開。”
李琪說:“好。”
結束通話,路屹把舒瑛用過的水杯放在一旁。
舒瑛面色平靜,迎上他的目光。
“舒姐,”岑涔靠了過來,“你……怎麽會陷進流沙裏?我們看了監控,發現你和冉沐沐一起離開的。”
舒瑛深深挖了她一眼,“我是去找你。”
岑涔有些懊悔,嗫嚅着動了動嘴唇,沒發出聲音。
舒瑛簡單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幾個人同時靜默,片刻後,路屹才問:“冉沐沐給你指的路?”
舒瑛說:“是。”
路屹:“你陷進流沙之後,她自己一個人走了,還開走了你的車?”
舒瑛似笑非笑,“是啊,她說要去叫人來幫我。”
路屹盯了她片刻。她臉色蒼白,可神色裏帶着譏諷和狠厲。
“傻,”路屹說。
舒瑛白了一眼,像是在默認。
路屹又蹙眉,“你說許恪瑾來救過你?”
舒瑛遲鈍地點頭。
“他帶了三個人來,卻沒能救得了你?”路屹冷笑,長而硬的手指随意地敲着。
當時的情況,歷歷在目。許恪瑾和幾個男人也不過離她十幾米左右的地方,她就算意識再不清醒,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是不能救,而是見死不救。
當時那個胡渣男人,或許就是想讓舒瑛困死在流沙裏。
她說:“除了許恪瑾以外,還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是亞洲人,說中文。而且,帶了些口音。”
路屹想起昨晚與他駕車錯過的胡渣男人。
他說:“冉沐沐并沒有去叫人來救你,許恪瑾卻知道你被困了……”他勾唇笑了笑,眉頭輕挑。
舒瑛頓然,欲言又止。
岑涔憤然起身,“我就知道冉沐沐不是個好東西!以後別讓我看見她,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路屹為舒瑛買了衣服,讓她換下病服,開車回營地。
幾人達到比賽營地時,營地上,只剩下幾頂帳篷。一場本是轟動一時的賽事,冷清地落下帷幕。
只剩下大漠黃沙,無數光,在粼粼沙地上閃爍。
國際物流公司的人來提走了兩輛無人駕駛汽車,還有其他的大型設備,李琪先一步回國。
舒瑛和路屹,以及岑涔駕駛着越野,穿過這片邊境沙漠,揚沙離開。
天藍地闊,金沙随風,越野車外,棘刺、仙人掌、沙丘……漸行漸遠了。
傍晚時,到達內華達首府卡森城,舒瑛給Judy打了個電話。
舒瑛躺在酒店的床上,路屹把行禮打開,放在床邊,在裏面翻找柔軟的衣裳。
舒瑛對Judy說:“我明天就回國了。這邊的事情先交給你。”
Judy很爽快,心情似乎不錯,“好啊,我明天要參加慈善會,看看能不能做些公益。”
“公益?”舒瑛疑惑,“以工作室的名義嗎?”
“是,”Judy說,“工作室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多涉及些領域也是好的。有了新的進展,我再告訴你。”
“好,”舒瑛笑了笑,“辛苦你了,親愛的……”
結束了通話,她看向路屹。他找了件純棉的睡衣,示意舒瑛換上。
材質太硬的衣服,舒瑛如今還不能穿。
她輕嘆一聲,“我本來帶了很多衣服來的,現在只能穿一件了。”
路屹把她往被子裏一裹,說:“你也可以不穿。”
舒瑛掀開被子,露出眼睛,笑着說:“你确定?”
路屹又在她箱子裏找到了一張絲巾,拿出來,認出這是第一次見她時,她披在肩上的。
手指上的觸感與當初一樣。
他把絲巾披在她肩上,“覺得睡衣醜,就披這個。”
舒瑛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是春秋季節披的。”大熱天的誰穿這個?
路屹說:“那你還帶着?”
舒瑛撩起絲巾,往他臉上掃了掃,“我願意。”
路屹起身,摸了摸被絲巾掃得有些發癢的鼻子,又轉身進了浴室。
十幾分鐘後,他帶着一身濕潤出來,把她抱進浴室裏。
她的身上,依舊帶着沙塵的氣息,卻很純淨。
路屹為她脫了單薄的襯衫,又問:“你要自己洗,還是我幫你?”
舒瑛說:“我腿疼,腰也疼。”
燈光從上而下,攏着紗一般,将她照得勻淨分明。
光照處白得能掐出水來,幽暗處,讓人生出遐想。
路屹用毛巾沾了熱水,慢慢地給擦身。
說實在的,她如今沒有完好的地方。雙腿和腰部被擠壓,布着淤青;背上還有過敏的疹子沒痊愈。
簡單的清理了之後,路屹給她上了藥,為她穿上睡衣。
他抱起她,走出浴室。
舒瑛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擡起頭與他對視着。
“路先生,”她笑意吟吟,眼裏透着狡黠。
路屹低頭看着她。
她每每叫他路先生,聲音總會輕柔些,撩着人心。
舒瑛抿唇,“如果你今晚做夢,會不會夢見我?”
恍惚着,産生一種既視感。
同樣的問題,她以前問過。
當時他沒有回答,現在他輕輕地摟着她,把她放到床上,虔誠而直白地說:“會。”
舒瑛心滿意足,蒼白的臉上泛出些紅暈,她伸手抓住他家居服的領子,把他高大的身軀拉下來,“以前夢見過嗎?”
路屹高大的身軀伏在她身上,遮住大片光。
“夢見過,”他說。
舒瑛摟着他追問,“什麽樣的?”
路屹輕輕挑眉,若有所思。“你當真要我說?”
“當然!”舒瑛帶着期待,還有些雀躍。
路屹似笑非笑,煞有介事地說:“我夢見你掉進廁所了,結果哭喊着向我求救。說是只要我能救你,給多少錢都沒問題!”
舒瑛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你胡說的吧?什麽夢,肯定是假的!”
路屹扒開她的手,把放在桌上的藥遞給她,“吃藥!”
“我沒病,不吃!”舒瑛悶悶不樂。
“沒病?沒病能問這個問題?”路屹給她倒水。
舒瑛坐起來,恨恨地說:“能做這樣的夢,你才有病!”她喝下藥,眯了眯眼睛,潤着水光的唇噙着笑,“路先生,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沒做過那樣的夢,是不是不正常啊?”
路屹重重地把水杯放下,“舒瑛,話別說太滿,以後有你後悔的!”
舒瑛被他按着躺下去,被子一裹,燈一關,路屹躺下來,把她往懷裏一撈。
“睡覺!”他呼吸粗濁,“別說話。”
他身體滾燙僵硬,舒瑛輕輕蹭了蹭,沒為難他。這些天過來,自己也不太撐得住,終究還是睡了。
次日,常年幹燥的內華達竟下了一場小雨。
久旱甘霖,燥熱的天氣難得涼爽。
回國的航班在半夜起飛,這一天的時間,舒瑛和路屹就窩在房間裏。
卡森城有不同于別國的繁華和風情,可見識過大漠風光,別處就再難成風景。
舒瑛調出soldier野外探險時記錄的畫面和數據,順便檢測soldier的程序代碼。
畫面裏,夜色之下的荒漠,色彩單調枯寂。
soldier在鎖定被困人員時,由于地面坑窪起伏,跌倒數次。
每一次重新站起時,soldier的行動會變得緩慢。
這是程序的弱點。
路屹坐在一旁,沒打擾她。
窗外細雨無聲,室內只聽聞舒瑛敲擊鍵盤的聲音。
忽而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舒瑛拿起手機,發現是道路挑戰賽主辦方的電話。
舒瑛接聽了對方的電話,幾句話講完後,有些驚疑不定。
她立刻上網,敲出一個英文名。
很快,網頁上跳出上千條網頁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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