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當約翰告知茉莉莫裏亞蒂的事情時，茉莉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識人本領産生了很大的懷疑。她倒是孑然一身，無利可圖，但是現在……她祈禱麥考夫大哥大人大量，原諒她的“引狼入室”，茉莉萬分慶幸他的寶貝弟弟依舊頂着他那一頭濃密的卷發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啊，對了，茉莉想了想麥考夫早衰的發際線，默默提醒自己，見到麥考夫時可千萬不能在他面前提這茬。

當一群戴着大墨鏡穿黑西裝的人敲開了221B的門時，茉莉心下暗嘆，麥考夫有必要這麽浮誇嗎？不過，她顯然猜錯了，那些家夥根本就沒有瞥她一眼，一進屋就直奔樓上夏洛克的房間。茉莉這才急起來，匆匆追上去，發現夏洛克只披着一條床單在和約翰視頻破案。看着有如希臘雕塑的夏洛克，茉莉不禁有些臉紅。

那些家夥聲稱是委托人派來請走夏洛克的，夏洛克倒是沒有反對跟他們走一趟，不過卻沒有穿上衣服的意思。當茉莉看到這群保镖似的彪形大漢像保姆一樣跟在夏洛克身後，還很自覺地幫他拿好了衣服，茉莉終于可以确定這幫家夥是麥考夫叫來的。

茉莉松了一口氣，既為夏洛克的安全，也為自己逃過一劫。今天她并不當值，所以她可以到商店去逛逛，畢竟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

茉莉經過一家時裝店時，女售貨員的過分熱情迫使她不得不到店裏看一看，或許她會需要一套聖誕禮服呢？

茉莉發現最近自己越來越注重自己的形象了，被售貨員忽悠的次數也多得史無前例。茉莉記得上次她逛街的時候還是和吉姆一起，那天她被一個化妝品店的售貨員盯上了，在她的慫恿下，茉莉決定給自己添置一支口紅。她在這方面極其缺乏主見，那天的絕對還是靠在化妝品櫃臺被店員忽悠得頭暈眼花時，吉姆在身後默默替她抽出一支。當然，那支口紅最後被茉莉丢在櫃子某個角落裏了，因為她第一次用它就受到了夏洛克的奚落，雖然茉莉一再認定自己的裝扮并非為他。

誰信呢？瞧，此刻的茉莉正在給她剛剛試穿的寶石藍連衣裙買單。雖然那條禮服裙的價格簡直貴的令人咋舌，但她還是咬咬牙買下了，只因那是她與他一起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接着茉莉開始給每個人挑選聖誕禮物，茉莉對禮物的挑選偏向于實用。茉莉給媽媽挑了一對紫水晶耳環搭配她的新裙子，給琥珀先生買了一條格子圍巾禦寒，又給約翰買了一件毛衣代替前兩天脫線的那一件。而雷斯垂德探長，茉莉與他交情不深，但估摸着他一定會來，便禮節性地給他準備了一條領帶。

茉莉打算給麥考夫也準備一份禮物，雖然她明知道他不會來。據茉莉觀察，麥考夫吃穿用度極為考究，他身上随便哪件東西都不是茉莉能輕易負擔得起的。不過茉莉注意到麥考夫對于甜食的格外執着，于是，選擇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至于夏洛克的禮物嘛，茉莉原本并沒有什麽頭緒，不過她今早注意到他那把矜貴的小提琴弓需要換弓毛了。茉莉對這方面毫無了解，只得到買走了第二貴的那款弓毛，既不會讓自己顯得吝啬，又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她的不懂行。

茉莉本來打算去做個頭發的，不過哈德森太太打電話告訴女兒她給她帶了些小玩意，她正在貝克街。茉莉只得匆匆結好帳，連禮物都來不及到櫃臺包裝。

茉莉到家後看見媽媽正在替她們打掃房間。茉莉把新買的裙子拿出來給媽媽看，哈德森太太看後很是滿意，又從包裏取了個小發飾給她做搭配。

她們兩人從地下室把去年買的聖誕樹扛上來，用哈德森太太帶來的小挂飾裝點好，并且在窗子上貼了窗花，屋子裏立刻便有了節日的氣息。

忽然，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的工作。茉莉打開門，發現約翰把已經處于昏迷狀态的夏洛克半抱半拽地弄進屋子。兩人都吓了一跳，哈德森太太注意到他臉上異樣的潮紅後趕緊叫茉莉去擰了條濕毛巾來給夏洛克擦臉。

約翰把夏洛克安置上床後，茉莉細致地用毛巾輕輕地擦拭着夏洛克的臉。茉莉瞧見他臉上還挂了彩，只得取了藥膏來給他抹上。夏洛克一直喃喃地說着話，但茉莉卻聽不太真切。茉莉無意識地用手撫上他的臉，享受着這份難得的親近。

哈德森太太的闖入，打破了這份平靜，她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進來把女兒叫了出去。當茉莉弄清夏洛克到底是怎麽了的時候，她不禁羞紅了臉，急急退出了房門。

約翰開始給她們講起了剛才的奇遇和那個與衆不同的女人。茉莉偷偷用手機搜索了艾琳艾德勒，雖然第一眼她被她博客上的那些大尺度的東西吓了一跳，但看完了她的相關新聞，即便身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狡黠，美麗又野性的女人絕對是個尤物。相形之下，茉莉不免要自卑，如果說艾琳是一朵盛放的玫瑰，那麽比之她的耀眼，她茉莉琥珀就只能是路邊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

過了午夜十二點，茉莉忽然聽見夏洛克房間有動靜，趕緊沖了進去，正面碰上了那位美人：“您在做什麽？艾琳艾德勒小姐，真是歡迎您的大駕光臨寒舍，還真令我們蓬荜生輝啊！”

艾琳笑着從身上褪下了夏洛克那件大衣，茉莉卻莫名覺得她身上每個毛孔都似在挑釁她：“你吃醋了，小美妞！別緊張，我只是來還他的外套。”

艾琳笑眯眯地挑了下茉莉的下巴，茉莉吓得連連退了幾步。接着她冷眼看着艾琳在夏洛克額頭上印上一吻：“你瞧這個小可愛到現在都沒有醒呢！”

茉莉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和：“艾德勒小姐，您的笑顏可真是迷人，您一定愛死了這種感覺，打敗福爾摩斯的女人，哈，可惜小心別太得意過了頭。您瞧，夏洛克這會兒會躺在這不過是因為他太自信了，您是聰明人，難道要重蹈覆轍？我的忠告，艾德勒小姐，別入戲太深，玩太過了的後果您一定比我清楚。”

“哦，親愛的，你真是可愛極了。別擔心，像我們這樣的人，是天生的戲子，天生的玩家，典型的游戲人間的角色。”

我們？她居然膽敢用“我們”這樣的詞語，茉莉幾乎是對着她大吼：“是嗎？好啊，那麽您怎麽解釋您現在毫無意義的行為呢？”

“哦，甜心，這怎麽會毫無意義呢？我不是還邂逅了你嘛。啊，要不是我趕時間，我一定要讓你陪我一起領略一下堕落的感覺，寶貝，再會！”艾琳朝她抛了個媚眼，從窗戶上翻了下去。

“茉莉？茉莉！”

“你沒事吧？”

“我怎麽在這裏？”

“呃……你昏迷了，約翰把你送回來的。”

“她在哪裏？”

“誰？”茉莉心裏還有氣，故意裝傻。

“那個女人！”夏洛克說着掙紮着下了床。

茉莉徹底怒了：“你要幹什麽？給我回到床上去！”茉莉用力一推，換作平時，她肯定是攔不住他的，可是夏洛克今天怎麽說也算半個病人，茉莉因在氣頭上，使得勁也略大，竟然一把把夏洛克摁回到床上去了。

茉莉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不過她的确不能再在這個屋子裏待下去了，否則遲早把約翰和哈德森太太鬧醒。

茉莉替夏洛克掖了掖被角，夏洛克倒也沒有反對。她這才柔聲道：“她剛剛走了，嗯，也許會再來的。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有什麽需要叫一聲就好，我就在外面的沙發上。”

“哦，當然，我一直很好啊，好得不得了！我需要你做什麽呢？”

“是啊，棒極了，你從來都不需要我！”茉莉極力壓抑住自己想要摔門的沖動，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夏洛克這才發現茉莉會錯他的意了，他不過是想告訴她不必擔心，更不用專程守着他。

茉莉披着毛毯，躺在門外的沙發上，輾轉反側。沙發是正對着夏洛克的房門的。茉莉盯着房門發了會呆，忽然想起他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鬼使神差地又爬起來給他熱了杯牛奶，又取出了一個核桃口味的司康餅。是了，因為他喜歡，所以家裏也常常備有司康餅。

茉莉輕輕敲開了夏洛克的房門，把吃的東西送了進去：“呃……我想你還是要吃點東西，麥考夫說過你有胃病，必須好好吃飯。”

夏洛克聽話地點點頭，撐起身子示意茉莉把吃的拿過來。等茉莉把東西擱在他床頭時，夏洛克想開口解釋：“茉莉，我并不是說……”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茉莉自知理虧，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急忙而無措地打斷他。

夏洛克拿不準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自覺理虧，只得拿出他哄麥考夫的那套來哄她。夏洛克裝作一副無力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看着茉莉。如他所料，茉莉和麥考夫一樣十分受不了他這招，只能用一只小銀勺将司康餅切碎了喂給他，就連牛奶都要端到他嘴邊他才喝。

茉莉終于得到結論：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熊孩子并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他只是單純地不屑，當然必要時，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麽賣乖謀利。的确，當他可憐巴巴地望着你時，誰又忍心拒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