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謝喬寧一直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她從不輕易的依靠別人。

雖然這個社會她還沒有真正接觸到，也沒有完全看透，但至少她看得清現在。

獎學金的事，她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她宣洩出不滿後，還是接受了現實。

現實是你明明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事。

路放之于她。

謝喬寧很清楚他們并不合适。

現在在學校，他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就有明顯的差別，何況畢業後。

畢業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裏。

一開始，謝喬寧就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牽連。

坐在摩托車後，謝喬寧輕輕松開了路放的腰，拉開了距離。

路放頭向後偏了偏，拉着她的手又環了上去。

到了宿舍門口。

“謝謝。”謝喬寧下車把外套遞給路放。

路放接過來拿在手上，謝喬寧見狀說：“快穿上啊，冷。”

“真不去吃東西？”路放邊穿外套邊問。

“嗯。”謝喬寧淡淡地說，“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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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揚頭，手舉到一半又放了下來，“嗯，好好睡一覺，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謝喬寧抿了抿嘴，有些尴尬，“明天我要上班。”

路放也沒戳穿她昨天的謊言，“你到底哪天不上班？”

“明天要去民衆兼職。”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急着解釋。

“幾點？我送你去。”

謝喬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會顯得拒絕不那麽明顯。

“幾點呢？”

“……下午兩點。”

“上去吧。”

“再見。”

謝喬寧混混沌沌地上樓，身後跟上來兩個女生。

“那個人是路放吧。你看清楚沒？”

“是的，就是他！你說他站在我們宿舍門口做什麽呢？”

“不會是等女朋友吧！”

“他有女朋友麽，還是我們宿舍樓的。”

“快走，我們到宿舍窗子那看不就清楚了。”

身邊的兩個女生一下就超過了她。

謝喬寧站在臺階上，一只腳上一只腳下，在樓梯的中間停着。

她向後看了看。

看了看樓梯轉角的窗子。

有那麽一瞬間，她已經擡起了下面的一只腳。

終是嘆了口氣，轉身走到窗前。

還是剛才的位置，他還沒有走。

謝喬寧看着他接起電話。

“這麽冷，站外面幹嘛？”

路放擡頭向樓梯窗子這邊看，可能不知道是那一層，他頭上下晃了晃。

但謝喬寧站的角度，他看不見。

彈了彈煙灰，他說：“抽完就走。”

謝喬寧想叫他別抽了，快回去。但話到嘴邊卻是，“嗯。我挂了。”

路放熄滅了煙頭，最後看了一眼樓梯，走了。

他回到宿舍的時候，李飛和馬佳傑在打游戲，江河在搞他的網站。

路放把鑰匙扔在桌上，坐着一言不發。

馬佳傑叫他一起打，他也似沒聽見的。

路放把他的錢包找出來，裏面放着十幾張百元現金，他抽出來一張卡，捏在手裏。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搖搖頭又把卡和錢包随意扔在桌上。

江河從電腦中抽出一眼瞥了下他，“沒錢了？”

“不是。”路放回答幹脆。

江河眼睛又回到電腦上，說：“你媽寄來的東西放你桌上了。”

桌上有個盒子，路放拿着看了下，搖了搖，扔在一邊。

“又是那些？”

路放翹着腿，拿着手機扒了扒，回答道：“她樂此不疲。”

江河笑笑，“拿出來呗，免得放忘了在裏面臭了。”

“給馬傑他們倆。”路放一只手拿着盒子，正要扔在馬傑的桌上，結果手頓了下，想到什麽又把盒子好好地放在桌上。

江河的事差不多收尾了，他瞟了瞟旁邊安靜翻看着手機的人，停下手走過去。

敲了敲桌上的盒子，“沒給他們啊？”

“留着，我要送人的。”路放把盒子往桌子裏推了推。

“謝喬寧？”

路放沒說話，只是勾了勾嘴。

江河見他那想笑不笑的樣子，笑着說：“追到了？”

路放不自然地摸了摸衣服，盯着江河看了會，扭頭說：“她比較木。”

江河聽着好笑了，“你不是說她先追的你麽。”

路放一愣，放下腿，“別說了，女人都善變，一會冷一會熱。”

江河收斂了笑，眼裏浮現出什麽，點了點頭。

他回到位上坐了會，把最後一點搞定。

路放問他：“三水，你網站一個月掙多少錢？”

“千來塊。”

路放想着什麽，沒說話。

江河搞好了最後一步，關上電腦，轉身問：“你想搞？”

路放搖頭，“沒興趣。”

大概看出了他的反常，江河問：“真缺錢？”

“沒。”停頓了下，“她爸欠人錢。”

江河靠着椅背，掏了盒煙出來。

“給我來根。”路放說。

江河抛了根煙過去，給自己把煙點燃了，又把打火機抛了過去。

“你自己要權衡。她需要你幫就幫，不需要的時候，你給她只會更糟糕。”江河語重心長地說着，仿佛是他的經驗之談。

路放深吸了一口煙，狠狠地說：“我怕她死要強。”

昨天她一直要回去，和那天套着人偶頭不肯脫一個模樣，不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間接的，把他推離了她規劃的安全距離。

江河斜眼瞥了瞥路放，然後迷離地尋着煙霧，意味深長地說：“要強還好了，妥協後要強才可怕。”

第二天，路放拿着盒子出門，馬佳傑一把把他攔着了。

“別丢啊，不吃給我們倆吃啊。”

馬佳傑要拿，路放把他擋着，“吃別的去。”

“哎，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我們倆稀罕哪，我們還沒去過加拿大呢。”馬佳傑兩只手搓着，看起來饞的要死，“我還說阿姨怎麽還沒寄呢，原來已經到了。”

“這麽好吃？”路放問。

“好吃！吃了身體倍棒！你是吃厭了。”

“哦，我要給人，你自己随便找什麽吃吧。”

路放丟下一句走了，留下馬佳傑目瞪口呆。

謝喬寧在做題，路放打電話叫她下樓。

“喏。”路放把上次沒給的資料遞給她。

“你不是沒考麽。”謝喬寧随意翻了翻，上面有筆記。

“找三水要的。”

“三水？”

“江河。他媽這樣叫他。”路放又把手裏的盒子給她，“拿着。”

謝喬寧沒接，問：“是什麽？”

路放推到她身上讓她接，“吃的，對身體好。”

謝喬寧打開看了看，擡頭說：“你爸媽給你的，給我幹嘛？”

路放問：“你怎麽知道？”

謝喬寧把包裝袋上的字指給他看，“加拿大。”

路放挑眉，疑問又戲谑的語氣。

“你知道？”

謝喬寧一笑，“要知道你的事有多難？”

路放斜着眼看她，似笑非笑，自言自語地說：“就知道。”

謝喬寧瞥了他一眼，把盒子遞給他，“你爸媽特意寄給你的，你自己留着。”

路放把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扯着她的包裝進去，不耐煩地說：“給你就拿着。我知道什麽該給什麽不該給。”

聞言，謝喬寧凝視着路放，後者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把盒子推給她，吩咐道：“去扔了。”

謝喬寧輕輕一笑，抱着盒子扔到了遠處的垃圾桶。

跑回來時，路放已經發動了摩托車。

“上來。”他扔給她一個頭盔。

謝喬寧特意拿在手裏看了看，新的。

摩托車呼嘯着駛出校園。

男的騎車載着女的，這一幕在各個大學校園都是很平常的事，甚至男女光明正大的在路邊擁吻，大家都會視若無睹。

但男主角變成了路放，他的摩托車是人就會多看一眼，都知道是他的車，現在他的車上坐着一個女人。

很快，那些沉入池底的事被撈了出來，他們兩個在別人口中，已經是在一起了。

而現在。

謝喬寧扯了扯路放的衣服，隔着頭盔說：“開慢一點。”

路放在前面彎嘴一笑，“這點程度就怕了？我還沒加速呢。”

路放壞笑着扭了扭手把，兩邊的景物在謝喬寧眼角飛速閃過。

謝喬寧抱緊路放，大聲說：“開慢一點，我心裏發慌。”

風聲中夾雜着她的顫音。

路放慢慢減低速度，只有他平時的三分之一。

謝喬寧一下車，來不及脫下頭盔，撐着一旁的杆子緩氣。

路放脫下頭盔，拍着她的背，“還好麽？”

謝喬寧把頭盔脫下來，摸着胸口，點了點頭。

“我去給你買杯奶茶，喝點熱的緩緩。”

謝喬寧拉着路放的胳膊，“沒事了，時間快到了，我進去了，你回去吧。”

“我在這附近等你，完了跟我打電話。”

“不用，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也不知道要弄多久。”

路放皺眉，“沒跟你說幾點下班嗎？”

謝喬寧解釋說：“我今天第一天來。”

“那你完了我來接你。”

“對面就是公交站，我回去很方便。”

“不行。”

“真不用了……”

路放騎上摩托車，戴上頭盔，扭頭說：“我走了。”

謝喬寧靜靜地看着他混入車流，周圍熱鬧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