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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雖然她剛來不久,也很快就上了軌道。把今天的醫囑和病歷整理好錄入電腦,又找顧主任問了幾個病人情況的注意事項。
顧主任誇她有長進,蘇恩心裏有點小得意。
蘇恩去10樓的時候,聶慎遠果然還在帶晚查房。
身邊跟着好幾個他帶的實習生和護士,肖琳也在其中,正埋頭捧着本子記筆記。
聶慎遠一襲醫生袍潔白筆挺,裏面的襯衫領口和袖子一絲不茍地扣好,和病人溝通的時候,他言辭溫和冷靜,大多數時候,他更願意傾聽病人自己的想法。
然後才是向實習醫生随機提問。
到肖琳時,肖琳回答完美得幾乎可以做教科書式範本。
蘇恩不得不承認,肖琳在專業技能上的确非常優秀,這一點她是服氣的。
病房裏,陪護家屬裏有個中年女人開玩笑地問:“聶醫生,我一直想問你件事,您有對象了嗎?”
兩個知情的小護士憋不住笑出聲,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有個在大學教書的侄女,就是想給介紹一下……”
聶慎遠語氣平和:“阿姨,我去年就結婚了。”
女人惋惜:“這樣啊?真可惜,要是早一年生病來住院就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另一位病人說:“聶醫生,謝謝你給我做的心髒支架手術,我想問問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啊!”
聶慎遠翻了翻他的化驗單:“你這營養狀況太差,對身體恢複不利,建議吃醫院特別配置的營養餐,否則因為營養跟不上會影響恢複進度。”
病人一聽,連忙擺手:“我家裏條件太差,做個手術基本把家底花光了。營養餐還是算了,我就随便吃點,慢慢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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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慎遠從病房裏出來時,蘇恩趕緊讓到一邊沖他眨眨眼睛。
他薄唇微勾,随即收回視線,從錢夾裏抽出一疊交給許祁:“查查16床的手術收費,跟手術室打個招呼,除了材料費之外,能少收就少收點。把這錢給食堂那邊,明天開始就幫16床配營養餐,他家裏條件是真的不好。”
許祁顯然不是第一次替他做這種事,司空見慣接了錢,麻利地去辦事了。
聶慎遠又跟幾個學生交待幾句,然後才合攏病歷夾走過來。
蘇恩規規矩矩跟上他的腳步。
等回了他辦公室,才黏人地挽上他的臂彎,“什麽叫白衣天使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了,聶老師,做你這種土豪的病人可真幸福呀!”
聶慎遠胳膊随意一攬她衣服下不盈一握的細腰,眼底帶着揶揄:“做我妻子會更性福。”
“……”蘇恩就知道這人又開始不正經了,手指戳着他胸口,“這裏是辦公室,随時會有人進來。請你注意影響,別開黃腔!”
他彎起眼,直接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真是欠揍,回家再和你算賬。”
9點鐘到家。
老太太還沒吃飯,讓劉姨把飯菜放微波爐裏熱着,等他們回來一起吃。
蘇恩這些日子十分乖覺,在老太太面前老實極了,老太太顧忌着孫子,也暫時跟她保持表象上的和平。
吃過飯,老太太讓劉姨把前些日子找中醫給蘇恩開的調養身體的藥煎了。
蘇恩一看到中藥就頭疼,擡起頭,就迎上老太太不滿的眼神。
“以後每天早晚喝一次藥,這都幾個月了,還沒有消息!”老太太憋了幾天,雖然沒有使用暴力,但對抱曾孫的執念有多堅持蘇恩是看得到的。
蘇恩趕緊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襯衫袖子,眼巴巴望着他,恨不得連尾巴都搖起來了:“聶老師,藥性相克,我心髒這兩天很不舒服,這藥你說能不能喝啊……”
那人沒好氣看她一眼,末了,還是配合地認真道:“奶奶,我和她這陣子都很忙,等過完年再說這事吧。”
說得真像有那麽回事似的,只一句話,他的态度和立場,已經分明。
老太太的臉一下就黑了。
蘇恩趕緊露出乖巧的笑容,“奶奶,時間不早,聶老師明天一早還有手術,我先陪他上樓休息啦!您年紀大了,也早點休息哈!”
等蘇恩大搖大擺跟着聶慎遠一上樓,老太太才憤憤然冷哼:“小丫頭片子,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頭一次在陰溝裏翻船!貓被老鼠玩!”
劉姨哭笑不得:“她還是個孩子,您就別跟她計較了。”
老太太冷哼:“什麽孩子,我看她就是個小妖精!仗着小六子寵她,都快騎到我頭上了。”
劉姨笑道:“年輕夫妻都這樣蜜裏調油,不黏着,怎麽給你生曾孫吶!”
蘇恩回到房間立馬爬上床睡覺。
累了一天,腦子裏只剩倦意,看到床就想躺着,洗澡什麽都擱在腦後了。
聶慎遠上來拍拍她後腦勺:“起來洗澡。”
蘇恩閉着眼睛耍賴:“嗚嗚嗚……我要睡覺!”
“真是不講衛生。”他笑着嘆息一聲,俯身過來,在她耳邊故意道:“不洗就不洗吧,我不嫌你髒,等會兒我們可以一起洗。”
“不不不!我洗我洗!”蘇恩想起昨晚在浴室裏發生的那一幕,吓得趕緊清醒過來。
短短一星期,這人自從開了葷以後,就跟三個月沒吃肉的餓狼一樣需求旺盛,折騰得她幾乎每天都挂着黑眼圈去醫院報到。
蘇恩飛快穿上鞋下床,逃也似地沖進浴室乖乖洗澡。
洗好之後她套上睡衣出來,一骨碌鑽進被子裏,一氣呵成。
聶慎遠也去洗了個澡,出來時,她已經躬在被子裏快睡着了。
他湊過去,無情撥開小妻子的眼皮:“蘇恩,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唔……”蘇恩抱上他結實的腰線,嘟囔着睜開眼,“……什麽事啊?”
聶慎遠瞧着她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兒,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下學期的出科考試你複習得怎麽樣了?不是說要讓我刮目相看麽?”
蘇恩白他一眼,理直氣壯指責:“你每天晚上這樣,叫我哪有精力複習呀!”
他笑,“倒是怪起我了?明天早上開始,提前一小時起床,我給你補習。”
“哦……”蘇恩想起明天不能睡懶覺就覺得頭疼,但某人要親自給她開小竈補習,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這邊男人已經開始不規矩起來,大手捧住她後腦勺,另一手的指腹也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着。
蘇恩抗拒不了男人熱熱的鼻息,嬌嬌地哼哼幾聲,紅着臉小聲說:“這麽晚了,你忙了一天都還有勁兒啊?”
身體厮磨,将入未入之時,他壓着她喘:“別管我有沒有勁兒,要是不要?”
蘇恩眨眨眼睛,“我是在笑一個大叔,忙成那樣還不忘惦記着這個……外強中幹。”
男人眼瞳一暗,握住她的細腰,猛力一沉。
“呀!”蘇恩脖子一縮,被他這一下撞得險些魂飛魄散。
他噙着笑,伸手拍拍她的臉:“大叔?外強中幹?嗯?”
蘇恩趕忙悶聲臉紅着斷斷續續讨饒:“我亂說的,你這麽年輕,這麽厲害怎麽會是外強中幹呢?我錯了,老公……”
“知道錯了,就好好給我檢讨。”聶慎遠等她稍微适應之後,便放肆地開始逼她“檢讨”,不再管她是不是求饒說快了或者深了。
折騰到将近11點,蘇恩已經被他推到浪潮最高處幾次了,幾乎軟成一灘泥。
見他加快速度以為終于要完了,結果他又将她撈起來按在自己懷裏。
蘇恩只能仿佛無助的小考拉,緊緊抱住他脖子,手腳虛軟無力着被他帶入了另一個世界。
深夜。
聶慎遠把軟塌塌的蘇恩抱去洗了澡,又抱回床上蓋上薄被。
蘇恩滾到床上,男人大手一攬,已經滾進他臂彎裏,蘇恩迷迷糊糊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聶慎遠手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點上一支煙,打火機“噌”的一響,又嗒的關上。
蘇恩趴在他懷裏,閉着眼睛:“我今天在兒科遇到秦珂了,好像她兒子生病了。聶老師,她兒子為什麽那麽依賴你啊?”
聶慎遠抽了口煙,想了想:“燦燦麽?還好吧。”
蘇恩故意說:“可傅明铮不是要和秦珂結婚了嗎?燦燦為什麽不和傅明铮親,偏偏一直惦記着你?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燦燦是你兒子呢!電視劇裏這麽演的。”
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
聶慎遠給她氣得好笑,“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蘇恩沖他龇牙咧嘴,“警告你噢,你再拍一下我的頭,我就咬你。”
聶慎遠又拍了她一下。
蘇恩只好實踐自己的威脅,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然後,就換來某個食髓知味的男人再一次獸化。
蘇恩才被他折騰完,已經精疲力盡了,“聶老師,不行了……我要睡覺……”
“繼續。”男人眼睛幽暗,粗砺的指腹按上她的嘴唇,似命令,似誘惑。
蘇恩受不住地在他懷裏縮成一團:“聶老師,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你也喜歡的。”聶慎遠睨她一眼。
蘇恩瞪他:“我遲早會被你榨幹!”
他身下使力,“蘇恩,你知道你現在這種行為叫什麽嗎?”
“什麽?”蘇恩被他厮磨得要死要活。
“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恩:“……”
和聶慎遠比深沉比正經?
她哪裏會是他的對手?不如撒嬌耍賴,裝傻看不懂眼色,裝成嬌蠻任性。
至少今晚她就做成了兩件事——言語敲打了他對燦燦的态度,提醒了他做為丈夫的自律;借着裝瘋賣傻暫時打消了老太太迫切要她懷孕的計劃。
☆、122.122章 :讓她好好長記性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第二天應該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工作日。
早上5點,蘇恩被聶慎遠敦促起床,由他手把手給她輔導補習。
一日之計在于晨,蘇恩現在是帶着一股當初備戰趕考的勁頭準備下個月的考核。因此她格外專心地聽講做筆記,把知識點記在小本子上,方便上班閑暇能随時拿出來強化記憶。
吃過早餐,兩人仍如往常一樣一起出門上班償。
聶慎遠今天早上很忙,蘇恩這邊婦産科事情也瑣碎。
7點半科室集合,前一天的值班醫生将新病人和出入院情況總結了下。
接着,顧主任便宣布早查房開始。
整個婦産科的主治醫生、進修醫生、實習醫生們紛紛起身,呼啦啦一群白大衣往外面走。
蘇恩也樂颠颠抱着一摞病歷夾跟在後邊,豎起耳朵聽着顧主任和主治醫生們讨論病人情況。
病房的玻璃窗外,陽光生機盎然,提醒她青春正好,還有大把時間可以努力,可以重新來過。
直到病房外忽然一陣喧嘩。
緊接着病房門被人撞開,沖進來一撥人,個個臉上都是義憤填膺。
領頭的中年女人看到蘇恩,大聲道:“就是她!”
聶慎遠最反感工作中被人打擾。
今天早上這臺介入微創心髒手術進行到三分之二,巡回護士忽然過來告訴他,蘇恩給他打電話。
聶慎遠皺眉,直接說:“就說我在手術,讓她等會兒再打過來。”
巡回護士弱弱地道:“不是的,聶醫生,你老婆她被人打了……”
聶慎遠:“……”
……
鬧事的家屬被醫院保安暫時控制住,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兩小時。
醫務部辦公室。
蘇恩腦門上挂了彩,被磕破一個兩三厘米的血口子,明顯被人打過的痕跡。頭發被扯得亂糟糟的,嘴角也烏青一片,狼狽得不能再狼狽。
從接到電話到現在,聶慎遠穩住把那臺手術做完,一路趕過來。
胸膛由于情緒不穩起伏着,他走過去,看到面前的小女人垂頭喪氣埋着腦袋:“把頭擡起來。”
蘇恩将臉撇向右邊,不情不願擡起頭。
“左邊。”
蘇恩覺得太丢臉了,不想把被打腫左臉給他看,繼續難堪地低下頭。
聶慎遠沒有話說了,事情經過趕來的路上他已經了解到大概。
按照家屬那邊的說法,是蘇恩之前給婦産科37床懷孕18周的孕婦委婉透露了胎兒性別,孕婦得知懷的是女孩後,堅持出院,去附近一家小診所做引産手術。結果手術後出了意外,孕婦突發大出血,診所醫生連夜人間蒸發,家屬只得把人送來仁華搶救。
現在病人還在ICU躺着,家屬聚衆鬧事,認定蘇恩是罪魁禍首,找到醫院要給個說法。
聶慎遠和醫務部的領導去了旁邊低聲交談。
蘇恩耷拉着眼皮,暗中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談話。
事情應該很嚴重,醫務人員鑒定胎兒性別本身就是違反規定,更不說現在差點鬧出人命。
蘇恩不知道醫院會怎麽處分她,更不知道那個37床現在脫離危險沒有。
耳邊再次響起聶慎遠從前對她的忠告:謹記自己的職業原則,不能犯的錯誤絕對不能犯。
此時此刻那話顯得特別金玉良言,是她不長記性,被病人求了兩句耳根子就軟了……所以聶慎遠過來會很生氣吧?
蘇恩想起半小時前,那群家屬氣勢洶洶圍住她。
37床的丈夫,那個以往每次查房時,對自己老婆一臉不耐煩,不是坐着玩手機,就是直接跑得沒人影的男人。
當時衣服深情款款的好丈夫模樣,揪着她的衣領,痛心疾首開始控訴:“你這個無良庸醫!我老婆懷孕快五個月因為你一句話就瞞着我去做引産,現在大出血要被摘除子宮,我警告你!我老婆如果有個好歹,我跟你們醫院沒完!我死都死在你們醫院門口!”
蘇恩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整個人已經被推搡着甩到了旁邊地板上。
那群家屬好像瘋了一樣,把她拽起來,邊打邊罵說她根本就是個道德敗壞的庸醫,劊子手,掃把星人……
混亂中,裏邊病房裏顧主任他們聽見動靜出來,顧主任為了護着她,嘴角都讓人打破了。
聶慎遠跟醫務部劉副主任交談。
現在的醫患矛盾日益尖銳,劉副主任把今天這事的麻煩說了一大堆,要安撫家屬如何如何不容易,但他還是如何排除萬難,暫時把這個堡壘給攻克了。
聶慎遠忙道謝。
心裏有數,劉主任今天這個人情是賣的聶家的面子。但他不點破,都在一個醫院,以後總要打交道。于是委婉透露會跟家裏說劉主任今天賣的人情。
劉主任假意推辭了幾番,應下了。
聶慎遠簽了字,帶走蘇恩。
蘇恩埋頭起身,只管跟着他身後走。
住院部那邊家屬還在氣勢洶洶鬧着,暫時是沒法再回去了,兩人從電梯下來,分別上車。
白色奔馳行駛在午後的城市,聶慎遠臉色沉靜,只是開着車,還是很嚴肅。
從醫務部出來直到回到家,他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老太太今天不在,劉姨看到他們這個點回來還挺奇怪,“怎麽了?忽然這個時候回來?”
聶慎遠還算平靜,說:“醫院出了點事,我先送蘇恩回來。”
說完,領着蘇恩一前一後回了樓上。
兩人不發一言進了房間。
聶慎遠關上門,直接拎了藥箱過來,為蘇恩處理腦門上被砸出的小血口子。
“疼麽?”他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不疼了。”蘇恩搖搖頭,被打的時候有點疼,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等酒精涼絲絲浸入傷口,蘇恩才疼得呲牙咧嘴。
聶慎遠凝着眉頭,狠狠心,按重了力度。
這一下,是讓她好好長記性。
藥塗好了,蘇恩才眼小心翼翼問他:“聶老師,那個37床現在怎麽樣了啊?”
“37床現在還在ICU,沒脫離危險,院辦那邊的意思,是事情沒解決之前你不要去醫院上班了。這些天你都給我留在家閉門思過。”
聶慎遠冷聲冷氣吩咐,不忘損她一句,“一會兒不看着你就給我闖禍。”
哦……蘇恩點點頭。
聶慎遠唇角抿緊,聲音很沉冷:“事情經過到底是怎麽樣?你到底有沒有給病人鑒定胎兒性別?”
蘇恩扯着發疼的嘴角,老老實實交待:“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麽嚴重……那個女人當初求我告訴一下她是男孩女孩,我覺得她可憐,就暗示了她一下。”
聶慎遠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盯着她足有十秒,語氣嚴肅道:“蘇恩,我早就警告過你,做醫生不是鬧着玩,叫你謹慎一點,不要玩脫了,你是不是聽不進人話?”
此刻,他眉宇間是沉郁的,眉頭微微蹙起,這在他周身營造出一種冷凜懾人的氣勢。
斯文的男人生氣起來,同樣吓人。
蘇恩覺得委屈:“我是做錯了,但是明明責任不是我一個人的啊?我一沒收紅包,二沒直白告訴她性別,三,手術也是他們去找小診所醫生做的,為什麽現在診所醫生跑了,就把責任推我一個人頭上?我知道他們這種人,自己做錯事,總要找個不相幹的人墊背,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不就跟碰瓷一樣?明明是她丈夫和婆婆的錯,是他們重男輕女,非要她生兒子,她怎麽會挺着五個月的肚子去引産?”
“然後呢?”聶慎遠平靜地看着蘇恩還是委屈的樣子,認真地打量着她:“你覺得都是他們自己的錯?”
蘇恩咬咬嘴唇,賭氣說:“你幹嘛對我這種語氣?我都被他們打成這樣了,醫院也要處分我了,你還要我怎麽樣?從小到大,我爸都舍不得動我半個指頭,我今天卻被他們扇耳光!”
“37床一家人有錯,但錯沒有那麽大。”聶慎遠側面的線條緊繃着,眼神冷靜:“他們是病人,你是醫務人員,不管你出于什麽動機,你明知故犯,就是你的責任!”
蘇恩的火氣完全被他挑起來了,這個人不是她的丈夫嗎?為什麽這時候要完全向着一群外人?而且還是一群剛剛暴打過她的人?
蘇恩心裏太難受,于是氣鼓鼓地扭過臉,再也不想理他。
聶慎遠覺得這次的問題是原則性的錯誤,跟以往的小事不一樣,他決不能縱容了她。
醫院還有大筆糟心事要處理,聶慎遠直接回了醫院。
這晚,他沒有回來。
蘇恩留在家,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床,蘇恩對着鏡子刷牙,眼底果然已經青黑一片。
足夠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沒心沒肺的貨色,但今天鼻青臉腫的模樣,再挂上兩個堪比熊貓的黑眼圈,蘇恩自己都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兒可憐。
趕快往臉上撲了點遮瑕膏,免得看到她的人,會誤以為她是被聶慎遠家暴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心事就很容易挂在臉上,知道醫院發生的事也很生氣。
“讓我怎麽說你才好?還在實習期間就搞出醫療事故!簡直給小六子丢人!”老太太在大是大非上一向分得清,把蘇恩數落一通後,氣得不想在這邊呆了。
直接讓劉姨收拾東西,訂機票回北京了。
家裏這下只剩蘇恩一個。
不用上班的日子,忽然間變得無所事事。
蘇恩在床上窩到中午,起床看了會書。
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手機。
撇嘴,某人從昨天離開家後到現在,連條短信都沒給她發過。
不是不失落的。
聶慎遠晚上仍舊沒有回來吃晚飯,蘇恩昨晚沒睡好,很早就睡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她感覺到自己被帶進一個堅實的臂彎裏,熟悉的男人味道鋪天蓋地。
早晨5點醒來,看到枕邊人熟悉的側臉。
蘇恩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男人睜開眼睛,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早。”
一切仿佛以往的每個早晨,絲毫沒變。
沒有冷戰,沒有争吵,好象昨天的争吵從來沒有發生過。
蘇恩委屈地扭過頭,不看他。
“還在跟我生氣?”男人嘆息着将她腦袋扳過來。
“你那麽兇,我哪敢生你的氣啊!”蘇恩賭氣說,腦袋被男人按在懷裏,卻已經眼淚汪汪的模樣。
☆、123.123章 :“我不會……”蘇恩臉已經紅成了蘋果
面對懷裏女人的小脾氣,聶慎遠冷着臉地戳了戳她氣鼓鼓的小臉:“沒良心的東西,我在醫院忙前忙後給你擦屁股,回家你還跟發脾氣?”
“我怎麽就沒良心了?”蘇恩揮拳打在他硬硬的胸膛上,“明明都是你的錯!你才沒良心,你老婆被人打了,你還幫着外人說話!還不許我發脾氣?我就是要發脾氣,你不喜歡就別理我!”
聶慎遠沒好氣給她順毛,“好,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會不理你。撄”
蘇恩還是氣不過,果斷抱住他的脖子,狠狠蹭了他一臉的眼淚鼻涕。
不是最愛幹淨嗎?不是有潔癖嗎?惡心死你償!
聶慎遠嫌棄地皺眉,“真該拿手機把你現在的無賴模樣拍下來。”
蘇恩哼了聲:“我才沒有無賴!你說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我。”
“好了,”剛醒來的男人原本清冷的嗓音,現在多了一分低沉沙啞的質感,聽起來性感得無可救藥,“不生氣了嗯?這兩天事情太多,我們都還沒有好好說上一句話。”
讨厭,每次都這樣!每次都玩這招!
蘇恩氣得抓狂,簡直恨不得撓他幾爪子才好。
偏偏某人這招實在太管用了,她仿佛就是逃不出他五指山的孫悟空,他總能一擊即中抓住她的小尾巴,拿捏住她的三寸。
“37床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啊?脫離危險期了嗎?”蘇恩這才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因為她一句話間接被摘除子宮,她私心裏怎麽都有點自責。
“這個啊……”聶慎遠挑眉想了想,神色凝重,像在考慮怎麽回答。
蘇恩被他的表情吓住,聲音都有點抖了,“到底怎麽了啊?不會出事了吧?你快說啊!”
見她臉都吓白了,聶慎遠不忍心再逗她:“逗你玩的,昨晚已經從ICU轉去普通病房了。”
“那為什麽剛才不一口氣說完!你這個混蛋!吓死我了!”蘇恩氣憤地跳起來,狠狠捶他胸口。
這人就是故意欺負她的,欺負她頭腦簡單,欺負她笨!
“不好意思,我再混蛋,你也喜歡的。”他按捺脾氣給她順毛。
蘇恩受傷地扭過身,堅決不接受他的示好。
結果動作太大,“撲通”一聲,她整個人直接從床上掉下去了。
聶慎遠本能地伸手去撈她,結果沒撈着。
床底下的淺咖色地毯上,蘇恩已經四仰八叉歪在上面,正一臉哀怨地看着他:“聶慎遠!你幹嘛踢我下床?!”
這是什麽憑空而來的罪名?!自己在床上亂扭還誣賴他!
聶慎遠沒好氣問:“……摔疼了沒?”
廢話!你說疼不疼?
蘇恩氣得把嘴巴噘得老長。
聶慎遠瞧着她還知道生氣,就知道沒什麽事,板着臉道:“還愣着做什麽,自己爬上來。”
蘇恩的小矯情毛病又犯了,就是躺着不肯動。
男人的臉色再次沉了沉,“蘇恩,給你十秒鐘時間,自己上來。”
……
嘴上這麽說,十秒鐘後,他還是沒脾氣地下床彎把她抱起來。
蘇恩陰謀得逞,這才勉勉強強接受,帶着屬于勝利者的小得意,摟住他的脖子,用情好時特有的撒嬌口吻:“聶老師,抱抱。”
“好,抱抱……”
……
這麽一鬧,兩人都完全沒了睡意。
冷戰30多個小時,這一刻的相擁而眠就變得尤其甜蜜。
蘇恩趴在聶慎遠身上數他的睫毛:“聶老師,你的眼睫毛為什麽比我的還長呢?是不是你偷偷用了什麽睫毛生長液?”
光長漂亮不長腦子的小狐貍!
聶慎遠閉上眼睛,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蘇恩湊過去仔細研究一番,再次得出結論:“難道你小時候你媽媽給你剪過睫毛?我聽說剪過睫毛,長大了睫毛才會變長。”
“……”聶慎遠懶得搭理她這種無聊的問題,可是身體某個地方又很想搭理她,尤其是她這樣軟糯糯趴在他身上的時候……
早晨剛醒來的男人,有些地方總會醒得更直接。
聶慎遠異常克制地從床頭拿過腕表。
看了看時間,才早上5點20,時間尚可。
然後他直接取消十分鐘後的鬧鐘,接着用行動表明他的想法。
男人的身體壓了上來,察覺他的意圖,蘇恩臉頰飛上兩抹紅暈。
溫熱寬厚的大手握住她的小爪子,一路往下按在某個地方,嘴唇湊到她耳邊吐着熱氣,“大灰狼不聽話了,小紅帽要不要哄哄它?”
蘇恩難為情地扭開臉,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人真是有夠不要臉,這些日子就沒一天落下!
聶慎遠瞧着身下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現在老實又乖巧的小女人,大眼睛裏黑白分明,像等他救援的小動物,可憐極了。
床頭抽屜裏的安全措施只剩最後一枚,他拿出來,直接塞她手裏:“罰你幫我戴上。”
“我不會……”蘇恩臉已經紅成了蘋果。
他揉着她細細的腰,手上加了些力道:“小笨蛋,不會就學,我教你。”
蘇恩這才扭扭捏捏把東西接過來,學着去撕開。
結果好幾下都沒能撕開,她氣到了,抓狂得拿牙齒咬。
聶慎遠伸手撫摸她的頭發,眼神越來越深邃。
有點兒緊,蘇恩搗鼓了半天都沒套進去。
聶慎遠被她折騰得險些控制不住,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剛要自己來,蘇恩卻終于腦袋開竅,套上去了。
……
這樣貪歡的早晨,連空氣都變得馥郁又甜蜜。
這一次,他們是真正從字面意義上實現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個詞。
蘇恩被撞得不住颠動,腰斷了,腿也酸了。
白色的床單被她細細的指尖抓出一道道皺褶,如同接連不斷湧上沙灘的潮水,往上拍去,又再次退下來。
視線之內,是成熟男人線條淩厲的肩骨,勻稱有力的腰,還有盆骨上兩條姓感的人魚線……
蘇恩視線一片霧茫茫,兩只手用力摳住他勁瘦的後背,嘤嘤求饒,“你讨厭!慢、慢一點啦……”
……
接下來的事,咳咳,她就記得不清楚了。
最後的記憶,是聶慎遠浸染上欲色的眉宇間,深邃的眼眸裏,暗黑一片,幾乎看不見瞳孔。
結束之後,蘇恩已經累得不成了,嘟哝着埋怨某人:“整天就只會想着這件事……”
餍足的男人一臉神清氣爽,拍拍她的小PP,“用完了就想走,嗯?”
他的聲音在……嗯……完後,總是特別低沉,姓感得要命,撥得人耳邊癢癢的。
“誰用你了。”蘇恩有點不忿,趕緊義正嚴詞給自己澄清:“聶老師,這一點要搞清楚,明明是你……又不是我……”
聶慎遠低低笑起來,瞧着她那眼神再明顯不過。
蘇恩一下臉紅了。
哼哼唧唧半天,才說他:“以後不準再像昨天那樣說我。”
“不會了。”聶慎遠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
蘇恩雙手環住他的腰,弱弱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是有點笨,跟不上你的腳步,可是我一直也在努力呀!你可以偶爾跟我裝酷,但不準過分擺架子。”
“好。”
蘇恩抿抿唇,這才問:“既然36床都沒事了,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回醫院上班啊?”
聶慎遠頓了下,神色裏多了一份嚴肅認真:“家屬現在還在醫院鬧,開口要賠償三百萬,還要醫院登報道歉,院辦現在也很為難。另一方面,你的确有違規行為,所以在事情沒結束前,你都呆在家自己複習,好麽?”
蘇恩抽了抽鼻子:“我……”
“別擔心,有事你男人給你扛着。”聶慎遠摸了摸她的頭。
蘇恩懂事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就變得有點趕。
聶慎遠起床洗澡、穿衣服、刮胡渣……
麻煩的永遠是女人,蘇恩蹲在衣櫥前糾結今天要穿什麽衣服時,樓下門鈴響了。
聶慎遠在書房那邊整理昨晚弄好的材料,大爺似的吩咐蘇恩:“有點眼力勁兒,去開門。”
“知道啦!”蘇恩沒好氣地套上衣服,按照這位大爺的吩咐,吭哧吭哧跑下樓。
老太太回北京了,這個點來敲門的,只會是物業。
蘇恩一拉開門,仰起臉還沒來得及開口,等看清門外站着的人,愣了愣。
本該這兩天和秦珂去巴厘島結婚的傅明铮,現在頭發淩亂,臉色憔悴,眼睛裏滿布血絲站在門外,只問她:“聶慎遠在不在?”
蘇恩沒搞懂情況,懵了兩秒,才點點頭,“你有事嗎?”
聶慎遠從樓上下來,看到傅明铮,“這麽早有什麽事?”
傅明铮直接越過蘇恩,問他,“秦珂有沒有找過你?”
聶慎遠挑眉,“沒有,發生什麽事了?”
傅明铮盯着他兩秒,像在判斷他話裏的真僞,最後什麽都沒說,轉身直接走了。
秦珂和傅明铮的婚禮這事蘇恩一早就知道。
至于受邀參加婚禮一事,聶慎遠一直沒提,蘇恩也忍住好奇心沒問。
那張秦珂寄來的喜帖就這樣擱在書房抽屜裏。
蘇恩到底還是心胸狹窄,之後還是動了點小心機,背着聶慎遠把那張喜帖塞進聶慎遠書房裏一本醫學專業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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