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暗紅色的吻痕 (4)
我家餐廳生意,你把延安東路的房子給我,你千裏迢迢過來給我爸請醫生……可是聶老師,你以為你這樣給我一點小恩小惠,我就又會乖乖被你哄回去?別做夢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題外話---不好意思,昨天一直感冒,晚上就早點睡了。
今晚的更新還是在晚上11點。
謝謝136****3566、830225送的花花,謝謝
☆、184 184章 幸好,她不用可憐兮兮地死在這兒了
上午9點,聶慎遠關上門離去。
門扉合上的聲音響起時,蘇恩仍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窩在沙發裏。
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待了一會兒,始終很平靜。
就是覺得有點困,沒什麽精神償。
就是這樣的時刻,外面陽光正好,從酒店的玻璃窗外斜斜照進來,似乎暖意還在。
蘇恩才開始覺得自己矯情,矯情地故作潇灑。
不過也好,因為矯情可以讓她痛下決心對這段婚姻手起刀落,痛痛快快來個徹底的了斷。
所以矯情是個好東西,只要可以掩飾住她的懦弱和不甘心。
她終于要從那段走火入魔的婚姻中走出來,可能前面未必雲開霧散,但至少有新鮮的空氣可以讓她呼吸。
蘇恩有些好笑,這麽簡單的選擇題,她居然還猶豫了這麽久才得出答案。
放在茶幾上的熱牛奶早一點一點冷掉了,蘇恩拿起來喝了一口,覺得有點惡心。
她起身去廁所,把剛剛吃的全都吐了出來。
然後,那股耳鳴的症狀又開始出現了。
蘇恩返回外間,氣息不穩地打開自己的背包。
幸好這趟來滬城她有記得把藥帶上。
醫生叮囑過的,黃色的每天一次,膠丸每天三次,一次一顆,白色的每天三次,一次兩顆……
藥瓶太多,蘇恩拿不過來,索性一股腦全擰開倒了出來。
嘩啦一聲,藥瓶掉在地上。
白色的藥片撒在酒店地毯上,到處都是。
蘇恩視線慢慢變模糊,耳朵裏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全是愈演愈烈嬰兒的哭聲。
她的手劇烈顫抖着,也不管酒店地毯不知道上一次清洗是什麽時候,藥片掉在上面,肯定已經髒了。
她一把抓起來,連水也顧不上,直接塞進嘴裏,硬生生幹咽下去。
蘇恩從小到大膽子都還是挺大的。
可好像現在經過這麽多事情,反而膽子變小了回去。
服過藥,她覺得有些難受,躺在床上試圖讓自己休息一會兒。
等下顧元東和楊曉苑就應該回來了,如果她實在還是不舒服,還可以叫他們照顧一下她。
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蘇恩卻越來越覺得身體發冷。
冷汗從後背一陣陣冒出來,她以為是被子太薄,索性把自己嚴嚴實實躲進被子裏,仍然阻擋不了那股寒意。
她從小身體算不錯,很少生病,最大的毛病也就重感冒。
現在這種難以忍受的難受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像是有一把斧子在腸胃那裏來回地鑿。
蘇恩捂着發疼的胃部,痛得蜷縮在床上。
強忍着了一會,那股劇痛稍稍平息。
沒到十幾秒,又像重蹈覆轍地像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酒店白色的床單已經被她的冷汗浸濕大半,因為太疼,眼淚也被硬生生地逼了出來。
蘇恩全身發燙的厲害,胡亂從枕頭邊摸出手機。
視線裏全是天旋地轉,整個酒店房間裏的擺設在她面前旋轉得飛快,連視線都變得模糊。
她拿出手機,憑記憶從聯系人裏翻出顧元東的號碼。
那邊響了兩聲,接通。
傳來的居然是方亦銘的聲音。
“蘇恩?”方亦銘的聲音尾音上揚,像是不确定。
蘇恩趕緊挂斷。
天知道,顧元東和方亦銘的姓氏縮寫G和F,在手機裏是挨在一起的。
又一波劇痛來襲,蘇恩疼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手機擱在旁邊尖銳地響了起來,她忍着發軟的手腳,試圖摸到手機,卻不小心碰到地板上。
視線發花,她看不見,只能胡亂摸到床頭的座機,先撥了酒店前臺電話,請前臺幫她叫120。
一個人的酒店房間,什麽都是安靜的。
安靜得連她變得越來越紊亂的心跳聲都一清二楚。
蘇恩捂着自己劇痛的胃部,忽然想,如果她一直是這樣一個人,以後老爸不可能陪她一輩子。
将來老爸挂了,世上只剩她一個人。
如果她仍然接受不了其他男人,将來自己也老了,生病了,沒有子女,沒有親人照顧怎麽辦?
是不是要去養老院?
如果不去養老院,像今天這種情況,她很可能要老死在家裏。
屍體硬了,發臭了,腐爛生蟲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真是個可怕的設想。
幸好滬城這樣的一線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醫療資源。
救護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嗚嗚叫着停在酒店樓下。
當酒店門被工作人員打開,門口站着酒店服務員和幾個一身白的醫護人員時,蘇恩徹底沒出息地淚奔了。
嗚嗚嗚,幸好,她不用可憐兮兮地死在這兒了。
蘇恩被放在擔架上,幾個120醫護人員給她挂上點滴和氧氣罩,然後擡着她從酒店房間出來,匆匆進了電梯。
跟車的護士比蘇恩年紀還小,眨着大眼睛對她笑了笑,然後問:“有親人嗎?我們幫你聯系。”
蘇恩戴着氧氣罩沒法說話,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酒店門口停着一輛白色奔馳。
聶慎遠從樓上下來,一直把車停在這裏沒有走。
煙灰缸裏的煙頭已經有十多個,導致車內有很厚重的煙味。
這種煙味不應該出現在愛幹淨的聶慎遠的車內,煙氣缭繞裏,襯得他一張清俊冷肅的臉愈發沉冷。
他一口一口抽着煙,回想起剛才在樓上蘇恩說的那些話,腦海裏不知道作何感想。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終于有稱職的酒店保安過來。
保安敲了敲車窗,禮貌提醒他:“先生,這裏不能長時間停車,謝謝。”
聶慎遠收回神智,撚滅煙蒂。
擡手揉了揉眉心,然後将車子發動。
好巧不巧,一行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匆匆酒店大門出來。
出于職業習慣,他看了眼急救車車身上的logo,是附近市中心醫院出的車。
被擔架擡進去的女孩穿着咖啡色短款毛衣,黑色鉛筆褲,腳上光着,腳踝那裏包了一塊白色紗布。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臉,擔架已經被擡進急救車廂。
車子迅速發動,伴随着尖銳的警報聲,風馳電掣地從他面前呼嘯而過。
不祥的預感就像暴雨來襲,聶慎遠迅速發動車子,掉頭,跟上了救護車。
市中心醫院。
急救車甫一停在醫院門口,就有一群醫生護士上去。
聶慎遠快步上去,撥開人群。
就看到吊着點滴,戴着氧氣罩的蘇恩被七手八腳從車裏擡了出來。
她臉色慘白得吓人,頭發被冷汗浸濕,貼在臉上。
整個人已經失去神智,她一動不動躺在上面,被醫護人員放上推車。
聶慎遠:“我是她丈夫,請問她怎麽了?”
一個護士回頭看他一眼,“先生,你妻子懷疑服藥過量,需要盡快治療,麻煩到前臺辦下住院手續。”
方亦銘今天周末值班。
接到蘇恩的電話時,他本來在病房裏查房。
電話只通了幾秒鐘,沒等他問清楚緣由,就被蘇恩挂斷。
他在打過去,電話撥了幾十遍,卻是一直無人接聽。
方亦銘知道蘇恩的脾氣,她雖然膽子大,任性,但大事上拎得清,絕對不會開這種玩笑。
他把電話打去酒店前臺,麻煩前臺幫他看一下1218房間的蘇小姐有沒有事。
前臺卻告訴他,蘇小姐剛剛身體不适,已經被120急救車接走了。
☆、185 185章 她哪兒有想自殺,她明明怕死得要命好不好
方亦銘連身上醫生袍也沒來得及換下,直接踩着油門趕去中心醫院。
他想不出蘇恩會哪裏身體不适。
昨天晚上告別時,看她雖然有心事的樣子,但整個人精神狀态都很好,還是活蹦亂跳的。
一個前一天還生龍活虎的人,突然要被急救車送去醫院,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償。
方亦銘越是猜測,就越是不安。
市中心醫院。
方亦銘匆匆停好車。
門診大廳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他幾步趕去前臺,咨詢了下剛才有沒有XX酒店被急救車送進來的女病人。
值班護士看到這個穿着印了仁華醫院logo的醫生袍的年輕男醫生,還很是吃驚了下。
往系統裏一翻記錄,告訴方亦銘:“有的,病人現在已經被送去搶救了,先生您去急診看看吧。”
急診區。
方亦銘過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急診區外的聶慎遠。
聶慎遠黑色西裝搭在旁邊椅背上,身上只穿了白襯衫,襯衫将他肩背線條流暢勾勒出來,顯得挺闊又極具張力。
走廊燈光下,他視線垂落,也不說話,仰頭靠在走廊長椅背上,良久。
聽到腳步聲,他聞聲轉過頭。
視線看過來,和方亦銘的目光相撞。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兩秒,彼此心照不宣。
“誰是蘇恩的家屬?”一個護士從裏面出來,手裏拿着一份手術同意書。
護士看着走廊上兩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有點分不清狀況了,“你們……誰是蘇恩的家屬?病人現在服藥過度,需要馬上做血液透析,你們誰簽下字。”
方亦銘一步上前:“我是她朋友。”
“我是她丈夫。”聶慎遠站起身。
護士:“……”
“還是由丈夫簽字吧。”護士猶豫着把手裏的東西給了聶慎遠。
聶慎遠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提醒護士一句:“她抗生素過敏,青黴素、鏈黴素都不能用。”
“好的,知道了。”護士點點頭,拿過手術同意書匆匆進去了。
聶慎遠心煩意亂,習慣性掏出煙盒。
在看到旁邊牆上的“禁止吸煙”提示後,又直接将香煙揉成一團。
四處看了下,沒找着垃圾桶,于是就這麽捏在手裏。
他轉過臉,看了下方亦銘,嗓音略顯暗啞:“蘇恩為什麽會吃那些藥?”
走廊白色的燈光刺得方亦銘有些眼疼。
方亦銘閉了閉眼,認真說:“半年前那次車禍,她有一點心理障礙,當時我告訴過你的,她接受過精神科醫生的心理疏導。”
“就這麽簡單?”聶慎遠心思一沉,顯然不信。
蘇恩是誰?
天不怕地不怕,打不死的小強。
連從前每次做完壞事過後,看着他抽着事後煙,直接把他手中的香煙也要搶過去,猛吸一口,然後被嗆到狼狽咳嗽的小狐貍。
“聶老師,我也要學,你教我……”她眼淚汪汪跟他撒着嬌。
他板着臉:“別的可以,這個不準學。”
“小氣鬼,就一次!一次好不好嘛!”
他被她纏得受不了,沒好氣給她點了一支,“先深吸一口……嗯,繞一圈……把煙吐出來……”
她認真瞧了幾眼他的動作,然後像模像樣地吸了口。
吐出來,很快便形成一個漂亮的煙圈。
然後沾沾自喜地沖他揚揚眉:“怎麽樣?我厲害吧!”
聶慎遠想,他的小狐貍真是一個适應能力超強,學什麽都快的女孩。
一場并未造成嚴重後果的車禍,絕對不可能對她造成那麽大影響。
方亦銘不想逃避責任,只說:“阿遠,有些事我答應過她,會替她保守秘密。如果有些事她願意讓你知道,自然會告訴你。”
聶慎遠帶着些微怒的氣息:“所以呢?這就是你心安理得接近她,挖我牆角的借口?”
方亦銘意識到自己的言語已經太感情用事,索性坦誠:“是,我在追求蘇恩。”
聶慎遠的臉在走廊晦暗不清的光線顯得模糊不明,過了會,他說:“亦銘,你別害蘇恩。”
方亦銘:“我是認真的。”
方亦銘停了停,“阿遠,你不相信也沒辦法。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今天我話放在這,既然你跟她已經離婚,我覺得真沒必要對你解釋什麽。”
“行,我相信你是認真的。”聶慎遠擡眼盯住她,額角青筋隐隐跳動,過一會,他說:“說真的,你打電話問問你父母,問問你們家老爺子,你回去告訴他們,你要娶的妻子是聶家的媳婦,你看他們同不同意?”
方亦銘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嘴唇抿緊。
聶慎遠目光中全是嘲弄,仿佛是刀,一刀刀淩遲着他:“亦銘,你是什麽人,你過去是什麽樣,別人可能不清楚,我還不了解你?蘇恩就是你心裏唯一求而不得的遺憾,只因她沒有滿足你的征服欲對不對?都忘了,你高中最犯渾的那段時期,跟你在一起唯一超過三個月的女朋友,原因無非是那女孩最開始對你愛理不理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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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點,蘇恩終于醒過來。
睜開眼,面前是醫院單人病房。
周圍到處白色的一片,安靜極了,旁邊守着她的人是聶慎遠。
“怎麽樣了?還難受麽?”聶慎遠第一時間察覺她醒來,握了握她冰涼的手。
蘇恩不說話,慢慢轉過蒼白的臉,不想再看到他。
上午服藥過量造成藥物中毒,一度洗胃都沒作用,她差點丢點半條命。
血液透析後,她身體還很虛弱。
聶慎遠擰眉,欲言又止。
蘇恩已經說:“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聶慎遠心裏其實有很多疑問想問她。
他只得起身,推開門出去,把楊曉苑叫進來。
“蘇恩,你沒事吧?”楊曉苑和顧元東是回酒店才知道蘇恩出了事,趕來這邊已經守了兩小時。
蘇恩搖搖頭,反而關心起楊曉苑懷孕的事,“你檢查結果怎麽樣啊?”
楊曉苑還挺羞澀的,點點頭。
還來不及說話,顧元東和方亦銘這時推開病房門進來。
顧元東看到蘇恩醒了,第一個沖過來恨鐵不成鋼地嚷嚷,“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離婚把你腦子離傻了吧!別告訴我你今天玩這出,是為情所困想自殺啊!”
蘇恩委屈極了,苦惱地撇清:“我哪有,我只是不小心吃錯藥了。”
這是真話。
她哪兒有想自殺。
她明明怕死得要命好不好!
顧元東被她氣死了:“嗯,你是沒自殺,醫生今天說你再遲個十分鐘,就可以去見佛祖了。”
蘇恩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們沒告訴我爸吧?別讓他知道啊,本來還說今晚回去的。”
顧元東說:“你爸剛才還打你手機呢,我騙他你出去逛街了。”
“聰明。”蘇恩趕緊給顧元東伸了個大拇指。
一直沒說話的方亦銘這時開口:“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
蘇恩搖搖頭,“就是有點頭暈惡心。”
她停了停,又對這三個人說:“謝謝你們啊,不然我今天差點挂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方亦銘沉默下來,目光微閃。
“我今天是不是吓到你們了啊……”蘇恩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看着顧元東和楊曉苑疑問的眼神,只得解釋一句,“我之前是檢查出來點兒精神不正常……但是醫生明明說已經好了,讓我按時吃藥就好了,所以我才沒告訴你們……現在你們也看到了……原來它沒有好……”
☆、186 186章 車主應該是女孩吧?估計當時傷得不輕
晚上。
蘇恩精神稍微好了些。
醫生說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明天早上可以簡單吃一點清淡的流食償。
聶慎遠去樓下給她拿藥撄。
回來時,病房裏氣氛正熱鬧。
方亦銘坐在一邊,也不說話,視線看着對面。
對面,楊曉苑坐在床沿,正給蘇恩倒水,讓她吃藥。
生病的人特別脆弱,也特別容易哄。
蘇恩現在跟乖寶寶一樣一顆一顆把藥丸就着水吞下去,臉色也變得能看了點。
她低聲問楊曉苑:“是你叫他來的?”
這個“他”指的誰,不言而喻。
楊曉苑搖搖頭,“沒有啊,我和顧元東還是他給打的電話,我們來醫院的時候他已經在了,方醫生也在,你的醫藥費也是他付的。”
蘇恩聽了有點不開心,垂下眼睑說:“等會兒我支付寶轉給你錢,你幫我取點錢,我還給他。”
楊曉苑說:“你這麽較真幹嘛?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還有,這間病房也是他出面讓醫院給騰出來的,就你這樣忽然送過來的急診,沒讓你睡走廊就謝天謝地了,哪兒還有VIP病房給你住。”
蘇恩腦子裏還在想着事,忽然對旁邊的顧元東說:“顧元東,明天你幫我問問醫院有沒有護工,給我請一個,費用多少沒問題。曉苑懷孕了,醫院裏病菌多,你們不能老在這裏陪我。”
聶慎遠一直在門口站着,終于邁着步子進去。
病房裏幾個人看到他出現,臉色都變了變。
“聶老師。”顧元東跟聶慎遠打了聲招呼。
楊曉苑看了看聶慎遠,又看了蘇恩,沒說話。
對面沙發上,方亦銘也維持着沉默。
一片詭異的氣氛裏,聶慎遠走過去,将領來的藥放在床頭櫃子上,語氣平靜地問蘇恩:“好點了麽?”
蘇恩轉了轉眼睛,特別客氣地說:“聶老師,不用給我買這些,楊曉苑和顧元東會照顧我的。”
聶慎遠看着她:“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晚上我陪着你。”
蘇恩低下頭:“你拿回去吧,我吃不了的。”
聶慎遠說:“蘇恩,都什麽時候了?至于跟我做的這麽絕情?”
蘇恩聽着,覺得心裏不甚舒服,索性下起逐客令:“我看你挺忙的,你回去吧,我這裏沒什麽事。”
聶慎遠冷冷看了她幾眼,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打算。
他在一旁坐下,直接拿起她的杯子直接喝水。
蘇恩也不打算說話,一直和楊曉苑顧元東、方亦銘三人聊天,徹底把他晾在了一邊。
……
晚上8點過。
楊曉苑懷了孕,不能在到處是病菌的醫院停留太久,最先被蘇恩催促着離開。
方亦銘身份尴尬,跟着一起告辭離開。
聶慎遠一直在醫院沒走,始終守着蘇恩。
藥物作用,蘇恩晚上很早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聶慎遠已經在外間和護工阿姨交待什麽。
見她醒來,他走過來:“感覺怎麽樣?醫院食堂飯菜太差,你要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
蘇恩心想我可沒你那麽嬌貴:“不用了。反正我現在沒胃口,不想吃飯。”
聶慎遠沒理會她的冷淡,直接拿了車鑰匙就出了病房。
這一去直接一小時都沒回來。
快二十個小時沒吃東西,蘇恩肚子是真有點餓了。
恰巧隔壁房間的病友過來串門打招呼,是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
女孩特別熱情,見了蘇恩只有一個人在病房裏,主動問:“你老公沒陪你嗎?”
見蘇恩愣了愣,女孩笑着道:“就是昨天晚上過來那個穿黑色西裝的帥哥啊!”
蘇恩明白了,敢情大家都把聶慎遠默認成她老公了?
蘇恩解釋:“他不是我老公,我們已經離婚了。”
女孩奇怪極了,顯然不信是蘇恩能甩掉的對方,趕緊八卦地問:“那你們為什麽離婚啊?難道他出軌?不像啊,看着挺正派的樣子。”
蘇恩聽得火大,直接丢出一句:“他陽痿,不孕不育,這個理由夠了麽?”
轉頭就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人,居然是聶慎遠回來了。
蘇恩心裏一驚,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見了多少。
聶慎遠神色如常,身上的黑色西服肩膀被打濕不少,蘇恩這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雨。
“買的南瓜小米粥,萬壽齋的,吃吧。”
萬壽齋的粥,蘇恩以前确實最愛喝。
想了想,還是意思意思地問他一句,“你吃了沒?”
“吃了。”聶慎遠直接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看着她自己撕開一次性筷子包裝,又起身,“我喂你。”
蘇恩面無表情:“不用,我長的是手,不是魚鳍。”
聶慎遠:“……”
蘇恩也沒話跟他說了,想了下,補了句:“回頭我把醫藥費和護工費打給你。”
“……”聶慎遠懶得理會她的故意較勁,只看着她,“亦銘昨天怎麽來的醫院,你通知他的?”
蘇恩低頭喝粥:“聶老師,不要把人想得都和你一樣,我們沒你那麽龌龊。”
“我們?”聶慎遠似乎被這個字眼給刺痛了,“蘇恩,不要那麽相信男人,他對你好,是有企圖的。”
蘇恩心裏冷笑,只想:你不就是這樣的人?
上午10點鐘,聶慎遠驅車回去自己的單身公寓。
他簡單洗漱了下,從浴室出來時,看到手機上有個未接來電。
是昨天他托付人幫忙查蘇恩半年前出事時開的那輛mini的去向。
他把電話回撥過去,那邊的人告訴他,當時mini差不多車頭全毀了,4S店修不了。
因為是大修,直接被送去了離滬城幾十公裏外的車場去了。
之後由于蘇恩買車時填的是她的資料,後來她出國,4S店聯系不上她人,只好過來聯系聶慎遠。
那時聶慎遠人在西藏,哪兒有空處理這個。
之後從西藏回來,又趕上蘇恩家裏出事,他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加上心裏有個結,一直沒去處理這事。
那輛修好的mini也就一直被擱在郊區車場裏,現在都長了一層厚厚的灰。
聶慎遠挂斷電話,草草在樓下早餐店吃了點東西,顧不上一夜沒睡,又驅車往修車廠趕去。
今天周末,交通擁堵得厲害,他在路上差不多耗了一個多小時,才總算找到地方。
進門報了客戶資料,工作人員和負責修車的工人上來接待的他。
紅色的MINI重新刷了漆,車頭被修複完整,絲毫看不出曾經那場肇事的痕跡,整個跟新的一樣。
工作人員把單據給了聶慎遠,讓他再檢查一下車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就可以簽字核收了。
聶慎遠沒什麽心思,只揀着重要細節:“這車當時除了車頭,還沒有其他地方問題?”
工作人員看他身上穿戴考究,心想結交個大客戶以後說不定還能照顧照顧自己的生意。于是認真回想細節,“還行,除了車頭其他地方問題不大,只是車主應該是女孩吧?估計當時傷得不輕。”
聶慎遠将視線從單據上離開,看了對方一眼。
簽完字,他才淡淡問了句:“怎麽說?”
“這還用猜麽?”修車工人熟門熟路指了指車頭燈和保險杠,跟他解釋道:“先生,我修了這麽多年車,這車送過來一看,我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新手開的。前面保險杠和燈全撞碎了了,這個不提,後來清洗座椅的時候,你是不知道有多麻煩!裏面全都是浸透了的血,皮套要拆掉重新縫不說,光這皮料還得從原廠發貨,費勁得慌……”
“血?”聶慎遠皺眉打斷:“哪兒來的血?”
☆、187 187章 他的小狐貍一定傷心得心都碎掉了
修車工人被這個年輕男人臉上嚴肅的表情吓住了,愣了一愣,才回過神,“車裏啊,我想想,駕駛座座椅上,還有腳墊上,反正拿出來全都是血吧。”
聶慎遠擰眉,仔細回憶了下那天撞車後蘇恩坐在車裏完好無損的樣子。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
到處是汽車尖銳的警報聲,秦珂被撞到還躺在地上,醫院急診科的人剛剛趕來,旁邊還圍了一圈經過的路人和車輛。
一片噪雜喧嘩裏,他過去拉開車門,想查看蘇恩有沒有事。
蘇恩坐在裏面卻卻死活不讓他看,甚至憤怒地咬他的手。
當時她力氣大得奇怪,整個人看起來并不費力償。
後來他再去方亦銘給她聯系的私人醫院,從護士口裏打聽到的是:
她住在內科病房,病歷卡上寫着:感冒發燒觀察,懷疑輕微腦震蕩。
加上後來方亦銘說她只是感冒發燒,撞車後有心理陰影的解釋,似乎從頭到尾邏輯上完全對得上。
但是下一刻,仿佛是電光石火,聶慎遠終于明白過來這裏面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撞車後,蘇恩為什麽死活不下車?
之後她消失了兩天是去哪兒了?
再見面時她為什麽會仿佛剛生完一場大病的模樣?
她家飲水機上面的艾斯挫侖片;
甚至是昨天早上,蘇恩看着他仿佛看不共戴天仇人一樣的眼神……
……
醫生總對自己的職業相關格外敏感,一些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某些細節争先恐後地冒出來。
某些可怕的念頭,仿佛暴雨過後,從層層烏雲之中透出的明亮月色,刺破重重黑暗,照亮一切角落。
聶慎遠被那個一閃即逝的可怕猜測擊到了。
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猜測過。
但就在現在修車工人告訴他,MINI從駕駛座到腳墊全都是血時。
他突然就确定了,越想越覺得就是那麽一回事。
旁邊工作人員看到聶慎遠突然變化的神色,不由得錯愕:“聶先生,您怎麽啦?”
聶慎遠回過神,語氣還算平靜,轉頭問旁邊保險公司過來的人,“你們當天去事故現場的人現在還聯系得上嗎?”
“當然能,您稍等。”保險公司負責的人效率也快,很快打回公司,調出當天去現場的工作人員。
當天那個實習的男生現在已經轉正去別的部門,忽然接到電話還沒反應過來,“先生,那天是我,是我去的現場。”
“她有沒有受傷?”
男生挺仔細地回憶了下,“先生,我想起你是誰了,你當時不也聯系過我,你還是想問那個很年輕漂亮的女車主對嗎?”
“對。”
男生語氣平常:“可我真沒看出來她有什麽傷啊,當時我到了現場,她整個人挺清醒的,就是一直彎着腰。我還以為她不舒服,問用不用送她去旁邊仁華醫院檢查看有沒有受內傷,結果她對我兇巴巴的,說她就算死,都不死在仁華醫院。人家女孩子都這樣說了,我也再不好去問人家對吧?然後我聯系拖車過來把車拖走,就自己回公司了。”
聶慎遠剛松了口氣。
男生又像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對了,後來我好像看到她自己打車離開了,她那天穿得一條黑裙子,往出租車白色坐墊上,上面好像有血來着,我當時還以為她只是簡單擦傷……”
聶慎遠從車場出來,一路将車開得飛快。
路上,他摸出手機,聯系葉拓。
葉拓昨晚夜生活豐富,這個點才從床上爬起來吃了午餐,挺好奇地問:“怎麽了?聶大醫生這個點打來?”
聶慎遠握緊手機,語氣還算平靜,“幫我查件事。”
葉拓“哈”了一聲,笑着問他:“這滬城還有什麽事是你搞不定的?需要出動我?”
聶慎遠壓根沒心情跟他開玩笑,直接說:“半年前,大概二月份的時候,蘇恩在這期間,在什麽醫院接受過什麽治療,整個滬城的所有醫院,門診病歷,就診記錄,用藥記錄,我要全部。”
整個滬城兩千萬人口,三甲醫院就有幾十家,查起來的難度毋庸置疑。
“行,交給我,保管不出24小時就跟你弄得一清二楚。”葉拓聽出他語氣裏的慎重,也利落地點頭,迅速着手去幫他辦事去了。
聶慎遠挂斷電話,開車的手忽然都變得有點抖。
在繞城高速上改道的時候,車子差點撞到了路邊的水泥防護欄。
關鍵時刻,他及時踩住剎車。
車身随着慣性狠狠一晃,随即戛然停下來。
吓得後面幾輛私家車主慌忙跟着減速,伸出腦袋往前面大罵:“傻X了嗎?高速上胡亂停車,開奔馳了不起啊!”
聶慎遠靠回椅背,手指使勁按了按眉心。
他整個人像是中了夢靥,只有跳動的心髒還在砰砰砰。
整個世界好像也跟着安靜得只剩下心跳聲。
他的小狐貍在人前大大咧咧,只有在他面前,就變得嬌氣得不得了。
冷了要嚷,餓了要嚷,受委屈了要掉眼淚,被他教訓了要哭鼻子,被他欺負了要耍脾氣,樂此不疲地跟他玩離家出走的游戲……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帶着清澈又稚氣的天真。
做了壞事你不忍心責備,受了委屈你都會跟着覺得她可憐。
哪怕她搗了再嚴重的亂,也再跟她計較不起來。
還有,今年春節前在溫市蘇恩跟他鬧矛盾時,蘇大富老早就看出來,特地私底下問過他到底怎麽回事。
當時他跟岳父保證,會好好解決夫妻之間的事。
以後不會讓她再受一點苦,會像珍惜一塊絕世珍寶一樣去珍惜她。
但是到底怎麽了?
明明不想讓她受一點苦,卻還是讓她受盡委屈。
聶慎遠下午3點回到市區。
車子開到中心醫院住院部樓下,他一直留在車裏,不吃不喝地等着。
今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
這個點的住院部大樓,過來探病的人不斷進進出出,偶爾幾只過冬的小鳥從車窗外飛過,一片生機盎然。
指尖夾着的香煙很長時間已經燃成一截灰白的煙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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