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2)

個方法,等于沒有用。

杜宇垂着頭,如果說這樣的方法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必然在所不辭,可是這樣幾類幾乎不可能的是條件,該怎麽做到?

鼈靈說:“我父親答應,可以将天河界水帶出來。”

杜宇擡眸:“你父親可以麽?天神會有懲罰麽?”

鼈靈咬了咬唇,但還是說出了口:“會,會從此以後這天地人間不再有河神的存在。”也不會再有百花妖王的存在。

這是要犧牲鼈靈的親人啊!去犧牲別人的親人來救活自己的親人,這樣的事情,他杜宇能做麽!

不可以!

鼈靈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未來的寄托。

“我不允許!”和鈴扶着門框進來。

杜宇趕緊上去攙扶,和鈴說:“我不管是精魂還是天河界的水,還是……還是毛芸香菌,我一樣也不允許!我不會帶着無數生命繼續活在世上!杜石頭,能寄托在梁利的身體裏,用她的生命活下去已經讓我夜夜噩夢連連了,如果這次還是要犧牲其他人的性命活下去,我不如直接死掉。”

杜宇自然知道他的央央的性情,可是……如果和鈴死了,讓他怎麽辦,明明是有辦法的還是讓她走到生命的盡頭,讓他怎麽辦!

和鈴晃着杜宇的身體,希望杜宇給她一個承諾:“你答應我,不要這樣做,答應我!”

杜宇沉默不語。

和鈴一陣心悸,也許是太過激動,一口血吐了出來。

杜宇吓得慌了神,趕緊答應:“我答應你,我不會這麽做的。”

鼈靈也趕緊上前扶住。

和鈴一味搖頭:“讓我走吧,我真的好難受。”

第一次,杜宇近乎失控地落下了眼淚。

讓春分将和鈴扶回迎春閣休息。

杜宇扶額癱坐在方席上,鼈靈跪坐在杜宇身旁。

鼈靈:“杜兄,只要你下定決心,我父親和我,都會支持你的。”

杜宇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擡頭看着鼈靈。

這時,虎球一搖一晃地進來,化作人身。

“爹爹,我有千年神樹的精魂。”虎球說。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哇,今天這一章我碼了一天,累死!!!

各位麽麽噠!!!O(∩_∩)O~~

☆、陳國的公主

虎球走進來,眼神裏是出奇的鎮定,不像個四五歲的孩子,本來嘛,本來他就不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虎球走到杜宇面前,再次重複:“我有千年樹的精魂。”

杜宇很疑惑,虎球只是一只貓,不,只是一只很有靈性的妖獸,怎麽會有這千年樹的精魂呢?他開口問道:“你怎麽會有千年樹的精魂?”

虎球爬到在他來說很高的方案上,晃着倆小腳丫子,不急不忙地說道:“我以前是沒有,但是在瞿上遭到滅族後,爹爹你是從哪裏再次找到我的嗎?”

不用回憶,杜宇都很清楚,是在雪遙宮,那一天他是特意回到瞿上的雪遙宮尋找他的。也是因為這一點,他遇見了一生都注定牽扯在一起的古蜀小公主。如果說是在雪遙宮具體的哪個地方,應該就是攬月閣旁邊的……千年英雄樹!是英雄樹!是那棵英雄樹!

的确,那棵樹不止千年之久,如果虎球一直待在那裏的話,這課千年英雄樹的精魂?

杜宇急急地問:“你怎麽得到那棵樹的精魂的?”

虎球繼續晃着腳丫子,努了努嘴巴繼續說:“我那個時候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都變了,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只好到處躲着,可是每次我躲着,那塊地方在不久就被挖掉重新建着什麽東西,最後只有那棵樹沒有動,我那個時候聽到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對着前面那個長得嚴肅的大叔說,這樹已經有萬年之久,不宜鏟除,所以就只好留了下來,我就暫時找到了一個不會被發現的地方。後來,就開始下雪了,一直都不停,下了好久,我快要撐不住了,樹爺爺也撐不住了,有一天,樹爺爺對我說,他要走了,他想要把精魂給我讓我活下去,我那個時候不懂精魂是什麽東西,也沒有拒絕。精魂注到了我的身體裏,我頓時感覺不冷了,樹爺爺最後說了一句——我的确不是一只普通的……貓。”

虎球難得和杜宇以人身說這麽多話,而且說得很有調理,杜宇微微有些驚訝,虎球這個時候表明自己攜帶精魂,是願意救和鈴嗎?如果救了和鈴,虎球會怎麽樣?

杜宇內心有些糾結,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這樣,他該怎麽抉擇?

在一旁聽着的鼈靈開口問:“如果需要這樣的精魂,你要怎麽做?”

虎球抿了抿唇,起初他并沒有想起他還有精魂一事,只是在尋找藍海珊瑚的那一次,他無意見覺得身體裏的精魂好像不是一般的東西,它能夠讓藍海珊瑚維持生命力,他這才想起很久以前樹爺爺給他的精魂——好像也是爹爹說起的這個精魂。

虎球漸漸也明白,精魂已經與自己的血融為一體,如果真的要用精魂來救娘親的話……只能用自己的血!

他偷偷看了一眼杜宇,杜宇眼睛全是急切想要救和鈴的期待,如果他知道如實告訴他了,他會不會不舍得他?要讓杜宇在虎球和和鈴之間擇其一,這樣的過程太殘忍了,這樣的結果也很殘忍,不管是對于虎球還是杜宇。

可是如果不說,爹爹會不會覺得他太自私了?

虎球欲言又止:“我……”

杜宇心煩意亂,突然打斷了虎球的話:“行了,我知道了!”

虎球一怔,爹爹知道了什麽?

鼈靈也一頭霧水:“他還沒說呢,你知道什麽了?”

杜宇不想再聽,但是他已經知道,欲要救和鈴,必須舍棄一切!包括虎球!

杜宇對鼈靈說:“即使我們有了精魂,也沒有辦法救央央,我們需要更多的東西!”

的确如此,鼈靈想了想,現在算是有了天河水和千年精魂了,只差——毛芸香菌。

現在只要一個辦法——找。

不管和鈴是怎樣的态度,杜宇都下定決心要救她,可是像這樣犧牲無數人的生命去救和鈴,于和鈴,于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一種束縛和無辜,這樣的抉擇,杜宇不能去和和鈴商量,不能和任何人商量,這一切都是他需要承受的後果!

第二日清早,日頭照常升起,百姓照常日出而作,一切都有條不紊,毫無改變。

朝堂上,古蜀的外交使節嚴之卿上奏:“我蜀和中原姬氏共同對抗荒淫無道的商王,一舉拿下朝歌,周王對我蜀十分感激,派來諸侯陳王和公主來與我蜀做客,此乃我朝盛事,必定要以大禮迎之,方顯我古蜀威儀。”

杜宇眉頭一皺,縱使他從來沒有當過王,但是這周王派陳王和公主的來意,誰人都能看出,為什麽不是王子而偏偏是公主呢,現在這樣國與國之間說好的信任也許只有在聯姻的結果上才能體現吧。

杜澤也多少猜到了陳王的來意,但是礙于梁峥嵘在一旁,不好明說,只是晦言說道:“聽說這陳國公主年輕貌美,正是待嫁的年紀,尤其是一手中原菜色做的極好!”

梁峥嵘內心一沉,這明擺着是要來和自家丫頭争寵了,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做帝後也好些日子了,可肚子卻一點也沒有動靜,也難怪杜澤會心急,如今的杜宇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被滅了族的少年了,穩坐古蜀之王的位子,無後便是極大的威脅,能怪誰呢,要怪只能怪自家丫頭不争氣了,梁峥嵘并沒有當衆表态。

見梁峥嵘并沒有異議,杜澤繼續說:“陳國公主身份尊貴,還需帝君親自招待才是,若是招待不周,恐會給中原落了閑話,到時候我古蜀必定會處于不利的處境。”

杜宇看着自己的叔父明裏暗裏都是在撮合這個陳國公主和自己,雖然自己的确對這位陳國公主無感,但是為了古蜀的顏面,他必須還得裝模作樣一下。

而關于救和鈴的事情,杜宇沒有告訴和鈴,而是偷偷派人出去尋找毛芸香菌了。

陳王帶着陳國公主來了,外交使節嚴之卿早早在毒瘴林外等候了,浩浩蕩蕩跟去了一群人,顯示古蜀對這件事的尊重。進入毒瘴林,就是另外一番眼界了,古蜀自古就和外界脫節,很多事情還沿襲着古時候的做法,在古蜀人看來這沒什麽,但是早已向前發展的中原人看來,這一切就很稀奇了。

陳國公主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大,模樣長得很是機靈,小小的身軀,眉眼一笑就看不見了。

一看就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陳王坐在古蜀派來的馬車上,一種為父的語重心長道:“語兒啊,你覺得這古蜀怎麽樣?”

陳語兒掀着簾子一直朝外張望着,片刻都不能停下:“父王,你看這些人都好老實,連買東西還是在用貝殼呢!”

陳王說:“古蜀民風淳樸,的确是個生活的好地方。”陳王語言裏暗含着無奈,陳語兒是他疼愛的女兒,也是唯一的女兒,或許下輩子,這裏就是他女兒要生活的地方了。周王剛剛上任,急迫地想要拉攏各方的勢力,聯姻或許是拉攏各國關系最好的方法了。

到達郫邑,杜宇已經帶着一衆大臣在城門口等着了,兩王相見,相互行禮,陳語兒也跳下車來,進入郫邑城內專用的馬車,陳語兒看了看這個他父王叨念的蜀王,眉眼很俊朗,帶着歲月劃過的些許滄桑感,但是看起來還很年輕。

陳語兒附身拜見。

杜澤在一旁點頭,心嘆不愧是大家閨秀一國公主,連行禮都這麽楚楚動人,如果能做他們古蜀的王妃,一定沒有誰有異議的。

梁利也不會有異議吧。

畢竟是一國公主。

杜宇帶着陳王和公主來到蜀宮,陳語兒看着蜀宮的陳設,雖然沒有她家那樣輝煌,但也顯得十分清新自然,特別是,這裏沒有她家那麽嘈雜,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點。

父王帶她過來之前也提到過,她或許是要成為古蜀的王妃的,據說古蜀王是個很重情重義的男人,一直只有帝後一人。

杜宇帶陳王去了正堂,并未陳王和公主安排了宮殿休息。

宮婢一下子議論開了。

畢竟整個古蜀除了帝後,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再走近帝君的眼裏的,但是這個陳語兒不一樣,帝君對她似乎沒有那麽不在意,而且外界都說,這個陳國公主可能會成為帝君唯一的妃子。

如果讓帝後知道了會怎麽看?

無論帝後有什麽看法,于他們這些下人來說不過是場好戲罷了。

迎春閣也得了消息,春分正在替和鈴着急着。

和鈴反而很淡定,這樣也不是不好,她已經不能在這個世上太長時間了,或許這個陳國公主能夠成為杜宇另外一個羁絆,能夠讓杜宇放下她,讓她能夠安安靜靜地離開。

雖然,她很想留下。

和鈴沒有表現得太在乎的樣子,但是還是動身往正堂走去,從內殿朝正堂看去,陳語兒正坐在方席上飲茶,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端莊賢淑,她自己雖然也是一個公主,但是從小就沒有被當做一個公主養大,所以這樣一套舉止她并沒有學會。

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是在暗暗地和這位陳國公主比較!

她應該謝謝這位公主的到來,讓她可以卸下一切放心地離開。

接下來的今天裏,陳王就帶着公主小住在蜀宮了。

擡頭不見低頭見,和鈴還是和陳語兒碰面了。

陳語兒聲音是那麽稚嫩,想當初,梁利的聲音也是這麽稚嫩的,可是她最後幹了什麽!

和鈴不會被陳語兒稚嫩的語氣打動,用她一貫凄冷的态度回應陳語兒。

陳語兒說:“你就是古蜀王那個唯一的帝後吧。”

和鈴淡淡的回答:“不錯。”

陳語兒的語氣滿含羨慕:“你好幸福哦,如果我母妃也能像你一樣,只有她一個人陪在父王身邊,家裏就沒有那麽亂了……”

這個丫頭,似乎沒有和鈴原本想象的那樣,她似乎很單純。

不知真假。

和鈴笑着說:“不,以後也許你也會成為你母妃那樣的。”成為帝君的妃子,或者妃子之一。

不過成為妃子之一的那個時候,她或許已經不在了吧。

陳語兒藏不住小心思,立馬就掏心掏肺地說:“如果姐姐不喜歡,我是不會嫁過來的,我也不想讓這裏弄得亂亂的,古蜀王有你一個就很好了。”

和鈴不知道陳語兒這句話是不是出于真心,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不管真心與否,陳語兒都必須成為杜宇的妃子。

這樣,或許杜宇就會漸漸放下她的病吧。

不會再為她到處求藥了吧。

和鈴走上前,笑着說:“姐姐願意你嫁過來。”

“不可能!”杜宇快步移動着朝二人走過來,手上還端着和鈴日常用的補品。

杜宇重複:“我是不會再娶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居然更新了!!!(噗

說明我沒有放棄呀!!

我一直都很努力的!!

我是萌萌噠·錦寶o(* ̄▽ ̄*)o

萌萌錦似不似很勤奮!(雖然斷了好久orz……

不縮了,要去放松哈皮一下!!

☆、孤身歸西山

陳語兒看了看杜宇又看了看和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蜀王,看把你急的,難道看不出來蜀後姐姐是在故意氣你、激你嗎,如此氣急敗壞地模樣正中姐姐的下懷呢,是不是姐姐?”

陳語兒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十分親昵,言語間也并沒有什麽醋意,讓和鈴覺得,她不過還是個半大點的孩子。讓如此一個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輩子鎖在深宮裏是不是也是她的一種自私?

杜宇對陳語兒說:“公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帝後說。”

陳語兒很識趣地掩嘴笑着告辭了。

陳語兒走後,和鈴淡淡看着他,神色中看不出她對于陳語兒的到來是什麽樣地态度。多年來,和鈴這樣的性情杜宇十分了然,她會盡量給他足夠的自由,甚至會縱容他的一切事情。也包括再娶。

可是表面如此淡然的神色,內心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杜宇走近和鈴:“你……為什麽要說出那樣的話?”

和鈴鎮定地說:“此次陳國的到來可不是友交那麽簡單,你應該早已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呢。”

杜宇将臉湊到和鈴面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不錯過和鈴臉上一閃即逝的細微變化,說:“所以,我的央央是吃醋了?”

和鈴被他直視地微微垂下了頭:“如果我還有吃醋鬧脾氣的時間,這個時候,我一定願意因為這件事打鬧一場,讓你不得安生。然而,我知道,我沒有這個時間了,也沒有這個精力。杜石頭,古蜀需要你,也需要一個更适合的帝後。”

“閉嘴!”杜宇一絲隐忍的怒吼,随即将和鈴狠狠擁入懷裏,強行深吻,似乎想要把和鈴剛剛說的話全部吞回去。

和鈴被他吻的暈頭轉向,雖然說從前二人也經常耳鬓厮磨地纏綿在一起,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杜宇是以這樣的性情,他憤怒到發狂的強吻竟讓她有一絲恐慌。準備了那麽久的情緒,準備好将杜宇拱手相讓的大度,在杜宇的一吻下全然不翼而飛了。現在的她滿心都是占有,管它什麽陳國公主、管它什麽死亡痛苦,她要的,一直都是杜宇,杜宇永遠都是屬于她的!

甚至有那麽一刻,她不想死,及時讓他們冒天下大不韪,她都想和杜宇永遠在一起!

這個想法一出,她就被自己吓着了。瞬間清醒了許多。用力推開杜宇,得了一絲空氣,她大口呼吸着,唇角間因為被某人憤怒的吻親得泛紅,如同一顆嬌豔欲滴的櫻桃。

杜宇也在微微急促地喘息。

被這樣兩種心境折磨地體無完膚,和鈴瞬間崩潰,淚水洶湧而出。

杜宇頓時一慌,只以為是自己剛剛的爆發吓着了和鈴,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全然沒有剛剛強吻時的霸道。

和鈴看着他踟蹰不安地模樣,又是一陣哭笑不得:“杜石頭,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杜宇頓時語塞:“我……”他也不知道剛剛為什麽就那麽失态了。似乎對于和鈴滿不在乎的模樣很是不滿和憤怒。

和鈴撲到杜宇的懷裏,居然就這樣放肆地哭了出來,她很少有這樣情緒爆發的時候,縱使碰到什麽糟心的事情,她總會面上無所謂的樣子,上一次爆發,應該是竹啞哥哥離開的時候了。

和鈴緊緊攥住杜宇胸前的衣襟,眼淚蹭了他滿胸膛。

杜宇撫着她的脊背,思考良久:“央央,離開蜀宮吧。這裏的一切你都不要去想,不要去管,等我處理好這裏的一切就去陪你,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刀山火海。”

和鈴附在在胸口的聲音悶悶地說:“把我支走了,你就可以和陳國公主雙宿雙飛了是不是?”

杜宇急忙解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古蜀正在上升期,離不開我,一旦穩定後我就會放下一切。你信我!”

見他着急忙慌地解釋,總是和鈴不信,現在也信了大半了,杜石頭從來不會說謊的。和鈴說:“你準備讓我去哪裏?”

杜宇說:“西山。就是之前帶你去過的地方。那裏我找人重新修葺過了,你帶着虎球過去,一切所需,你讓虎球過來和我說就行。”

雖然他知道杜宇是處于在乎,處于愛才會将她安排到西山隐居起來。蜀宮的一切都會波及她的心緒,病情只會一天天的加重,或許獨自一人待在那裏了結此事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雖然心裏理解,嘴上還是有些不滿,說:“好像是在将我打入冷宮呢。怎麽和你叔父說?”

杜宇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實話實說。”

将她安排到西山,的确處于考慮和鈴的病情,但是,杜宇還有更深的一層考慮。他要救他。就是用那個冒着天下大不韪的方法。只是這個決定他一定不能讓和鈴知道。絕對不能。

幾日後,古蜀帝後因為病重被帝君送往西山靜養。

外界嘩然一片。恰好是在陳國來訪期間,帝後被送往了西山,難免不少人在懷疑她這個帝後的位置是不是開始動搖了。是不是帝君因為估計梁峥嵘的面子而沒有當面将帝後怎麽樣,而是用這個曲折的方法來疏遠帝後?

真正的原因,無人知曉。

陳王和陳語兒在古蜀待了一陣子。陳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陳王此次來就是傳達周武王的意思,與古蜀聯姻的。和慢慢壯大起來的周朝不一樣,雖然古蜀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但是國力落後,地勢偏頗,依舊需要依附中原的力量而存活。如果在陳王表明自己意思的時候還貿然拒絕,外界一定認為他這個古蜀王不自量力,自恃清高了。

好在這一切的顧慮陳語兒都看在眼裏。她知道兩個人最重要的就是兩情相悅,如果他的母妃不是愛的陳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也許也可以和父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自古悲情不過帝王家,既然知道這将來的一切會有多麽痛苦,為什麽還要選擇帝王家?

在陳王表明意思那場晚宴上,陳語兒當衆出言:“父親,我不想成為第二個母親。”

當即陳王的臉色極其難看。陳語兒的母妃容妃是陳王的側妃,上面自然有個安排好上位的姐姐。縱使容妃再怎麽得寵,終生不過一個小小的妃子,一輩子被壓在王後腳下。

而現在,如果陳語兒嫁到古蜀,那麽她必然會成為一個妃子,而且是一輩子的妃子。

陳王啞口無言。對于他是否願意将女兒嫁到古蜀,他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天子腳下,豈有他辯駁拒絕的道理。既然這句話是由自己的女兒親口說出來的,他也不好把氣撒到古蜀王的頭上。

第二日,就帶着陳語兒離開的古蜀。

古蜀與中原總算沒有鬧僵,依舊安好。

被送往西山的和鈴整日就待在那個小茅草屋裏,和虎球相依為命。西山和小雲頂相連,雖然有些遠些,但是從山頂還是能夠走到小雲頂。趁這幾日精神頭比較好些,挑了一個晴朗的日子往小雲頂走去。

拔也越臉上的傷口已經減好,留下了一道駭人的傷痕。當然,這些拔也越已經滿不在乎了,因為現在的他早已記不清自己是誰,是在那裏,需要幹什麽了。現在的他,如同一個幼兒。

望着拔也越蹲在山頭種樹的模樣,和鈴的內心突然一動,下一步就想轉身離開。駐足之下,她還是選擇上前去看望一下。

她已經不敢再問拔也越在幹什麽了。沉默地蹲在拔也越面前,看着他笨拙又無聊至極的舉動。

拔也越見有人過來,擡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口,咧嘴笑開了。這樣單純的笑容與臉上害人的傷痕格格不入。顯得是那麽詭異。

面對這樣一個沒有了心性的孩子,和鈴只好收起內心的恐慌和心痛,笑着說:“拔也越,認識我嗎?”

拔也越笑:“和鈴。”

和鈴将他攙扶起來,說:“這幾天都在幹些什麽?”

拔也越說:“種樹。等。”

和鈴忽然感覺呼吸一滞,等,是在等她嗎?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他臉上的鞭痕,心痛夾雜着後悔。和鈴勉強笑了笑:“給你帶了好吃的。和以前不一樣的好吃的。”

拔也越開心地笑了起來。

二人一起走進屋子。

和鈴端出一些家常便飯。果然和以前不一樣。在西山的日子,沒有多少婢女陪着,只有日常上來打掃的婢女,杜宇一開始連春分都沒有讓陪着。和鈴知道杜宇為什麽這麽忌憚春分,不過春分是梁利心腹,不想讓她來擾亂和鈴的心境罷了。只是在西山的日子是極其的無聊,好說歹說,杜宇才允許讓春分上去陪着。

西山上有這種種植的蔬菜,和鈴的一日三餐大多是來自于它們。從前虎球送的均是蜀宮裏的吃食,雖說不是山珍海味,但也絕對不差。

這次和鈴特意帶着西山獨特美味,而且是她親手做的。

放好碗筷遞到拔也越面前,笑眯眯地期待着他。

拔也越趴了一口飯菜,也笑眯眯地說:“好吃。”

和鈴大喜過望,将菜都推到拔也越面前:“好吃就多吃點啊。”

拔也越不停地扒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真的很好吃。

吃完飯後和拔也越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會天,拔也越能夠恢複的都是只字片語。

在杜宇處理陳王之事期間,和鈴就一直這樣時常過來陪他,給他吃自己做的菜。感覺這樣的日子竟然有些憧憬。

和拔也越聊天時,他總是一直注視着和鈴,很多時候,她都分不清這種認真的神情是清醒着還是病房着。不過沒關系,不管是哪一種拔也越,他總是一言不發地聽着和鈴講話。

沒有杜宇在身邊,一個人在西山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麽無聊孤寂,時常跑到小雲頂和拔也越聊天,陪他種樹;或者在西山種種菜,澆澆花。霍然一副隐居山林的生活。

這幾日,杜宇送走陳王,一切告一段落,中原也不再逼着聯姻的事情,才算舒了一口氣。這日,他抽空和鼈靈一起回到了朱提,去看看那棵束縛着鼈靈的母親而長久沉睡的花神樹。

那棵會結出三千年葉花果的樹。

能夠救治和鈴的樹。

二人立在樹下,樹依舊是挂滿了朱提城少男的心思,在微風中輕晃着。

鼈靈開口說:“準備的怎麽樣了?”

杜宇說:“毛芸香菌已經在找了。”

鼈靈問:“表姐身體怎麽樣?”

杜宇頓了頓,擡頭望着樹上飄搖的紅絲帶:“暫時還安穩,那裏有人陪她。”

鼈靈笑了笑:“看來杜兄是吃醋了?”

杜宇伸手觸摸着落在他手中的紅絲帶,輕輕點過,又輕輕飄走了,說:“能夠讓她快樂的本就不多,何必再斷了能夠讓她快樂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斷更好久的我在這裏跪了orz

然而榜單字數還差一萬多,所以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二更了。

小天使看文愉快哦,(*  ̄3)(ε ̄ *)啪~~~~

☆、蜀葵花之夢

鼈靈輕輕笑了一下:“你倒是挺大度。”

杜宇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這樣的心境,這種心境把握最好的只有央央了。”語氣裏有些怨怪又有些不滿。

鼈靈問:“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杜宇說:“等毛芸香的消息吧。”

如果等不到怎麽辦?他們一定有想到過如果等不到該怎麽辦,只是大家都沒有說。

忽然花神樹出聲了:“毛芸香菌依附千年神樹而活,而西漠之地的世代族長均喜歡用占有毛芸香菌的枝條做靈鞭來彰顯自己作為一族之長的威儀。所以這個毛芸香菌,能夠找到新鮮的自然不易,但是如果可以找到這條靈鞭,功效也是一樣的。”

鼈靈驚喜道:“娘,你醒啦!”

花神樹說:“你們二人在我耳邊吵吵,想休息也不行啊。”

杜宇恭敬道:“多謝指點。”

花神樹用十分老成的口吻說:“年輕人,不必太過顧慮,且做你想要做、願意做、更能夠承受起代價的事情。”

所以是叫他不要去顧慮這個選擇到底會害死多少人嗎?縱使這些人肯定會因為各種情面的關系而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正如和鈴所說,能夠活下去的下半輩子一定會遭受噩夢連連。

可是,他沒有選擇,若一撒手,和鈴就會永遠離開。他,做不到!

夏末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的。“忽”地一聲天邊一道悶雷,瞬間黑了半邊天。隐約有一個人,就這樣趁着天邊的悶雷款款向他們走來。身未現,語先聞:“毛芸香菌,我有。”

拔也越漸漸現身于大家面前,臉上一道猙獰的鞭痕連同天空再一道悶雷震地人發憷,他正色重複:“我有毛芸香菌毒,在我身體裏。”此時的他應該是清醒的。

杜宇驚色明顯:“你怎麽知道我需要毛芸香菌毒?”

語畢,從拔也越身後走出來一只花斑小貓,再一道驚雷劈下,小貓化作人身,一個幼童模樣,水靈粉嫩的,若不是剛剛親眼看着他由一只小貓變來,還真以為他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呢。

拔也越繼續道:“所以現在還差什麽?”

花神樹沉默了許久,笑聲漸起:“活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做一次造福人類的事情了!這麽久了,終于可以見面了!河神哥哥!”

雷聲接連劈下,花神樹瘋狂地搖擺了起來,甩起一樹的紅絲帶,夾雜着雷雨,雨水聚集化作一條水龍繞起了花神樹。虎球和拔也越相顧點頭,伴随着雷雨虎球化作一絲精魂,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注入花神樹的樹根。拔也越朝着小雲頂地方向望了望,英雄花遲早會開遍小雲頂的!

拔也越伸出一只手,在花神樹瘋狂的搖擺下狠狠劃破手掌,附在那已經枯萎了上千年的樹幹上,血液剛一觸及,就像毛芸香菌一樣貪婪地依附在樹幹上,樹幹像是瘋了一樣抽取滿含毛芸香菌毒的血液,一刻不停。

電閃雷鳴,飓風狂作下,虎球的最後一縷精魂消失,拔也越最後連血液同身骨一起卷進了發瘋的花神樹內。如此瘋狂地攪動了很久,似是要翻天覆地、倒轉乾坤一般。

杜宇和鼈靈如此站着,似乎都來不及說上最後一句話。悲恸是有的,只是二人都不是那種善于表達悲恸的人,就這樣靜靜站着,倒和面前如鬼哭狼嚎般的場景格格不入,顯得是如此詭異。

“帶我回家,”空中傳來一聲虎球的聲音。杜宇腳下一個趔趄,再維持不住安靜的神色,顯得有些慌張起來。“帶我回家!他們把我從神山上扔下來了,帶我回家好不好!外面好黑,好害怕。”

這應該是杜宇第一次遇見虎球時,虎球向他傳達的神色,那個時候這小家夥完全就是個小貓的模樣,全然瞧不出有什麽大作為。而杜宇見他可憐,便出于同情收留了他。

至此,虎球将一生的生命給了他。

雖然很兇,雖然表面上他們的關系一直都不好,總是打打鬧鬧,但是杜宇還是任勞任怨地照顧了虎球。化作人形後,虎球一直賭氣沒有叫過他一聲“爹爹”,但是他明白,虎球這一生最依賴的就是他。可是最後,他卻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甚至沒有問過他到底願不願意,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虎球已經不是從前那只不會講話的小貓了,更多的時候,他真的就像是杜宇的孩子。

一切都晚了,都結束了。

花神樹和河神似乎也對鼈靈說了些什麽,只是杜宇沒有聽到,應該各自的心聲只有彼此能夠聽到,鼈靈似乎有些釋懷:“爹娘,我從來都不怪你們,在那個世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漸漸地,遠處放出一絲光明,彩虹橋搭了半個天,花神樹漸漸安穩了下來,枯黃的樹幹漸漸恢複了生氣,變得水靈粉嫩的,招搖着枝丫慢慢伸展,瞬間枝繁葉茂、開花結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